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我要你-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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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老师顿了顿，从包里拿出了几张郝丝莉当年的卷子，分法下去。
“这些试卷，都是郝丝莉的。有数学，有物理，有生物。大家可以看到，郝丝莉的考试分数从来没有超过40分的，前面的试题几乎也是空白。但是试卷反面那些高难度的题目，却写着非常详细的解题过程跟准确无误的标准答案。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郝丝莉其实并不是一个不学无术的学生，甚至她的真实成绩，可能比当年的前几名还要好。”
大家拿着陈旧的已经微微泛黄的试卷细细打量了起来，一时间众说纷纭。
当试卷传到陆颖星手中的时候，陆颖星双眉一挑，不敢置信地看着手里几乎空白的物理试卷，只有最后的几题的空白处被各种公式跟详细的解题步骤填写的满满的。
他讶异地看着郝丝莉：“你太能装了吧？”
郝丝莉嫣然一笑：“当时爸爸妈妈闹离婚，我只是希望自己可以考个全年级的倒数第一，让爸爸觉得对我管教的太少了，然后能够尽可能多的留时间在家里陪我跟妈妈。当时年纪小，想法也不成熟，只是觉得，这或许是拯救我的家庭的唯一的方法。”
郝丝莉的声音并不大，但是当陆颖星发问结束之后，整间教室都陷入了沉寂状态，慵懒而自然的女声涤荡着每一个人的心田，泛起丝丝感动的同时，也微微闪动着些许的歉疚。
“大家也不用羡慕别人的成功，没有谁的成功是平白无故地来的。”张老师游走在教室之间，收回了那些试卷，看样子，她是要作为永久收藏的了。
看见某些女孩子嫉妒的目光，张老师缓缓开口：“陆颖星跟郝丝莉如今的社会地位，那是他们拿自己的生命跟死神拼回来的。或许这话说的太严重了，但是，事实就是如此。你们设身处地想想，当当熊熊大火把一整栋楼全部烧毁，没有一个人愿意进火场救人，而郝丝莉却不顾劝说奔了进去，她前脚刚进去，后脚整栋楼全部都坍塌了，最后结局是完美的，她救出了八九个孩子，但是，这难道不是拿生命来拼的？”
众人瞬间不语。
张老师接着道：“玉树地震的时候，陆颖星跟同事已经死里逃生直奔机场准备离去，可是看见那么多无家可归的人，陆颖星改变了主意，同行的7位政府要员，只有他一个人留在了玉树，并且隐去了自己真实的副市长身份，在重灾区几乎天天余震随时可能遭遇不幸的情况下，坚持给幸存者做手术，他的手术刀下，挽救了43个濒临死亡的生命啊。”
张老师微微红了红眼眶做了结束语：“同学们，我张志萍今生何等荣幸，竟然会有两个如此优秀的学生！”
语毕，教室里瞬间掌声四溢。
陆颖星拉着郝丝莉的手，在一系列校庆活动后离去。至于那个聚餐，他们并没有参加。
倒不是因为觉得自己的身份特殊了，而是因为担心他们的存在会让曾经对郝丝莉有所误解的同学们放不开而感到拘束。
微波粼粼的玄武湖上，郝丝莉跟陆颖星惬意地享受着阳光与清风，踩着自己的卡通小船乐不思蜀。
忙碌而幸福的度过了好几个月，又到了一年里秋风悲落叶的时候。
殷霞跟陆宏远已经正式地办理好了离婚手续。
现在的殷霞，把精力全部放在工作跟小孙子们的身上，她自己坦言，好像活了半辈子了，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轻松跟踏实过。以前总是觉得有什么东西悬在心里，上不上，下不下，现在好了，一颗心再也不用为了谁而纠结而不安。
周雅兰在一次家庭聚餐后，很小声地跟郝润生提议说，要不要复婚。
郝润生笑笑，然后在自己的公文包里掏出了两张似乎不是那么崭新的结婚证。
周雅兰疑惑地看着结婚证上面的日期，想了半晌，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
因为对周雅兰心怀愧疚，郝润生一直想要弥补她一个浪漫隆重的婚礼。可是周雅兰却婉转拒绝了。
“我知道，你可能是在顾及殷霞的想法，那不如这样吧，我们一起出去旅行吧？”郝润生柔声说着，细细想来，周雅兰也算可怜，快五十岁了，除了南京跟杭州，毕生还没有去过比的地方。
她微微羞赧的样子让郝润生格外心动：“不如，就去英国吧，听莉莉说那里的伦敦眼非常浪漫，不如我们也去坐一坐？”
