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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泣-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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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绘随便取了一本书,匆匆下楼。她发现,今天许安又穿了第一次那件灰蓝色的T恤,而自己也穿了那件湖水蓝的T恤,一切好像都回到了初夏。
其实现在和初夏也没有什么区别啊,所谓秋天,就是落几片黄叶吧?
第十六章 '本章字数:2026 最新更新时间:20110326 19:06:41。0'
妈妈在做饭,爸爸在门前雨檐下修清绘的自行车。
这辆破车最近老爱掉链子,好几次将清绘抛锚在路上,每次都是大鱼将她载回来。
大鱼车技很棒,他可以一只手骑一辆自行车,一只手抓着另一辆自行车并行,后面还坐着清绘,耍杂技一般。
清绘趴在桌上读《秋灯索忆》,巴掌大的小书,长的仿佛没边没际,絮絮的都是秋芙。秋芙这般,秋芙那般。秋芙为他制薄绿书笺,秋芙月下为他弹《平沙落雁》。
原来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会变得如此碎碎念。
阿咪也趴在桌子上,手里的筷子小鸡吃米一样啄盘子里的花生仁:“你最近很爱去楼上拿书哦。”
“无聊啊,想看就拿啊。”清绘头也不抬。
“嘿,你不会是喜欢上了……”阿咪笑得特贼,一副洞悉世事,了然与胸的样子。
“你很无聊呢。”清绘懒洋洋地抬起头。
“你刚刚不是说你自己无聊吗?”阿咪回击。
“我和他,就好像双曲线,他是XY轴,我就是那个双曲线,你懂不懂?”清绘想起许安沉默的样子,喜欢一个人,应该是絮絮叨叨,有说不完的话吧。
“我懂啊,就是双曲线无论怎么努力,也只能无限接近于XY轴,永远不会相交。”阿咪居然真的懂。
“你数学不是很烂吗,这是高中的知识,你也知道?”清绘大跌眼镜。
“听高年级的师兄说的。”阿咪扬眉吐气。
妈妈端着一碗榨菜肉丝汤过来,“吃饭了,吃饭了,洗手,洗手。”
“妈,这哪里是汤,简直就是清水好不好?”阿咪把手里的勺子丢进去,扑通一声。
“啊呦,轻点轻点,你懂什么,唱戏的腔,厨师的汤。榨菜肉丝汤,是要吊汤的,吊到清如水、明如镜才是最高境界。”妈妈很得意,“这道菜是烹饪等级考试的必考科目。”
清绘尝一口,“真的很好喝,特级大师的水平。”
这句话听起来很像拍马屁,可是妈妈却不领情,“啊呦,说过多少次了,喝汤的时候要先盛到自己的碗里再喝,不要直接舀到嘴里,多没教养一样。”
就是说到这里,清绘看见许安从外面进来,依然低着头默默走过,一如从前,只是现在,他走路是一瘸一瘸的。
清绘瞪一眼妈妈,窘得恨不能把脑袋埋进饭碗,好像自己真的很没教养一样。
许安上楼后,妈妈小声问:“出院的时候医生不是说,休养一个月就不瘸了,怎么出院都两个月了,还是这样瘸,而且瘸得更厉害了?”
爸爸洗完手进来:“是因为上班太早了,没休养好。”
爸爸又说:“这也是个苦孩子,才二十岁,腿就废了。”
清绘低着头,把脸埋进碗里,脸上的表情不知道是窘,还是难过。
在亚马逊的蝴蝶扇动翅膀的时候,它怎么会知道在得克萨斯州的那一场龙卷风呢?
