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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留香传奇之大沙漠-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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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姬冰雁是否也找到这里,是否已见过了这些人?若是见过,敌众我寡,他是否已遭了毒手.楚留香心里更是焦急,目光转处,突又发现那堆风化了的岩石上,有两只清清楚楚的脚印。
大漠之上,人们留下的脚印,转眼就被风吹走,这两只脚印都留在石头上,入石几达半寸,石质风化后虽已松软,但若非力贯脚底,还是踩不出这么深的脚印来,由此可见,这两只脚印必是故意踩出来的。
楚留香暗暗忖道:“这莫非是姬冰雁故意留下来的?他已来到这里,藏身在这严石上窥探,却不料对方也有高手,发现了他的行踪,那刺客中的高手,自然立刻和他动起手,这时他才突然发觉自己力量的孤单,是以在这石间留下两只脚印,让我知道他的行踪。”
一念至此,他也掠上石,就立刻又发现两只脚印,这两只脚印入石较浅脚尖对着正西方。
楚留香暗道:“这两只脚印必定是姬冰雁临走时留下的,这时他必已和那刺客高手去决一死战,心里不免紧张,脚印也踩得较浅,看这脚印指向正西方,显见也们的去向,必在西面。”
想到这里,楚留香立刻直奔西方。
但奔出数十丈后,他却又停下脚步,暗道:“不对!”
姬冰雁这人犯起牛脾气来,简直比胡铁花还要拗几分,他既已决心与那刺客决一死战,必定不愿别人打扰。
是以他留下那龟兹武士做也的替身,正是不愿让楚留香发觉他的去向,此刻又怎会故意留下脚印,让楚留香去找他?楚留香叹了口气,转身又奔回那堆石,也站到那块脚印上,面向西方,心里暗暗转着念头。
“姬冰雁知道我迟早总会找到这里的,是以留下这脚印,让我知道他已到了这里,但他却不愿我去干预他的决战,所以故意想扰乱我的方向,那么,他和那刺客高手,到底是往那里走的呢?”
南面他自然绝不会去,因为那是楚留香来的方向,西方既也不是,那么就剩下东方和北方。
楚留香正在犹豫不定,忽的又想到一件事。
姬冰雁素来最讨厌刺目的阳光,在家时往往要睡到中午过后才肯起床,不到快天亮时也绝不肯睡觉。
所以他下意识间,决不会奔向东方去迎那初升的朝日,此番必是去向北方,这点虽不能完全确定,但如今好歹只有去试试了。
楚留香立刻转奔北方。
这些日子来,楚留香已知道在大漠之上,水就是生命,是以随身总不忘记带只羊皮水袋。
此刻他喝了几口水,一口气又奔出一两里路,只见前面又有几株仙人掌,但却已全部被砍断。
楚留香停下脚步,从地上拾起了半个仙人掌,瞧看上面被砍断的切口,瞧得似乎十分仔细。
这时若有人在旁边,一定会觉得奇怪,不知这半截仙人掌有什么好看的,难道上面还会长出什么花来不成?楚留香瞧了羊晌,双眉却越皱越紧,不住喃喃自语道:“好快的剑!好快的剑法!”
