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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画记-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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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余哥哥有点累了,我们去找你爹吧。”双卿关心的是那幅画。
“余哥哥,这么点子路你就累了?怪不得爹说江南人太娇嫩,大男人也都是娘娘腔的——余哥哥,我不是说你呀,我真的不是说你呀……”糟糕,说漏嘴了!小九急得直拍自己的肚皮。
“余哥哥知道你说的是别人。”双卿让小九放心。
松了一口气的小九没有再和双卿争论,直接带她往南边走。他们转过几个弯,终于来到可通汴河河道的侧门附近。胡管家站在门里面,正指挥人马搬运门外大船上卸下来的货物。
“这些上等丝绸送去张掌柜的绸庄,还有这些精细瓷器,你们可小心着点,等一会直接交给前厅的老王,让他带回去……”胡阿牛说着,回头看见儿子,“小九,你怎么还是跑到这儿来了?爹是怎么吩咐你的?”
“我是领余哥哥四处看来的,可余哥哥说走得累了。”小九委屈地噘起嘴。
“累?”胡阿牛不满地斜过眼睛,“阿余啊,要知道你现在的身份是人家的伙计,不是自家的少爷。万事开头难,凡事都得忍着点儿。像你这样,院子里走几步都嫌累,将来如何跟着爷山南海北走江湖?如何服侍爷起居坐卧?如何——小九,你又往哪儿跑?” 
“我想起来,娘在等我帮她穿针线,好替余哥哥做新衣服。”小九边跑边远远答道。呜,爹又要长篇大论教训人了,小九可不要听。只是余哥哥好可怜,又救不了他。
“臭小子,你爹一说话你就跑得比兔子还快——我方才说到哪儿了?”胡阿牛把头转过来,集中注意力先对付小伙计,“噢,说到你跟着爷……”
“大管家,船上那些茶叶怎么办?还有些南方的精细茶点呢!”一个仆人过来打断胡阿牛的训话。
“等我先看看——行了,看我忙的,我就不多说了。阿余,你先把我方才的金玉良言仔细琢磨琢磨、掂量掂量。——让我先看看那茶叶的好坏,若有好的,留给我们自家开的煮泉香用……”胡阿牛跟着仆人到门外的船上去了。
双卿立在一旁,静静看了一回来往搬运的仆人们。那幅画的价值,龙立潮应该知道,双卿觉得他是不会放在杂物之中带回来的。
八月下旬的午后,空气里残存的暑气未消。马厩里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只有马儿轻轻喷着鼻子,边打瞌睡边懒洋洋吃着干草。
因为想弥补早晨晏起的过错,双卿在小九娘那里一用过午饭就来到马厩门口等龙立潮。可是这一回她似乎又来得太早。
寂静中,被马儿磨着牙吃草的单调细碎的声响催眠着,斜倚在马厩门外栏杆上的双卿渐渐困倦难支。
“你时常这副没精打采的样子,今后要改。”主人不知何时已立在双卿身前。
看见新跟班两眼迷离的样子,龙立潮想起胡阿牛的劝诫。必须对这个余卿严厉些,这也是为他好。
“啊——”双卿轻呼一声,防卫般地离开栏杆,退开一步。随后看见主人和跟在他身后的马童。
龙立潮皱眉,这个小伙计还不是一般的胆小。
虽然手下人从管家到丫鬟、小厮都对他这个主人敬畏有加,可像余卿这样的反应未免也太夸张了,受了惊吓的小孩儿似的。难道他龙立潮是只老虎?
接触到龙立潮有些愠怒的眼神,双卿立刻清醒了许多。“爷。”她微微弯下腰,做出一个下人该有的恭顺样子,低头看着地面。
“在我面前,你不用弯腰。”龙立潮身边的人,到哪里都必须挺身说话。他若想让余卿成为一个可靠的帮手,就要先给余卿自信。的
“是。”双卿答应着挺直身子。然而她的头依旧垂得很低。
双卿不敢与龙立潮的眼睛相遇。经过早晨那尴尬的一幕,她还无法摆脱那又羞又愧的感觉。她觉得主人的眼睛一定会看穿她的心虚,如果他够注意的话。
“龙氏商行的伙计,不用谦卑到拧断脖子的地步。”龙立潮继续纠正。他伸出修长有力的手指去抬小伙计的下巴。
“爷……”因为龙立潮一出现双卿就做了心理准备,所以这次她忍住没有躲开,她不想再次出丑。
可尽管她把目光躲闪又躲闪,她还是无法控制自己发烫的脸颊。
龙立潮觉得新跟班的下巴太尖。他不该瘦成这个样子,或者是家道败落时吃了太多的苦头?