清绘宽慰自己。
清绘提着水壶在天台浇花,远远地看见许安的侧柏被妈妈丢进了隔壁张家的后花园,它跌落在荷池边,没人打理照料,生长得却愈发繁茂,一根粗壮的枝丫斜斜地伸向天空,像是一只手探出水面求救,越是这样想着,越是觉得诡异,看,有臂弯,有明显的五根手指,绵密的树叶水袖一样堆叠。
“收件。”这个邮递员有着唱戏的腔,猛然一嗓子,吓得沉浸在幻想中的清绘差点没一头栽下来,手里的水壶歪在一边,里面的水淅淅沥沥洒下去。
绿制服绿帽子的邮递员一尊邮筒一样杵在下面,抹着一脸水:“还嫌我不够绿吗,再浇我就要开花了。”
邮递员有一张圆圆胖胖的脸,堆满满灿烂的笑,春雨里洗过的太阳。
清绘不好意思地跑下来。是许安的信,来自江西。清绘帮他签收。
“小姑娘字写得真漂亮。”邮递员嘴巴和笑容一样灿烂:“字如其人。”
清绘被他夸得脸都红了,她签的是许安的名字,斯文的小篆,写出来的确好看。代他收信,签写他的名字,听起来,好像是很亲密的事情,这样想着,清绘的脸更红了,双颊温香如蔷薇。
“是情书啊?”看见她这样害羞,连邮递员都好奇了。想想邮递员真的是最寂寞的职业,因为他永远也不知道信封里写着什么。
清绘也很想知道,她坐在门口的椅子上,举起手里的信,对着阳光看,里面好像是一张明信片,又或是一张照片。
许安拎着工具箱回来,家里的一只小板凳缺了半截腿,妈妈请他有时间帮忙修一下。
他蹲在门口,挥着一把锤子敲敲打打,目不转睛,聚精会神,修一把破凳子,装潢阿房宫一样用心。
清绘走过去他身边。“给,你的信。”
他停下来,放下手里的锤子,接过信。清绘发现他手好大,虽然每天做粗重的工作,但手指依然很干净,也很好看。
许安坐在缺了一条腿的凳子上,拆开手里的信,才看一眼,便扑通栽个跟头。
妈妈赶紧跑出来:“啊呦,这张破凳子又害人,没事吧你?”
“没事的。”许安赶紧爬起来。
“这是谁啊?”妈妈捡起他掉在地上的照片问,“你女朋友吗?”
“不是。”许安小声回答。
“那是谁啊?”妈妈真是八卦,锲而不舍,打破沙锅问到底。
“我妈让我九月底回家相亲。”他的声音永远是压缩的,这么袖珍。
“啊?我看看。”妈妈对着照片仔细研究起来,“既然你们还没见过,阿姨就跟你讲实话啊,照片里这姑娘面相不好,高颧骨、薄嘴唇、刻薄相……”
许安终于修完了小板凳,默默地把它放回屋檐下,又一瘸一瘸地走上去。刚刚那一下,应该摔得很重,他似乎瘸得更厉害了。看来照片里的女孩子真的克夫相,看一眼照片都得摔跟头。
清绘坐在许安修好的小板凳上面,握起拳头数:“七月大、八月大、九月小……”
九月尽了,九月小。
第十七章 '本章字数:2268 最新更新时间:20110326 19:07:26。0'
爸爸在桌子上放一只苹果,让清绘练习素描。
爸爸最近很严格,希望清绘高考的时候能增加一点特长分。
“啊呦,你以为你是达?芬奇吗,画的苹果像鸡蛋。”爸爸也传染上了妈妈的口头禅:“还有你昨天的素描作业,啊呦,西瓜怎么是斜的。”
“画的你爸吧,歪瓜裂枣。”妈妈正蹲在水果筐前分拣冬枣。
爸爸不理她,继续讲:“炭笔应该轻一些,让暗影不那么暗,这样物体便会有存在感。”真是仁慈而万能的爸爸。
“叔叔。”
什么时候,许安站在了爸爸身后。他每天影子一样飘来飘去,让人忽略了他的存在。
他递给爸爸这个月的房租。
爸爸接过来,看一眼,疑惑地问他:“怎么多了?”
许安解释:“还有六月和五月的。”
爸爸把钱推给他:“不用不用,那两个月你住院,就免了。”
许安把手**口袋,不知道说什么好,却又坚持。
清绘捧着速写簿,失神地看着许安的背影消失在楼梯的转角。
“咳咳咳。”阿咪假装咳嗽,贼头贼脑地坏笑,“清绘,问你一个问题,你知道猴子最讨厌什么线吗?”
