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刀一千两-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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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狗竭力的想着牛会跑到哪里去。

正当他想着的时候，一旁的竹林里忽然发出一阵声响。

阿狗立时警觉起来，因为竹林里多有兽出野没，更何况是在夜晚，正是猛虎野狼外出觅食之际。

他跃下大石，小心翼翼的用石头给自己打了个掩护。他小脑袋一探一探的时而露出石头观察。

眼前虽然是一片漆黑，但依稀还是可以视物的。

只见眼前是一片竹林。黑夜下，原本翠绿的竹子似全部变成了墨绿色，竹影幢幢，黑的吓人。

阿狗提溜着一双小眼睛，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前方，生怕会有野兽从这一片黑暗中扑出来。

“悉悉索索”“悉悉索索”。

又是一阵声响。

阿狗身子略微往石头背后缩了缩。

他看见竹林中似是有一团黑影在晃动。

再一看，只见那团黑影似是一只四脚的兽类。

“野兽？”阿狗心道。

他心念一动，此时还是速速离开为妙。

他蹑手脚的蹑退着，生怕动静一大自己小命不保。

阿狗在动，竹林中的黑影也在动。

阿狗停了下来，屏住呼吸，尽力不发出一丝声响。

那黑影不住的晃动着脑袋。

阿狗看到了一双鬼火似的双眼，在黑夜中如同两只灯笼一般明亮。

只是灯笼是红的，这双眼睛是碧绿色的。

狼！

是狼！

阿狗的眼睛渐渐习惯了黑夜，他依稀看到林中的四脚兽类是只狼！

阿狗心中一沉。

他更加不敢轻举妄动了。狼是极为迅猛，极为敏锐的野兽。

过去几年里他听到过很多村民为狼所害的消息。虽然自己从未见过，但也早早在心中埋下了对狼的恐惧。

阿狗只想马上逃离这里。

他慢慢的又开始向后退去，每一步都极为小心。边退边观察着狼的动静。

“咔嚓”

阿狗心中一惊，低头去看。

自己竟踩中了一根凋落在地上的枯竹枝。

他惊恐的再去看狼。

显然，刚才的响声已经惊动了它。

只见狼向着阿狗缓步走来。

随着狼的越来越近。此时，阿狗已经完全看清楚了它的模样。

这是一只强壮的敖背灰狼，毛发隐透着白光，一双眸子碧绿碧绿的。

这是阿狗第一次见着狼，也可能是最后一次。

阿狗迅速的把村里的传闻和眼前这只野兽联系了起来。

他更加害怕了

狼，恶狠狠的盯着阿狗。

阿狗，怯生生的望着狼。

这时候，也不知是哪来的勇气，阿狗竟缓缓蹲下瘦小的身子，拾起了一块碎石向着狼丢了过去。

碎石杂中了狼的头，狼微微一低首，用爪子拨弄着头上的毛。

“阿呜”

狼发出一声嘶吼。

显然阿狗的行为已经触怒了它。

阿狗见没讨到任何好处，连忙转身拔腿就跑。

他跑的快极了，这瘦骨嶙峋的小东西竟还有如此气力。

阿狗听见耳边的风声，同时也听见了身后的追赶声。

他知道狼正在追赶他，可他不敢回头去看。

突然，阿狗脚下一滑，重重的摔在了地下。

他的脚踝一阵剧痛。

疼痛对于阿狗来说是家常便饭。

阿忍着剧痛勉强站起身来。

正当他要再跑的时候。

一股巨大的力量袭上了他的身子，他的整个身体被压的又倒了下去。

阿狗定睛一看，眼前赫然便是狼的嘴脸。贴的是如此的近，狼的鼻头几乎已经碰上了自己的鼻子。

就在刚刚阿狗摔倒的时候，狼已经毫不留情的扑向了他。

阿狗心中恐惧极了，但是他依旧没有放弃本能的求生。

他极力的挣扎着。

可一双瘦弱的胳膊被狼爪死死地压着，更本无法动弹。

狼贪婪的吐着舌头，哈喇子滴了阿狗一脸。

阿狗抬脚奋力一踹，正中了狼的腹部。

狼“呜”的叫唤了一声。爪子更用力了，锋利的利爪直嵌进阿狗的手臂中。

阿狗本就弱小，再加上一天都没吃什么东西，手脚根本使不上什么劲。

狼张开了血盆大口，照着阿狗咬了下去。

阿狗紧紧的闭上了眼睛。

这时，他的脑中闪过很多念头。

他想着如此死去也好，起码不用天天受着谭老四的毒打，过着人狗不是的生活。自己从一出生就被爹娘抛弃，世上更加没人什么亲人，也可以说是了无牵挂的。

死便死了。

阿狗把心一横，静静的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过了好一会，阿狗依然没有感觉到狼牙咬穿身体的感觉。

