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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高飞-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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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独冷笑着,道:“你们有此忠心很好。这件事咱们不必谈了,四堡五寨的人都来聚会,可知道那姓何的小子的消息么?”
赵大媲道:“知道,金龙堡的人派人跟踪,其他寨也有眼线报告,那何神密现在已经到了流沙谷。”
邱独道:“你们四堡五寨打算如何?”
赵大娘道:“我们用流沙谷的居寒有约在先,不再踏人流沙谷一步,这件事,大家正在商议。”
邱独道:“好。既然知道了下落,事情就成了一半。你们依旧留在寨中,为师今夜就起身,到流沙谷一行。”
何仲容和金凤在流沙谷中已经住了半月。
半月以来,何仲容整天忙于练功,其他一切杂务,都由金凤料理。
金风做的饭半生不熟,但无论是何仲容还是在山下的翟寒,均无异言。
她自己的功力也大进。
何仲容将经书的前几页送给了柳虹影,心中却记得纯熟,写下来交给金凤自行操练。她乃名家弟子,功底深厚,虽只半月,不仅何仲容写下的几页经书已练熟,又新学了两页,武功突飞猛进,回首往夕,就觉先前所学不蒂儿戏,真有恍然隔世之感。
知道了六纬神功的好处,更知何仲容待她一片真诚。武林中人,得此奇功,即使是妻子儿女,肯与之共享的能有几人?若不然,怎能屡屡有神功失传?
因此,心中对何件容的小小不清也尽行消失。虽然饭菜做得不好,但尽心尽力,在何仲容练功的时候,小心地为他护功了望,当然更不在话下。
这一次却看到了奇景,不由得出声惊呼道:“仲容,你来看!”
何仲容练功练到紧要处,听得她一声惊呼,气血偏差,只觉心血一阵上涌,痛如刀割,急忙凝神压了几任,方才止住那一口血没有吐出来。
金凤自知闯了大祸,忙奔过来,见他面色腊黄,额上盗汗淋漓,只吓得魂不附体,忙替他理着经脉,叫道:“仲容,仲容…”两声叫过,已泪流满面。
何仲容毕竟功力深厚,且记得《六纬神经》上舒理经脉之法,如式操练,心神稍宁,见金凤吓成那样,心中反倒不忍,拍着她道:“哎,你这是为何,我不要紧,方才一时岔了气脉,现在已经好了,不要哭,没事了。”
金凤不放心地看着他,道:“你真的没事了?都怨我……”说着眼泪又流了下来。
何仲容笑笑,道:“没事了,六纬神功,奇效无比,这等小差错,不碍的。”
金凤见他面色如常,才转化为喜道:“没事就好,你可把人都要吓死了。你也不要怪我叫,成姑娘来了耶!”
何仲容一愣,只觉心血又一阵上涌,忙运气按住,道:“她来了?在哪?”
金凤道:“你到窗口看看就知道了。”
翟寒在这洞上所开的几个窗口,乃专为防人犯人谷中而设,视野极为宽阔。何仲容到金凤方才所站的窗口一望,也不由得叫了一声:“呀,果真是她!”
流沙谷边,桑无忌、尉迟兄弟押着成玉真,正在与一个中年男人商议。
何仲容转身就要往外跑,金凤一把拉住他,道:“喂,你要于什么去?”
何仲容道:“去救成姑娘!”
金凤道:“休得莽增!他们既然敢来,恐怕不只是因有成姑娘在手。那个中年人的底细咱们还不知,不可硬碰。”
何仲容道:“我不管,这一次,无论如何我要把成姑娘救回来。”
金凤道:“成姑娘当然要救,但不是那种救法。这流沙谷乃天然屏樟,操纵流沙的机关就在咱们手里,他们几个不知底细,越谷前来,咱们只要一拉开关,便能将他们活捉,何必出去硬拼广
何仲容道:“此法我也想过。但就怕他们在陷落绝望之时,向成姑娘下手。”
金凤笑道:“这你不用担心。我当年曾陷在流沙中,知道那滋味,脚下一塌,整个人都像掉进无底深渊,再有急智,也想不起任何一件事。就是想到了,也无可奈何,连手脚都不听自己使唤了,哪有能力杀人?再说,人陷进以后,便各被流沙分隔,除了流沙,还是流沙,哪里还看得见别人?”
