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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尽长安-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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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艳玲脸色并不阴霾,先拍了拍他的手臂,然后才平缓的告诉他:“前两天已经动过手术了,情况还算稳定。”
他很惊诧:“前两天动了手术?怎么没通知我们?”
周艳玲挥了挥手让他坐下,自己也坐在他对面的沙发椅上,说:“你两个哥哥嫂子也是不知道的,连定了今天去品茗都没改动,就是怕你们担心。”她看了叶至曦片刻,继续说:“一直都是这个老毛病,前些年动了手术,好了一阵子,可这一两年事情太多,气也气了,累也累了,挤压到这几天,实在不舒服了,他才知道要请医生看一看。好在是看了,不然再拖下去,只怕搭再多的桥也是没用。”
叶至曦‘嗖’的起身:“我去看看。”
周艳玲摆手:“急什么。他刚吃了药,睡下了。你先陪我说会儿话,等他醒了,你再陪他吃点东西。”
叶至曦又重新坐下。
周艳玲微微叹了气,说:“你二哥不在北京,不能常回来,二嫂要上班还要照顾孩子,三哥是个不听话的,只会惹人生气,三嫂近来精神也是不好。家里有点什么事,我们能指望的也就你一个。你向来得你大伯喜欢,他今早醒过来,就说了想见见你。”
叶至曦点了点头。
周艳玲又说:“你和长安的事,我和你大伯考虑了很久,最终是决定不反对。她父亲犯的错不应该加在她身上,何况她们樊家也是老革‘命,不容易。但最重要的是,我们都老了,不希望你离开我们身边。”她说着,眼眶有些湿润,看叶至曦的目光也逐渐变得柔和起来:“你从六岁开始跟在我们身边,不比那三个哥哥跟在我们身边的时间短。你不像他们那样招摇,做事稳健,又肯真正花心思,你大伯每次在别人面前提起你都是很高兴。其实你毕业前,他就给你安排好工作了,但你说你想下基层锻炼,他立马就同意了你的意思。他说你是个好苗子,是咱们家的希望,一直这么走下去,肯定能成为国家的栋梁。你同意从海拉尔回来,他特别高兴,他想好好栽培你,你也没有辜负他的期望。你和长安在一起,对你的未来,甚至对我们家肯定会有一定的影响,但我们更不愿意你远离我们。长安是个好姑娘,她对我有防范之心,所以我劝她留下,她肯定是不愿意的。你既然能走进她心里,对她而言肯定就是特别的。我们的态度你们应该都很清楚了,所以我还是希望你能好好劝一劝她。”
偏厅外是一片竹林,山下的风不比上头的大,但一阵一阵刮过来,也让那些翠绿色的高杆微微弯了腰。叶至曦似乎听到了许多声音,有风声,有风过树干之间的呼呼声,还有一个声音,是回荡在这个巨大而古朴宅子里的。像是童年嬉笑的声音,又像是稍稍长大而临风大声呼喊着‘爸爸妈妈’的声音。
叶至曦一直在叶荣恒卧室外的小客厅坐着,直到快七点了,叶荣恒才醒过来。
叶荣恒是晓得叶至曦会来的,所以没太意外,先是问他:“吃过饭了吗?”
叶至曦摇头。周艳玲立马吩咐杨秘书:“看粥熬好了没有?”