原来他从切口上便可瞧出砍断这仙人掌的剑法之高下,姬冰雁使的不是剑,楚留香见到他对手剑法竟是如此犀利,自然不禁更为他澹心,在地上找了半晌,又拾起半截仙人掌来。
这半截仙人掌切口远不及那半截平滑,似是用极钝的铁器打断的,而姬冰雁使的兵刃正是判官笔。
楚留香又瞧了半晌,眉头渐渐开展,喃喃道:“和这么强的对手缠斗了半日,他气力还丝毫未衰,想不到这些年来,他武功竟也如此精进。”
他本以为姬冰雁这些年来席丰履厚,醇酒美人,功力虽未搁下,气力必然有损,但是此刻,他才稍微放了些心。
但他两人正在恶斗之中,无端砍断这些仙人掌干什么?这却是因为仙人掌中,藏有水份,两人苦斗半天,唇乾舌燥,竟停手在这里喝了些水,再打下去。
由此可见,楚留香方向并未找错,他也喝了口水,喘了口气,这倒不是因为他走得累了,而是因为他算准找到他们之后,或者也有一番苦斗,所以他要在这里养精蓄锐,补足力气。
又走了片刻,前面一堆沙丘耸起,高达十余丈。
大漠上沧海桑田,变幻极快,昨夜还是一片平地,今晨说不定就有沙丘如峰般耸起。
这些沙丘自然极不稳定,一般人虽然能窜上,只要稍一不慎,沙丘崩溃,他整个人就难免要被活活埋葬在千万斤黄沙里。
楚留香吸了口气,一掠而上,如飞絮,如落叶,轻飘飘站在巅峰之处,极目四望,只见四周围数里之内,不但有许多处大大小小的沙丘,而且还有一堆堆的风化了的石,一片片低矮的荆棘。
沙漠中也并非寸草不生,有些植吻,简直不需要什么水份,也可以生长的,只是永远长不高大而已。
突听“呛”的一声,一道剑光,如长虹经天,在远处的几堆石后一闪而过,剑光之急,不可力物。
楚留香立刻纸鸢般滑了下来,燕子般飞掠而去。
他不敢出声,只因高手相争,最怕分神,姬冰雁听见他的呼声,神志只要稍有松弛,说不定就有杀身之祸。
但等楚留香掠到那堆石后,那里竟连半个人影都没有了,石旁的荆棘,竟已被剑光削断了一片。
楚留香越来越觉得这人剑法之锋利实是惊人,“黑猴”孙空和司徒流星形容中的话,竟非夸大之词。
突听又是“呛”的一声,金铁交鸣。
楚留香飞也似的赶到那里,那里竟又没有人了。石却已倒塌了一片,碎石如粉,了满地。
这片石却必是姬冰雁掌中判官笔扫塌的,绝非长剑,由此可见,姬冰雁气力犹存,还可一拚。
楚留香长长松了口气,到目前为止,他虽然还没有瞧见这两人动手,战况之激烈,却已可想见。
两人竟从数里外一直打到这里,从晚上打到早上,又从早上打到现在,这样的恶斗,倒也少见得很。
现在两人既然还好像战了个平手,楚留香也不着急了,只因他着急也没有用,在这种地势下,要一下子找着他们,谈何容易,何况姬冰雁若是知道他来了,怕他插手,说不定还会成心和他捉起迷藏来。
所以楚留香索性沉住了气,静静地听着,过了半晌,果然又有一声金铁交击声,自左面传来。
这次楚留香并不直接扑过去,却自右侧绕过,想绕到这两人的前面,迎头拦截住他们。
但这次他还是扑了个空,那两人竟又打到另一边去了,楚留香则苦笑着摇了摇头,面色忽然大变。
前面的一片黄沙上,竟有几点碧血。
若是换了胡铁花,他瞧见这血迹,也许还不会如此着急,只以为这鲜血是从对方身上流出来的。
但楚留香却知道,姬冰雁的判官笔只要点中对方,那人必已倒地不起,既不会带出血来,也打不下去了。
他心里越着急,越不敢出声呼唤,姬冰雁此刻已负了伤,说不定伤势还不轻,若是分了神,岂非更立刻便要遭对方的毒手!要知楚留香虽然豪迈不羁,但为了朋友的安危,他的小心谨慎,竟还在妇人女子之上。
一堆石上也有几滴血迹,楚留香纵身跃了上去,正想再静待刀光剑影,自树梢石顶露出来。
谁知就在这时,前面一堆沙丘,突有两个人转出,两人掌中兵刃,俱都舞得风雨不透,却丝毫不闻兵刃相击之声,想是两人打了半日,都已将对方的招式摸清,早已用不着等到招式用老,便发招变式。这样的打法,双方出手自然更快,也更凶险,无论谁的出手只要有半分偏差,对方的兵刃立乘虚而人。
但他们的出手虽精采,形状却都已狼狈不堪。