何仲容喜道:“若如此,当然最好。”
金凤道:“我在这里控制着开关,你去那底洞抢人救人。”
何仲容不再怠慢,直奔底洞,金凤来到窗前,拉紧机关绳索,就等那几个人上钧。
谷边的人魔邱独看着流沙谷,心中有几分犹豫。
流沙谷他早就听说过,却不知到底如何。看着眼前这一片沙河平平整整,若说能陷进人去,难以置信。
按他的功力,自信当今世上已无不及之人,在黄河长江上也徒步行得,这流沙谷当不是天堑。
可他不能冒这险,要探探虚实。行走江湖一百多年,这世上没有人再比他经验丰富,许多奇人奇事,若非亲身经历,均宁可信其有,不肯信其无。
他点点头,对桑无忌道:“无忌,你先过。”
桑无忌点头,当先跃上。
他的轻功比尉迟兄弟要高出一筹,在流沙谷上行走,脚起脚落,不溅沙尘,竟然安然渡过。
邱独皱皱眉,又对尉迟军点点头。
尉迟军的功力比桑无忌要差得多,跑在谷上,沙尘乱飞,脚印虽钱,但清晰可见。
但也安然无恙。
邱独点点头。
他明白了。
这流沙谷,一定是有人控制着。
回头看看成玉真,心生一计,向下游走了十几步,道:“尉迟刚,你押那丫头,咱们一起走。”
尉迟刚心中还在犹豫,成玉真心中已经明了,她呸了一口,道:“好一个人魔!你以为有姑娘在此,就能保你过河么?白日做梦!”
尉迟刚也明白了师父的意思,暗暗叫好,对成玉真喝道:“少废话,快走!我就不信那何仲容能将你一起埋在流沙里!”
他没来过荒沙谷,不知其中奥妙,成玉真却对这里熟悉得多。此刻地只怕两件事,一是怕何仲容不在流沙谷,或者不会控制流沙的机关,二是怕他疲于练功,没有发现这伙偷渡之人。三人在流沙谷上走过三分之一,仍不见动静,她心中着急,突然大声喊道:“何仲容,有人过谷啦!”
话音未落,突然觉脚下的沙全都活动起来,不及再想,人已随沙陷落。
尉迟刚听得她喊叫,方要制止,脚下却滑落下去,“妈呀”一声没有叫完,便塞了满嘴的沙子,耳边呼呼做响,陷入沙河之中。
此时上下左右均是流沙,岂有闲神他顾,只得屏住气息,求得多保一时是一时。
不知过了多久,眼见一口气就要憋不住,突然觉身边一紧,流沙停转,忙向外乱拱,好不容易钻出头去,长出一口气,还未睁眼,身子一麻,已被人点了穴道。
睁眼一望,何仲容抱着成玉真,好不亲热,竟全然忘了他的所在。
方要开言相讥,从洞中石柱上溜下一个人来,大叫道:“仲容快走,那人过谷来了!”
来的是金凤,定睛见何仲容紧抱着成玉真在怀里,不由一怔,成玉真见她,也忙从何仲容怀中挣出来,道:“金凤!”
金凤强笑笑,道:“这里不是说话处,咱们快走!那人武功甚高,流沙谷陷不住他!”
何仲容见她奔来撞见自己拥着成玉真,也有些不好意思,听此言问道:“那人是谁?”
金凤道:“不知道。我已将毒虫阵的机关尽行打开,毒虫很快就会漫山遍野,咱们快走!”
何仲容不敢怠慢,催促成玉真顺石柱攀上,再叫金风上,金凤推了他一把,他不再耽搁,跟着成玉真上去。
这里是一个极其宽阔的石洞,周边有十数个洞口,因此极为明亮。
突然洞中一暗,各洞口滋滋有声,无数条毒蛇从各个洞口涌了进来。
金凤此时已经爬上了五六尺高,尉迟刚吓得魂不附体,大叫道:“喂,救救我!解开我穴道!”
金凤攀在石柱上,问道:“你说,那个中年人是谁?”
尉迟军刚见毒蛇潮水般向自己涌来,吓得连忙招供:“是我师父,人魔邱独,快救救我!”