也许自己真的选错人了,若他果真不可用,就给些路费让他回南方去。他这样的身体,只适合江南的水软风轻。
只是他的脸也不用动辄红成这个样子。看到肤色苍白的人脸红,让龙立潮觉得有些不忍。当然,对他的第二个考验还得进行下去。
“富丑,把踏风牵出来。”龙立潮说着,移身往离马厩不远的跑马场去。
双卿松了一口气,偷偷摸了摸发烫的脸颊,又急忙快步跟在主人后面。
那叫富丑的马童班头进了马厩,不久牵了一匹浑身雪青的高大马匹出来。
见到龙立潮,马儿长嘶一声挣脱富丑的手,直接跳过栏杆向龙立潮奔来,转瞬已在眼前。
事情太过突然,双卿眼看这匹疯马就要将龙立潮撞倒,而龙立潮却丝毫没有闪避的意思,不由紧张得闭上了眼睛。
可是等了等,没有听到马蹄声有片刻停顿,也没有听到马童尖叫。睁开眼睛,双卿只看见主人骑在马上绕场奔驰的背影。
疾风一般的奔驰眩晕了双卿的眼睛。她把眼睛眯起来。
“踏风这阵子脾气不好,老没精神,可一见爷回来它就高兴得发狂了。”富丑咧开大嘴笑道。他是个模样憨厚的青年。
龙家以货运起家,商行养有颇为壮观的马队,在汴梁郊外的牧场中另有跑马场。府里的这一处跑马场面积狭小,不一会踏风已经跑了十几圈。
龙立潮勒缰下马,将握缰绳的手递出去,等待犹在发呆的跟班余卿来取。会骑马、会驾车,是汴梁任何一个出色伙计的基本技能,他必须尽快教会这个南方人。
“爷……”双卿知道自己的声音又发抖了,她怀着敬畏抬头观看面前高大的动物。
不行,她没有心理准备,她原先以为一个跟班来马厩,只是替出门的主人牵牵马缰绳,可现在看来龙立潮似乎想让她学骑马!而她连牵一牵这匹可怕马儿缰绳的勇气也没有了。
“怎么?”龙立潮不懂小伙计何以迟迟不接自己手中的缰绳,方才他明明已经示范过了。
“小的,小的可不可以求爷换一匹?”老天爷啊,这匹疯马一定会踏碎她的骨头。
“踏风的性子,你早晚要熟悉。”真不知道有没有必要为小伙计如此费心。
“小的会和它熟悉的,将来。”双卿努力稳定自己的嗓音,控制住想要立刻逃开的念头,“可是……小的想换一匹小马来骑,踏风它……它太高了。”
“牵住缰绳,先左脚入镫,再抬高右脚跨上去。”龙立潮索性不去理睬小伙计的呓语。笑话,难道他龙立潮会领着一个骑小马的跟班出门去?
