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赖青梅-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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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子，你怎么了？”穆容荞立刻扑到了床边，伸手想去摸他的脑袋。

麦梓浩猛的拂开了她的手，双眼如寒冰一般的看着她，没有一丝的温度，“我不大喜欢别人接触我的身体，抱歉，穆小姐。”

穆容荞犹如遭遇电击，伸出去的手就那么僵在了半空中，眼中慢慢的有泪意浮起，她，对他来说只是别人吗？他叫她穆小姐，很显然并没有发生失忆什么的，可是，他对她的态度，却是那么的冷淡，甚至恶劣！

想到他是为什么会这样一反常态的对她，她擦了擦有些湿润的眼角，不顾医生就站在他们身边，开口解释道，“麦子，对不起，我知道那天的事伤了你的心，可是，你相信我，我真的是迫不得已的，孟心怡在房间里放了炸药，我和楚云飞所说的，所做的，全部都是在演戏，目的只是为了刺激她，让她拿出遥控器！当时，如果我有一丁点的犹豫，让孟心怡看出我们的谎言，我们三个全都要死在那里。”

麦梓浩咬了咬唇，没有说什么，事实上，他大致也可以猜测的到她会那么做的原因，可是，想是一回事，亲眼看到又是一回事，他情愿死在那里，也不愿意看到那样一幕！

穆容荞默默的看着他，等待着他的宣判，可是，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他的一丁点反应，她忍不住轻唤他，“麦子，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想背叛你。”

麦梓浩深吸了一口气，没有再看她，而是把视线转向了医生，“医生，你还没有告诉我我的身体是不是还有什么问题呢。”

医生看了他一眼，暗暗叹了一口气，“本着病人有知情权，既然你这么想知道，我也只能告诉你，因为你车祸时伤到了脑袋，现在虽然清醒了过来，但有一部分脑部神经元受到了不可逆性损伤，而那部分神经元支配的是你的下肢，换句话说，你的下肢，行走能力，可能会有影响。”

穆容荞的视线落在了他棉被下的双腿上，她不明白，他明明伤的是头，为什么却是腿有事？他的行走能力会有影响，是不是意味着他不能正常行走？她顿时白了脸，几乎是乞求的看着医生，“医生，有没有办法可以治好？不管要多少钱，都不是问题。”

“这不是钱的问题，我刚刚已经说过了，那一部分脑部神经元受到了不可逆性损伤，以目前的医学水平来说，还没办法对神经元进行修复。”

“我是不是会瘸？”麦梓浩异常冷静的问道，脸上依然是波澜不兴的表情，但是，在棉被下面，他的手，却是紧紧的抓成了拳，指甲陷入肉里，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医生斟酌了一下用词，然后说道，“你的右下肢可能行走的时候没那么利索，虽然目前的医疗水平没办法完全治愈，但通过康复治疗还是可以提高不少，不用拐杖走路应该没什么问题，麦先生，其实能从那么严重的车祸中幸存下来，只是腿脚稍微有些不便，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麦梓浩轻轻的点了点头，“你说的对，医生，谢谢你，我有些累，想休息一会。”

医生也如释重负，“那好，你休息吧，我就不打扰你了，有什么事按铃就行了。”

等医生离开，穆容荞坐在了床沿，轻轻的说道，“麦子，别难过，医生不是都说了吗？通过康复治疗可以提高不少，国内的医学水平不够的话我们可以去国外看看，现在的医学不能治愈，不代表以后都不能治愈了，说不定过两年就完全不成问题了呢，退一万步来说，就算真的治不好了，那又有什么关系？你还有左腿，还有我，我可以做你的腿！”

“小荞。”他轻唤了她一声，随即就沉默了下来，时间久到穆容荞以为他不会说什么了，才听到他轻轻的说出了几个字，“我们，分手吧。”

　088　残废

穆容荞一愣，随即猛的站了起来，拼命的摇头，“不！我不要分手！”