金凤伸手一抠,从石柱上抠下一块石子,随手打下,尉迟刚穴道顿解,急忙跳起,向石柱奔去。
金凤此时已经攀过此洞,无影无踪。
到尉迟刚距石柱不过丈许,但道路已被毒蛇封死,他急中生智,掏出霹雳弹,高高跃起,向地上一抛。
轰的一声,烟雾迷漫,血腥扑鼻,无数段蛇身四溅飞散,有几段打到了尉迟军的脸上。
他已顾不得许多,踏着炸出的一片空地三腾两跃,已摸到了石柱。
触手冰凉,吓得妈呀一声,松开了手。
石柱之上,已经爬满了毒蛇。
急忙挥刀急砍,柱上的毒蛇被纷纷砍落。
脚下却十分沉重,无数毒蛇已缠住了腿。
挥刀三砍两砍,轻松些许,急忙上跃,抱住石柱刚要上爬,两腿剧痛传来,已被咬伤。
当下顾不得许多,依旧上爬,脚下又是一沉,再动弹不得。
低头一看,魂飞愧散。
一条碗口粗的巨蟒咬住了他的裤管,拼命下拉。
又一条更粗的巨蟒,张着血盆大口,要吞下他的腿。
伸手一摸,还有一颗霹雳弹,想也不想,扔将下去。
弹人蟒口,竟被一吞而下。
轰的一声,蟒腹炸裂,血肉飞溅,腥气窒息。
咬住裤角的大蟒也受了伤,松开了嘴。
尉迟刚觉腿上一松,忙向上爬,爬了两步,忽党两腿已经麻木。
知道是蛇毒蔓延,只得用两手攀援。
又攀了两下,上肢也已经麻木。
别说攀援,连抱住石柱已不可能。
他惨叫一声,从柱上滑落。
转眼之时,人身已被蛇群埋没。
片刻之后,蛇阵散开,地上只剩了一具磷成白骨。
何仲容、成玉真和金凤三人此刻在山顶,透过翟寒凿出的石窗口正在向外眺望。
三个窗口并列,何仲容居中,金凤在左、成玉真在右,三人谁也不看谁,只是盯着窗外。
何仲容心中既欢喜、又忧愁。
一左一右、两个如花似玉的女人,这两个女人都是他真心所爱,可现在又不敢表露。
只好向窗外看。
好在窗外的情景也让人注目。
桑无忌和尉迟军此刻相距不远,约摸半里之遥,但两人若想聚一起,却比登天还难。
金凤掣动了毒虫阵的机关,他们均被毒虫所困。
围着桑无忌的是一群红蚁,硕大无比;追着尉迟军的是一群马蜂。
远远望去,桑无忌似在一片红浪中的小舟,随时都有被吞没的可能,尉迟军却像滚滚黄沙笼罩下的蝴蝶,已经展翅难逃。
论武功,尉迟军较桑无忌要略逊一筹,可他面对的敌人却比那群红以更强大。
这些带膀的家伙从天上地下、左左右右四面人方向他扑来,开始他还能勉强施展武功护身,时间一长,体虚心怯,渐渐不支,双掌划出的圈子越来越小。
可狂峰却越聚越紧。
突然,觉出颈上一疼,心中大惊,知道已经被挂蛰中。
手下更急,连连拍出数掌,将征蜂逼退,却腾不出手来摸摸颈上的伤。
猛然想起怀中还有一颗霹雳弹,连忙取出一抛。
“轰”的一声,霹雳弹爆炸,狂峰被气浪所摧,向外四散。
人随烟进,冲人着弹点处,浓烟之中,摸摸颈上,已经鼓起馒头大一个包,触手松软,痛痒钻心。
脖子也觉发硬,旋转不灵了。
事急顾不得多想,急忙起身,就着浓烟外跃。
头上一阵疼痛,似碰到铁板上,有无数支钢针同时插入,急坠于地。
眼前开始冒花。
浓烟方始散尽,这才看到,自己仍在狂蜂包裹之中。
大叫一声:“我命休矣!”万念俱灰。
脖子已不能动,身体渐渐僵直。
两手本尚能摆动,但心怯意做,已无心挣扎。
狂蜂纷纷坠落。
此刻已说不出身上哪里痒、哪里疼。
只是闭住双眼,不让狂蜂刺人。
“好歹要留一具全尸!”已是他最后愿望。
但左眼突然一疼,钢锥似的蜂针仍透过眼皮刺人。
右眼又是一痛,双眼已是不保。
暮然间,突然觉呼啸一声,狂蜂纷纷散去。
睁开眼睛,想看看身边的世界,一片浑饨血红。
什么也看不见了。
若是他能看见,知道自己现在浑身肿涨,比先前肿大三四倍,佳亮如际,不知又作何想?