“什么线?”清绘猜不出来。
“双曲线啊,因为没有相交(香蕉)。”阿咪哈哈大笑,“你最近智商很底呢。”
“要死。”清绘作势打她。
阿咪乱蹿,“猴子吃不到香蕉打人喽。”
“啊呦,吵什么吵,家里香蕉多到快烂了,还说没有香蕉。”妈妈丢过来两根香蕉。
“我们在讨论习题,是相交,不是香蕉。”清绘欲盖弥彰。
“是香蕉,不是香蕉?”妈妈纳闷地重复一遍,一头雾水:“啊呦,那不还是香蕉吗?这孩子,读书读傻了。”
“此相交非彼香蕉。”阿咪握着一根香蕉当话筒,模仿着新闻联播的腔调,“这是一支爱的香蕉,它是那么的芬芳、迷人、甘甜、充满魔力。”
“这俩孩子魔障了,真有这样的香蕉,给我也来两斤。”妈妈滴滴咕咕。
楼上,许安的收音机又响起来,这好像是他唯一的娱乐。
清绘把速写簿摊在膝盖上,一只手托着下巴,一只手无心地转着手里的铅笔,静静地听。沙沙的电流声,隐约又陈旧,弥漫在飘着水果香气的老宅里,安逸得让人灵魂出窍。
DJ的声音也是沙哑的,慵懒又无所谓,爱死不死地读着一封听众来信,大抵是讲:她家的猫不喜欢他,他家的狗不喜欢她,一句合不来,就错过了未来……
DJ安慰她:爱的反义词不是恨,而是遗忘,当你选择了遗忘,也就给了自己远方。
DJ温柔得像在催眠,清绘很想睡觉,可是音乐太好听了,舍不得闭上眼睛:
时间没有失去,它变成了离去;
原谅没有失去,它变成了委屈;
爱你没有失去,它变成了过去;
自己没有失去,它变成了残局……
清绘坐在椅子上,一边看书,一边顾店。
书上说:人类怎么发现了电?从前,有一个原始人,身穿兽皮,有一天,不小心摩擦到琥珀……
比起这个解释,富兰克林在雷雨天放风筝发现了电,就显得太雷人了。
一位刚刚在雷雨天放过风筝的新新人类走进店里,轰隆隆的红色爆炸头,豹纹丝袜,熊猫一样的烟熏妆,缀着耳钉、眉钉、鼻钉、唇钉、舌钉,脐钉,叮叮当当的手链、项链、腰链、脚链,最主要的是,她在右脸颊上刺了一个大大的墨色的“非”字,像一只奇丑的六脚虫一样趴在脸上。
她手里拎着一只袋子,袋子里是两只已经掰开的柚子:“你看看你们的柚子,皮比城墙还厚,里面的果肉还没有蛋黄大。”
她将袋子丢在清绘面前,气势汹汹。
自己家的柚子皮有多厚,清绘最清楚,她小声地说:“那我给你换?”
“换?我看你的皮比柚子还厚,我半天时间就为了两只柚子马拉松?”新新人类讲一口东北香港味的塑料普通话,听起来像是吴君如在做国语访问。
清绘深呼吸:“你要怎样?”
“赔我车钱,来回两百块。”新新人类亮出底牌。
“免谈。”清绘转身,不准备再搭理她了。
“OK,免谈?”新新人类嘴角挤出奇怪的笑容,猛地掀掉手边盛着柠檬的方筐,然后跨上门口的破摩托车,拖着长长的尾气,喷气式飞机一样扬长而去。
清绘站在门口,看着一筐柠檬骨碌碌滚满一地,她突然想起蹲在柳湖路捡柠檬的那位老先生,心里无比的难过。
许安刚好下班回来,看见满地的柠檬,不说一句话,默默地蹲下来,一颗一颗捡回筐里。
清绘也蹲下来,两个人面对面,一颗一颗捡。地上的柠檬越来越少,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清绘闻得到他身上有干燥的木材的清香。
“啊呦,这是怎么搞的?”妈妈回来了。
清绘有一肚子委屈要讲:“都怪你们,老是进这样厚皮的柚子……”
“什么?”不等清绘说完,妈妈已经怒火中烧,操起旁边的西瓜刀,“她人呢?”
“早走了。”清绘回答。
“下次再让老娘看到,非把她大卸八块。”妈妈狠狠地将手里的西瓜刀劈在旁边的一只柚子上,柚子滚成两半,皮薄肉厚,果香四溢:“看看,看看,这柚子还要多赞?自己运气不好,跑这来撒泼。”
妈妈掰一瓣放在嘴巴里:“真甜,恐龙蛋都没它好吃。”又递一瓣给许安,“尝尝,侏罗纪蜜柚。”
许安低着头,搬起地上重先装满柠檬的方筐,准备放回货架。妈妈一把夺过来:“先放地上。”她把一瓣柚子硬塞进许安手里。
这是许安第一次吃柚子吧,他居然不知道撕掉上面的表皮和脉络,那得多苦涩啊?可是他咬一口,表情依然是那样沉默和腼腆,谁也看不出他心里有多苦。
爸爸翻出一个陶罐,里面插了一束干了的雏菊。他让清绘从各个不同的角度画它,要注意光与影。可是清绘四个方向全都画过了,它都是一罐雏菊,不觉得有什么区别啊。
爸爸对她发脾气:“为什么你画的每一幅,都像是一只废纸篓里插了一支马桶刷子?”
