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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义江湖-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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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儿是大刀寨的酒窖,虽不在地下,但靠山崖,比在地面下还好。小千儿心中想着,人已落入屋内。
只见他稍稍一闭双目,再睁开来,已是把这座屋内看了个真切。
进门处开始摆放酒缸,大约放了三排,总不下三十缸之多,但若要在这地方藏身,那简直不太可能,因为除了三十来只半人高的酒缸之外,四壁光秃,又无空间躲人,恁谁只一进门,就能一目了然。
小千儿正欲飞身再由屋面洞口出去,但他在双手按住一只酒缸之时,不由得笑了……
笑,便是想到了方法。
当然是藏身方法。
小千儿发觉每只酒缸均用泥巴封口,这表示密封,而密封的酒缸才正是好的藏身所在呀!
于是,小千儿真的打自心眼里高兴。
外面的追跑似是在这附近响了不只一次,直到天色大亮才静下来,而小干儿便是躲在这间山崖下的酒库里。他心中在想,直等今日一过,只等天黑下来,他就会溜出大刀寨,如今师父不定在为自己怎么着急呢!
但小千儿却想不到风啸山已自把那卓家娃儿在白虎镇附近交给了田寿了,现在——
现在风啸山已往大刀寨赶来。
而现在也正是“血刀”常玉春再下达命令要大刀寨掘地三尺也得把小千儿捉住。
童秋山把大刀寨的人分成四拨,这些人分成四个方向,连那一直在山寨的“毒蜘蛛”么小花也参与搜捕小千儿的行列,因为她认识那小子。
童秋山带着二十名壮汉,全都拎着钢刀一路来到了山崖下,他可把话说得十分清楚!
“仔细的搜,狗窝猫铺全得翻个身,连大石头也得动三动,还有……还有各屋里箱柜全得打开来,即使不烧火的锅灶也得搜几下子,走!”
二十个壮汉最先到了靠山崖的酒库外面,便听那红面,大汉童秋山高声吆喝道:
“把酒库门打开来!”
不旋踵间,就听有人开门锁声音传来,紧接着“呀”的一声酒库那扇足有半尺厚的木门被推开来。
这时似有人对红面大汉童秋山道:
“夜里发现完好,所以兄弟们就没有进来查看。”
突然听得一声“哎呀”,便见推门的汉子指着屋顶叫道:
“不好了,酒库屋顶有个洞呢!”
童秋山急忙冲进酒库,立刻闻到好浓的一阵酒香扑鼻,先是仰面上看,屋顶上有个大洞。
童秋山破口大骂,道:
“狗操的,竟然把屋子弄了个洞。”厉声中他振臂而起,“扑噜噜”衣袂震荡中,他已双手攀在横梁上,只是他的身子粗大,屋顶上的洞他只能把个脑袋伸出洞外,但什么也没看见。
童秋山落到地面上,地面本铺了一层厚厚的麦秸,为的是垫酒缸用,这时他自上面落下来,见中间有一缸酒已洒出外,那酒缸也破了,一地的酒踩了他一脚湿,酒库中浓郁的酒香便是自地上洒出的酒发出来的。
童秋山大骂,道:
“这个小王八蛋真可恶,娘的皮,这么好的酒,竟然被他弄破一缸。”边高声叫道:
“大伙进来给我仔细搜!”
二十个壮汉拎刀走进酒库中,一个个便在酒缸之间走了一遍,却是并未发现有可以藏人的地方,而且除了被打破的那个缸之外,余下的缸口泥封完好如初。
于是,就有人对童秋山道:
“童爷,这小子早走了,可能是他费了力气下得屋面,却发觉这儿没有藏身地方,在一怒之下敲破一缸酒泄泄忿的又往别处躲藏去了。”
童秋山望望一地的酒,又骂道:
“我的儿,只等老子揪住你,寨主爷活吞你的心肝,童大爷就喝你的血!”又是一阵走动,童秋山高声又道:“大伙走,伙房去搜,完了再搜粮库!”
