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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翳-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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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寺中除被盗《灵鹫山水图》外,并无其他么?”李绥之问无觉住持。
“正是,此图百年来藏匿于隐秘之所,历来惟有住持和看守僧知道。”
“嗯,”李绥之沉吟道,“昨日法会结束,来宾有几人寺中留宿?”
了空和尚在一旁回答道:“除老衲外,还有六七人,今早都已下山,这个络腮胡子昨日便已走了,不想却暴毙于藏经阁内。”
这时,一名老年仵作走上前来:“大人,经勘验藏经阁僧人死于利刃穿胸,现场遗留凶器一尺五寸长开山短刀一把。那个络腮胡汉子是被人偷袭,系背后中暗器毒发身亡。”
“什么暗器?”李遂之问道。
仵作迟疑了一下:“像是一根九寸铁制扇骨。”
“扇骨?”
“听闻中原川东文家铁扇功独步天下,扇中内藏机关,可以射出铁骨十四根,且都是剧毒,江湖上名声不太好。”了空和尚在一旁说道。
“不知昨日宾客之中可有川东文家之人?”
无觉住持摇摇头:“感通寺法会向来不问施主来历。”
“此案脉络不难厘清,法会散后,看守僧将《灵鹫山水图》携回藏经阁,络腮胡汉子尾随其后得窥藏图之所,由于白天寺中人多难以下手,于是夜闯藏经阁盗图,被发现后刺死了看守僧人。未曾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暗中反遭他人毒手,并夺走了《灵鹫山水图》。凶手可能就在昨日宾客之中,大师,那么昨夜留宿者可有记录?”李绥之沉吟道。
“有的,请大人前往茶堂一观。”
回到塾堂后,莫残把在寺中所见告诉了穆先生。
“哦。”穆先生哼了一声,没说什么。
莫家邑村里人知道了感通寺昨夜发生了命案,大家聚在一起议论,此地一向太平,怎么会出这种事儿呢。
第三章 私塾先生
黄昏时,素娘从大理城回来。
“残儿,这是娘买来的酒菜,你给穆先生送去吧,人家一直对你很是关照,咱们也不能少了礼数,”素娘递给儿子一个竹篮,里面有坛酒和一只油光光的烧鸡,并叮嘱说道,“方才听说感通寺里死了人,你要早去早回,路上小心。”
莫残拎着篮子上山,不多时,天就完全黑了。
松林旁的一间塾舍还亮着油灯,那是穆先生的住房。房门虚掩着,莫残轻叩两下见无应答便推门进去,屋子里面没有人。
莫残将竹篮搁在了桌子上,坐下等穆先生回来。随眼四处望去,不经意间瞥见了床头枕下压着本旧书,便顺手拿起。封皮上写着《穆氏腹语术》,于是好奇的随手翻了翻,这是一本手写的薄册子,扉页上写有一行工整的隶书:蜀中巴郡穆氏后人谨记,练此腹语术者三禁,一不可惑人,二不许外传,三不得犯奸作科。
奇怪,这是本什么书呢。
这时,苍山夜风中隐约传来人语,似乎有些耳熟,莫残将书放归原处,出门循着声音走进了松林。月光下,远远瞥见穆先生和一个身着白色儒服的人站在林中空地上,两人似乎在争辩着什么。
莫残悄悄的躲在了树后。
“你做得太过鲁莽,江湖上善用铁扇者能有几人,官府定会循迹追踪而来。”尖细刺耳的话音。
咦,这不是辩偈法会上听到过的声音吗,莫残想。
“咱们可说好的,我盗图你破解,现图已到手,剩下就是你的事儿了。至于官府嘛,不是小瞧他们,一年半载也找不到我这儿。”那人不屑道。