麦梓浩冷冷的看着她，那样冰冷的视线，几乎要冻伤她的肌肤，“我不是跟你商量，我是告诉你这个事实，我们，分手了！”

“你凭什么？”穆容荞激动的低吼了起来，小脸胀的通红的，一双手也在身侧握成了拳，“感情是两个人的事，你凭什么一个人决定？你追我的时候还要问我是不是答应，分手自然也要经过我的同意！”

麦梓浩冷笑了一声，“何必呢？守着一个连走路都困难的瘸子，有意思吗？如果是想表现你的伟大人格，外面多的是孤儿院老人院，相信那里的人都很希望你去帮他们。”

“麦梓浩！”穆容荞生气的大吼起来，“你一定要这样自暴自弃的吗？连医生都还没放弃呢，你为什么要放弃？谁说你是个连走路都困难的瘸子了？不就是一条腿有些不利索吗？那对你的生活根本构不成影响，更何况，就算真瘸了又怎么样？你还是你，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就算你两条腿都不能走路，就算你瘫在床上，我也不会离你而去！”

麦梓浩闭了闭眼睛，如果她这番话是在他完好无缺的时候说出来，他一定会用力的抱住她，可是，他的腿会瘸，而且是看不好的那一种，他又怎么忍心拖累她？让她在花样的年华里，守着他这个行将就木一般的人，那该是多么残忍的一件事！他情愿在她记忆里永远留着他最美好时的样子，也不想把残破不堪的身躯展现在她面前。

再次睁开双眼，他的眼中已经没有了挣扎和犹豫，只有如利刃一般的锋芒，他盯着她，嘴角有一丝自嘲的笑，“你喜欢我？你是不是忘记了？在那个废弃的工厂里，你是多么深情款款的吻着楚云飞？我的车祸，又是拜谁所赐？”

穆容荞一僵，脸色变得苍白下来，是啊，要不是她，要不是亲眼目睹了她和楚云飞拥吻的场面，他怎么可能发生车祸？“麦子，对不起，我真的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的，可我真的没想背叛你，你怪我，我也明白，我愿意用一辈子的时间来忏悔来弥补，可以吗？”

“不用，”麦梓浩摆了摆手，脸色有些疲累，“只要看到你，我就会想到那天发生的事，就会想到我是多么愚蠢的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我不想再看到你，你回你的楚云飞身边去吧。”

“麦子，我跟你解释过了，那天和楚云飞在一起我真的是不得已的，我喜欢的人真的是你！你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麦梓浩抬眼看她，她就坐在自己床头的矮凳上，微微扬起头看着他，那湿润的眼睛，就像是小鹿斑比一般楚楚可怜，他快速的别开了视线，有些不自然道，“我也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不想再跟你在一起，你同意也好，不接受也罢，我都是这个态度，我累了，你出去吧。”

“麦子……”她委屈的唤他，她的经验之谈，从小到大，不管她做错了什么，不管他有多生气，只要她用这种声音唤他，他都会无法招架，立刻弃械投降。

可是，这次，她的武器却是失了效，麦梓浩连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躺下，用被子蒙住了脸。

穆容荞咬了咬唇，心里有些难过，可随即又暗中捏了捏拳，麦子为她付出了那么多，这次，该换她对他好了，“麦子，如果你是因为那次和楚云飞的事生气，我已经再三跟你解释过了，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爱的人都是你，可如果你是为了你的腿，那就更没必要了，我不介意，真的，一点都不介意！你别想赶我走！就算你把我的腿打瘸了，我也不会离开你的。”

棉被底下，麦梓浩的身子瞬间僵硬，眼角有些微微的湿润，这个傻姑娘，为什么非要那么固执呢？是不是一定要逼他伤害她，她才愿意离开？

穆容荞说到做到，果然是每时每刻都守在麦梓浩的病床前，不管麦梓浩怎么冷淡，怎么绝情的对她，她始终不为所动，依然固执的守着他。

后来，麦梓浩甚至用出院要挟她，要她搬离他的病房，穆容荞怕他真会一时冲动要出院，只好答应了他的要求，从他的病房搬了出来，但依然会每天过来，一直到晚上睡觉才离去。

麦梓浩也每天都等她走了之后才从床上下来，慢慢的练习走路，可是，虽然他的腿上没有伤，但行走起来却是格外的费力，他的右腿，就像是对行走这件无比简单的事情失去了感觉，不管他怎么用力，却始终只能迈出一小步。

