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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剑-第1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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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嘡啷啷”声响,“十里光阴”落地,常思豪闭目等死。
秦绝响惊叫道:“大哥!”抢身向前。
明诚君喝道:“站下!”手中紧了一紧。见常思豪颈间被抠得起皱,秦绝响赶忙停住了脚步。明诚君向廊顶上喝道:“你们先走!”
风鸿野四人互望点头,一转身飞掠而去。曹吕曾康没有督公命令,也不便追。
偌大花园里一时间静悄悄地。
郭书荣华定静如叙地道:“聚豪阁把控长江水道,聚财敛势,资助叛民,意图谋反,其志可谓不小。可惜长孙阁主心倦江湖,萌生退意,三君无谋,不知轻重,四帝少智,一勇之夫,纵有雄兵百万,又如何能用?沈绿,念你一表人才,趁着罪孽尚轻,早早弃剑投降,还可从轻发落,若是一意孤行,伤了侯爷,恐怕谁也救不了你。”
秦绝响一听这话,露出讶异之色,心想说聚豪阁是长江一线乃至整个南方最大的黑道帮派倒也不假,可他们又什么时候开始要造反了?戚继光和俞大猷对江湖事并不了解,更是满目惊奇。
常思豪寻思若非郭书荣华一早即知此事,便是从刚才朱情江晚针对俞、戚二人的拼死攻击中猜出了答案。大杀阵中几个武功高强的人改变不了总体胜局,战略层面上的指挥者才是胜负关键,俞大猷和戚继光虽然从武艺上说并非这些江湖剑侠的对手,但论起用兵打仗,却是天下无双。聚豪阁欲除之后快,正是为的将来大举义兵能畅通无阻,不受人羁。
明诚君畅声一笑,长剑前指:“郭书荣华,沈某向擅观察表情,识人心迹,没想到你这话说出来,居然能颇具诚意。”
郭书荣华道:“你若真心悔过,决意投诚,就是高官厚禄也能指日可得,到时上报国家,下安黎庶,不负胸中所学,岂非比造反作乱要强得多?”
“深感督公盛情。”明诚君笑道:“可惜沈绿飘泊江湖,自在惯了,”说着手中又是一紧,提高声线道:“想要他活,放下火铳!”
百官、干事目光齐向檐下聚来,僵持片刻,郭书荣华使个眼色,众人铳口放低,明诚君拖动常思豪缓缓向月亮门处后退。曹、吕、曾、康四人眉头齐皱:厂里办事向来没这规矩,今日之事何其难堪,难道就因为这姓常的,督公竟要放贼人出去?
“且慢!”
秦绝响缓步向前,一边走一边将腰间的“落日”长刀连鞘抽出,扔在地上,大张双臂道:“沈绿,冤有头,债有主,秦家的仇要应在秦家人身上,放下大哥,我跟你走!”
常思豪眉头一皱,喝道:“绝响!说什么傻话!秦家仅剩你这点血脉,你姐姐还指望着你呢!还不退下!”
秦绝响听他冲自己大吼,眼中立时有一丝笑意闪过,冷了脸迈开步子继续前逼:“大哥,你这叫说的什么话?我姐姐如今身怀六甲,你若有个三长两短,教她孤儿寡母依靠何人?”说着倒剪双臂,挺起胸膛,梗直了脖子:“沈绿!来吧!”步步前逼。
本来见四周火铳围紧,势难逃脱,故尔常思豪才挺身出来,在打斗中与明诚君交递眼色,想让他胁持自己逃走。没想到秦绝响偏偏中间插来一杠。如今瞧着他那对柳叶眼里有笑意隐约,心中陡然明白:自己被掐住的是咽喉,吼出这么大声音,显然把明诚君并未扼紧的实情暴露了出来,已被绝响窥破。当下身子忙往后靠。
明诚君当即会意,手一拢向后疾退——就在此时,一道水蓝耀目,莺怨毒自秦绝响腰后抽射而出,飒然向二人头颈部直刺而去!
