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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镇-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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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您就这么一直照顾着他。”我将茶接了过来。
“嗳,自己的孩子,那能怎么办。”她无奈的笑了笑。我没再说话,她又去竹篓子里捡茶叶。过了一会儿,我问道:“就这一个茶摊,够你们娘俩吃吗。”
“呵。”那女人起身笑道:“茶水钱就是点补贴,这不还买茶叶了吗。”
我扒头看了看,问她:“这都是什么茶。”
“乌龙茶,都是今年新摘上好的茶叶。”
她说道:“孩子你带点回去吗,你们城里可见不着这么新鲜的茶叶。”
“好,那您帮我包点吧。”
我其实不是很喜欢喝茶,茶是苦的,喝久之后才有一点甘香。我又品了一口手中这碗凉茶,说不清甘苦交杂的滋味。但醇厚的味道,却能记得住。我将视线望去远处,有个姑娘快步跑了过来。到我面前,拾起地上的石子就扔,嘴里还喊着坏人坏人。
“嗳!去去——”女摊主见状,急忙赶前轰她,还被那姑娘含痰啐了一口。她气的摞袖子嚷嚷,骂她疯子,回来对我说道:“没吓着你吧孩子。”
“没有。”我对她笑笑,摇了摇头。那姑娘也没走远,被赶到一棵树下就停步了。她头发乱糟糟的,衣服又破又旧,靠着树根盯着我看。
“她为什么总是盯着我?”
我有些好奇,女人笑道:“她不是盯着你,是外面来的人她都这样。”
“哦。”,我点头,又问道:“为什么?”
“嗳,造孽,遭罪了。”那女人顺桌在我对面坐下,自己斟了碗茶,说道:“以前也是挺好个姑娘,还不是他们家那个大儿子,不知道从外面招了什么祸,把一家子都给害了。”
我心里突然一紧,想到了雷祖根一家。钟长平亲口承认杀了他全家,雷家应该已经没有人了。那女人推开茶碗,目光不禁扫了一下,凑近我压低声音说道:“就在前面不远那村,当天晚上开来好几车人,把村子都给围了。”,她一脸后怕的说道:“那是挨家挨户的,门前留人上锁。哎哟,可吓死人了……”,她对我摆了摆手,道:“不敢看啊,真的不敢看。因为这个当晚打死了多少条狗,死狗堆着跟小山似的,那是不敢让狗叫出声儿啊。”,她叹了口长气,说道:“那晚上静的丁点声音都没有,就听老雷家媳妇儿和这大闺女叫啊。这俩人叫的惨啊,被那帮子折腾了一整宿……”
“他们糟蹋她了……”
我不禁又看了看那女孩,眉清目秀的年纪很轻。那女人鄙夷的笑了一声,叹道:“糟蹋?那哪叫糟蹋,就是变着方法的往死里整治……”,她摇了摇头,说:“好好的一家子人,不知道惹上什么祸了。多好的一个大姑娘,现在又疯又瘸。”,她拿眼睛翻了翻我,又凑近了些,小声说道:“我告诉你,连那一边的奶*头都咬掉了。”,她用手指了指那女孩的胸处,恨道:“这不是造孽是什么,太缺德了,简直是往死里糟蹋,没个不疯的……”
对不起,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她。真的很想和那女孩,还有她说声抱歉。这是我第一次从钟长平口中以外的地方,从别人的嘴里听到他的恶行。我很狼狈,留下钱匆匆离开。
我不知道他给这些人,这个美丽的小镇带来的伤痛多深。
但是这残忍的行为,让我久久无法平复。
我不想看,不愿揭开那血色的一夜。
