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我的杨过-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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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的时候蔺宁正好不在，没有再见他一面，我踏上了南下的汽车，对外面世界的好奇和新鲜冲淡我跟老妈的离别之情。

“看，这就是S市。”

老爸打开窗户，给我指点着外面林立的高楼，宽敞的道路，一一给我介绍着它们的名字。

见惯了尘土飞扬，一步三个坑的小土路，见惯了低矮破旧的小平房，见惯了衣着土气暗淡的邻里，见惯了脸色黑灰皱纹横生的乡亲，乍见到这干净宽阔的柏油马路，高耸入云的豪华大厦，艳丽时尚的女孩儿，我羡慕的直吧叭嘴，说真的，从心里往外眼红发热。

这才是人要过的日子！

当时，我就下定决心，不管怎么样，即使是不念书，去扫大马路我也要留在这里，绝不再回去那个闭塞落后，毫无出路的破村子。

虽然听老爸说过他住的地方很简单，但我第一眼看到还是觉得很震惊，一个不足十平米的房子里，仅有一张单人床和一张桌子，锅碗瓢盆都乌漆漆地堆在角落里，一个海碗里放着不知什么时候的半碗剩菜，上面浸泡着半拉黑馒头，我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从来不晓得老爸在外面过的是这种艰苦的日子，而我在不知足的要这要那。

本来打算到家就出去到处逛逛，但眼前的景象让我玩乐的心思刹时消失的无影无踪，默默地跟老爸收拾着我们为了省钱背来的米面油等。

“晚上你就睡这儿，我待会就会值班，没事你就出去逛逛，看有什么喜欢的买点。”

老爸从身上的口袋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二十元钱递给我：“不过别走太远，你不熟悉，就在这附近看看就行了，注意车，看着点人，别去凑热闹，你……”

“我知道了，你别管了。”

看着老爸头发上银白，听着他的絮叨，我的鼻子一阵犯酸，开口打断他，因为我不知道何时我的眼泪会不听使唤的掉下来。

“那我不管你了，你愿意歇会儿歇会儿，愿意出去看看出去看看，我得赶紧值班去了，晚了人家又该不高兴了！”