他尝试了很久，身上都出了一层汗，才从病床走到了门口，他颓然的在门边的椅子上坐下，心里有些绝望，如果医生说的所谓不用拐杖走路是这个样子，那他还情愿一辈子坐轮椅了，至少，不会让人看到他那么狼狈的样子。

他敲了敲自己的右腿，还会感觉到疼，并没有失去知觉，可是，它却偏偏失去了最重要的功能，他再也不能像正常人那样行走，他，成了一个残废！

他揪着头发埋首在了膝盖，他都不能走路了，又怎么能再和小荞在一起？与她分手，不仅是为她好，也是为了自己！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与其等她厌倦了，后悔了，还不如在对彼此感觉最美好的时候分开，那么，在她心里，他还可以保存一个完美无缺的形象。

突然，他猛的抬起了头，隔着门板，他感觉到了一股很特别的气息，虽然没有打开门去看，可他却有那种感觉，他想念的那个人，就在外面。

犹豫了一会，他还是没能忍住，轻轻的打开了门，果然，病房外面的长椅上，穆容荞就和衣坐在那里，不知道已经坐了多久，竟然已经睡着了，双眼紧闭着，眉毛也是紧紧的蹙在一起，即使是在睡梦中，她也得不到宁静吗？而她的烦躁与不安，是不是都来自于他？

他在她身边坐下，扯下身上披着的外套，小心的盖在了她身上，看着她熟睡的容颜，他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老天对他真的是很不公平呢，苦苦的爱了她那么多年，眼看着就要得到幸福了，他却偏偏折断了他的腿，让那唾手可得的幸福就那样与他擦肩而过，他不甘心，非常不甘心，可是，他又能做什么？自私的把她绑在身边吗？没错，他确实可以那么做，可是，他又如何舍得？如果他可以那么自私，当初就不会隐藏自己的心意远走他乡。

轻轻的，他伸手揉开了她紧蹙在一起的眉头，真希望自己可以就这样揉掉她所有的烦恼，让她一辈子都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可是，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她的烦恼，就来自于他！

穆容荞原本就没有睡熟，被他这么一碰就嘤咛一声醒转过来，麦梓浩心里一惊，赶忙站了起来，转身就准备回房，可是，他忘了自己的右腿不再像以前那么灵活，动作远不如头脑转动的那么快，脚下一个磕绊，他砰的一声就摔倒在了地上。

“麦子！”穆容荞睁开双眼就看到他摔倒在自己面前，吓的赶紧站了起来，想也没想就去扶他。

她的手还没够到他的身体，他突然转过了身来，双眼猩红的狠狠的瞪着她，“走开！”

穆容荞的手顿时僵在了半空中，身子在微微颤抖着，她的眼中，很快闪过无数的情绪，自责，哀伤，疼惜，不舍，她该知道的，像他那么骄傲的人，怎么会愿意让人看到他脆弱无措的样子？更何况还是在她面前！

她站在那里没有动，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他却没有再看她，低着头，一点一点的挪动着自己的右腿，然后，双手撑地，慢慢的，一点一点的把身子支撑起来，可是，光靠一条腿的力量，他还是有点力不从心，脚下一滑，再次砰的一声摔倒在地。

穆容荞心里一颤，脚步不由自主的动了一小步，可是，理智还是让她停在了原地，她咬着牙，脸色苍白的看着他的动作，闻声赶来的护士也被她的手势阻止了，远远的站在那里观望着，她知道，这个时候，她不能动，更不能去帮他，否则，他心里的伤会更重，更深。

