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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狂-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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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向;我现在才发现他脸色苍白得厉害,额头摸上去微凉,甚至有一层细密的冷汗。大概真是喝得不少。我应好;随他一同下车。
平坦的水泥路上映着一长一短两个人影,随着与身后路灯的距离变远,影子越渐细长。徐朗的脚步有些踉跄,不知为何,竟有些不放心,索性主动伸手勾住他的胳膊。只听他低低笑了声,也没有说话。室外的温度很低,呼出一口气,都能瞬间成为一团白色的雾气。白天我被总裁派去与康杰公司谈收购的项目,穿得很正式,毛呢外套下面是单薄的套装,我缩了缩脖子,将另外一只手插^进口袋里,真是冷得厉害,不由得靠他更近。徐朗的身高有一米八大几,我即便穿着高跟鞋,也只到他肩膀的位置。不过侧脸贴着他质地舒适的大衣,还算舒服。
仙鹤湾很大,徐朗的那间公寓在稍里面些,平常用走的,少说也得十来分钟。
自上次景区的小事故过后,我的膝盖时常感觉不舒服。但凡受凉或者是久站,就止不住隐隐作痛。
这几天徐朗也有察觉到,一直催我去医院复诊,因为工作太忙,还有我本来就不喜欢那种场所,便耽搁了。前天夜里我听到他和高致远打电话,声音很轻,那时我刚被吵醒,只听见几个模糊的字眼。通完电话后,他转身回到床上,继续搂着我。他轻叹了口气:“吵醒你了?”我仍旧有些迷糊,起床气发作任性地哼了一声,搂着他闭上双眼。他在我耳边舔了几下,单手探下去抚我的膝盖:“致远说按时吃药,过些日子就好了。”我点头,缩在他温暖的怀里,似乎很快就睡着了。
估计他酒醒的也差不多了,我蹭了蹭他的肩膀,示意他跟我说话。徐朗侧头看我,笑着问:“冷吗?”伸手搭在我另一侧的肩膀上,我有些难受,挣了挣。大多时候,我很要强,但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发现女人有时软弱点更好。就好比,难受便说难受,绝不硬撑着。毕竟有时候不说,他绝对不会知道。或许心底深处渴望被重视吧,难免有些娇气,我近乎委屈地说道:“腿疼。”想想又止不住抱怨他,“都怪你,如果不是硬要下车醒什么酒,早就到了。”
他“呵”了一声,听得出来是在责备我的无理取闹,但宠溺居多。这些年来,我对他的喜好多少有些了解。有时,他更喜欢女人撒娇示弱。我一直这样,尽管经常会和他吵闹,可察言观色还是懂的。
我很小的时候,就掌握了这门技巧。自母亲走后,妯娌之间难免拿有色眼睛看我。东家的王奶奶,西家的赵婶,还有许许多多的人,虽然那时我年纪小,可似乎又都明白。在同学面前,有孟初寒撑腰,我不怕,狐假虎威,任谁都不敢欺负我。不过回到家不同,我得生活,一来孟初寒不能够时刻陪着我,二来老何在,定不能让老何看到我那些嚣张妄为的举止。我假装很乖巧,无论是谁和我说话,都会礼貌应答。他们让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注意他们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看我时的每一个眼神。
我讨厌被忽视,被厌弃,被人挂在嘴边当笑话谈论。所以我努力学习,努力听话,只为吸引别人的关注,得到赞许,试图将那些不堪掩去。孟初寒知道我在意着什么,这些对他来说微不足道,他常安慰我:“昔南,其实你没有必要这样。别人怎么看都无所谓,过好自己的就行了。”
