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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剑-第3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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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思豪睁开眼道:“你杀了他?”
“嗬嗬嗬嗬嗬嗬嗬——”
小晴嘬着嘴唇笑起来:“我干嘛杀他?他是我家良人耶!杀了他,我这终身可倚靠谁呢?”
这时已经有人发现事情不对,大呼小喝,把汉那吉、乌恩奇等各抽弯刀拥了过来,在台阶四周包围成圈,纷纷喊道:“你是什么人!”“还不把剑放下!”还有的惊呼:“啊!她杀了常夫人和孩子——”
常思豪向外张手阻住他们,紧皱双眉,眼望小晴:“你把绝响怎么样了?”
小晴笑道:“哎哟,他是堂堂的秦少主、百剑盟总理事、东厂的二档头,我哪有本事把他怎样?不过人生的事儿可也真难说,前些天瞧见他的时候,他倒是有些落魄了,披头散发的在街上,鞋也跑丢了,脸也擦破了,鼻涕在下巴上冻成了山羊胡子,嘴里一刻不停喊着什么‘馨姐、馨姐’的,也不知是疯了,还是傻了,我跟了他几天,临离开那会儿,看他在丰镇街面儿上啃马粪,这会儿,可就真不知道了。”
“……我明白了。”
常思豪眼里干干的,滴不出一点泪,说道:“我们都是罪有应得……小晴,我欠郑盟主的,也欠你的,你动手吧。”说着闭上眼睛。
小晴笑道:“你想死?哪那么容易!”
说话时剑尖微动,一滴血从常思豪的颈部顺着剑身淌下。小晴伸指接住,瞧了瞧,回手在嘴边轻轻一抿,双唇立时娇艳明滴。她的眼神忽然媚森森地妖异起来,“我要你活着、好好的活着,日日夜夜想你死去的亲人,一闭上眼睛就是孩子头骨开裂、妻子浑身是血的画面,嗬嗬嗬嗬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中小剑一收,飞身形跃过众人头顶,向错杂的民居间掠去。
把汉那吉大喝:“抓住她!”人们潮水般涌去。
常思豪望着血泊中的妻子女儿,这一瞬间里,仿佛一世的经历都闪过。
他缓缓伸手入怀拔出胁差,一掉腕,刃口翻转向上,刀尖对准腹部,合上双睛,肘尖猛地往后一缩——“扑——”
血雾喷薄。
第十章 十一真言
三日后,一座石塔落成在板升城外的一片高坡上。
塔身由一片片薄厚不均的白色石板堆垒而成,有种棱棱角角的粗糙感,近看像书本堆成的坟墓,远远看去,如同剥皮的馒头。
此处在黑水河西岸。
西方,是日落处,如同人生的终点。
在常理看来,这条黑水河也许有些奇特,常言道逝水常东,这条河却是由东向西流的。
它发源于大青山,收五贝滩、水磨、枪盆等众河之水,养育了一方鞑靼儿女,在托克托北部汇入黄河,连入炎黄子孙的脉络。
这一来,桀骜不驯的它,终于也难逃“人生常恨水常东”了。
沉闷的角号声中,十二名黄教僧侣头戴毡帽,身披黄袍,右手摇转经筒,左手托经幡,簇拥着手托骨灰坛的大喇嘛走向石塔。
“根本陀罗尼,唵娜罗娜罗,地哩地哩,度噜度噜,伊知缚知者隶者隶,波罗者隶,波罗者隶……”
大喇嘛念诵着经文,将骨灰坛放入塔内封存,然后率众僧围塔转行,诵经不止,把经幡一圈一圈,裹缠在塔身上。
他们所诵的,是十一面观音真言。
据传罗刹鬼有十张头面,狂妄异常,观音菩萨变幻出十一头面,将其降服。十一面观音头有五层,下面三层,每层三张面孔,第四层一面,第五层面朝天空。
其实罗刹鬼的十头,并非实有,而是暗喻人类的种种妄想、忧伤、恼恨、嫉妒等魔苦情绪,有此诸情,则生诸苦,诸苦在身,则人如活鬼,人间即地狱。多出一个头,仰面向天,这便是出离之念、向佛之心,有此一心一念,得大清静,虚妄诸念皆消,痛苦不再,鬼转成佛,人间便成极乐。