“它们终于没有吞下我。”这是他的最后念想。
桑无忌和人魔站在远处,怔怔地看着如坟般在地上隆起的尉迟军,心惊肉跳。
看看身边,遍地死蚁,这东西活着的时候好吓人,一但死掉,迅速蟋缩,方才漫山遍野,现在变成一个又一个红点,隐约已有黄土可见。
桑无忌本也无法脱身,可他的师父救了他。
拜师以来,他还是头一次领教师父的神功。
就在他精疲力尽的时候,从毒蛛洞里出来的人魔赶到了。
只见他双袖一鼓,面前就扫出一条小路,从容地走到了桑无忌身边。
双掌急挥,十余丈内,红以绝迹。
远外的红蚁还不断爬来,势如流水,前赴后继。
人魔不慌不忙,只是凝神聚气,一掌接一掌向四面八方推去。
东西南北、东南、西南、东北、西北,八掌为一轮,接连不断地推出了九九八十一轮。
两文开外,红以已经堆成了小山。
不再有红蚁出来。
但于这耽搁之间,那边的尉迟军已经无法再救。
那具尸体还在不断地鼓涨,像有人不断向尸身内打气。
衣服早已进彼,红肿的人像一个大圆球,通红发亮。
“步瞩的一声巨响,红球终于涨裂。
毒汁四溅,远进十数丈,臭味扑鼻。
地上一具尸骨,一爆之间竟不再挂一丝皮肉,漆黑如铁。
此地黄蜂毒性之大,令人咋舌。
便是人度邱独,也怔愣了半天,偶然无语。
桑无忌突然跪倒在地,恭恭敬敬地给人魔碰了三个响头,道:“徒儿多讲师父救命之恩。”
人魔邱独摆摆手,示意他起来,一言不发,转身向山顶走去。
他心里很舒服。
这世上最能让他高兴的事,就是有人给他磕头,越多越好,普天下的人都磕,最好。
因此他丧绝人性,因此他要苦练苦修,也因此要从山顶这个叫何仲容的小子手中夺到《六纬神经》。
山顶很高,可在人魔和桑无忌脚下,却只是一个小土包,抬腿就到。
山顶已经空无一人。
方才在窗口看见人魔帮桑无忌对付蚁阵,何仲容忽觉心头升起一股寒意。
以自己的武功度忖,若想走出那蚁阵,当无大难,但若像人魔那样将蚁群尽行铲除,就不容易了,至少不能像他处理的那样利索衡洒。
由此看来,自己的武功与人应相距甚远,不足与之为敌。
若此刻自己孤然一身,为了正义,舍得一腔热血,一条性命,斗一斗过魔头,虽无胜算,但大丈夫一回,也划得来。
可身边尚有两个自己心爱的女子,着自己斗败,她们势必落在人魔手中,后果不堪设想。
金凤在那边也昨舌道:“好一个毒虫岭、好一个人魔!”
话语不多,说出了三人心中的忧虑。
成玉真轻声道:“咱们走吧。”
何仲容回头看看她,又扭头看看金凤。
金凤竟无异议,反附合道:“对,打不过就走,大丈夫,能伸能缩。”
何仲容面上不觉一红,本来去意已决,此刻反倒有心要决一死战了。
政玉真觉出了他的心思,忙劝道:“仲容,咱们得走。若不然,你万一战败,我与金凤怎办?”
金凤也遭:“对,走,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何况他与咱们也无仇,且放过他这一回。待你练好六纬神功,再来收拾他不迟。”
两个女子拉拉扯扯,拽何仲容下了暗道。
人魔邱独赶到山上时,他们三个已到了流沙谷边。
人魔从窗口望去,何仲容领着两个女子正渡流沙河,看看离彼岸不过三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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