孟初寒他知道我在意什么,却又不是真正懂得我的心境。他当然不懂。他自幼出身好,家里父母亲戚疼爱着,怎么可能理解我?我们有着许多的相似,亦存在很大的不同。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永远无法体会到那种无助与彷徨,即便是孟初寒。
时常因为别人不经意的一句玩笑,一个轻蔑的眼神,而患得患失。就像是被遗弃在角落里的流浪动物,渴望被注意和关怀,却只能默默地躲在角落里舔舐自己的伤口。待结痂了,若无其事地笑,仿佛一切都不在乎。所以我小心翼翼,瞻前顾后,曲意逢迎。
很久以后我才懂得,无论我多么努力让自己变得优秀,都无济于事。因为在有些人眼中,我早已被钉上了标签,永远都无法撕去。我唯一能做的,便是像孟初寒所说的那样,不在乎。真可惜,许多道理都是他离开后我才懂得。或许是因为太过孤单,那份孤独会让人迅速成长。我学会了冷漠与无视。
我儿时的照片不多,单在老何那边存着,偶然间看到只觉得心底酸涩无比。那样单纯而又绝望的眼神,竟曾经归我所有。
那样的眼神,我只在一人身上看到,便是高晨。
在我面前,他永远是最谨小慎微的那个,生怕做错一件事,遭我嫌弃。这也是我从小讨厌高晨的原因,在他身上,有着太多我的影子,只不过是被放大了。有谁会喜欢那样的自己?我讨厌那样的何昔南,唾弃那份软弱与怯孺。我无法再面对过去,亦不可改变,既然如此,索性就不顾一切,自我的,骄傲的,张扬的,生活。实在没有必要为了别人委屈自己。
与徐朗相处,我从不允许自己受半分委屈。因为不值得。无论这人能够给予我什么,金钱也好,虚荣也好,甚至是在这座城市里少有的关怀与疼爱。在他面前,我完美地伪装自己,心情好时,便陪他演,心情差时,该闹便闹。只要注意一个度,不彻底触及他的底线就行。幸亏从某些方面来说,徐朗算是个文质彬彬的绅士,待我足够宽容。虽然有时他玩得有些过火,可我心底还是感激他的。毕竟,能够像这样相处,是一种缘分。毕竟,是他陪伴了我这么多年,在没有孟初寒的日子里,他也曾给过我温暖。
此刻的徐朗,似乎心情很好,英俊的侧脸上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唇角亦是微微扬起。我忽然间转身跳到他面前,双手揪住他的袖口,抬眼冲他狡猾地笑。路灯打在他好看的眉眼上,带着一层阴影,那双深邃的眸子越渐幽深,却又仿佛有一股墨色在涌动。我嘟起嘴,柔下声音:“你背我。”真是越活越糊涂,越活越幼稚。徐朗又是“呵”了一声,俨然是没料到我会这般不知羞。我知道自己这样着实可笑,但仍然任性地晃着他的胳膊,软软蠕蠕:“要不要背嘛!”他挑了下眉梢,没有任何动作。
知道自己被他嘲笑了,我心底不爽,极其不满地冷哼,恶狠狠地瞪了他两眼,松开他的胳膊,转身自己大步流星地走。只是没几步就被他攫住胳膊,他用力在我脸颊上猛掐,宠溺地说:“好好好,我背你。多大的人了,怎么还像个孩子似的。”他弯□子,示意我上去,“上来吧,公主殿下。”
鼻子微酸,眼睛也有些胀痛。我弯起唇角,退后几步,跳上他的背。真暖和。我将脸埋在他颈端,呼吸着属于他的味道,莫名地心安。徐朗背着我走了几步,单手在我腿上捏了一把,说:“还真是第一次背人,感觉还不错。”我笑,细着嗓子:“我可不是第一次被人背,不过确实感觉还行。”他语气不及方才温和,带着股醋意,大手在我臀部一捏:“说,是谁!爷非得灭了他不可。”
我哈哈大笑,笑他可爱,笑他绝伦的演技:“我爸。怎么,徐总裁当真下的了手。”徐朗亦是笑得爽朗:“那我可不敢。宝贝儿,我错了,待会儿回去定好好伺候您。”我知道他指的是什么,羞赧地将脸埋在他的颈端,骂他混蛋。
夜色真美,美得动人心魄。我紧贴着徐朗的背,心底有一股暖流蔓延开来。很久以前,也有一个人这样背着我,他疼我,宠我,视我如珍宝。可我却没有把握住。后来,茫茫人海中,我终究是弄丢了自己,那个曾经深爱着孟初寒的自己。
终于到了徐朗公寓楼下,我动了动让他放我下来,可这人怎么也不肯,硬是背着我上了电梯。开锁,进门。始终没有将我放下。到最后,他粗暴地将我扔到床上,未待我回神,整个人就压下来。他探手挠着我的痒,咬牙切齿:“老实交代,除了你爸,还有哪个男人背过你!”