于是童秋山这拨人相继走出酒库。
人已往前面走了,连酒库的门也在上锁呢,远处童秋山早对那锁门的人道:
“你就在酒库守着,我派人来修补屋顶,别他娘的我们前脚走,那小子如同小老鼠似的又钻进去。”
这时候小千儿在酒库中听的可真清晰,童秋山的话几乎令他失声笑出来。
小千儿他会藏在什么地方?
酒库又是一目了然。
如果小千儿不走出酒库,大概谁也不知道他究竟藏在什么地方,当然小千儿绝不会隐身术,更非白莲教的人,只是他确实还藏在酒库,那是千真万确的事。
这一天大刀寨又在“血刀”常玉春的亲自指挥下,整个大刀寨一直忙到过午,尚未有任何发现。
于是,连端大夫也觉着不解,现在呢——
现在端大夫已把大刀寨的二位当头敷了药,连被卓清风击伤面部的李烈与莫震二人全被上药包扎。
常玉春在未搜得小千儿之后,他又把端大夫叫到大厅上,道:
“端大夫,你以为李烈与莫震的伤势如何?”
端大夫道:
“伤的不轻,如今又是初冬,天气渐寒,总得十天半月才能长出新肉来的。”
“血刀”常玉春双眉一紧,道:
“端大夫可能看出他二人伤在何种兵刃之下?”
端大夫望望常玉春那冷傲的双眸,心中早已知道姓常的老魔头早已知道他二人伤在虎爪之下,竟然装做不知的反来问他,是探他的医道呢,还是别有用心?
一念之间,便抚髯作沉思状,道:
“从他二人面上成条被撕裂的肉皮看,似是虎爪伤人一般,这人必是指锋如刀,十分了得。”
“虎爪”二字,令常玉春神情一紧,道:
“大夫是说‘虎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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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六
常玉春寒着一张白中透青的脸,又道:
“大夫可曾听过三尖山清风台的卓清风这人?”
端大夫心中一震,但他似是胸有成竹的道:
“在下悬壶白虎镇数年,似曾听人说过这卓清风,不过最近有人言之凿凿的说姓卓的已死在大漠了。”他突的抚髯一笑,道:“这本与在下无关的事,若非寨主相问,在下也自不会在此信口开河了。”
常玉春道:
“其实他二人正是被虎爪所伤。”
端大夫摇头道:
“明明我们暗中见他二位被人所伤,怎会是老虎爪子所伤,不对吧!”
其实端大夫心中怎的会不知道是被“虎爪”所伤,而且连用“虎爪”的卓清风他也知道,但他还是装糊涂,因为有时候糊涂的技巧运用得当,运用得时,那也是高明手法的一种,而端大夫便是在这种想法下装起“高明”的糊涂来。
至于他为什么要如此,大概只有他自己明白。
这时候常玉春稍微沉默,当即道:
“大夫大概尚不知道这“虎爪”非彼“虎爪”,认真的说,比之真老虎还厉害不知多少倍,他就是你所听传的清风台‘虎爪’卓清风。”
端大夫极力摇头,道:
“即算是人用虎爪,那也绝非是卓清风,在下在白虎镇上就听人言,那卓清风的儿子卓文君也善用虎爪呢。”
常玉春道:
“这事当然尚须证明。”他一顿,望望端大夫的药箱,又道:“大夫箱中存药尚够几日所需?”
端大夫道:
“在下不知大刀寨伤了这么多人,所以药带少了,这就得赶着回白虎镇上去取呢!”
常玉春十分干脆的道:
“带马,把如意楼那人找来。”
早见如意楼那人自门口走进大厅来,施礼道:
“小子听寨主爷吩咐。”
常玉春道:
“回去后请白楼主屈驾大刀寨一行。”
那汉子忙抱拳,道:
“是,是。”
常五春也只是摆摆手,对于端大夫连个“谢”字也没有说的就让二人上路了。
就在端大夫骑着马,如意楼的人拉着刚到大刀寨的寨门楼下面,迎面却望见“毒蜘蛛”么小花迎上来,慌慌张张的道:
“大夫怎的这就要走了?”
马上的端大夫道:
“药已用完,是回镇取药去的。”
么小花急道:
“怎么办,怎么办,我老婆子从半夜就赶来大刀寨,就是要请大夫去替我儿子看看伤的,你这一去我儿子怎么办呢?”