当外来的入侵者开进村中,四下都响起引擎启动倒车停靠的声音。静夜下惊扰的狗纷纷吠起,一声一声的渐渐接连成片。有一阵嘈杂过后,就是家畜悲惨的嗷叫。十几辆甚至几十辆中小型面包车开来,去了多少人谁都不清楚。
外面一片夜幕,钟长平沉静的坐在车里。他双手交扣搁在身前,微微垂着目光。他的眼中很空,这刻什么都没有。高文柱就和他对面而坐,转脸贴着车窗望。可是窗外不到半尺处,只有一面布满青苔的砖墙。他望了很久,直待所有的狗都不叫了,直待一户户人家外守人上锁。
周围静的一点声音都没有,也没有一个人说话。
这是一个无声的夜晚,仇恨非鲜血不得缓和。
烟熏的他眯起了眼睛,他掐着香烟狠狠的吸了两口,低头将烟在脚边扔掉。严斌戴军就站在他身后,一起待在雷家门外等。
门口很黑,只有从院里牵出的一盏黄灯泡吊在墙上。他的白衬衫在灯光照射下,变成一种压抑的浊黄色,一种渗透着死亡冰冷的颜色。
院子半敞着门,钟长平没有进去。有人走了出来,对他摇了摇头。
“什么都问不出来。”那男人皱着眉,抬手胳膊蹭了下脸边汗,支着两只手都沾满了血。雷祖根一无所知,他当然什么都问不出来。薛文斌多老练,谁去带人带去哪,怎么会让他知道。
钟长平推门进去,严斌戴军随后,雷祖根被架了出来。
“长平,我真的没害你外婆……那晚上,我就推了她一把……”
雷祖根全身颤抖,已经相当虚弱。被两个人架着,根本无法自己站立。鲜血顺着他双腿往下淌,嘀嘀嗒嗒的流了一地。他刚被人压着扒裤子给膳了,现在什么不想只求保住条命。雷祖根耷拉着头,忍痛喘息道:“是我对不起小凤儿,我是畜生,我猪狗不如……”,他说着,深深倒了口气,艰难道:“我现在是罪有应得,我谁都不怨,也没半句话说……”
只是短短几句,雷祖根已经气喘连连。他抬头望去,额角的鲜血流下。他眨动了一下眼睛,嘶哑道:“我已经这样了,你饶我条命,好了之后我一定去自首。判刑坐牢我都认了,我还给你们……”
钟长平没有吭声,皱眉看着他,起手一招,就有人将刀递去了。他走到雷祖根跟前,扬手一刀就照脸砍去。雷祖根一声惨嚎,锋利的刀锋划破眼睛口鼻,鲜血奔涌溅到钟长平脸边。
他说道:“今晚,我杀你全家。”
跟着一刀插入胸膛。
后面屋里亮着盏小灯,不断传出女人的嘶叫和挣扎声。雷祖根的妻子和妹妹饱受凌虐,叫唤的都已经岔气了。雷二狗听见儿子惨嚎,再也按耐不住,踹开屋门就冲了出来。
“根儿,根儿,儿子——”,雷二狗哭嚎,扑了上去。雷祖根已经没有反映,只是一口一口的倒鲜血。他抱着儿子青筋暴跳,起身拼命:“你这野杂种,杀了我儿子——”
“砰砰——”严斌端起抢,就是两声。他沉着目光,面无表情,长枪打出的弹壳滚落在院里,枪后座劲儿大的震得手都发胀。
“他爸——”雷祖根的母亲也冲了出来,严斌端枪又是一声。还有雷祖根的三叔,和雷二狗的一个表侄。他们端枪堵在门口,无一幸免,纷纷应声惨倒在血泊之中。
这帮人开始淋汽油烧房子,院里还有两个孩子哇哇的哭。大的才三四岁的年纪,站在院里转着脑袋望,哭的声嘶力竭。小的只是怀抱的孩子,坐都坐不稳当,哭的都哑声了。
钟长平抱起那个小的,动作很轻。孩子在哭,不停的哭。他抱在身前,片刻,只有片刻,随即扬手,抛入熊熊的火焰。
他的眼中没有情,是冰冷的,沉寂的没有一丝生气。随后,那个大一点的孩子也被人扔入咆哮的火中。
在这晚,青山叠林江水无声,月色隐去星辰不见。
熊熊火焰燃烧着,惊怒张狂的火蛇,不断的升上夜空。火光映目,那血色的红染遍了周遭。
绵绵不熄的是恨,是悔,还是疯狂。
火光烧,烧,不停的燃烧。火惊焰怒的一幕,撕心裂肺的吞噬在眼前。
站在这片枯焦的土地上,我似乎仍能感受到当晚,灼热的火焰留下的残温。
灭绝人性,疯狂的报复。