明诚君知道这宝兵的厉害,只是没想到会落在他手里,一惊怔间长剑微斜,找见莺怨的剑尖,腕子一旋,剑花便起,将莺怨绞作一团。
间不容发,就见秦绝响小小的身子如虫般一涌——一股极强劲力透入莺怨剑体,有如地动引起的海变,浪涛澎湃拔地起山,刹那间,莺怨如紧到极致而崩断的发条般逆向旋削而起,蓝蓝的剑身蓦地一红——断指碎剑纷飞四射,花园中就像凭空脆生生爆了个血罐一般。
众人定睛看时,七尺莺怨挺得笔也似直,在常思豪肩侧斜斜而过,透入沈绿咽喉。偌大的明诚君,拿剑的右手臂已然有多半条无影无踪,保持着前伸姿势的半截大臂断处骨茬森白,血流如注。
常思豪只觉颈间生暖,有液体痒痒顺背流下,扼在自己咽喉的那只手一松,蹭着肩衣滑落,身后“喀嚓”一响,发出细枝折断的声音。
猛回头,一株小冬青被沈绿压在了身下,几颗圆圆红红的果实正散落在他耳边。
瞧见常思豪向自己望来的眼神,明诚君沈绿微微一笑,移开了目光,头枕绿叶,眼望青天,眉心舒展开来,视线就此定住不动。
“大哥!”“侯爷!”“您没事吧?”众人纷纷而上。
郭书荣华下阶入园,施礼柔声道:“贼人猖獗,荣华照顾不周,让侯爷受惊了。”
常思豪回过神来缓缓摇头,目光移开,只见秦绝响甩净血迹,正将莺怨毒向腰间盘回。与廖孤石带法不同的是,他将剑柄扣在腰后,更加隐秘,不易察觉。
刘金吾笑得合不拢嘴,捡了“落日”长刀走近递还,不住赞道:“小秦爷真是有胆有识,出手干净利索!”
曹吕曾康四大档头仍在廊檐之上,曹向飞大声道:“督公?”
郭书荣华明白他的意思,说道:“下来吧。”
四大档头也明白了督公的意思:双君四帝非是寻常江湖豪客可比,能潜得进来,就能逃得出去,以他们的脚力,此时必已走远,不要白费功夫了。当下各自飘身落回院中,都觉得有些颜面无光。干事们手脚麻利,迅速将明诚君尸体搭下。便在此时,就听正堂屋中传出一声凄厉的怪叫。
第四章 问答
在场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心想莫非聚豪阁还有高手潜伏在堂内伤人?
急匆匆奔至门边一看,立刻又都哭笑不得。原来徐三公子早已失禁,坐在自己的一泼屎尿里,两手黄汤臭水,无处擦抹,正自号啕。
郭书荣华道:“来呀,快扶三公子下去收拾,另在我屋里备水,伺候侯爷清洗身子,更换血衣!”有人应声而去。
又有人将“十里光阴”捧来,常思豪接过带在身上,道:“我回府清理即可,怎好玷染督公的器具?”郭书荣华笑道:“这侯爷就见外了,把您干干净净请来,却浑身是血地回去,夫人纵不责怪我,受些惊吓也是不好。”点手一唤,程连安笑吟吟地过来道:“侯爷这边请。”
常思豪瞧着他的小脸,点了点头,随着他穿过侧门,一前一后向西而行。路上墙高路窄,甚是曲折,常思豪见身边已然无人,放缓了脚步,问道:“你在厂里过得如何?督公待你可好么?”
程连安行走中身子躬着略向回侧,微笑道:“回侯爷,奴才如鱼得水,督公待我亲如一家。”常思豪道:“今天这么大的日子,红龙四大档头都在,怎不见鬼雾的人来?”程连安一怔:“鬼雾?那是什么?”常思豪微感失望,心道:“你连这都不知,算什么亲如一家?”忽又想到:别人或许真个不知,冯保把他安排在这,又怎会不告诉他?眼见程连安扭回脸去,半人高的小身子碎步频频,白白细细的后脖根瞧上去就像个丫头,真不知上面这脑袋里头装了些什么。
说话间进了一个小院,院中仅有一房、一缸、一树,布置简洁,周围的院墙却有四条通道,八人把守。两人进来的正是靠东这条。就见房门一开,有六名干事排成小队走了出来,手里各拎两只冒着热气的空桶,排头的干事道:“禀安祖宗,水已经备好了。”
程连安赶紧低骂道:“蠢才!还不退下?”