周雅兰跟郝润生离开之后，陆颖星跟郝丝莉专门雇了两个育婴师在家照料宝宝。
这一天，她跟两个育婴师带着两个宝宝从医院打完疫苗出来，就发现似乎有个人影一直悄悄地尾随着他们。
郝丝莉让育婴师们先抱着宝宝上车，自己回身去一探究竟。
当郝丝莉在拐角处看见那道身影的时候，那道身影也正定定地看着她。
渐渐红润的眼眶，加上一颗激动难耐的心，郝丝莉几乎没有任何疑问跟迟疑地，颤抖着开口：“妈妈。”
对面的女子，气质高贵而无比美丽。郝丝莉自己都觉得自己的模样，像极了她。
女子双眼闪烁着难以遮掩的情愫，张开双臂，哽咽着吐出两个字：“孩子。”
郝丝莉一下子扑进了她的怀里，顷刻间便泪如雨下。
抱头痛哭的两个女子，彼此安慰，彼此温暖，她们谁也不愿意先松开这个迟了整整近三十年的，弥足珍贵的拥抱。
郝丝莉清楚，眼前的这个，是陆颖星的亲生母亲，更是跟自己的生母长得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姨母。
她肆无忌惮地摄取着久违的血亲温暖跟浓浓的母爱，再也不愿意放手。
夜晚，当陆颖星拖着一身疲惫的身躯回到家里的时候，郝丝莉破天荒地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的食物。
陆颖星不露声色地若有所思，然后故作为难地开口说着：“那就凑合着吃一顿吧。”
殷霞没好气地看着陆颖星：“别不知足了，莉莉今天在从医院回来之后，就一直把自己关在厨房里忙着呢。一会儿就算再不好吃，也要说好吃，并且大口大口全部吃完！”
陆颖星俏皮地吐了吐舌头，然后转身去开厨房的门。
转动了几下，门打不开，陆颖星扯着嗓子叫了起来：“老婆，你在里面干嘛呢？开门让我进去吧！”
郝丝莉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等一下，等一下就好了，不许进来！”
陆颖星颇为无奈地回到了客厅的桌子上，跟殷霞说：“我先去楼上看看孩子去。”
厨房里，当最后一个汤完成了之后，宫星瑶满怀感激地看着郝丝莉：“莉莉，谢谢你，你今天让我看见了自己的孙子，还让我满足了多年以来的，给自己的孩子做一顿饭的愿望。”
“妈妈，你不要这样说。我现在也是个母亲，我知道与孩子分离的这种痛苦。妈妈，你真的决定走了吗？能给我地址吗？”
郝丝莉不舍地抓住了宫星瑶的手臂，宫星瑶只是笑笑：“我机票都定好了，明天上午十点飞意大利。”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郝丝莉眼睁睁地看着宫星瑶最后满意地尝了一口最后最好的汤，露出满足的微笑，然后将厨房的窗户打开，爬了出去。
强忍着鼻尖的酸意，郝丝莉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却怎样都不能平复内心的遗憾。
“老婆，好了没有，你别在里面闷坏了！”
门外传来陆颖星关怀的话语，郝丝莉眨眨眼睛，就去开门。
殷霞不敢置信地一一尝过桌上的美味佳肴。其实，在这些菜刚刚被端上桌子的时候，陆颖星跟殷霞全部都惊艳了！
殷霞不住地夸赞着郝丝莉的聪慧，然后时不时地询问着今天时不时什么特别的日子。
郝丝莉的神色一直很平淡，微微摇头说着：“没有什么特别的日子，只是想给家人做一顿可口的饭菜。”
陆颖星无奈地看着自己的碗里的菜，被郝丝莉一筷子又一筷子堆得老高，浅浅地笑着，然后大口大口全都吃完。
相较于殷霞的惊奇反应，陆颖星则是一直保持浅浅的微笑，起初还微微调侃着自己的妻子，看到这些饭菜的时候也是微微有些疑虑，但是，他他一一尝过之后，一脸的嬉皮笑脸之色便慢慢收拢了。
这顿饭，郝丝莉拼命地吃，米饭吃的很少，菜吃的很多很多。
陆颖星淡淡地看着她，不言不语，帮她盛了一碗汤，放在她的面前。
晚上洗漱过后，当郝丝莉拖着大大的浴巾从浴室里走出来，陆颖星已经准备好了吹风机，坐在床边静静地等待着她。
他温柔地帮她擦拭着头发，然后打开吹风机，像从前的每一次一样，小心地吹着她的发。
这一天晚上，谁也没有说话。直到要熄灯的时候，陆颖星忍不住圈住了郝丝莉的腰肢，淡淡开口：“宝贝，有什么心事，不妨说出来，有老公在，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
郝丝莉不语，淡淡闭上眼眸。
头顶传来陆颖星无奈地叹息，他浅浅开口：“老婆，不管发生任何事，我都会陪在你身边，永远不离不弃，所以，如果你不想说，我也不勉强。只不过，我自己的女人，厨艺方面有几斤几两，我还是知道的。”