衣物很快被他褪去,带着薄茧的大手在我腿间撩^拨,我难受,伸手去挡他胡作非为的手。他单手擒住我,另外一只又添进了一根手指。我嘤嘤地哼着,求他别乱来。可这人偏不肯放我过,拿他的热烫在我腿间抵着,就是不进入。他咬着我的耳垂:“快说。”要给不给的架势,着实磨人。他这玩笑开得真是有些过了,我心里本就不舒服,被这么一闹,止不住大声哭起来。徐朗不知所措,忙翻身侧躺着哄我,可任凭他怎么哄,都无济于事。
大概真是嫌我吵,他索性用嘴堵住我的唇,待我渐渐平复下来,才吻了吻我的眼睛。“不哭了,嗯?”我眼前一片模糊,眼泪不由自主地滚落下来,湿了整张脸。他声音有些沙哑,探手轻轻帮我擦拭,鼻尖抵着我头顶:“心都快被你哭散了。”真会骗人。我止不住破涕而笑。握拳捶着他的胸膛:“混蛋!死变态!臭流氓!”他叹了口气,任由我闹腾,不时附和:“好,我混蛋。”
翻身将我压在身下,挺腰进入。
有风在耳边呼啸,我一路狂奔,终于在车发动前赶到。
司机冲我按着喇叭,尖锐的声音刺得我耳膜疼。眼皮跳着,仿佛在昭示着不好的结局。我双手张开,目光炯炯,盯着车内的一双璧人。即便是隔着一层玻璃,仍能够辨析出那张英俊不凡的脸,还有只属于他的张扬不羁的眼神,睥睨万物,蔑视苍生的笑。
我笃定了司机不敢开车,站在原地,任凭他怎么按喇叭就是不让道。终究是拗不过我,司机开门下车,劝导:“听叔一句劝,走吧。”我呼吸变得急促,不顾他的阻挠,去敲车窗。车窗徐徐降下,我终于看清他身旁的女子,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在他面前,骄傲对我来说,已经不值一提。我笑:“孟初寒,不用解释一下吗?”
笑,只是笑。
他给司机使了个眼色,始终没有和我开口说一句话。他从来不会这样忽视我,也从来没有像这样践踏我的自尊。我歇斯底里:“孟初寒,你下车!”车窗升起,我再看不清他英俊如斯的面庞。我恼羞成怒,继续捶着车窗,像个疯子。
司机似乎有些无奈,不再劝我,径自上了车。
强大的冲力将我甩开,我狼狈地摔在地上,眼泪自眼眶溢出,怎么也不肯停歇。望着绝尘而去的豪车,我有些愣神,像是做了一场梦。梦里繁花似锦,十里春风,梦醒却是一片荒凉颓废。我从未想过孟初寒会用对待一般女人的方式待我。以前,无论我做错什么,他都会原谅。可为什么这一次,就不行呢?他是孟初寒,那个我真真切切用尽全力去爱的孟初寒啊,我只剩下他一个人,为什么他不肯原谅我?
从我在医院苏醒的那一刻起,他就不曾理过我。就连看我的眼神,都带着寒意。
为什么偏偏这次不行?
他当真不再爱我了?或者是,他是不是压根儿就没爱过我?