在努力了三次之后，麦梓浩终于站了起来，可已经出了一身的汗，身上的病员服也无比凌乱的挂在身上，他自嘲的笑了笑，“原本我还以为失去一条腿没什么的，进出可以有司机接送，上下楼也有电梯，不能踢球还能看，现代人，能有多少事是一定需要用脚做的？可原来，没有一条腿，真的什么都做不了！”

“麦子，你只是还没适应这种情况，等你出院了，再做做康复治疗，一定会好的。”她从未像现在这般感觉到语言的苍白与无力，她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他变回以前那个阳光开朗的麦子？

“是啊，我也该好好适应这种少了一条腿的日子了。”

穆容荞顿时脸色惨白，她有些不安的喃喃道，“麦子，我不是这个意思。”

麦梓浩无所谓的撇了撇嘴，“不早了，回去休息吧，明天不用过来了，以后也不用过来，我的决定不会改变！”这样的他，还谈什么给她幸福？为了她好，他就该永远的退出她的生命！

穆容荞咬了咬唇，没有说什么，心里却是无比的坚持，她会用行动证明给他看，她的决定，也不会改变！

麦梓浩一大早就叫来了楚云飞，瞒着穆容荞，他有很多话要跟他说，“楚云飞，虽然我不喜欢你，你这个人自私又自以为是，不仅曾经伤害过她，甚至还结过婚，小荞配你着实糟蹋了点，但你有最大的一点好处，就是你对小荞是真心的，所以，我把她交给你，以后，你要好好的对她，不要再让她伤心了。”

楚云飞脸色臭臭的，“麦梓浩，你又不是不知道小荞心里只有你，就算是我想对她好，也要她愿意接受才行啊，再说了，你这么做，不是等于在她的心窝子里插刀吗？你口口声声要我不要让她伤心，可你呢？你这么做，她心里难道还能高兴？”

麦梓浩沉默着看向了自己的右腿，过了好一会才轻轻的说道，“如果换了是你，你愿意看着她把这辈子的幸福都断送在一个瘸子手里吗？好歹她曾经深爱过你，如果没有我，你再追的紧一点，她应该会回心转意的。”能有什么，会比亲手把自己深爱的女人推到别的男人怀抱里更让人痛彻心扉的？胸口那块，就像是溺水般闷的他喘不过气来，他不愿意，非常非常不愿意让小荞走，可是，想到自己的腿，他就望而却步了，如果要下地狱，就让他一个人吧。

楚云飞很久都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的腿发呆，如果当天他听到小荞叫他的名字时有过一点犹豫，如果他当时把小荞交给他，他的腿是不是就会没事？他从来就不觉得自己是个自私的人，可是现在，他不得不承认，他说的对，他自私，又自以为是！

他深吸了一口气，坚定的说道，“麦梓浩，你可想清楚了，把她交给我，我是不会再还给你的，就算以后你的腿治好了，我也不会再放手了。”

麦梓浩心里一恸，他又何尝愿意放手，可是，不放手行吗？他连自己都照顾不了，又如何照顾她？连医生都说了没得治，他又如何奢望他的这条腿能治得好？他闭上了眼睛，用力的点了点头，“我知道，只要你能让她幸福，无所谓了。”

楚云飞叹了一口气，事已至此，他也不想再矫情，麦梓浩完整无缺的时候他就没想过要放弃，更何况是他瘸了一条腿？大不了他加倍的疼爱小荞，把麦梓浩的那份也加进去好了。

穆容荞到医院的时候楚云飞已经离开了，麦梓浩正坐在床头，已经换下了病员服，穿了一件很简单的银灰色衬衫，藏青色牛仔裤，她不觉一愣，“麦子，你要去哪里吗？”

他点了点头，“我已经办好出院手续了，今天上午就会乘飞机回S市，等你过来只是想亲口告诉你一声，免得你担心。”

穆容荞立刻放下了手中给他买的早餐，“医生同意你出院了吗？”

“嗯，除了那条腿，我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而那条腿，即使住到我老死也不可能看的好的，又何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