“好,把图交给我吧。”尖细的声音说道。
莫残惊讶的睁大眼睛,穆先生面无表情,嘴巴也没有动,话音竟是从他的身体内发出来的。
这人低着头自衣袖内抽出画轴。
就在这时,穆先生突然悄无声息的闪电般一掌击下,拍在了他的天灵盖上。
“你……”此人闷哼一声便倒下了。
松树后,莫残惊恐的差点叫出声来,紧忙捂住了自己的嘴。
穆先生警觉地四周望了望,瞥了尸体一眼,然后拾起画轴,转身从草丛中拽出一把锄头,就地刨起坑来,原来他早有准备。
冰冷的月光下,那人惨白的脸上双眼迷惑不解的直视着夜空,竟然是白脸儒生。
莫残吓得大气不敢出,一动不动的站在树后。一直等到穆先生埋完了尸首返回了塾舍,这才轻手轻脚的退回到松林里,然后绕道一路奔回家中。
“残儿,你怎么啦,跑得满头大汗?”素娘诧异的问道。
莫残没有说,他不想惊吓着娘。
夜里,他躺在床上丝毫没有睡意。穆先生为了《灵鹫山水图》竟然葬送三条人命,络腮胡子和白面儒生杀人在先死不足惜,可是那个看守藏经阁的老和尚却是个好人,对莫残向来和蔼可亲。另外,听说穆先生数年前从中原来到感通寺,难道教书只是掩人耳目,其真实目的却是为这图而来?若如此,担当老和尚的《灵鹫山水图》里肯定隐藏有什么大秘密,否则不值得这些人拼死来争夺。
想起穆先生杀死白面儒生的那一掌,出手之狠辣,着实令人害怕。送酒菜到私塾,虽然没有碰上面,但穆先生一定会猜到谁送的,他会不会杀人灭口,给自己也来上一掌。穆先生平时嗓音沙哑,可那尖细刺耳的话音又的确发自他的身体,真的是奇怪。还有,《穆氏腹语术》又究竟是本什么书呢。莫残辗转反侧越想越怕,要不要跟娘说,然后去报官府?他思前想后,鸡叫三遍,最终还是决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明早照常去上学。
清晨,塾舍前,穆先生负手立于廊下。
莫残抑制住内心的慌乱,走上前开口说道:“穆先生,娘让我昨晚送来点酒菜,您不在,我就撂在桌子上了。”
穆先生神情懒散的望着莫残,口中哼了声,什么也没说转身走进屋里。
上课时,穆先生的目光时不时的瞟过来,别慌,莫残告诫自己,尽量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放学了,莫残终于松了口气,收拾好东西正要起身。
“莫残,你留下来,我有话问你。”穆先生突然说道。
莫残心中一紧,完了,肯定是被他发现了。
学童们陆续离开了塾舍,最后屋内只剩下他们俩。
“莫残,昨日寺里辩偈会你也去了吧?”穆先生慢悠悠的问道。
“是的,我就站在窗外,”莫残如实答道,“还看见穆先生坐在墙角打瞌睡呢。”
“回去跟你娘说,谢谢她送来的酒菜,”穆先生顿了顿,蓦地话题一转,“莫残,你对感通寺死人的事儿怎么看?”
来了,莫残心道。他假装想了想,然后说:“那个知府李大人说是络腮胡子偷图杀了老和尚,之后又被别的坏人给杀了。”
“你想是谁杀了络腮胡子?”
“这个么,”莫残挠了挠头,“也许是……”
“是什么?”穆先生紧盯不放。
莫残鼻尖上沁出了汗珠,若是被他一直追问,迟早会露馅的,索性倒不如越接近真实来说反而不容易被怀疑。
“对了,是那个白面儒生。”莫残似乎恍然道。
“是么?”
“一定是他,我看见了白面儒生手里有把折扇,知府大人说络腮胡子是被扇骨杀死的,不是他还能是谁。”莫残语气十分肯定。
“嗯,也有些道理。”穆先生的表情缓和了。
莫残悬着的一颗心落了下来。
穆先生又道:“莫残,你一个小孩子观察事物能够如此细致入微,实属难得呀。那幅《灵鹫山水图》你也见过了,感觉有什么不寻常之处么?”