阿狗也从没有被狼咬过，更不知道被狼咬是什么感觉。

难道狼咬人本就是不痛的吗？

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

阿狗渐渐觉得压着自己手臂的力量越来越小，直到最后他觉得狼爪已经离开了自己的手臂。

阿狗战战兢兢的张开了眼睛。

只见眼前已没有了狼，只剩下一片漆黑的夜空。

阿狗似是不敢相信，他甚至分不出自己现在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

他缓缓座了起来。

忽觉撑着地面的手上一阵黏糊糊的感觉。忙抬手一看，只见手上满是鲜血。

阿狗一惊，慌忙向一旁看去。

只见原本要吃了自己的狼此时已一动不动的躺在一边。

鲜血正是从狼的身上流出来的。

阿狗再定睛一看。

只见狼的身上插着一样明晃晃的物件。

刀！

那是一把刀！

刀，阿狗还是认得的。

他每天砍柴都是要用柴刀的。

可眼前这把刀的模样和柴刀是完全不一样的。

这把刀阔而短，月光下折射出阴冷的光泽。

阿狗心中满是疑惑。

他伸手戳了戳狼。

狼还是一动不动。

死了？

阿狗正想着。

“孩子，没事了。”

忽然从一边的竹林里传出了一个声音。

　第三章　师徒情缘（3）

阿狗一惊，慌忙环顾四周。

谁和自己一样大半夜了还在这荒郊野外游荡？

可刚刚分明就是人的声音。

“傻小子，我在这呢。”那个声音再一次想起。

这次，阿狗听的真切。他向着声音的源头寻去。

他没有先看到人。

声音是从不远处的竹林里发出的。

当阿狗慢慢靠近的时候，他最先看到的是地上一滩滩的血迹。最后，才看到了发出声音的那个人。

虽说是人，但已不似人形。

阿狗靠着微弱的月光视物，依稀看清了眼前这人的样貌。

只见他是个三十所左右的青年汉子。身上血肉模糊，深一道浅一道的满是伤疤。伤口上还不住的向外流着血。他本应该是穿着上衣的，可现下身子上，臂膀上只缠着些散碎的布料。似是本来一件完整的衣衫被利刃砍至如此散碎。这汉子披头散发的，瘫坐在地上，依靠在一棵竹子上。

阿狗慢慢走近了那汉子。

他不知道眼前这人到底是不是人。他确有人的模样，却和狼一样长着一双碧绿的眼睛。眸子甚至比狼的更绿更凶狠。

那汉子似乎看出了阿狗的心思，道：“别怕，我是人。不信你看看。”说完便撩起额前的长发。

汉子长得英武，脸上虽已满是血迹和污渍，可依稀可以看出其本来的容貌。

阿狗见并非是狼，心中大石顿时放下了一大半。

“是你救了我吗？”阿狗怯生生的问道。

那汉子深一口浅一口的喘息着，看样子便知受了极重的伤。他勉强提了口气，道：“这里难道还有别人吗？”

阿狗又四下看了看。

是阿，这里除了眼前这人便只有自己了，还会有什么人呢？阿狗心道。

“哇，你连狼都打的死啊？”阿狗惊奇道。既然眼前这人救了自己一命，那必定不是什么坏人。阿狗顿时放松了下来。

“哈哈哈哈”汉子笑道。

阿狗倒是被这突然的笑声给惊了一惊。

“你笑什么？”阿狗摸着小脑袋问道。

汉子挺了挺身子道：“一头狼算什么？孩子，你见过杀人的吗？”