我断断续续地做梦,醒来时发现脸颊已经湿透。我大骇,自床上坐起,伸手拂面。我叹了口气,我已经很久没做这样的梦了。窗帘严严实实地拉着,我看不见屋外的场景,探身去摸手机,听见床侧的徐朗咳嗽了几声。
已是早晨五点。
我打开台灯,转身去摸徐朗的额头,稍微有些烫,便将他推醒。他眯着眼睛,有些茫然,我冲他温柔地笑:“摸着有些发烧,你自己感觉怎么样。”他又咳了几声,嗓子沙哑得很:“没关系。”他揽着我胳膊,示意我躺下,“继续睡吧。”
这段日子华宇棘手的事不少,他确实累得够呛,每晚又是应酬,自然免疫力会下降。我无奈,摸了摸他清瘦的脸,柔下声音:“我去给你煮杯姜茶,你好好躺着。”他点头,笑着应好,起身在我额上亲了一口,又重新钻回被窝。我帮他将被角掖好,穿上鞋,轻手轻脚地出了卧室。
、第二十七章
27
空调刚打开不久;周遭的温度还是很低的。单薄的真丝睡裙外仅披着一件睡袍;难免会觉得冷。何昔南打了个寒颤;从冰箱里取出一块老姜,去皮,洗净;切片;放入锅中。想起呆会儿徐朗起床后可能会饿,便又淘米煮了点白粥。
何昔南很少生病,偶尔的感冒发烧,也几乎不吃药。不管是胶囊还是未加糖衣的圆状药片;堪堪难以下咽。在认识徐朗之前,似乎很少碰那种东西。
有次在文昌苑留宿被陈晓飞的感冒传染,咳嗽了两天;一直低烧,陈晓飞让她吃点感冒药。她揶揄:“我体质好,过些天就没事了。”其实,那时起她的身体已经不如从前了。女人过了二十五岁,健康就开始做减法,身体的诸项功能都不及十九二十岁的时候。陈晓飞哭笑不得:“何美人,你该不是怕吃药吧?”她脸颊上还带着极不正常的潮红,看起来貌似有些严重。可偏偏却是不屑一顾的表情,千娇百媚地白了陈晓飞一眼:“是药三分毒,不到万不得已,少碰为好。”
谬论。陈晓飞懒得和她狡辩,敷衍地连连“好”了几声,窝在沙发上看综艺节目。没一会儿又被何昔南轻踹一脚,陈晓飞莫名其妙:“你干嘛?”但见嘴唇惨白的某人挑着眉梢,盛气凌人:“你把感冒传给我,且不谈怎么阳奉阴违地奉承讨好,示以愧疚之情,好歹来点姜茶吧,再怎么说,我也是个病人。”呵,真是服了。可想想她也是因为自己才生病的,陈晓飞耐住要抓破这人臭脸的冲动,哼了一声,嘟着嘴去厨房煮姜茶。只听见身后传来一阵笑声,虽是沙哑,可满是愉悦,别有一番韵味。
后来,她与徐朗交好,隔三差五地滚床单,才开始吃药。徐朗似乎有些重^欲,总能以各种理由,凭借各种契机,将她扑倒。虽然有时也会戴安全套,但局势往往很难控制,毕竟他们都不是什么矜持有度的人。于是近几年里,她每次月经都会痛得死去活来,多半是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何昔南也不在意。
倒是陈晓飞,初次翻她的手提包,发现一盒避孕药,恨铁不成钢地将药盒甩到她面前,破口大骂:“他妈的,上个床还要女人做避孕措施,徐朗是不是男人啊。何昔南,你就缺那几个钱,赶着要往他床上爬?”何昔南扬眉,依旧是全神贯注地看电视,笑:“宁海市想爬上徐大总裁床的人,不要太多哦。况且,长夜漫漫,总得有个人陪,他是个不错的人选。”真是无可救药,气得陈晓飞扶额,咬牙切齿:“神经病。”
温度越渐升高,比方才温暖了不少。锅中的姜茶开始沸腾,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生姜味,并不难闻。何昔南找出红糖,加了两小勺,又合上锅盖,转身去拿碗。老姜需要煮久些才会入味,她也不急,正好腾出空当去搅拌一旁的白米粥。这几日徐朗时常应酬,回来甚至还会吐,第二天肠胃免不了难受,她给他熬过几次粥。徐朗似乎不是很喜欢白粥,满脸不待见,她有时会嗲声嗲气地哄他,但大多是任由他去,待收拾碗筷时自然是闹着性子,厨房里只听见叮叮当当瓷器碰撞的声音还有她的抱怨。徐朗知道她的脾气,接下去一段日子还算给面子,多少会喝上一点,偶尔会吃完,她便不和他闹,笑脸相迎。细一想,某人这几天得寸进尺,大概就是见她最近脾性消停了吧。
何昔南弯起唇角,笑意中掺杂了几分冷意。
精致的德化白瓷小碗,盛着滚烫的姜茶,被递到徐朗面前。深秀狭长的眼眸晦暗不明,仿佛带着些许震惊,些许喜悦,些许无奈,但所有的情愫很快化为深沉难测的低笑。在何昔南看来,他英挺的眉梢微蹙,似乎又在挑剔。她叹了口气,将条根递给徐朗,说:“赶紧趁热喝了,再睡上一觉,很快就好了。”他低吟一声,轻挑眉毛,声线低沉,依旧是深沉难测:“呵,还挺有经验,以前怎么不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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