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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根子-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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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幸狻
我本能地从母亲的背后绕到母亲的左边,呵呵,那时我可没有想到要保护母亲,而是把母亲当成自己的当然遮挡一切可怕之物的堵了呢。
不敢落在母亲的身后,保持着在母亲前面半个身位,头向右,盯着在我们右前方的那座小“字”处,狗叫的地方。一瞬间,从“字”堆中冲出一只瘦瘦、弱弱、矮矮、黑色的,随着跑动,肚皮下一排粉红色的瘪奶头乱甩的母狗来——我是农村小孩嘛,公狗、母狗我从外形就基本上分得开。
我心中有点慌,看来母狗比我更胆怯,惊慌地站着向我们猛叫几声后,看我和母亲径直快步向它所站的方向冲去,转身就往“字”的右前方逃,转到“字”的后方去了,还边跑边叫:“汪汪汪汪。。。。。。”字后传来一串它略带凄凉的、不甘心的叫声。看来它也不想逃跑啊,是不得已哦!
我们走的树林中的小路一直沿伸到狗冲出来的“字”的附近,走近的时候,我看到“字”堆底部有一个洞,洞的两边堆着四五层乱七八糟的破砖头,上面架着几根发黑的木头,木头上盖着芦席,窝里面几只毛色各异的小狗一边缓慢地向洞口蠕动,一边发出:“嗯嗯!嚷嚷。。。。。。”的求助般叫声,那样子比我显得更加害怕,多么地可怜、无助,让人心酸、同情,它们在呼唤它们的母亲吗?中国有句话贬损人的话叫“狗崽子!”,如果狗崽子指的是这群狗崽呢?
第一六六章
潜意思中的什么东西告诉我,我和母亲俩个匆忙赶路的入侵者,相对于逃走的母狗和它孩子来说,是占强的一方,胆子壮起来,不需要母亲的保护了,心中急着想看那只丢下崽、叫着跑的狗妈妈逃那里去了。说真的,真想告诉它我们不是来伤害它们的,叫它回来照顾它的小狗宝宝呢,可我也知道,我不通狗语。当我超过母亲,路过那个小“字”堆后,扭过头,才看到狗妈妈一叫一回头地在上老街的台坡。
台坡上一直到狗跑向的房子后墙是一片小柳树林,不仅树比左邻右舍后院的树小,房子也矮一大截,屋顶是茅草铺成的,低矮的后墙中间,是一扇又矮又窄的后门。
门一对开,一个穿着黑色棉袄的矮小中年妇女,躬着身子从小门中钻了出来,站在门外向我们这边张望;狗妈妈不叫了,摇摆几下尾巴,转身从坡上往下走,一边走,一边向后看,那样子就象要领着它的主人去守护它的狗宝宝似地。
母亲没有回头看,脚步也没有丝毫放慢,任我一边随她走,一边依依不舍地去看个究竟。
我看到中年妇女慢悠悠地跟着她家的狗往下走,心中只觉得好笑,还没有笑出声呢,脚后跟被绊了一下,当我一个踉跄,浑身汗毛倒竖,猛一跳起转身,注意到我们正在上台级时,母亲才将注意力分散到了眼前的事儿般地,陡呵一声:
“走路打什么野(分什么神)!”