老爸看了看桌上沉重走着的大座钟，又不放心地交待了几句，才匆匆离开。

站在狭小的楼道里，看着老爸匆忙离去的身影，我的眼前一阵模糊，我真想扇自己两个嘴巴，程青苇，你到底在干些什么？

　　正文　　第四十章迷失

我就像是一只刚从自己那一亩三分地儿里蹦出来的井底之蛙，从未接触过的花花世界炫花我的眼，在这个新鲜味十足，五光十色的陌生城市，我迷失了自己。
繁华的街道，林立的高楼，漂亮的人群……处处都是那么的引人眼球，让人心动，我几乎成了被放出笼子的鸟，慌的脚不沾地，一连几天连家都不着，漂在外面。
至于老家，老妈和同学，即使是蔺宁，都不曾从我心头划过，他们都被我遗忘在了另一个世界。
狂疯了几天，见识了以前从未见识过的，玩以以前从未玩过的，疯狂的间暇偶尔看着老爸忙碌苍老的身影，想到老妈在家里奔波*劳的样子，心里也会升起一股心酸心疼，为着自己的不满足感觉到羞愧，自责自己的不懂事，但很快就被膨胀起来的虚荣心、攀比心冲击的一点不留，甚至有时会埋怨老爸老妈没本事让自己过得富足优裕，为什么别人的家长可以，为什么他们就不可以呢？为什么我就得在那个破破的村子里过着寒酸的一无是处的生活呢？我比别人差在哪里，不就是没有个好爸好妈！
越看越自卑，心里越不服气！
至于回去，我压根就不再想。
就算赖也要赖在这里，看着树上如繁星般的小灯泡，我执拗地下着决心，不说别的，就说这到处的亮堂劲，村里都没得比，电是三天一大停两天一小停，晚上是一片乌漆麻黑，伸出手指头凑到眼前都看不清是几个，看电视看到紧要关头急的是心里直痒痒，睡觉都睡不踏实，一晚上不停地拉着开关，期待着电的快快降临，直到被老妈不耐烦的厉声呵斥后才怏怏无奈地老老实实缩进被窝里，一边暗暗诅咒着放电人的无耻，一边慢慢睡去。
“小苇，你来了也几天了，差不多该回去了，不然课丢太多，以后跟不上了。”
老爸一边啃着硬实干巴的馒头一边大口大口地喝着稀的能照出人影的玉米面粥，那狼吞虎咽的样子好像是在吃什么山珍海味一般，香的不得了！
我放下筷子，本就不高的食欲被老爸这两句话打的更是所剩无已。
“怎么不吃了？再多吃点！”
老爸递给我一块发黑的硬硬的馒头。
想起在超市看到的那些喷香松软的蛋糕，再看看手中的馒头，更觉难以下咽。
难吃！不想吃！
捏了捏，抬手又放下。
“饱了！”
“嗯！吃饱了！”
很想冲老爸发脾气，怨恨他的没本事，只能过这样的苦日子，可是我心里也很清楚的明白这也怨不得他，他已经做的够好的了，但就是那股邪火压不住。
“爸，你……”
犹豫着，看着老爸的样子，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怎么了？有什么事？”
“我，我想，我想要是能在这边念书应该挺好的啊！”
装成不在乎的样子说出自己的心愿，屏住呼吸听着老爸的说法。
“是啊！在这边念书是挺好的，不过就是开销太大了，也不好转学！咱这种老百姓还是不要想了！不是咱能想得起的！”
老爸并没有发觉我的迫切，笑笑说道。
很失望，但也知道是这个结果，只不过想要从老爸嘴里听到而已。
“你这一天半天就回去吧，别耽误太长时间了！”
“嗯，行！”
即使百般的不情愿，但目前形势比人强，我无法也无力扭转，只有低头答应。
真的很烦躁，见识过大都市的繁华，对于那个破旧落后的小村子，我厌恶至极，如果可能，我一辈子都不会想再回去。
心已经飞出去了，再也收不回来了！








　　正文　　第四十一章归来

不管深夜应有的寂静，攥着拳头不耐地咚咚狠砸着冰硬的铁门，看也不看老妈赤脚匆匆迎出来时脸上欢喜的笑容，当一声重重把肩上背的大包扔到床角，脱鞋脱衣，对老妈连声询问充耳不闻，扯过被子躺下蒙头装睡。
很烦，很腻，很燥，说实话回家并没有给我带来一点点喜悦，反而是郁闷憋屈不已，满肚子的怒火拱来拱去，不知如何渲泻。
脚腕火辣辣的疼，我抽着冷气伸手小心翼翼地揉着，暗咒着使我倒霉的罪魁祸首—回家必经的那条坑坑洼洼乌漆麻黑的破土路，这鬼地方，真TMD一天也不想再待下去，跟S市真是一点点的可比性都没有。
为什么我就得待在这么个烂地方？
真有站起来大吼几声的冲动。
压抑着，压抑着，心里像是有几百只猫爪在抓一样，挠心挠肺的，浑身燥热难安，翻来覆去的，怎么都感觉不舒服，不痛快。
想要离开这里的想法超越了一切。
只听得老妈在身边轻叹一声，床咯吱着颤动了几下，扑一声，昏黄暗淡的光线消失，房间归于平静。
直到窗外天色透白，鸡叫声响起，我还是处于晕晕乎乎，半睡半醒状态，一夜无好眠，总是在要进入梦乡时就猛然惊醒。
回家并没有带什么新鲜好奇的玩意，没有那经济实力也没有那额外的兴趣爱好，只背回来一大包旧衣服，都是姑姑家的姐姐们穿剩下不要的，虽然陈旧，但样子在我们这种落后的小村子来说，算是很时尚，很时髦的了！
强烈的自尊心使我很抗拒这份施舍，但手头的拮据和虚荣又令我不得不违心接受，实在是矛盾的很！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真实想法到底是什么？到底想要什么呢？
白色高腰的球鞋，黑色健美裤，淡绿色的卫衣，再扎个高高的及腰的马尾辫，看着镜子中因着新衣衬得愈显几分姿色的自己，彻底抛却了因身着她人扔掉的衣物的最后一丝不自在，臭屁地美滋滋的。
“青苇，你回来了？”
“什么时候回来的？那里好玩呗？”
“你这家伙还知道回来呀？怎么去了这么多天？”
一回到学校，就受到了大家的欢迎和追问。
“嗯，昨天刚回来，这不今天就过来了。”
或许是觉得见过了大世面，骨子里应该高人一等，我站在众人中间特淑女特有味道地咬文嚼字，别扭的撇着普通话的腔调，以显示自己去过大都市的与众不同。
（我们这里的昨天，叫lie　lao　ge’r，请原谅我实在不知道这家乡话是哪三个字，只好用拼音代替了，见谅，见谅）
眼角瞟着她们的各色表情，虚荣已经膨胀到了一定的程度，我相信如果这时候给我一根线，我一定会飞起来。
偷偷寻找着蔺宁的身影，却不见踪迹，很失望。
“青苇，我们一起去吧！”
“做什么？”
土不土，洋不洋的语调连我自己听起来都很别扭，很可笑。
程今冲我晃了晃手中的水桶。
“好，等我一下。”
冲周围的同学笑了笑，拨开人群，特仙仙的飘了出去。
刚走到门口，就差点与迎面进来的人撞个正着，我不由地一惊，下意识闪躲的同时抬头，一怔。
蔺宁？！
依然是那张清雅秀气的面孔。
依然是让我心动的清清亮亮的眼神。
一时，心内五味杂陈，说不上那是种什么滋味。
依稀看到他的眼睛似是一亮，嘴巴微张，好象是要说什么。
“等等我，你跑那么快干什么？”
忽地变得仓皇，朝着程今大声叫着，跑了出去，将蔺宁扔在了身后。
实在不知道要跟他说些什么？
真实的面对他，我突然发觉，曾经那些让我刻骨铭心、难以入眠的爱恋和想念，在经过这一圈的转悠之后，减淡了很多，就像是丝丝缕缕的浮云飘浮在天上一般，风一吹就会消失无踪。
很怀疑，我是否真正的喜欢过他？抑或是我的感情太容易变迁呢？