那六名干事忙低了头道:“是。”从南侧通道快步出院。程连安回瞄了眼常思豪的脸色,笑道:“这帮奴才不懂事得很,侯爷莫怪,您请。”
常思豪淡淡而笑:“安祖宗请。”程连安惊跪于地道:“奴才该死!可不敢受这个!”常思豪向守卫扫了一眼,道:“有威无德,怎能服得了人呢?”程连安眼睛转动,瞬间已然明白了他的意思,厂里的人个个非精即怪,哪有如此不懂事的道理?显然刚才那干事并非叫顺了口,而是平日压下了怨气,这才在外人面前不动声色地小捅自己一刀。忙陪上笑容道:“多谢侯爷教诲。”
常思豪见他跪在地上那副模样,显然日常里伺候上面也常如此,连膝盖骨都软了,心中微叹,将他拉起。进得屋来,只见这室内方方正正,空荡荡无桌无椅,贴后墙正中央有一面半透明的檀木框架白纱屏风,左右墙壁上挂着六个立轴,上面文字颇大,都是单字,写的是:思、则、俗、谋、技、力。字体有的严谨,有的狂放,有的险峻,有的庄和,勾连俱妙,笔笔不同。
程连安见他望着字帖不动,笑着解说道:“这些都是督公的亲笔。他老人家精于书道,擅写各家笔体,自己又独成一家。您看这则、俗、谋、技、力,用体分别为欧、颜、柳、苏、黄。而这首帖‘思’字,却是督公自己的笔法,人称‘傲今体’,其势雄健超拔,气象又更在五大书家之上了。”
常思豪道:“书法我是不懂,倒是这几个字五不挨八,不知是干什么用的?”
程连安笑道:“督公雄视八方,高瞻远瞩,其思维非奴才所能测度,不过据奴才所猜,这大概督公对于国体政事该如何处理这方面,总结出的几个要点罢。”
常思豪哼然一笑,随他转过屏风,进入内室,只见地中央放着一张枣色花雕架子床,床前一只半人来高椭圆形的大木桶,里面汤白花粉,热气蒸腾。四周八面全是齐顶的书架,藏书满满,唯东面书架中间一格里摆着尊观音像,千手千眼,若男若女,眉目半睁,仪态从容。像前一尊小小的三脚黄玉薰笼清香爽逸,烟气流沉。
程连安伺候着他入了水,将衣剑拿到外屋,唤人取走了血衣,将剑倚在屏风之侧,取澡豆和珍珠粉进来,调匀搁在旁边,又臂搭手巾端来一个小凳,搁在木桶下垫脚,撩了水润湿皮肤后,抿起一把澡豆来替他擦背。常思豪感觉背上温温腻腻的,颇为舒适,笑道:“让安祖宗伺候,那我岂不成了老祖宗么?真是不敢当啊!”程连安一边擦抹一边歪着小脑袋笑道:“当得,当得,您对我程家大恩大德,奴才给您当牛做马也是应该的。”常思豪道:“哦?我对你们家又有什么恩德了?”程连安笑道:“侯爷在奴才爹的身边,陪他走完最后一程,这便是最大的恩了。何况您又千里寻孤,到京师来找我传讯?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哪!”
常思豪耳里听着,感觉他在颈后擦抹的动作微微一重,劲走横斜,有了笔划,细细辨去,写的是:“鬼雾即驻外内应,从不公开现身。”登时心中明白,他刚才在外面佯作不知,实是谨慎之至。暗思:“这便错不了了。红龙在明,负责日常公事,鬼雾在暗,大抵负责渗透各种江湖帮派,东厂所得情报,都是由他们提供。夏增辉一人便掀起如此大的波浪,江湖上那么多帮派,这卧底的情报网亦必极其复杂,那么这一系的人手,只怕是少不了。”
想到这儿,望着书架间那一格神龛说道:“怎么你们督公这屋摆着观音?莫非他信佛吗?”
程连安笑道:“督公理通三教,学贯古今,他老人家究竟信什么不信什么,那可不好说了。”
常思豪假装打量着观音像:“你说这千手观音,究竟会有多少只手?莫非整整一千?”