我没有嗞声,跟着母亲,几步就上了砖台阶:一栋高大的白墙青瓦大院出现在面前。这片林子我是第一次横窜而过,在我先前的感觉中,它阴森无边,带着一种神秘可怕的色彩,很像深藏着一些不可知的怪物。也许人害怕是因为无知吧,哈哈,几只还不会走路的小狗生活在其中也没有受到伤害,又能有什么能伤及到我的巨型怪物呢。。。。。。
高大的院落的西北墙角,开着一扇门,一条青石做成的门砍磨得光亮,门半掩着,母亲几乎是冲上台阶,双手推得敝开时发出“嗞呀!”的一声刺耳响,打破了四周的一片寂静。
我随妈进门左拐,沿着走廊向东头奔走,虽然我和妈都穿着外婆做的手纳鞋底的布鞋,但行走的声音却在走廊里回啊荡啊,显出一派比粮店的大粮店不知还大多么倍的陌生相,我带着心悸,慌乱地四处张望:
好大的一个四四方方、寂静的院落,看上去很有一些年月了,但却没有那种古老破落的气息;东、南、北是一排房子;东头房子最高大,中间一通道连接着的巨大木质大门敞开着;西边一条是空旷场地,零散地堆放着稻草梱、棉梗、高粱杆;两米多宽的环廊外侧,间隔四五米就有一根粗大的杉树立柱;中间的场地上铺着厚实的青砖。哎,房子和人一样哦,各有各的特性。
一路走过的单扇木门都关闭着,木门槛、木门泛着带白的土黄色,我知道这是年代久远的木料因为通风好,比较干燥而显现出来的呈色。不象我们住的低矮的平房,每到下雨天,地面就湿漉漉的,木制的桌、椅、门。。。。。全都有些发黑、发酶,看来我们的先人在做屋形成一个村落时,总要先磊起一个高土台是有道理的。。。。。。
第一六七章
“我要打一个电话!”我们来到南边最东头的,好像是唯一一个开着门的房间门前时,母亲双手撑着门框,几乎遮住了整个门洞,她身子向前倾,喘着声说;我拉着母亲的衣摆,贴着她的右胯,伸头在缝隙中往里看:
房间不大,南墙放一张单人床,床上铺着蓝色土布床单,厚厚地蓝花土布被子叠放在床西头,床东头放一个长形的老式三八台,台上放着一个黑乎乎的,我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一个文质彬彬的大孩子模样的年青人,略显紧张地从紧挨着三八台的老式椅子上站起来。也许我们的突然到来、母亲着急求援的模样都给了他一种未明的恐慌或压力吧。
没等年青人开口或表示出让进的姿态,母亲就带着我跨进了与我们堂屋差不多大的房间;几乎同进,年青人甩掉了一切的疑虑,挺胸迎向母亲:
“不能随便打电话!”话语很有力量。
“我有急事!”母亲向前闯。
“我们有纪律的!”年青人的口气坚决起来。
“我说李通信员啊,我来打一个电话也不行吗?”母亲站住,提高嗓门,语气不重,带着点儿的不解和不满。
“杨会计!您还是去和张文书说一声吧,不然我会受批评的。”
“好好好!”母亲的语气有点不耐烦了:
“我去说!我去说!”头一偏,身子一侧,我手还抓着母亲的衣襟角,随着母亲的侧身呼呼啦啦般地往旁边让。
“张文书!”母亲愣一般地喊出声来时,我看见一个矮礅,国字脸的中年男子就站在门外,脸上绽开着刚开始露出的、平和的微笑。
“打吧!打吧!”他微微地点着头,笑着说。说话的语气和稳重的样子,让我觉得他是一个很了不起的官,至少比粮店的站长和我们学校的陈校长显得权威,可能还大得多吧?
当我随母亲折转过身来时,李通信员急忙拖着椅子让到床边,脸上泛起的红润好象还在逐步地加浓。。。。。。
第一六八章
“呜。。。呜。。。呜。。。。。。”母亲左手按着桌上放的一砣黑色东西,右手使劲地摇着黑色东西旁边,与其母体一样黑的摇把。我猜想,这东西应该是电话,母亲这样摆弄可能就是在打电话了。
“慢慢打吧,不着急!”母亲猛摇一会后刚一停下,张文书好像是瞅准空子地,在门口说了一句。我和母亲将头转向他,他脸上露着似乎比笑更美好的理解、安慰人的神情,与他那平和、友善的态度交相辉映得让人心窝都是暖和滴。
“心里急啊!”
“为慧慧吧?”
“是的!”