此真言,正是观音菩萨为除众生一切忧恼病苦而留。
后世之人,往往误解佛法,将自身希望寄托于来世,而真实的佛法,其实是为普世济世而存在,完全可以解决现实的问题,改善人生的现状,而非让人寄心于对虚无的追求,正如有些人,把书本看过就算,而另一些人看完按书去做,结果必有不同。
葬礼肃穆地进行着,喇嘛诵经完毕,把汉那吉、乌恩奇等众人双手合十,一一在塔前走过,向死者作最后的道别。
安慰的话,彼此间已说过太多,因此现在都很沉默。
一刻钟后,人们安静地离去。
石塔前,还剩下两个人,静静地站着。
钟金向前迈出一步。
常思豪缓缓侧过头来,目光下落,止停在她那两只缠满绷带的手上。
钟金看到他眼中的歉意,把手背在了身后,轻声道:“回去罢。”
常思豪转回脸去。
一阵风刮过,塔上经幡死灰复燃般忽掠而起,周遭黄草压斜,天下光波流走。
草叶摩擦发出细雨般沙沙的声响,雨中,传来檐铁风铃般的笑声。
两个人同时移目望去,远处,两个孩子在荒草中奔跑着,一女一男,都是七八岁的样子,女孩是鞑靼人,戴着白绒毛帽,长发飘飘,男孩是汉族,颈间戴着闪闪发光的银链。他们跑跑跳跳,玩闹追逐,脸上笑容灿烂,仿佛无忧无虑的小鹿。那没膝的长草掩至他们的胸口,于他们来说,就好像是一片丛林。
上午的太阳茁壮耀眼,阳光从两个孩子的发丝和衣背间淹没而来,融融亮亮,带来无边暖意。
望着这画面,常思豪感觉身心一派松爽,骨头深处仿佛也跟着泛起阳光。
钟金想,也许这让他想起了女儿,于是喊了声:“喂——”向两个孩子招了招手。
女孩和男孩闻声跑近,脸上笑容依旧,却令常思豪的表情忽然凝固。
他发现,男孩颈上那条银链子长长坠下,另一端,是牵在小女孩的手里。
钟金呆呆怔住,忽然也变得无话可说。
小女孩望着无言的他们,觉得有些奇怪,轻轻一扯链子,带着男孩往河边走去。男孩侧头问她:“喂,乌霞,堆塔干什么?”女孩:“因为有人死掉了。”男孩:“死掉干嘛要堆塔?”女孩:“可以祭拜呀。”男孩:“祭拜是干什么?”女孩想了想:“为了不忘吧。”男孩:“忘了怎样呢?”女孩笑说:“那就真死了。”男孩:“死了就没了?”女孩:“死了就没了。”男孩:“没了不好吗?”女孩指头勾着下唇,没了声音,好像不知道怎样回答。
两个孩子的肩上,一个牧羊少年骑着小马,摇鞭把一片云赶过河畔,口里哼唱着古老的牧歌。
童音嘹亮,却每每嘎然,有一种断裂感,仿佛在为天地调音。
常思豪听着这牧歌,在心里逐字逐句,默默将它译成汉语:
蒙古包中千年铜壶在滴漏,泪水跌下爬起攀登着刻度。
死亡是否只是人生的破处?时光隽永为何你我会跑输。
一段风带着温暖徐徐入肉。一场梦给我一场晶莹剔透。
阳光她枕着云朵银发流苏,我是死还是活她全然不顾。
谁啊谁啊!牵手教我牧牛放马,谁啊谁啊!并耳听我敲响西瓜。
谁啊谁啊!光着屁股肚兜斜挂,谁啊谁啊!脸也不洗辫也不扎。
妈妈!妈妈!爸爸!爸爸!跟我走吧!跟我走吧!
哥呀!姐呀!妹呀!弟呀!跟我走吧!跟我走吧!
咱们顶着夕阳,烧了哈那,咱们套上鞍子,骑上大马,咱们磨着屁股,颠着鸡巴,咱们挥起皮鞭,高喊乌啦!
乌啦,乌啦!乌啦乌啦!乌啦,乌啦!乌啦乌啦!
哪里是家呀,哪里是家?哪里是家呀,哪里是家!
他听着、译着,心中重复念着那句“哪里是家呀,哪里是家?”不知不觉,泪流满面。
钟金有些不忍相看,轻声劝道:“时间是个坎,每个人都总有一天会绊倒在上面。别再伤心了,这里所有的人都是你的亲人,跟我回家吧。”
常思豪摇了摇头。
转身,迎着太阳行去。
钟金跟上一步,喊道:“你——你要去哪?”
常思豪没有回头,只是将一条手臂高高扬起。
钟金看着,看着那条手臂摇在空中,好像一株枯草,在阳光里摇摇瘦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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