端大夫问道:
“你儿子怎的受了伤?”
么小花道:
“说来惭愧,他等于是伤在我老婆子手上。”
原来和先那日在“福来客店”一场拼斗中,被那瘦高的戈连抓住双肩翻身挡住么小花那—棒,至今虽然毒已除去,但那—棒也伤及内腑,如今正躺在佟家酒馆的床铺上“哎哟”着叫呢。
连和先的老婆“玉观音”祈小蝶,这时也不再为单不同报仇而侍候在和先的床前,因为,毕竟和先是她的丈夫。
这时那位拉马的如意楼汉子早对马上的端大夫道:
“老婆婆是山前佟家酒馆的掌柜娘,他儿子受伤的事,白虎镇上不少人知道,那日他们三女一男大闹‘福来客店’的事,大夫总会知道吧!”
马上的端大夫心里冷笑,面上和颜可亲的道:
“这事我知道,福来客栈伤的人还是找我看好的呢!”
么小花一听,立刻道:
“大夫不能厚此薄彼,一定要为我儿子治好伤势呀!”
端大夫点点头,道:
“我的本事,就是同开棺材店的人做对,也可以说是同阎王老子比高低,你儿子的伤我且去看看再说。”
么小花大喜,立刻走在马前面,直把端大夫二人领到佟家酒馆门前面。
门外的马蹄声,早把酒馆内的祈小蝶引出来,见婆婆领着个骑马的,先是一怔,便听么小花对马上端大夫道:
“这是我老婆子的儿媳妇。”
端大夫冲着门口的祈小蝶点点头,翻身下得马来。
么小花可真热烈,他弯腰伸手,口中直叫着:
“大夫你请!”
祈小蝶知道请来了大夫,自是十分高兴的忙着倒茶水,顿时令端大夫觉得比之在大刀寨来,自己更受欢迎多了。
但他心中可明白,受欢迎是一回事,目的却更为重要,他绝不能再让这些不相干的人去打扰“福来客店”的工作,虽然他在仔细看了床上和先那张面色青灰中略带阴暗之色,应尚可救。
一阵诊视过后,端大夫走至门边对祈盼的么小花与祈小蝶二人道:
“我尽力而为,尽力而为。”
如意楼的汉子也道:
“大夫是回镇上取药的,二位且等着,明日过午我们又会回来的。”
么小花与祈小蝶忙着致谢不已!
于是端大夫又坐在马上去了,是回白虎镇去的。
不料也只是刚过半个时辰,突然听得祈小蝶狂吼一声:
“婆婆!”
那么小花听祈小蝶的叫声有异,忙的推门进入,却见祈小蝶指着床上的“青面兽”和先,直是张口哭不出声音来,而令么小花大吃一惊。
一个箭步冲到床前,已见床上的和先暴睁一双白多黑少眼睛,一眨不眨的直视着上方。
么小花伸手摸那和先的口鼻,半晌,她突的大叫一声:
“阿先!”
声音是凄厉的!
声音也是沉痛的!
“青面兽”和先死了,死在端大夫的“夺命断阴指”中。
但么小花与祈小蝶二人绝对难以想得到,端大夫会在两指搭在和先手腕之时,已暗中运起他那阴毒至极的“断阴指”截断和先的脉道。
这种手法在于不易为人发觉,而且那被切脉的人还觉着有一股舒服的热流往周身运行呢!
那端大夫走了,骑马走向白虎镇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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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七
第十八章大夫的断阴指
自白虎镇那面,却见一人匆匆的急往大刀寨这边赶来,两下里便在中途遇上了。
这个人并非别人,他正是“偷魂老祖”风啸山。
风啸山现在一心悬念小千儿,他知道白天进入大刀寨困难,但夜间去却绝对难不住自己,别说是大刀寨,便是清皇帝的玉座,自己也曾在上面打过盹。
现在,半道上遇到端大夫,连风啸山也觉着他娘的真有意思!
于是,他嘿嘿的笑了!