“不急,你慢慢打。”说完暗暗隐去般地离开了。
“张文书很忙的。”李通信员好像找话似地说。我转过头看到他拘谨地站在床边,象我在大冬天特冷的时候一般地慢跺脚、直搓手。
“谁不忙!”母亲没好气的说:
“我来打个电话,还要让我去请示?!”露出长者的笑意,那态度好似有一点揪住小孩子的小辫子后,轻轻提,慢慢放,不痛不痒加以批评教育的味道。
李通信员嘴巴动了动,妞妮尴尬都有地笑笑,但没有说出声来。看来他感觉到自己够委屈的,也想表现出这工作这情况很难做、也不好处理的意思。
“叮叮叮!”电话铃突然想起,房间里只有我感觉到一惊,不要笑话我,我可从来没有见过这东西会自动发出铃声,哈哈!小姐姐在的时候,我们玩过打电话的游戏,在我们粮站的小平房中,用一根麻线两头各串上一个竹筒,一个人在前屋说话,一个人在后屋说话,玩得精精有味,还感觉到真的比不用麻绳串着听得清楚呢,只是没有见过真的打电话是怎么回事。
母亲急转身,扑也似地抓起电话听筒:
“喂喂喂!”她手握着听筒中间的把,将听筒上面的砣砣紧靠着耳朵,下面的砣砣挨着嘴巴喊。
“喂!”对方回话了。
“是我蒋场公社,请接一个武汉机械厂。”
“接那里啊?”
“武汉的湖北建筑机械厂!”
“武汉的啊。。。。。等一会,我们是渔薪,还要先接到县里去。”啊!渔薪离这几十里呢,怎么声音这么清楚,我开始满屋看。
“找那个部门,找谁?”
“技术部的陈刻勉。”
“好,等着!”
“请你快一点!”母亲说完放下听筒,压在黑机座上的两个如弹弓架的叉子上。
我惊喜地发现到了电话机座后面连着的一根电线,急忙顺着电线往上看,线接到了墙上的一个木盒,盒中有两只好大的电池,比我在武汉看到的舅舅家用的手电筒中的大号电池还要大好几倍,再看,那根粗电线顺着墙走,穿过了木扇窗户。这线得拉多长啊,要从蒋场拉到渔薪,然后拉到天门,一直拉到武汉吗?好远好远的。。。。。。我竭尽全力发挥自己的想象力,遐想着,可能更是瞎想着。。。。。。
第一六九章
在注意力的外围,母亲俯向电话机的身影有点虚幻,可随即响起的猛烈摇动电话把柄声和急骤的“呜呜呜。。。。。。”电话机的鸣叫,将我的注意力强有力地吸引到了母亲那边——她比第一个回合摇动时,用的力气确实也大得太多,张文书的沉稳性格与平和的言语好象在母亲身上一点作用也没有发挥出来。
“叮叮叮!”是电话回过来的声响。
“喂!”母亲猛地抓起电话听筒。
“接那里?”听筒中有人在问。
“武汉的电话接通没有?”
“已经接到县里去了。”
“催一下,我还要赶好远的路回去上班呢,不能久等!”
“嘟嘟嘟!”
“怎么就挂了呢!”母亲满脸的不高兴,气鼓鼓地嘀咕着:“再打!”又去摇电话。
“呜呜呜!”
“呜呜呜!”
“你急什么!急不来的!”
“嘟嘟嘟!”
“打个电话比写信还慢!”母亲虎起了脸,东张西望,那样子好像在用这样的方式来缓解一下自己的情绪。房间的气氛又沉闷、又压抑。
“我出去办一点事。”李通信员说完逃也似地离开了房间。
我手足无措地站在房间的中央,想走,但却不知道往那里走;不安地移动着双脚;想将注意力从母亲身上移开,却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挪不开,别扭得难受;母亲拉过李通信员扔下的椅子,一屁股座在上面,胸部起伏得比跑走着进入房间的那会儿还厉害,时不时还深呼吸一口。
“叮叮叮!”
母亲迅速站起转身,抓起电话听筒:
“喂!”
“接通了。”
“喂!”
“怎么没有声音了?”
“去找人了,等会。。。。。。”
“喂!喂!喂!”
“让你等,喂也没有用的。”还是那个声音,看来他是可以听到母亲说话的。
母亲握着听筒身子扭来扭去,时间过得好像特别地慢。。。。。。
“喂!”听筒里有声音了。
“刻勉吧?”母亲激动地说。
“嗯!”