叶荣恒已有照看的护士扶着坐起在床上,脸色虽然不大红润,但也不苍白,他笑道:“我喝点白粥还行,他哪里受得了这么清淡,炒两个菜上来。”
叶至曦认真看着叶荣恒,眼眶都润了起来。
叶荣恒摆手笑道:“别看我现在躺在床上,明天下午还要去参加峰会呢。精神好得很,就你伯母瞎担心。”
周艳玲走到床边,帮叶荣恒把被子往心口拉了拉,含笑道:“是是是,就我瞎操心。一会儿让至曦与你下两盘棋,看你顶得住顶不住。”
叶荣恒生平就爱养鱼和下棋,一听这个,倒有些了劲儿,看着叶至曦说:“还真是有一阵子没和你下过棋了。”
叶至曦见他高兴,于是说:“我就盼着您指点我一二。”
、再见(8)
樊长安第三次猛地醒过来是在凌晨四点十分。
她之前拿着遥控器把所有的台轮换了四五次,最后实在寻不到一个可看的节目,上床睡觉的时候已经过了十二点。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只好拿了耳机塞住可能会被各种稀奇古怪的声音钻入的耳朵,听些舒缓情绪的音乐,渐渐迷瞪过去,等音乐一结束,她立马又醒了。屋子里的落地灯开到最亮,她发怔一般盯着光亮的源头,然后决定做仰卧起坐。
她一直不太爱运动,加上弹钢琴,往往一坐就是好几个小时,原以为做上三四十个仰卧起坐大概就会累了,没想到把脑子放空,让自己的身体纯粹机械式的上下起伏,数到第八十九个,她才终于没有力气再起来,也终于再一次迷迷瞪瞪睡了过去。
这会儿再次醒过来,她觉得有些头疼,不再勉强自己躺在床上,披了件外衣走到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
说不清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情,周艳玲特意让人寻来的茶叶她带了回来,此刻正安安静静伫立在茶壶边上。那木盒子是黄花梨底勾勒了金色花字,只有巴掌大,装的茶叶不算多,但兴许是这样的包装,所以让它看起来格外的精贵。
她伸手触了触那盒子,又发了片刻呆,最后用烧水壶添了小半壶凉水放到火上。水开得快,又是这样的夜深人静,沸腾起来的嘶嘶声格外刺耳。她却像是反应慢了半拍,缓缓关了火,从橱柜里拿出茶杯,放了一大把茶叶,然后用滚烫的热水冲开它们。
茶香很快肆意开来,她静静看着那些上下沉浮不定的茶叶,想起叶至曦给她打电话说工作没忙完,晚上不回来了。
她知道他事情多,也理解他的工作,可他们在一起这段时间来,除了他去学习的头一天晚上,每天无论多晚,他都会回来。她不愿意臆想他反常行为背后的原因,可她控制不住,控制不住大脑里不断回放他和海夏在一起的画面。他们看起来那样登对,从相貌到清白的家世。
她实在应该问清楚他原因,可她才试着问了他有没有忙完工作,他却给了她与事实相反的答案。她不该怀疑他,从他们重遇开始,他一直都是毫无保留的付出,或许他有他的原因,有他的理由,不便告诉她呢?是了,她只能不断这样说服自己。他那么爱她,怎么可能对不起她?
她在脑子里定了定这个想法,然后端起茶杯轻啜了一口。
因为放了太多的茶叶,茶味十分浓郁,她不禁自嘲的笑了一笑。如果樊父泉下有知,看到她此时此刻饮的是叶家人给的宋种单枞,会是做何感想?十有八‘九会恨她的不争气吧?她这样轻易的接受了他们的施舍,等同于轻易原谅了他们的所作所为。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和有不共戴天之仇的人同桌欢声笑语?怎么可以丢弃二十多年的自己?可叶至曦该怎么办?他一天比一天深入她的内心,她一天比一天离不开他。所以他们一定要离开北京,离得远远的,再也不回来,再也不接受他们的虚情假意。
她想到这些,头又开始疼起来,大概是休息的不够,眼睛也开始发胀,脑子里涌出许多画面。她急着往卧室走,刚一碰到床沿就很快蜷下身子,缩在床铺一角。她觉得眼皮越来越重,越来越沉,最后终于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樊长安这一觉睡了很久,醒过来的时候,正好听到厨房里有菜刀细细擦到砧板的声音。她揉了揉太阳穴,想揉散昨晚合眼前那些凌乱的画面带给她的冲击感,但这仿佛是一件徒然无用的事情,她只要一闭眼,就会跳出各种过去发生的或未来可能发生的不切实际的臆想画面。
她觉得这可能是昨天晕倒在街上的后遗症还未好全,不再纠结它。她起身先往厨房方向走了两步,看到是果然是叶至曦在里面忙碌,于是很快折回来洗漱,对着镜子搓了搓手脸和眼脸部位,尽量让自己的模样看起来不像是整夜失眠的人。
再去到厨房,叶至曦在认真切姜丝,因为是新姜,味道散在空气里很好闻。樊长安觉得自己似乎清晰了一些,又深深吸了一口,然后张开双臂从叶至曦身后环抱住他。
他回头看了她一眼,手上的动作没停,问她:“你昨晚几点睡的?竟然可以到十一点才起床?”