骑在马上的端大夫见迎面来了风啸山,心中冷笑不已,因为这条路通往大刀寨,既然是通往大刀寨,姓风的又是急着往大刀寨赶去,这光景足以证明一件事,证明那个小东西还在大刀寨,不定藏在什么地方而令大刀寨的人三番两次搜查都没有把他搜出来,而现在——
现在这个老的却又在冲着自己咧嘴笑呢……
“偷魂老祖”风啸山的衣着比之骑在马上的端大夫那身长袍马褂,可说毫不逊色而有过之,风啸山刚刚当路站定,不料拉马的如意楼汉子早认出是昨夜山坡上拴他们的老头儿,钢刀已握在手中,却是风啸山连正眼也不看他一眼的对马上端大夫,道:
“这世界小路又少,光景是又兜上了!”
端大夫马上一欠身,苦兮兮的道:
“你这位仁兄,昨夜山坡上我马你也骑了,药你也拿去糟塌了,连我们的人全被你老少二人捆在山坡上,就差那么一点的喂了狼,幸得我们福不大命大的逃下山,现在我们这是回白虎镇去拿药,你总不能再逼着我们下马你骑马吧!”
风啸山双目锐利的逼视着端大夫,道:
“下马吧,我伟大的名大夫。”
端大夫道:
“还要干什么?”
风啸山道:
“老偷儿这里要证明一件事情。”
端大夫“吹”了一声,笑问道:
“仁兄要证明何事?”
风啸山突然冷笑,道:
“那要等老偷儿把你二人再次拴上绳子才能再详加对你阁下细说那‘为什么”三字。”
如意楼汉子左手抛去马鞭,右手钢刀高举,厉烈的狂吼骂道:
“去你娘的头,你这个老狗也忒可恶,有本事何不去大刀寨耍威风,偏的要在这半山道上使横,老子这就宰了你这老王八蛋操!”
风啸山鼻吼一抽,不屑的道:
“狗东西,你在逞口舌之狠吧,我劝你乖乖等在一旁,否则可有得你苦头吃的!”
如意楼这人还有些不信邪的大叫一声:
“我活劈了你这老狗头!”
钢刀下压如电,中途斜往前送,流光成束的斩向冷笑不已的风啸山。
“咻”声尚在空中未停,人影倏闪中便见风啸山右手横迎刀芒,一招“云里偷桃”,掌贴刀身一推中,招式未变,却是狠狠一掌竖着砍在那汉子的脖子上面,发出一声响而令那汉子打横往地上跌去,兀自呛咳不已!
马上的端大夫双目一扬,立即摆手道:
“别打了,别打了,我下马就是了。”
风啸山低头见如意楼那汉子钢刀仍在手中握着,不由冷笑的道:
“大夫用得着你小子扛刀保护他的安全?真他娘的是个睁眼瞎子。”说着一脚踢在汉子手腕上,钢刀随之落在山下。
端大夫一怔,心中暗想,这老偷儿难道看出我端康何许人了吗?应该是不可能的事吧!
但他表面上仍然一副老学究模样,站在马身边,道:
“好了,仁兄要证明什么,且说明吧!”
风啸山见山道一旁有个小石穴,那是一个巨岩突出来的,里面有个丈宽大的地方可以容下三五人的,他便指着山穴,道:
“我要二位且在这石穴内歇着。”
端大夫道:
“仁兄要我二人在此歇多久?”
轻摇着头,风啸山道:
“我只是把二人留置在山穴中,至于要耽上多久,我可没意见,例如昨夜吧,二位不是说走就走了吗!”
端大夫心中已知风啸山的目的,但处在此时他心中虽然激荡不已,却也不便于发作,那会对大局产生不良影响,也是自己所不愿见的。
心念及此,端大夫道:
“好吧,我们就在石穴中坐地。”
端大夫尚未举步往山穴下走,便见风啸山神奇般的手上已握着丝绳在抖。
那咳嗽不已的如意楼汉子一见,早又粗声骂道:
“我操,你这老小子似是他娘的吃定我二人了,又要把我二人上绑绳呀!”
端大夫心中早已知道这老偷儿的目的,除了能一举击毙这老东西,否则宁可再叫他把自己捆起来。
端大夫正自琢磨不定呢,风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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