“慧慧怎么样?”
“很好!”
“我看过她写的信了,你别骗我!”
“我骗你干什么?又是写信,又是打电话?”我听得出是舅舅的声音,天门话、武汉调、普通话的混合声音。哈哈,我长大后,走过一些地方:我们的地方话、地方音才丰富着呢。不知道乡下的鸭子去了城市会不会变腔变调?反正人肯定是会变的;后来我听说有个鸟类学家说鸟也有方言。。。。。。
“我问问不行吗?有那个母亲不关心自己孩子的?”
“我们对她不好吗?”
“不是!”
“那你就安心上你的班,这边有我呢!”
“我想去看看。”母亲的话开始有些迟疑。
“你不上班了?不上班怎么生活?”
“我请假,单位会批的。”
“批批批,人人都忙,你走了工作谁来替!”
“单位少我一个会垮吗?少我一个就不行了吗?”
“不和你讲了,不许来!”
“铁石心肠的家伙!”
“我要上班去了,不和你说了,回信昨天我就发了,你等着看信吧。”
“我这些日子心慌得很!”
“好了!病要慢慢治!你来没有用!”
“嘟嘟嘟!”这回电话挂断的声音好象特别的响亮。
第一七0章
母亲一脸失望、茫然的样子,拿着听筒发着大呆,半晌之后:
“挂!挂!挂!”无奈地自语着,无力地放回听筒,蒙头蒙脑里走出电话间,右拐沿来的道向回走。
我紧跟在妈的身后,心里开始发慌:她不是说要到学校去的吗?这会儿还去不去学校?我下午还上不上学了?
“这个鬼打架,”她口中无力地说着我们乡下责骂人的口头禅,语气慢慢加重:
“人都快死了,还工作过屁!”精神振作起来,看样子她回到眼前的现实中了:一转身,拉上我。
“走!先送你去上学!”猛地折回身快步向前走:
迈过横在院落东大门上的巨大青石门槛,步上门前的青石板的,差不多三米来宽的街面,向北转,奔也似地走不到几十米,上了主街,来到了春华们的家门口,我看到了那只绿色的邮筒,母亲下意思地看了它一眼,径直向东走,过了水渠,小跑步下了高台。
“妈!”我小心翼翼地问:“您到学校为我去请假吗?”在我的心中慢慢地滋出一种越来越强烈,以为她会为我去请假,带上我和弟弟去武汉照顾小姐姐的感觉。
“不请假,你在家上学!”母亲没有放慢脚步。
“不为我请假,送我去学校干嘛?”我心里想,但没有说出口。
“送你上一回学!”母亲的话有些哽塞。
“不必了!”我甩开母亲的手,头不回地在我熟悉的乡间小道跑起来,有点踉跄,心中涌出一般怪怪味道东西到口中,悠悠、远远、长长,一个劲地往肚中咽,不知怎么地,好像越咽越多,怎么也咽不完,好神奇啊!
“俊儿!你站住!”身后母亲在喊,但一点作用也不起,我的脚步就是放慢不下来嘛,反而象是另外的一种加油、鼓劲的吆喝呢。
跑了好大一阵子,学校操场上,晃晃忽忽地好多身影越晃晃大,越清晰;再回头往后翘望,有种母亲突然消失的感觉,站住转身仔细地,从我和母亲分手处一直看到我可以看到的地方,都没有看到母亲,感觉到心中酸酸地,呆站在那里,很有一种想去追去找母亲的愿望,但这次好像和前一年不太一样了,被什么东西给堵住,直将自己逼堵到了学校。。。。。。
之后,我和母亲又一起生活了几十年,但没有问过她那天分手后她是从那里回去上班的,直到写到这里的时候才想起这个问题:怎么我跑了近半里路之后,她就消失了呢?不过现在她逝去了,她能在某一天给我报梦吗。。。。。。
第一七一章
2010/4/8…是这样写的:
还是要写一点的
“杨俊!”我愰忽听到家华在身后遥远处喊我的名字,但喊声不足以打消我依恋母亲的情绪,我依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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