两人身上的衣服,都已打得七零八落,身上、头上、头发眉毛,俱都沾满了黄沙,看来就像个从黄沙里钻出来的活鬼,楚留香若非知道冰雁用的兵刃,简直分不清这两人谁是姬冰雁来。
只见姬冰雁左肩上用衣袂扎得紧紧的,里面有丝丝鲜血渗出,果然方才已被对方刺了一剑。
但两人正在打得吃紧,他又怎能包扎自己的伤口?难道对方伤了他,还等他扎好伤口再打这两人打了半天,难道已生出惺惺相惜之心,所以一人受了伤后,另一人并没有乘危进击。
但看两人出手的招式,却又都是拚命的招式,谁也没有打算让对方活着,谁的手下也没有留情。
楚留香越瞧越觉奇怪,他见姬冰雁暂时还可抵挡,知道自己若是插手,姬冰雁反而不免恼怒。
但对方所使的剑法,楚留香竟觉得眼熟得很。
但见这人运剑如风,剑法之快,难以形容,但自肘以上,却纹风不动,每一招俱是以腕力发出来的。
使这样剑法的人,据楚留香所知,普天之下,只有个“中原一点红”。但这人所使的剑法,却又和一点红略有不同。
严格说来,这人的剑法竟比一点红更沉稳、更严密,但却没有一点红那种一剑封喉的狠毒与剽悍。
楚留香心里正在猜疑,不知道这人和一点红有什么关系,看来他纵非一点红的同门,也必定颇有渊源。
这是双冷得像冰一般的眼睛,狠得像狼,灰自得似山巅的积雪,坚定得像是积雪的山峰。
这双眼睛,除了“中原一点红”外,再无别人。
楚留香又惊又喜,忍不住巴要出声呼唤。
突见一点红长剑当胸刺出,姬冰雁双手一错,判官笔指成十字架,迎了上去,正是一着“十字封门”。
只不过别人使这一着“十字封门”时,纯是守势,姬冰雁使出这一着,却是守中有攻,双笔剪刀般向对方剪了过去。
这一着攻守兼备,本是妙着。
但楚留香直到他使出这一看来,全身都凉了。
原来一点红正是要诱他使出这一着来,只因也剑法与天下各门各派俱都不同,以腕力发剑,变招比别人快得多。
而姬冰雁这一守招中有了攻势,防守之方便被分散了几成,对付别人时,对方剑招到此已尽,他本可剪住对方兵刃。
但一点红此刻自肘以上,还有余力,他若是将这点余力使出,长剑向前一挑、一送,姬冰雁还未剪住他的剑时,他的剑已刺穿了姬冰雁的咽喉。
第十八章 英雄相惜
好个“中原一点红”,他方才必已见过姬冰雁使出这一招,心里早已有了对付的法子,此刻才诱他再便这一招。
楚留香旁观者清,又深知一点红的剑路,自然瞧得清楚,心里虽然大骇,但却已无力可施。
一点红剑出如风,天下又有谁能拦阻得住。
谁知就在这时,一点红长剑忽然划了个圆弧,竟自姬冰雁判官笔间绕过,“刷”的一声,反向姬冰雁左股上削去。
他一剑明明已可得手,为何忽又变招?楚留香虽然心里一喜,却又不免吃了一惊。一点红剑法素来无孔不入,此番怎会变得如此笨?姬冰雁一心只在制敌伤人,心无二用,却未觉得这有什么奇怪,对方使出笨招来,正是他的大好真机。
他双笔一分,“毒蛇出穴”,只听“噗;噗”两声,一点红左右双肩的“肩井”穴俱已被点中,仰天而倒。
姬冰雁苦斗半日,终于得手,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
但对方一双灰白的眼睛,却在冷冷瞧着他,眼色中并无丝毫认输气馁之色,还是充满了傲气。
姬冰雁笑道:“你剑法虽是天下少有,但这一招却使得糟透了,无论谁使出这样的招式来,都该认输,你……”
他语声忽然顿住,脸色也变了。
他忽然发觉对方剑尖上,竟挑着只蝎子。
大漠之上,气候乾燥,蝎子又大又毒,无论谁被噬上一口,当时只怕就无救,方才一点红竟是发现他股上有只蝎子,才变招相救,一点红这一着“笨剑”,竟是为了要救他性命才使出来的。
姬冰雁面色惨变,再也说不出话来。
楚留香自然也瞧见了,心里不禁叹了口气,这中原一点红,当真不愧是好男儿,但姬冰雁又如何呢?他是不是会因此将一点红杀了灭口?楚留香忍不住想瞧瞧姬冰雁究竟如何做法,但掌中却已扣了块石头,姬冰雁若是向一点红出手,他也不会坐视。
只见姬冰雁呆了半晌,缓缓道:“你为何要如此做,难道你不想杀我?”