莫残回忆起那幅图,墨点、水晕以及那只秃鹫,想了想说道:“我不懂书画,只觉得那大鸟没有羽毛却长了一身兽毛很是奇怪,玉局峰上哪儿会有这种东西。”
“你说什么,玉局峰?”穆先生眼睛一亮。
“是啊,那大鸟站在南面数第六座山峰之上,那不就是玉局峰么?”莫残说道。
“不错,你先回去吧,把篮子带上。”穆先生站起身来。
莫残如释重负,赶紧拎着竹篮离开塾舍,出门时听到身后的穆先生嘴里喃喃道:“玉局峰,原来是玉局峰。”
油灯下,素娘仔细打量着儿子身上的兽皮坎肩,这是她花了几个晚上才缝制好的。
“娘,有点大了。”
“谁叫你长得这么快,大点可以多穿两年。”
“这坎肩很暖和,是兔皮吗?”莫残摩挲着身上柔软的灰色细毛问道。
“娘也不知道,从箱子底翻出来的,天凉了,山上风又大,不穿暖和点上学要生病的。”素娘唠叨着。
早上,塾舍前围拢着一群学童,门上贴着一张纸条,是穆先生的留言。他说今天有事不在,让学生们回家自习。大家高兴地蹦起来,可以痛快的玩上一天了。
莫残默默地站立门前,回想起昨天放学时的那场交谈,他断定穆先生一定是去玉局峰了。尽管穆先生似乎解除了对自己的怀疑,但还是要小心,那晚击杀白面儒生的惨烈一幕,至今心有余悸。看来那幅《灵鹫山水图》的确隐藏了什么秘密,也许真有宝藏也说不定,会是什么呢?
第二天,穆先生没有回来,学童们照例又开心了一番。
半个月过去了,穆先生始终没有回来。
莫残心不在焉的在感通寺里闲逛了一阵,僧人们照旧做课念经,仿佛不曾有事情发生过一样。
穆先生一定是寻到了宝藏,然后远走高飞了,而感通寺血案也就此了结了。他想起了那本《穆氏腹语术》,平时嗓音沙哑的穆先生可以变成另外一个人的声音,甚至无需张嘴开口……不知不觉间,莫残来到了塾舍。穆先生房门上依旧挂着锁,透过虚掩的窗户,隐约看见床边枕头下面压着一本薄薄的旧书,不由得心里一动。
他四周望着无人,于是便轻轻从窗户里爬了进去,自枕头下抽出书来,正是那本《穆氏腹语术》。
自从穆先生失踪以后,官府照例前来转了一圈,最后不了了之,由于找不到教书先生,私塾也就只好关门了。
莫残在家没事,索性翻开那本《穆氏腹语术》来看。
“习腹语须先逆行练气,以气御音,方得事半功倍之效。故不开口即可人语,鸟兽语无不可也。”书里开始便讲述了腹语术的妙处,令莫残抓耳挠腮,兴奋不已。
练气,这该如何去练呢,莫残看到书中有多幅不穿衣服的人,身上画着很多线条和圆点,旁边注释为经络和穴位,很是复杂。
看来不是一下子就能学会的,反正私塾也不念了,在家无事正好慢慢琢磨。接下来的日子里,莫残按照书中所记载的方法步骤来练习,老莫眼睛瞧不见,素娘又不识字,都以为他在复习功课。
过了年后,素娘和老莫商量,既然没书念了,应该给孩子找点事做。莫残想和村里的人一样上山打猎,老莫则坚决不同意,最后还是决定送他去城里学徒。
第四章 巴山医舍
清代的大理手工商业很是繁盛,城内店铺林立,有打铁街、打铜街、金箔街、屠羊巷、卖鸡巷、鱼市口、竹木大理石以及各类商铺等等,有很多家境贫寒的孩子都去那里打工学手艺,日后慢慢熬成了师傅,生活也就有了保障。
莫氏族里有人介绍说城里最大的医馆“杏林堂”正在招收学徒,莫残可以去试试。老莫夫妇也认为学医很好,将来做一名郎中,起码生活不愁。
这一日,老莫夫妇带着莫残一同进城卖菜,顺便带儿子去医馆面试。
大理城西南门是富人区,包括大理府衙、兵备道署、大理试院和文武庙都在这一带,而普通民宅和各色手工业匠人以及小商贩则聚居东北门附近。
老莫一家三口背着竹篓从南门进城,街道两侧商铺鳞次栉比,人流熙熙攘攘,十分的热闹。
医馆坐落于鼓楼西街,朱红色的大门,屋檐下嵌一块“杏林堂”横匾。据说掌柜名叫赵鸿儒,年过五旬,出身杏林世家,医术极好,人称“滇西第一儒医”。
正堂之上悬挂着东汉名医张仲景的画像,楹联上书:医中之圣,方中之祖。两侧通壁满是木橱药斗,珍稀药材极多,是大理城内最大的医馆。
“这孩子是来面试学徒的么?”柜台后的账房先生望了一眼老莫,问素娘道。
“是的。”素娘小心回答。
那人仔细的打量着莫残,然后点点头说:“押金带来了么?”