她好脾气的承认:“我一个人睡,有些害怕。”
他怔了一下,放下手里的刀具,转身看了她片刻,然后用手肘把她拥在怀里,抱歉的表示:“我昨晚应该回来的。”
她生怕自己会因为他的话而将那些臆测全盘涌回到脑子里,急忙说:“没关系,工作也很重要。”又急着问他:“我好饿啊,中午吃什么?”
“丝瓜煮鱼头。”
她“嗯?”了一声:“新菜谱啊?从哪儿学的?”
他没好意思说是昨晚请教了叶家的厨子,于是借口说:“有个同事说他老婆经常做这个,我听了觉得有点意思,就问了做法。刚巧回来见菜市场有新鲜的鱼头,就想着拿你当白老鼠。”
她听他说着这些,精神不大集中,想起昨天对雷秘书发的脾气,思索了片刻,还是决定告诉他:“我昨天对雷秘书发火了。”
他没想到她会突然转变话题,松开手肘,看着她,十分理解的询问:“她惹你生气了?”
她摇头,想了想,说:“其实也不能怪她,只是我不喜欢总被人跟着,而他们总给我一种被人监视的感觉。不过我后来想,等我们离开北京,应该就没有这些烦恼了。”
她这样随意的提及离开北京的事让他不由得怔了一下,进而想起昨天周艳玲还让自己劝说她留下。他一直是怀抱着远离叶家的想法,但昨天见到叶荣恒,发现那个在他心目中高大而精气神十足的伯父已经日渐老去,一旦褪去身上那层光环,也就只是一位上了年纪、需要人照顾的老人。
他父母早逝,自小由叶荣恒和周艳玲照顾,他并不是喜欢把感情挂在嘴边的人,但对他们两人确实真正打眼底里敬爱的。原本和樊长安的事,他预以为他们会反对,连逃开这个家族的打算都做了,可在这近一个月的时间里,他们不但没有打压,反而是真心诚意的邀请樊长安融入这个家庭。他怀疑过他们的动机,但事实看来,比起家族内部出现大混乱和分离,他们更愿意接受樊家的女儿。
只是,这样的话,他该怎么同樊长安说?
政‘治的纷争从来没有真真正正的对错之分,可敌对的双方怎么可能轻易放下得了仇恨?他一个置身在权‘谋争斗之外的叶家人都花了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才打动她,他的家人,他那些与她父亲相对而立的家人,究竟要怎么样才能让她真正放下戒备?
他头一次觉得为难,再次用手肘把她拥到怀里,下颚抵住她的前额,放低了语气:“伯父最近身体不太好,离京的事,我们迟些再和他说,好吗?”
、再见(9)
樊长安不太愿意和李崎提及自己与叶至曦之间就离京这个问题似乎产生了些许的分歧。李崎这人热心,但容易头脑发胀,原本简单的问题,到了他那里,只会越闹越复杂,所以她只能和陆柏怡说一说。
陆柏怡的消息历来灵通,等她叙述完情况,很快告诉她:“叶伯伯最近身体好像是真的不太好,都好几天没上新闻了。上次出现这种情况还是因为。”话到这里,陆柏怡急忙刹住车,飞快瞥了樊长安一眼,见她脸色果然沉下来,改口说:“他年纪那么大了,有个什么病痛之类的很正常,何况前些年心脏还动过手术,当然不比那些每天打打太极、爬爬山的老头儿身体好。这人一老,就都盼着亲人在自己身边,其实就是怕寂寞。你看我妈,当初死活不同意我哥和我嫂子,害得他们天人永隔,结果现在比谁都疼童瞳。你也别想太多,他们家不愿意他离京,这是很正。”
樊长安不愿意考虑其它的可能性,打断说:“我不想留在北京,更不想隔三差五的见到他们家的人。”
陆柏怡一口气泄了一半,叹声说:“好吧,我理解你的心情。可你也得理解理解叶至曦的心情。他花了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在你身上,好像从来也没要求你干什么,你总不能一点面子都不给他,非要节后就离京吧?那样的话,会不会太不近人情了?”