“是。”双卿狠狠心应道。她没有退路了。
于是龙立潮看见余卿咬了咬嘴唇,猛然闭上眼睛,直直走过来向自己伸直手臂。
看来握踏风的缰绳,就和为他这个主人系腰带一样,在余卿都是一件必须痛下决心的苦差事。
龙立潮暗暗叹口气,把缰绳放到余卿手里。他发现小伙计微微张开的手心早已攥出了汗水,而更多的汗水正从额头往下流,一直流过苍白的小脸,从尖尖的下巴上滴下来。
有一刻,龙立潮发现自己正猜测余卿什么时候会晕倒在他脚边。幸好小伙计似乎还没有孱弱到这个地步。
双卿偷偷把掌心的汗水在衣服上擦干。可是没有用,她还是害怕啊。怎么办?该怎么跨上去?她睁开接缰绳时紧闭的眼睛,觉得自己的视野一片模糊,嗓子里一阵发紧。
双卿艰难地迈动了双脚,摇晃着向踏风挨近。那匹近在咫尺的马忽然变得很遥远,遥远得让她认不出方向。
踏风似乎从双卿犹疑的脚步里察觉出她的胆怯和紧张,不屑地冲着她喷了个响鼻。这个响鼻击垮了双卿最后的意志力,她终于忍不住咳嗽出来:“咳,咳咳……”
“爷,他好像快不行了。”富丑担心地小声咕哝了一句,他看出小伙计已经在崩溃边缘。虽然未婚妻兔儿曾在他面前提到过这个余卿的文弱,但富丑还是被江南读书人的无用吓了一跳。
龙立潮注意到新跟班长长的睫毛,那睫毛一直不安地眨动着。然后额头上的一道汗水流过了他的眉毛,落在了眨动的睫毛上。
满是汗水的额头,额角还残留着一小块淤青。是他在茶楼当跑堂时,从揪打他的客人那里得来的。
龙立潮心里一紧。他忽然意识到,昨天就是这块淤青让他做了把余卿收在自己身边的决定。
本来见了余卿的登账本领,他是有些怜才的。可见了余卿隐瞒自己身世的样子,他又有些迟疑。
得知小伙计额角上的伤来自一个客人拳头的那一刻,他心里忽然有一种莫名的情绪。
他想也没想就立刻吩咐小伙计去收拾东西,让小伙计跟着自己回来了。
可是,对弱者心软不是一个成功商人该有的弱点。对余卿心软,也不是帮助一个有自尊的男子的方式。
男人的挫折要自己背负,龙立潮当初的经历就是这样。
看着满额汗水的余卿,龙立潮告诫自己不要心软。
不会帮主人系腰带没有关系。男人不会骑马,是强悍的龙氏商行不能允许的缺陷。
“咳,咳咳……”双卿摇晃着向踏风挨近。她觉得喷着响鼻的马儿在鄙视着自己的无能。马儿、马儿一定发现了,她不过是一个无用的女子……
双卿同时感觉到背后主人龙立潮看着自己的凌厉眼神。发现了,那个男人也和这马儿一样发现了,自己是一个隐瞒身份,想达取不可告人目的的,无用的女子……
富丑几乎要同情这个强自挣扎的江南人了。奇怪的是,这江南人明明怕得厉害,却用了这样让他痛苦的力量去挣扎。
富丑看向主人,想在主人面前为这个可怜的家伙求个情。然后他发现了更奇怪的事,主人龙立潮的脸上也有一点挣扎的表情。
爷是在为这个新跟班的痛苦挣扎而挣扎吗?
“也许可以过些日子再练骑马。等你先习惯北方的水土。”龙立潮终于决定放弃了。他同时也断定,小伙计没有通过他的第二个考验。
双卿恍惚听见龙立潮转身离开自己身边时的匆匆脚步,这脚步声一下一下踏在她心跳的节拍上,羞愧将她压得喘不过气来。
余双卿,你竟然会这么不中用吗?
你怎么能这么不中用……
夜幕一降,汴梁城的乐坊歌楼纷纷亮起五彩灯笼。三籁乐坊腻粉楼的灯笼尤其红艳,衣香鬓影,莺歌燕舞,热闹非常。
双卿穿着小九娘缝制的新衣服,跟在主人龙立潮身后走进腻粉楼。进门时,她捋平这件伙计外出才会穿的体面长衫的袖口,心里想着临来之前胡大娘担忧的嘱咐:“余哥儿,晚上跟爷出门时,千万记得要机灵点。”显然胡大娘已经得知新跟班白天的表现了。
怎样才算机灵呢?双卿不太懂,所以先做好心理准备,力持以镇定、从容态度面对一切。她再也不能丢脸了。
“哎哟哟,这不是龙大当家吗?大当家你可来了!昨儿就听见客人说起大当家回了汴梁,听得我们江姑娘心花怒放!别说江姑娘了,连我这老婆子都心急如焚,想见一见大当家呢……”走廊上,一个大嗓门的胖妇人迎面而来,热情的气势让双卿一惊。的
说什么心花怒放、心急如焚,其实彩妈妈是心惊肉跳才对。半年前龙立潮离京,一旁窥伺江美人已久的曹二公子立刻来腻粉楼报到,软磨硬缠,终于得到了垂青。如今龙立潮回来,谁也不知道他会怎么做。彩妈妈已烧香求了半天菩萨,只盼不要连累了腻粉楼。
龙立潮对彩妈妈的热情言语和犹疑不定的眉眼无动于衷,自顾往他常坐的小厅——闻弦阁去。双卿跟在后面,偷眼观察彩妈妈那张脂粉浓腻的面孔。一个人居然可以容忍自己的脸被刷上那么多粉灰,她觉得很奇怪。
“龙大当家今天是来这里会客,还是单单逛一逛?要什么酒菜点心?说给我好去办的。”彩妈妈见龙立潮不说话,越发慌张了,连忙奉承着,又转头吩咐小丫头:“小红,还不快去请江姑娘下来!”