程连安立解其意,一边替他洗着,一边漫不经心地笑道:“哦,民间的传说,这千手观音原名‘妙善’,是妙家的三女儿,因爹爹病重,需要一只手、一只眼来做药引,妙善的大姐、二姐都舍不得,妙善便割了手、挖了眼,给爹爹治好了病。佛祖感其孝行,这才给了她一千只眼、一千只手。其实千只是个虚数,只是象征很多罢了。至于具体究竟有多少,怕也没人数过,更没人知道。”
常思豪听他对答知机,想这孩子整日在龙潭虎穴,果然心思机敏。道:“你们督公学识广博,定然清楚,你若有机会,该当向他多多‘请教’才是啊。”
程连安笑道:“督公乃驻世菩萨,凡事不论巨细,一切自是了然在胸。不过他老人家太忙,奴才人小言微,想时常能听几句真言、教诲,可不大容易了。”
常思豪也明白他的处境,沉吟着不再言语,洗了一会儿,只觉背上又有了笔划:“侯爷勿怪奴才。鬼雾之事极其深密,奴才所知确少,但厂里传言很多,据说他们和红龙一样也有头目。”常思豪心中一动,知道程连安误会自己嗔他,但既然僵出了话来,便也不急解释。
背上撩了两把水,又写道:“他们的头目,好像被称作什么暗督——”此时外间忽传来守卫问候的声音:“督公!”程连安赶忙将手巾往盆边一搭,下了小凳,无声略施一礼,退出内室,似乎刚出内室就迎上了郭书荣华,忙也止步唤了声“督公!”又道了声:“是。”退了出去。
常思豪的呼吸忽然变得沉静。
步音轻轻缓缓停在屏风之外,纱面上显现出一个修长的侧影。定了一定,人影微微折下身去,拾起了倚在旁边的“十里光阴”。
常思豪停止了往身上撩水的动作,觉得这世上如果有件自己唯一做不来的事情,那一定是谨慎。
“嗒”地一声簧响,剑身弹出两寸。
郭书荣华缓缓拔剑,柄上修长白腻的指节一如步步显露的剑身,隔纱相看,光泽质感如一,竟无半分区别。
剑身在抽出尺余之际停住。
一个柔和得仿佛被这白纱滤细的声音,缓缓地传了过来:“一派清光照侠胆,十里剑飞走光阴。荣华原以为,在徐老剑客之后,天下再无这般清豪勇逸的男子,没想到,原来错了。”
常思豪用手巾浸足了水,在肩颈处撩泼,会错意似地道:“沈绿名动江湖,人剑双绝,确实天下难寻。”
“刷——”
剑倏地收合,入鞘的磨响令撩水声混入了一种粗糙与仄然。
郭书荣华静了一静,轻抚宝鞘,动作又归复缓慢:“百剑盟弘扬剑学,多利民生,郑盟主在日,与我也多有往来。大家互述见解,各有启发。听闻他盟里近来多事,盟务转由您和秦大人掌管。希望日后,侯爷也能与荣华亲密无间,一如既往。官场事多人乱,南镇抚司也不例外。咱们双方,还当尽已所能,彼此间多多地维护、照顾。”
常思豪本无意执掌百剑盟,然听他此刻的言语,这风雨飘摇中的江湖第一大势力,如今倒像是成了加重自己身份的一只砝码。冷笑道:“督公太抬举了,我们算个什么呢?只有要人照顾的份儿,哪有照顾别人的份儿?不过既然您这么说,那以后少不得要占您的便宜了,在此先行谢过,哈哈。”
白纱上郭书荣华的影子扬起手来,似在轻掩着嘴唇,语态中也明显露出笑意:“侯爷客气。既然如此,您可要经常过来,咱们得闲聊聊剑法,谈谈武功,也是一桩快事。”
常思豪道:“啊,在下用惯了刀,对剑法实是一窍不通。这恐怕不能如督公的意了。”郭书荣华道:“呵呵,这是哪儿的话呢。刀尖为仁,刀刃为义,刀背为礼,刀镡为智,刀鞘为信。刀法中用仁的部分,便是剑法了。所以剑法全在刀法之内,侯爷一定谈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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