樊长安低眉,抬手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轻声说:“我没说一定要节后就走。我只是不想再见到他们家的人。我讨厌被施舍的感觉,更讨厌他们每个人的笑脸,好像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我,我爸爸的离开是促成我和叶至曦得以在一起的原因。”她每一个字都是发自肺腑,所以说出来的时候显得格外忧伤,连明媚的阳光都穿透不了这样浓郁的忧伤。
陆柏怡一直觉得她在看待樊父病逝这个问题上有些偏激,但此刻的她不仅仅是心力疲惫,连脸色也不太好,手指一直在揉着头部,实在不宜再谈这个问题。陆柏怡顿了片刻,转移话题问她:“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去看看医生?”
樊长安的确是头疼的毛病发作了,如实告诉陆柏怡:“这两天总是觉得头很晕。但又是一阵一阵的,过一会儿就好了。”
陆柏怡不答应:“那怎么能行?我陪你上医院检查检查,别是小毛病拖成了大问题。”隔了片刻,又狐疑起:“该不会是怀孕了吧?”
樊长安哭笑不得:“你们怎么都爱胡猜这个?我刚来完例假。”
陆柏怡猛笑:“很多时候,一个新的生命能改变很多事情。如果你和叶至曦现在奉子成婚,那就真的算是可以高枕无忧了。”
樊长安从没有过这个假设,更觉得不应该让孩子牵扯到大人之间的恩怨纠葛,摇头说:“我才不拿我的孩子当筹码。”
陆柏怡撇嘴笑,摇晃着脑袋还想说点什么,却正好瞥见大着肚子的安龄和安忆容走进餐厅,当即没忍住就表示:“今天出门没看黄历。”
樊长安闻言回头,见是那两堂姐妹,原本还弯着的嘴角不由得抿住,很快回过头,不愿再多看一眼。
陆柏怡晓得樊长安的脾气,心里虽然看不惯但也没有招惹她们的意思。反倒是安龄沉不住了,也不顾安忆容的拉扯,挺着大肚子走过来。
陆柏怡不解气,不等安龄走过来开腔,先起身站住先机:“安龄,你想吵架可以,可大家同学一场,你非要这样咄咄逼人,别怪我不留情面。”
不晓得安龄是被陆柏怡的身份还是撂的狠话给镇住了,她脸上见不到一丁点儿的挑衅意图,反而是有那么些真诚的味道。就像是突然回到了很多年前,大家都还只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那个时候,笑就是真笑,高兴就是真的高兴。她先是看了陆柏怡:“我想和长安单独聊聊。”说完话又立马微微低头看着樊长安的侧脸。
陆柏怡哪里还许有这样的单独谈话,立马就反对:“你有什么话,说就是了,要单独干什么?”
安龄十分固执,纹丝不动的盯着樊长安,用一种樊长安已经许多没有听到过的温和的唤了声:“长安。”
樊长安静默了一会儿,终于朝陆柏怡使了个暂时回避的眼色。
陆柏怡很尊重樊长安的意思,拿了手机给自己找借口说:“我去打个电话。”
安忆容原本站在安龄身后,这时也没有打搅两人的意思,很快离开到别处。
大概是因为肚子越来越大的缘故,安龄身上有些发肿,皮肤不如原先的好,没有夸张的眼线、睫毛,一张脸看上去要温和许多。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樊长安早已不看重两人之间那些争执的过往,也许很多时候,对错难分辨,到不如选择忘怀。
两人都静了一会儿,相视时有轻微的尴尬。
最后是安龄平缓的说:“长安,你总是赢的很彻底,从前是,现在更是。”
樊长安怔了一下,可转而又觉得安龄能说出这话并不容易。
安龄抿了抿嘴角,努力让自己脸上能有一些笑容:“你知道叶家怎么会晓得你和叶至曦在一起吗?那是因为我去医院做产检的时候看到你了。我看到你和明澈,或者说,其实即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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