阿狗一脸呆滞，摇了摇头。

“哈哈哈哈”汉子又是一阵笑。

忽然，笑声戛然而止。那汉子一脸痛苦，“哇”的吐出一口鲜血。缓缓倒了下去。

阿狗瞪出个小脑袋傻傻的看着。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走到那汉子身边蹲了下来。时而用手戳戳那汉子的身子，时而用小手拉拉那汉子满是淤泥的手。

都没有反应。

死了？阿狗心道。

阿狗想着想着，忽的站起身来，在地上找寻着什么。他来来回回走了好一会，最后拔下了插在狼身上的刀。

这把刀对瘦弱的阿狗来说还是重了一点。他只能勉强把刀抗在肩上。

阿狗又四下转了转，终于在一块竹子没那么茂密的泥地上停了下来。他放下刀，深吸了口气，开始在地上挖了起来。

阿狗见过，以前村里有人死了便挖个坑埋了。他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是他还是决定把那汉子埋了。死在外面会被野兽吃掉的。他救过自己，阿狗不想让他被野兽吃掉。

“滚都给我滚滚”那汉子忽然叫唤了起来。

阿狗被吓的一屁股坐在地上。他又连忙站起身来跑回那汉子身边。

只听见那汉子嘴里喃喃的在嘀咕什么。

阿狗伏下身子，耳朵贴近，想听得真切些。

“滚老子是不会给你们的”那汉子不断重复着这句话。

阿狗听的一头雾水。

他跑回去提了刀，便把受伤的汉子慢慢扶了起来。

这青年汉子长的精壮，对瘦小的阿狗而言自是十分沉重。

阿狗勉强站的稳，一边抗扶着那汉子，一边用刀支撑的地面，慢慢向前走去。

也不知走了多久。

或许一个时辰，或许两个时辰。

直到天色微亮，家家户户都撤了火把，灭了油灯。阿狗才停了下来。

阿狗竟搀扶着一个壮汉足足走了一夜。

眼前是个山洞。

洞口横七竖八的生长着一些散竹子。

这里是一个只有阿狗才知道的地方。

这里地势平坦，地上多长青草，那是牛的最爱。

以前阿狗每天都会来这里放牛，无意间发现了这个山洞。

从此，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牛在外边吃草，阿狗就在山洞里睡觉。

可昨天阿狗一觉醒来，便发现牛不见，找了很久都不见，只好回家。这才挨了谭老四一顿毒打。

阿狗把那汉子扶进洞中。

洞里阿狗用茅草简单的铺了个床，他便把汉子放在了上面。

　第三章　师徒情缘（4）

“水水”那汉子迷迷糊糊的躺在茅草上，不住呻吟道。

阿狗似是没有听清楚，把耳朵凑近那汉子的嘴边。

“水”那汉子又喃喃道。

这里离水源很远，说不定阿狗找了水回来那汉子早已渴死了。

忽然，阿狗灵机一动。他把刀放在一旁，径自向山洞外走去。

这时，天色已经蒙蒙亮。

这四下的翠竹青草上满是晨露。

阿狗一片竹叶一片竹叶的收集着露珠。不一会儿手上已有半捧露水。他小心翼翼的端着，生怕洒了漏了。

阿狗慢慢的回到了洞内，那汉子还是在不住的叫唤着。

“水来了。”阿狗道。他也不知道那汉子能不能听见。

阿狗慢慢的把水喂进那汉子嘴里。

那汉子几下就喝完了，阿狗又跑去外面接了一捧喂那汉子喝下。

“咳咳咳”那汉子咳了几下，悠悠转醒。

阿狗蹲着，看着他。

“孩子，你救了我。”那汉子轻声道，他的声音微弱极了。

“我没救你，我只是给你找水喝。”阿狗道。

那汉子会心一笑，道：“傻小子，那就是你救了我，要不是你的水我可能就渴死了。”

阿狗摸着后脑勺道：“哦，那就算是我救了你吗？”

“哈哈哈傻小子当真傻的厉害。”那汉子笑道。

“傻小子，来，扶我起来。”那汉子继续道。

阿狗忙上前搀扶着，让那汉子坐了起来。

“咳。咳傻小子，你叫什么？”那汉子道。

阿狗也坐到了茅草上，道：“我叫阿狗。”