“什么?”素娘不解的问道。
“凡学徒者,需付押金纹银二十两,这是行规。”
素娘一听傻了眼,即使不吃不喝卖一年菜,也积攒不下来二十两银子啊。
三人催头丧气的出了杏林堂,学医不成,看来只有去城北铜铁匠巷那边学点小手艺了。
在“杏林堂”的斜对面,街角处有一间不起眼儿的小店铺,斑驳的青砖墙,屋顶生有几簇杂草,屋檐下铁环连缀吊着个木鱼形药幌子,门楣上挂块脏兮兮的小匾额,上面写着“巴山医舍”。
“娘,对面那家也是医馆。”莫残指向那间小店铺。
“唉,娘没有那么多的押金。”素娘叹了口气。
老莫拄着木棍,盲眼望向对面,轻声说:“他娘,去看看吧,兴许那边要的押金少。”
“好吧。”素娘望着莫残苦笑了下,搀着老莫走了过去。
进得门来,迎面墙壁上嵌有一个神龛,供奉着一个面目慈祥的泥塑瘦老头,手中握着几株药草。两面书有楹联:九里山前龙讨药,八宝石上虎求丹。后来得知,那老头便是药王孙思邈。
城里的药铺,大都是前堂后诊室,求医者先到里间诊病,开好方子后拿到外面来算账和取药。
“是来看病的么?”柜台后转出一长衫老者,满脸的皱纹,双眼惺忪,一绺山羊胡子,说话时露出参差不齐的黄牙。
“先生,你们这儿招不招学徒?”素娘小心翼翼的问道。
“学徒?”老者愣了下神儿,打量着对方,然后缓缓说道,“我铺子里倒是缺个人手。”
“您看这孩子行吗?”
“嗯,身体还蛮结实的,可以试试。”老者目光落在莫残身上。
“要收押金么?”素娘迟疑的问道。
“要什么押金,”老者胡子一扬,不忿的说道,“对面那些所谓的名医招学徒才要银子,老夫只看人品,就是不收押金。”
老莫夫妇一听大喜过望,连声道谢。
“老夫夏巴山,这间医舍就是我的,这孩子叫什么?”
“莫残。”
“叫他明天来吧。”夏巴山爽快的答应了。
当晚,素娘炒了几个菜,老莫还喝了几口烧酒,莫残在城里学医,全家人都很高兴。素娘百般嘱咐莫残,出门在外处处要听掌柜的话,用心学习,将来当个郎中,生活就再也不愁了。
第二天一早,莫残背着包袱进城,老莫夫妇俩一直送他到村口,素娘望着孩子远去的背影,禁不住落下泪来。
在药铺做学徒,跟学别的手艺不同,有学“儒医”和“生意”之分。如果学儒医,须得先读几年《四书》、《五经》等儒家经典,打好文化底子,在先生的指导下再去读医书,基础好才学得扎实,俗话说“秀才学医,笼里捉鸡”便是这个道理。之后随先生侍诊,学习如何诊病、用方及开药,经过实践练达,若要出徒自己开诊,非下个十年八年的苦功不可。如果进药铺只是当作一门生意来学,则简单得多,但也必须掌握一定的医学知识,“师父领进门,学艺在个人”,但凭自己悟性了。
从这一天开始,莫残便正式开始了学徒生涯。
巴山医舍只有他们两个人,每日里除了侍奉夏巴山的日常起居、端茶倒夜壶以及洗菜烧饭刷碗等零碎杂务外,余下的时间才学习药铺的生意。
药铺生意大致分为挑簸晾晒和切打团吊。
凡购进的中草药材,都需要进一步的加工。挑除杂质,簸出尘土和细小杂物,无须暴晒的,要风干和阴干。此外,一般药铺都按“配本”自行配制成药。具体说来,先用药刀和脚蹬铁碾子把整药轧碎,再打成水丸或团成蜜丸,最后蜜丸用蜡皮封严,称之为吊蜡皮。
莫残干起活来细心麻利,上手很快,夏巴山十分满意。
素娘进城卖菜的时候,时常会送一些新鲜蔬菜过来,顺便瞧一眼莫残,见儿子和夏巴山相处还融洽,也就放心了。
每到晚饭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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