在那片燃烧的火海中,冲出一个姑娘。她年纪很轻,只有十四五岁,一脚摔倒在钟长平眼前。严斌端起枪,她抽泣着仰脸望去。只穿了一件单褂,一块块沾着血,身上不少地方都烧伤了。她抬头望他,不是惊恐,只有一片呆然和难以置信,默言道:“长平哥……”
很久很久,他垂下目光望她。
“燕儿,是燕儿吗……”
钟长平的声音很轻,一直一直望着她,望着她的目光也很空,最后说道:“你走吧。”
这一声似乎叫回了他一点人性,如果她能够早一声这样叫他,会不会躲过这次残酷的报复。可惜这声长平哥,是她那晚至今唯一清醒的一刻了。这个姑娘在当夜就疯了,再也不会这样叫他,也不会记得那晚所遭受的经历。
灭门之祸,由乡到镇,由市到省,能走多远。
就这样,不知在哪个环节已经被无声无息的按住了。
雷家的大火整整烧了一夜,直到天蒙蒙亮时还没有完全熄灭。
钟长平没有离开,在老房子里坐了整晚。清晨时,他的旧居里升起了袅袅炊烟。
高文柱亲手打开了锁在自家门前的锁链。
他没敢进去,在门外跪下。屋里没有一点动静,他足足跪了两天。
“爹,您知道我跪在这里,但是不想见我。我也不敢进去,您不认我没关系。”
他垂着目光,紧促的眉心纠结着一份难言的痛彻,沙哑道:“但是,这件事您不能管,也不能说……。长平他对我有恩,他帮过我。您说出去就把他毁了,把咱家也毁了,把我也毁了。”,他顿了顿声,哽咽道:“您老人家就当什么也没看见,放我们一马吧。爹,儿子求您了……”
“畜生!你这个畜生——”高老爹惊声淌泪,一锄破开家门,铁锨毫不留情的打在高文柱的头上。他的身子晃了一下,鲜血顺着额角淌下,心痛的看着老父:“爹……”
“畜生!我不是你爹,你滚!你给我滚!”
高老爹落锨置地,嘶声痛道:“从今天起,高家再没有你这个畜生。滚,去找死吧,去为非作歹,去杀人放火,去伤天害理吧!”,老爹老泪纵横,心痛难忍,悲愤道:“我生不出你这样的畜生,禽兽不如,丧尽天良。滚!滚!再也别回来!”
“爹……”
高文柱颤声,缓缓的磕头叩道:“儿子不孝,您保重了……”
一个,“儿子不孝,您保重了。”
两个,“儿子不孝,您保重了,”
三个,“儿子不孝,您保重了。”
一下比一下痛,一个比一下个重。
他抹了把泪,默默的起身,转身背对着老父,站了很久。
最终迈出脚步。
高老爹嚎啕大哭,瘫坐在门前。
他紧手忍耐,没再回望一眼。
这一把火烧去了雷家八条性命,烧断了高文柱的父子亲情。
烧的去情,烧的尽义。烧的去人性,烧的尽良知,却无论如何烧不掉心中的悲痛。
钟长平跪在外婆坟前,上了一株香,磕了一阵头。
他说道:“我来看您了,您受苦了,凤儿也受苦了。这些年我顾不上您,也找不到凤儿,我觉得自己活着就是多余……”,他伸手拔着坟前的杂草,说道:“这是咱们家的根,您老人家就别跟我四处漂泊了。我给您盖一间大房子,您就安安生生的在这住下吧……”
之后,钟长平站在坟前抽了一只烟。
一整个月的时间,都留在凤凰镇。一锨一铲,一土一石,亲手盖了坟立了碑。
李香蓝,之墓。
高文柱自那天离开,再也没有踏上过这片乡土。
钟长平自那晚之后,也再也没有去找过李凤仙。他无法面对凤仙的遭遇,无法面对他失言的守护。他没脸再去见她,留在老家修房补瓦,只有严斌一个人跟在他身边。他天天都会点起灶头的炊烟,天天一早熬一碗清粥。
“哥,下来歇会儿吧。”
严斌抬头仰望,太阳有些刺目,微微眯了眼睛。
钟长平一身浸透,汗珠顺着额际胸膛淌落。他穿了一件白背心,在房上修屋顶。他回首看着严斌,眼中浮现的却是往日记忆。
“哥,长平哥,你喝口水吧,先别修了,快下来歇会儿。”凤仙扬着小脑瓜喊他。
“就好了,马上下来。”,他没空看她,她自己爬了上去。钟长平惊见道:“嗳,这里怪高的,别上来,快下去,摔着怎么办。”
“我不,我就要上来,我给你送水。”
她一手端着水碗往上爬,钟长平急道:“快下去,还一点就好,我一会儿下去喝。”