天啦,他这是什么比喻,简直是侮辱艺术。
“继续画,画得好,爸爸奖励你一辆自行车。”爸爸恩威并施,拿出了骗阿咪了伎俩。
“一言为定。”面对威逼不屈不挠的清绘,在利诱前低下了高贵的头颅。她的那辆破车三天两头掉链子,她实在不想再搭大鱼的车了,虽然他总是那么热心。
第二天,爸爸果然推着一辆自行车回来,妹妹首先看见,兴奋地迎出去:“谁的自行车?”
第十八章 '本章字数:2600 最新更新时间:20110326 19:08:30。0'
清绘也走出来,爸爸把自行车交给她:“你的那辆老爷车,我实在是修不好了。”
很漂亮的女式车,白颜色,车前面有一只藤编的置物篮,《四月物语》里,松隆子也有一辆这样的车,每天骑着,穿梭在浩瀚的樱花雨。
清绘跨在车上,阿咪笨拙地爬上来,两个人歪歪扭扭地骑在逼仄的弄堂。
妈妈听到吵闹也走出来看:“啊呦,新车新车,宝贝点儿好吗?”
她又转头问爸爸:“你哪来的钱买车?”
“就是小安给的那四百块。”爸爸回答,“我又退给他,他还是不肯要。”
清绘听见爸爸妈妈的对话,停下来,一只脚撑在地上。她很难过,他的苦难,成了她的奖励。
第二天,清绘还是骑着自己那辆旧自行车。新车成了阿咪的意外收获,也好,当是还她零花钱了。
明天是美术社的练习日,清绘高一的时候就参加了,但是很少参加社里的活动。她知道自己没有画“百鸟朝凤”的天赋,也就是画一幅“小鸡吃米图”的水平。
清绘去楼上书柜找练习册。
许安的门紧闭着,破裂的罅隙漏出一丝微弱的光。他又在听收音机吧,是周杰伦在唱:或许命运的签,只让我们遇见,而我已经分不清,你是友情,还是爱情……
“或许命运的签,只让我们遇见”是《不能说的秘密》的句子,“而我已经分不清,你是友情,还是爱情”是《蒲公英的约定》的句子,为什么却唱在了一起?周杰伦虽然吐字不清,但也不会至于唱到如此混乱。可清绘却经常混淆不清,“秘密”“约定”傻傻分不清楚。
清绘站在门口,静静听,忘记了敲门。好似心有灵犀,许安一瘸一瘸地走过来开门,又一瘸一瘸地走去楼梯边,斜斜地站着,看向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
他宁愿去看陌生人,也不愿意多看自己一眼。这让清绘难过。收音机又落井下石地唱起李健的《传奇》: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再也不能忘记你容颜,想你时,你在天边,想你时,你在眼前……
清绘翻到自己要找的练习册,又把怀里的《青春的伤口》放回书柜,最显眼的格子。
在书里,清绘学着秋芙,做了一片薄薄葵绿的书笺,又学着林孝珍,在上面誊写了一句顾城的诗:你一会儿看我,一会儿看云,我觉得你看云的时候很近,看我的时候很远。
如果素描可以学习,那么喜欢呢?
爸爸隔着蛋糕店透明的玻璃橱窗一款一款选过去,璀璨的灯光下,五彩斑斓的蛋糕每一尊都漂亮极了。
新月耳环、大摆裙、波浪卷的女店主养了一只可爱的雪纳瑞,小狗的毛也被卷成波西米亚风格,总是追着爸爸的脚转来转去,攀在他腿上,咬他的裤角。
曾经,清绘妈妈的梦想就是能开一家这样的蛋糕店,还有能养一只这样小狗。蛋糕店应该有高大的落地橱窗,有旧旧黄黄写着英文字母的灯箱,有燕麦和奶油的香味融融地飘在暖洋洋的灯光里。小狗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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