“什么？阿狗？哈哈哈哈”那汉子笑道。

“你笑什么？”阿狗问道。

“咳咳好好的一个孩子你爹妈怎的不给你好好起个人名？”那汉子问道。

阿狗沉默了，低着头不说话。

那汉子似乎看出几分端倪，问道：“你是没爹娘的孩子吧？”

阿狗点点头，还是没有说话。

那汉子顿了顿，道：“不相干，告诉你，我从小也是个没爹没娘的孩子，还不是照样活得这般大了。”

阿狗忽的抬起了头看着那汉子，问道：“你爹娘也不要你了吗？”

“就算是吧，打从一出生我就没见过他们。”那汉子道。

“那我们一样，那你叫什么？”阿狗问道。

“我叫”那汉子说着停了一会，继续道：“我叫阿猫。”

阿狗脸上渐有了笑意，他很少笑，直到今天他听到了一个比自己的名字更好笑的名字。

“真的？”阿狗问道。

阿猫点了点头。

如此一个汉子怎会叫这么一个名字呢？只是在他眼中，阿狗淳朴善良的有些傻。更何况是个没爹没娘的孩子，再加上正是这个没爹没娘的孩子救了自己。所以便编了一个谎言，不忍让孩子伤心。

“我叫阿猫，你叫阿狗说不定上辈子还是兄弟呢？”阿猫道。

“兄弟？”阿狗喃喃道：“那上辈子我有爹娘吗？”

阿猫眉头皱了皱，他没有想到这孩童会如此一问，缓缓道：“有的一定有的。”

阿狗两只小脚不停拨弄着。他长这么大从没有和人像今天这样聊过天，就算跟谭老四也没有，谭老四只会指使他只会打他。

“身上的伤怎么来的？”阿猫看到阿狗一身的伤痕，不禁问道。

阿狗看看自己这身青红不一的伤，道：“干爹打的。”

“干爹？”阿猫问道。

“他捡我回来的。”阿狗道。

阿猫点了点头。

“阿猫，那你身上的伤怎么来的？也是被你干爹打的吗？”阿狗问道。

“哈哈哈哈”阿猫又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你干爹下手真重，都看到肉了。”阿狗继续道。

“哈咳咳”阿猫边咳变笑，继续道：“我没有干爹。我这身伤阿是给仇人伤的。”

“仇人是什么？”阿狗问道。

阿猫看着阿狗，忽然想到，这孩子在山村里生活至今自是不会知道江湖仇杀这些血腥的事情。他忙改口道：“就是有一些人要强我的东西，我不给。就和他们打。结果就变成了这样。”

“哦阿猫你这么厉害连狼的杀的死，怎么会被人打成这样啊？”阿狗问道。

阿猫忽的一脸正色，神情严肃极了，道：“孩子，记住！有的时候人比野兽更可怕！”

　第三章　师徒情缘（5）

阿狗似被这突如其来的严肃给吓的痴了，呆呆的看着阿猫。

阿猫抚摸着阿狗的小脑袋，缓缓道：“孩子，你慢慢就会明白了咳咳咳”

阿猫咳的愈发厉害了。

天亮了。

晨曦的微光一道一道，照进洞内。

光洒在阿猫的身上，阿狗这才完全看清楚了他身上的伤痕。身子上没有一块地方是没有被伤到的。有些伤口似本已愈合，可又从中间裂开一道小口子，往外渗血。伤是厉害的地方甚至可以看到些微的骨头，触目尽心。

阿狗深深咽了一口唾沫，道：“那些坏人把你伤的好重。”

阿猫拭去一些正留下来的血，道：“不相干，那些人想抢我的东西，只要我一死他们就什么也得不到，阿狗你懂吗？”

阿狗只是望着他，一个劲的摇头。

“咳咳咳我真是伤糊涂了，竟跟一孩童说这些”阿猫自言自语道。

“阿猫，你等着。”阿狗忽然喊了一句，便一路小跑，奔出了洞外。

阿猫望着阿狗远去的瘦小的背影，摇了摇头。他欠了欠身子，勉强坐直。此时他能够清楚的感觉到从每一条伤痕里传出的疼痛。这一身的伤是为不同的人不同的兵器所伤。有刀伤，有剑伤。背部更有一块地方整个凹陷了下去，似是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