凤仙小手端着满满一大碗水,晃出的清水顺着她的腕子往下流。钟长平看的心惊肉跳,眼见小凤脚下一滑。他伸手一把将她抱住,两人一起滚下屋顶。还好地上堆了些补房的干草,凤仙摔在钟长平身上。他抱着她挺紧的,看着她喊了声:“凤儿……”
凤仙小脸一红,一把将他推开,气道:“坏东西。”
他躺在草上望着天,他刚才是多想了一点。是啊,她还那么小,才十三四岁,可是已经漂亮的像个瓷娃娃。她是他心里的宝贝,一直一直都那么宝贝着。
“哥,你没事吧。”严斌沉声唤他,钟长平拉回记忆。
他留在这里,眼前时时刻刻都能浮现出以往的记忆,只会让他难以承受,更心疼凤仙的遭遇。他不能代她承受,甚至不能给她安慰,不能时刻相随伴守相互。他能为她做些什么,当想要的权势得到后,得到了轻言去留染指生死的强悍。他发现竟然什么也不能为凤仙做,甚至没脸见她不敢去找。
悔恨一步步踩在这片乡土,他一直走,走到一口枯井旁。
“凤儿,你看这井里。”他深更半夜把她拉了出来。
“这井怎么了?”凤仙不解的眨了眨大眼睛。
夜黑风高,周围静悄悄的。偶尔几声猫头鹰咕咕的叫声,啪啪拍打着翅膀飞走。
“这井里有条吃人的大蛇。”钟长平故意睁大眼睛,恐惧迷离的目光。
“你骗人!”小凤仙一下就紧张起来。
“真的,我没骗你。”钟长平坦然的摞起袖子,给她展示前两天爬山挂破的伤口,认真道:“上次我被它咬着差点拖进去。”
“我,我我不信,这是你自己摔的。”,她立时就结巴了。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凤仙你看它爬出来了——”他往她身后指,渐渐提高声音。
“啊——”小凤仙也不敢回头看,闭着眼睛乱叫。
“哈哈哈哈。”钟长平捂着肚子,笑的前俯后仰。
“你这坏东西,我就知道你骗我!”凤仙追着他满山跑,啪,一下绊了个跟头。
“凤儿。”钟长平过去扶她,她扬手就要去打,又被他机灵的躲开了。
“你别跑!”凤仙气的咬牙切齿,他跳开几步咧嘴笑道:“嘿,早就防着你呢。”
严斌跟了过来,站在他身后,轻声叹道:“哥,一口枯井有什么好看的。”
他看的不是井,是在井边的回忆。
作者有话要说:虽然这篇不是你们的口味~但真的一点意见没有么?




、第60、61、62章

第60章【拔掉眼中钉】
钟长平在凤凰镇留了一个多月,回到汕江后整个人都变了。
他很少出去交际,变的沉稳收敛了。将近半年的时间,无事几乎不出家门。
老城区的土改计划,在他还没回到汕江就已经逐步展开。
钟长平回来后,高泽又催过他几次,不过他一直没有动静。
由汕江市建委,汕江市房管局,汕江市公安局,汕江市容委,环保局,规划局,法院等,联合组建的汕江市城东临时拆迁指挥部,就是综合执法队。文明执法有难度,现在碰见钉子推进不下去了,一趟一趟跑的腿都细了还是徒劳无功。
于是高泽再一次催促钟长平。钟长平告诉他,他不想去,不愿意管了。
可是霞光里这户太难应付,这次确实非他不可。那就跟长在地里的一根儿钉子似的那么结实,拔不出来,谁去说什么都没用。总不能因为一颗老鼠屎,搅了整锅汤吧。钟长平答应下来了,他也知道是谁,不过他实在没心情和他再掐了,一次解决他现在也有这个能力。
一个炎热的下午,综合执法队再次过来。
老城区已经开始逐点动土拆迁,现在只还有霞光里霞飞里附近暂时没动。因为部分资金还没到位,不过通知已经到了,有些街坊就来来回回搬东西,提早把地方腾出来。用不了多久,人就都搬走了,总不能留他一户吧。
这次是一个年轻女人领队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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