　　正文　　第四十二章照片

弄不清自己的脑子到底在想些什么东西，也不知道自己的心到底想要什么，整个人处于逻辑程序混乱状态，找不到任何头绪，只好向驼鸟学习，龟缩着，大脑矫情地屏蔽起外界的一切，不去看，不去想，不去琢磨，一天到晚傻呆呆的，晕晕乎乎，浑浑噩噩、糊里糊涂的混着，装着，期盼有一天它能够自己明朗清晰。
“距离中考还有31天！”
直到有一天，突然发现黑板一侧几个醒目的大字，才惊觉中学生涯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接近尾声。
很奇怪，越是到最后判刑的时刻，反而越是不紧张了，同学们并没有慌慌乱乱临阵磨枪的急切想法，反而变得懒散皮沓起来，完全没有了一点学习的气氛。
临近分别了，拍照留念，写纪念册成了我们日常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
由于我们的村子比较落后，并不像现在照相馆遍地开花，要拍照只有到十几里地以外的唯一的一家照相馆里。
挑了个风和日丽的星期天，约好了程今和晓非，骑着车子激情万丈的朝着目的地出发，一路上，有脑海里想了无数个美丽优雅能充分展现自己的漂亮动作，幻想着出来的照片是如何的惊天地，泣鬼神，神鬼皆惊，琢磨着一共要洗多少张，要送的人！
那蔺宁呢？
莫名的想起蔺宁，心情就低落很多，没有了以前一想他就偷偷乐开怀的曼妙心情了！到底是怎么变了？
照相馆很简陋，只是一个临街的不足三十平米的小房间，墙角的衣架上孤零零的挂着几件衣服，大致拨动了两下，有民国的碎花旗袍，墨绿的军装，一件雪白的婚纱，还有几条大红大紫俗艳的裙子，样式不是很多，但对于我们这种从未照过艺术照的农村孩子来说，这里简直就是个展现个人美的梦想天堂。
挑了勉强能入眼军装和婚纱，一一穿上，站在房间的空地处，想的很美，但面对着那黑洞洞反光的镜头，我四肢僵硬，脸皮发麻，嘴巴干咧着咧出笑的模样，脑海中一片茫然空白，怎么也摆不出想象出来的婀娜多姿的姿态，咔咔，刺眼的灯光急速闪亮了几下，不到五分钟就拍照完毕，摄相师怎么拍的，拍出来什么效果，当时傻呼呼的没有问，也没有看，然后就付费预约了时间去拿。
程今和晓非倒是很自然大方，可爱的，傲气的，高贵的，羞涩的，拍的很是带劲，姿势可以跟现在的十二连拍有一拼了！看得很是让我眼红嫉妒，心里暗暗不服气，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总是不自觉的跟程今和晓非做比较，事事总想胜她们一筹。
照片总归来说还不错，婚纱的那张很靓，军装的那张就傻到家了，拿了五六张去学校，准备送给关系比较好的同学做为留念。
程今，晓非，薛亮，严欣，心里很不乐意给她，但碍于情面又不得不给。
偷眼看向蔺宁的方向，他正埋头认真地看书，对于我这一方引起的动乱根本毫不在意。
他根本不在乎，我又何必去自取其辱呢！
将他的名字在心里重重的划了个红叉，彻底排除。
拿着最后一张在手心里轻轻敲打着。
这个给谁呢？
“最后一张能不能留给我？”
薛亮拿着照片碰了碰我，递给我一张叠得四四方的小纸条，我疑惑打开，清秀的字迹清晰的映入眼帘。
蔺宁？
怎么会是他？