“不用让她下来了,我自己上去找她。”彩妈妈背后有人插话。
“曹公子!”彩妈妈惊叫一声,嘴巴顿时张大。她僵直着脖子看看曹公子,又回头看看龙立潮。
谁来救救腻粉楼呀……
“彩妈妈,你怎么哑了?快叫小红带路嘛。” 曹公子说话时,斜眼看着对手龙立潮。哼,再神气也不过是个生意人,别人忌惮你,我曹二公子可不怕。
龙立潮在闻弦阁的一角安然落座,稳稳接过小厮递上来的茶水,似乎没有注意曹公子的敌意。
但侍立一旁的双卿却感觉到了周围突然出现的紧张气氛,于是努力机灵点,瞅准了一处廊柱,打算情形一有不对就躲避到柱子后面去。
“曹……曹公子,我们腻粉楼新来的浓浓姑娘和素素姑娘,又娇嫩又多情,都是江南水乡的人物儿。她们两个仰慕公子非止一日,只是无缘一会。不如今晚公子就遂了这两个女孩子的心愿,叫她们……”总算彩妈妈久经沙场,终于想起应对这类情形的招数。
“不好吧。”曹公子不领情,“我近来脾气改了些,专情得很,只要江姑娘作陪。”
“这……”彩妈妈再次僵直着脖子,看看曹公子,又转头看看龙立潮,脸上绝望的神色令双卿几乎要同情起来。
“既有江南的女孩子,何不引来这里?”龙立潮放下茶盏,“我新收的这个伙计也是江南来的,他或许喜欢。”
“啊?”两个男子之间争风吃醋引发的风波,忽然奇迹般的波及到自己身上,双卿不由恍惚。
“好,好好好!”彩妈妈如释重负,“小红,你带曹公子上楼,顺便叫浓浓、素素两位姑娘下来——不,还是我亲自为龙大当家叫她们去。”
曹公子见龙立潮主动让步,有些意外。传说中的龙立潮不是这么好性子的人,莫非传说有误?他呆了呆,转身随小红而去。哼,算这姓龙的识相,不敢惹上他这官家的公子。
彩妈妈对龙立潮的退让倒不太意外,嗨,我就说嘛,龙大当家几时和别人争过姑娘?曹公子自作多情了。
不过那两个所谓的“江南水乡”姑娘,其实只是“河南水灾”姑娘——河南乡下逃水灾来的,等一会龙大当家的那位小伙计会不会发觉?况且她们还都是新入门的,歌舞琵琶样样不会,倒有些为难了。还是赶去先吩咐她们几句藏拙的技巧要紧……
腻粉楼地处汴河岸边最热闹的长街,汴京城里的达官贵人和行商坐贾都喜欢光顾,龙蛇混杂,因此可以收集到许多重要的商业资料和小道政治消息。
“多听、多看,回去再告诉我你都有什么发现。”龙立潮沉声教导小伙计。他觉得余卿穿上长衫后,似乎和短衫打扮时的孩子气不同,有些庄重的样子了,如果不是肩膀太瘦削的话。
“是。”双卿轻声答应。她只想着即将来到的浓姑娘和素姑娘,心里不由紧张——主人不会是让自己多看她们吧?她又很奇怪于自己低着头也还能感觉到主人投向自己的目光,严厉却又不以为然。
“龙大当家,好久不见。”一个颇有儒者气质的中年男子走进闻弦阁,向龙立潮拱手为礼。他是徐记杂货的当家人徐楚安,汴梁城少数几个让龙立潮尊敬的商人之一。
龙立潮答礼道:“徐先生,龙某有一桩生意要找徐先生合作,请过来小坐如何?”
“如此甚好。”徐楚安走过来坐到龙立潮对面,“听闻龙大当家才从南边回来,我也正想打听一下南方的风物人情。”
双卿走上前,给龙立潮的这位客人奉茶。徐楚安看了看面前的瘦弱少年,笑问:“怎么不见沈默姑?龙大当家又招了新帮手了。”
“新来的伙计没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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