陆颖星忽然一怔，他没有想到自己说出这句话之后，换来的竟会是妻子的颤抖啜泣。
他微微强硬地扳回郝丝莉的身体，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看向自己：“怎么了？”
次日早上五点，陆颖星就牵着郝丝莉早早地等在萧山机场了国际出发的安检口。
足足四个小时的等待，郝丝莉忽然小手一拉，陆颖星会意而望，宫星瑶正披着一件浅绿色的大衣，在排队等待更换登机牌。
看见她一个人提了两只大大的旅行箱，很是费力地将其中一个托起，陆颖星鼻子一酸，一路飞奔而去接过他手里的行礼利索地往托运的传送带上一放，然后俯身又提起下一个。
宫星瑶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年轻人，顷刻间，泪流满面。
“宫女士，您的登机牌。”地勤空姐礼貌地将登机牌递到宫星瑶的面前，宫星瑶颤抖地接过。
安检口，时间正一分一秒地耗去。
“妈妈。”陆颖星温暖地开口，伸出双臂将宫星瑶紧紧揽在了怀里。
宫星瑶止不住地泪如雨下，她紧紧地拥住了儿子，千言万语，却又如鲠在喉，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就这样紧紧抱了十分钟，母子俩谁也不愿意撒手。
“儿子，我的儿子。”宫星瑶一遍一遍地如是重复着，声音哽咽地厉害。
多少个日日夜夜，多少刻骨铭心的思念与挣扎，都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了。当初被逼无奈只身出国，什么样的苦难跟艰难都经历过，唯一支撑她熬过来的，不就是期待着能像现在这样，听见他叫自己一声妈妈，能真实地拥抱一下自己的儿子吗？
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妹妹的女儿竟然嫁给了自己的儿子，面对这样的结局，宫星瑶也算欣慰了。
“对不起，妈妈不是故意不要你的，妈妈是迫不得已啊，当时妈妈连自己都养活不了自己，只有把你送回你爸爸的身边，只有他才有能力给你一个最好的未来啊！”
陆颖星深深地嗅着来自于亲生母亲身上的独特气息，沙哑地说着：“妈妈，我都知道，我不怪你，我从来没有怪过你。”
“谢谢你，儿子。”
宫星瑶无数次地幻想着母子相认时候的情景，却没有想到会是现在这一番景象。对于殷霞，她曾经的确深刻地记恨过。
但是当看见自己的儿子在殷霞的照料下，长成如此，并且还教育地这么好，宫星瑶的心里对于殷霞又是满满的感激。
无论当时是怎样的一番纠结与难堪，对于现在已经咬紧牙关苦尽甘来的宫星瑶而言，都已经时过境迁。
曾经想着远远地看一眼儿子就好的小小愿望，如今在陆颖星的真实出现后而变得微不足道。
她忽然放开了陆颖星，两手深情地摸上他的脸颊，细细地看着，摸着他的眉毛，他的眼睛，他的鼻子，嘴巴，还有耳朵。她要将他的样子深深地记在自己的心里。
“确实长大了，跟小时候不一样了。”她浅浅呢喃着，引来陆颖星扑哧一声笑。
“通往意大利米兰的NF5724次航班现已在13号登机口等待，请还未安检的旅客尽快安检。”
无情地广播一遍一遍地播着，宫星瑶无奈地跟陆颖星分开，擦了擦眼泪，微微正色：“孩子，妈妈要走了。”
“能给我地址吗？”陆颖星反手握住了宫星瑶的手臂，一脸哀求。
宫星瑶深深吸了一口气，从小包里拿出一张写满了意大利语的名片递给了他：“欢迎你们，随时来找我。”
“妈妈！”郝丝莉流着眼泪扑了上来，将一张照片塞进了宫星瑶的手心里。
宫星瑶低头一看，是陆颖星跟郝丝莉，抱着一对双胞胎孙子的照片，而照片的背面，写上了她跟陆颖星的手机号码，还有点邮箱。
她颤抖地微笑着，笑得比哭还要难看：“谢谢，谢谢你莉莉，这个对我来说，太珍贵了。”
宫星瑶深吸一口气，拿着登机牌大步向安检口而去。
郝丝莉跟陆颖星痴痴地看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除了不舍，只能祝福。
终于，当宫星瑶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他们眼前，陆颖星忽然转过身体看向郝丝莉：“老婆，你什么时候带的照片，我怎么不知道。”
郝丝莉口硬：“嘁，你不知道的多了。”
陆颖星邪恶一笑，一把抱住了郝丝莉的大腿将她扛在肩上然后一路奔跑起来：“嘁，居然敢嘁你老公！看我不打你屁股！”
“啊，哈哈，放我下来啦，我错了，亲爱的！”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