　　正文　　第四十三章交换

他竟然会主动开口要我的照片！
在我的心里，他一直是那么的清高自傲，那么的高高在上，借用句《爱莲说》中的句子：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虽然跟他相处了很长的时间，但就算是看起来恣意跟他玩笑的时候，我的心里也是有尺寸的捏着一把的，并不若跟王林、黄恒他们一般，毫无禁忌，不分男女。
心慌乱的跳动着。
没了规律！
脸皮烧烧的，浑身都燥热不安。
原本就此打算老死跟他不相往来的想法在此刻像被晒软的冰山一般彻底崩塌了，残存的些许的冰块在水面上飘啊飘，游啊游，慢慢沉入了水底，再也见踪迹，只剩下水面波纹往四周不断的扩散着，扩散着。
春风吹呀吹，吹入我心扉，想念你的心，只是前进没后退！
心就像是飘在水面上一般，浮浮沉沉靠不了岸，找不到方向。
从S市里来的牛气闪闪在这一刻全部消失的无影无踪，我好象又找回了以前的自己，虽然也不是那么的单纯纯真，但也不是太过于世俗，让傲慢和眼高于顶流于表面。
羞涩矜持装作不在意的拂过肩头的长发，用眼角的余光偷偷望向蔺宁，只见他低着头，一手轻轻按压着翻开的书本，一手时不时地转动着指间细长的圆珠笔。
呀！他转头了！
我就像只受惊的兔子般忙不迭的收回了眼神，不知为什么，很害怕与他的眼神相对，虽然以俺的高度近视，即使是对上了也是模糊一片，但就是害怕。
周围的同学很多，我也不好意思把照片直接给他，只好装做不在乎地把纸条团成一团塞在口袋里，把照片收起，假装没有这回事。
但心里却是跟长了草似的，乱哄哄的，始终不能安静下来。
一直心思恍惚，两节课下来，老师讲了些什么东西，压根没有进到我的耳朵里，更不要说是脑子了！
“怎么？不想给我？”
就在我心慌意乱，不知所措的时候，蔺宁突然站在了我的面前，语气自然的就像我们从未出现过隔阂一样。
到现在我都不明白他是如何做到的？
“你说什么？”
我装着糊涂，忸怩成一团，其实当时真的很想很想立刻把照片交到他手上，但不知道为什么，那手就是伸不出来。
“照片啊！”
他拽过旁边课桌下空着的板凳，侧身与我斜斜相对。
“哦，那个呀！”
我含糊着，在他清亮的眼神下，不争气的脸皮再次发烧，而且是高烧。
“不想给我！”
他轻轻一笑，修长的手指似是无意的轻敲着光滑油亮的桌面。
不大却清脆的声响就如同敲在我的心上一样，一下，一下，一下，接连不断，让我的心不停的颤悠着，抖动着。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