一点红身子虽不能动,口中却还可说话,冷冷道:“我要杀你,就不能让你死在蝎子嘴里。”
姬冰雁仰天大笑,道:“好!好!好……”
他一连说了七、八个“好”字,突然用脚尖挑起了那柄长剑,接在手里,反手一剑向自己左腿砍了下去。
他竟硬是不肯领这个情,竟要将自己这条左腿还给一点红,就连一点红冷漠的目光中,都不禁露出骇异之色,失声道:“你疯了么?”
喝声中,突听“嗖”的一声,一道强劲之极的风声袭来,“当”,打中了姬冰雁掌中的剑。
火星四激处,他掌中剑竟被震得飞了出去。
姬冰雁变色退步,一退八尺,将方才交到左手的判官双笔,又分持左右,口中厉声道:“什么人?”
只听一人缓缓笑道:“你们两人的火气,倒都不小。”
笑声中,一人飞掠而来,拾起了地上的长剑,顺手又拍开一点红的穴道,姬冰雁跺了跺脚,恨恨道:“你到底还是来了。”
一点红竟也大声道:“你到底还是来了。”
两人说的话竟一模一样,只不过姬冰雁说这话本是应该的,他早已算准楚留香会来找他,又恨楚留香来得太不巧。
但一点红却又怎会说出这句话呢?也难道也知道楚留香就在附近?难道也算准楚留香会来找他?楚留香正觉奇怪,姬冰雁已讶然失声,道:“你认得此人?”
一点红也失声道:“你认得此人?”
楚留香笑道:“你们两人,我全都认得的,而且都是老朋友,所以你也不必觉得欠了他的情很难受,反正他以后要被人宰的机会很多,你想法子救他一次也就是了。”
这句话是向姬冰雁说的。
姬冰雁楞了半晌,道:“哼!”
楚留香道:“但你却又怎会到这里来的呢?”
这一句是向一点红说的了。
谁知一点红竟更惊讶,道:“我怎会来的?不是你找我来的么?”
这句话说出,楚留香和姬冰雁又大吃了一惊。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苦笑道:“我找你来的?我找你来干什么?”
一点红道:“你自然是找我来杀那龟兹王的。”
听了这句话,楚留香反而沉住气了,只因他已看出这并不是件误会,这其中必定又有阴谋。
也索性找了块岩石坐下来,道:“这件事其中还有曲折,你不如也坐下来,慢慢说。”
他一笑又道:“我知道你不喜欢说话,还是我来问你!”
一点红冷漠的脸已变了颜色,道:“曲折?问我?………难道你……”
楚留香笑了笑,道:“你先沉住气,我问你,是谁去找你,说我要你来杀龟兹王的?”
一点红道:“那日我与你分别之后,只觉中原已没什么值得留恋之处,又久慕关外天野辽阔,是以就决定出关一行。”
楚留香知道这人心高气傲,两次斗剑落败之后,不免心灰意冷,竟想出关来过被放逐一般的流浪生活。
他心里虽这么想,嘴里却笑道:“如此说来,你出关只怕还在我之前了?”
一点红道:“但我走了几日后,就发觉有个人在暗中留意着我,无论我走到那里,他都在后面悄悄跟着。”
楚留香笑道:“这人若是打主意打到你身上来,他倒真是瞎了眠了,却不知这人长得是什么模样?”
要知楚留香最大的长处,就是无论遇着多么困难危险的事,都能保持冷静和轻松,但他也知道别人末必能如此。
他见到一点红已有些紧张起来,前面说的两句话,正是要令一点红精神松弛,后面问的一句才是正题。
一点红果然不觉笑了笑,道:“那人甚是寻常,丝毫没有特异之处,你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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