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比谁贱-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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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馋死鬼投胎啊？你姐的长寿面你也抢。”

云生放下筷子一脸委屈的说：“我姐那碗看起来好吃嘛，说不定姑姑还在碗底藏了什么好料呢。”

大家看云生的模样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周冉也忍不住跟着笑了，心里却有点发酸，云生怕是一大早故意耍宝逗她开心吧。无意的就与云生目光相撞，云生的眼神让周冉莫名的一怔，他那晶亮的眸子里面竟然透出了一股子宠溺。

“打扰了，周伯母在吗？”

正笑着，莫名着，一道陌生的女声自门口倏然响起。

众人止了笑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衣着华贵，妆容精致的年轻女子捧着一大束唐菖蒲站在门口，众人有些疑惑，印象中没谁认识这般贵气的人物。只有云生注意到了周冉一瞬间便煞白的脸。

“周伯母。”来人看见了周妈妈，笑着对她说：“我是李雪瑶，您手术的时候我去看过您，您忘记了吗？”

“哎呀，是李小姐，快进来坐。”周妈妈一下子想了起来，赶紧迎了上去。然后转头对大伙说：“这是冉冉的上司，很照顾冉冉，我生病的时候没少帮忙照应呢。”

大家听了这话，赶紧让座的让座，端茶的端茶，递水果的递水果。周冉站在原地双脚像生根了一般动弹不得，两手垂在身侧紧紧的攥成了拳头，埋在手心里的指尖像冰块一样凉。

“冉冉，你站那么远干什么？快过来呀。”周妈妈回头看着女儿，有点莫名。

周冉僵硬的扭头，刚好对上李雪瑶的脸，李雪瑶冲周冉笑，那笑容，那眼神，让周冉心惊肉跳。

“长寿荷包蛋面？今天有人过生日吗？跟我男朋友的前女友同天生日，今早我来之前还看到他那有蛋糕呢。”李雪瑶看着桌上的面条道。

“嗯，今天是冉冉生日，真，真是巧呢。”周妈妈有点尴尬道。

“原来今天是周冉的生日啊，确实很巧。”李雪瑶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将周冉两个字咬得特别重。周冉浑身一哆嗦，脸色更白了。

“李小姐若是不嫌弃的话，一起吃个饭吧。”周妈妈一边说一边瞥了周冉一眼。

“吃饭就不必了，我还有一点公事要跟周冉谈谈。今天本来是想过来看看周伯母身体康复得怎么样了，没想到赶上周冉过生日。周冉，你快去吃饭吧，我等你。”李雪瑶将手里的花放在窗台上，给周冉丢了个意味深长的笑。

周冉木然的坐在椅子上吃面，平时最喜欢的妈妈亲手下的面条，此刻吃在嘴里味同嚼蜡。整个人都是胆战心惊的，右手机械的夹着面条往嘴里塞，左手搁在桌下依旧紧握成拳，否则止不住全身的颤抖。云生坐在旁边悄悄在桌下握住了她的手，她转头迎上云生晶亮的眸子，冲他勉强一笑。

吃完了饭，李雪瑶同周妈妈寒暄了几句，便提出跟周冉出去谈谈，周冉和她一起去了清水河石桥那里。

“你来干嘛？”石桥边上，周冉开门见山的道。

“我来提醒你，你若是毁约，我随时可以行动。”李雪瑶也没跟她绕弯子。

“我没毁约。”周冉立刻说。

“今早我去找林希，他在家里喝得酩酊大醉，房间里有一个蓝莓蛋糕。”说到蓝莓蛋糕的时候，李雪瑶有点咬牙切齿。

“我不知道……”周冉咬了咬唇，低声说。

“听说你最近见了林希？”李雪瑶问道。

“我没找他，偶然遇到……”

“够了！我不想听你辩解。你还记得我给你100万的时候要你做的事情吧？”李雪瑶厉声打断周冉的话，挑眉问道。

“记得……”

“什么事？说出来。”

周冉死咬着嘴唇，一双眼睛看着李雪瑶几乎带了哀求。

“说出来！”

“见他一次，伤他一次，直到……他眼中……对我不再有留恋……为止……”

“很好。”李雪瑶笑了，“你记得就好。今天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再让我知道林希惦记你，我一定把摄影展的事情告诉你的家人！”

李雪瑶走后，周冉一寸一寸的滑坐在地上，瞪大了双眼，像个失了魂魄的木偶。四周静悄悄的，眼前的色彩全部消失了，莹碧的清水河还有不远处红瓦青墙的民居似乎变灰了，仿佛连天地都荒芜了。双手抠进了地上的野草堆里，杂乱的草叶和乳*白的草浆顺着指缝透了出来，绝望像那些野草在疯长，怎么压制也无济于事，不堪回首的记忆盘旋着叫嚣着将她没顶……

**********

“周小姐，您母亲的病情不能再耽搁了，她现在已经出现血压升高、呼吸困难、抽搐甚至昏迷症状，透析只能勉强维持生命，对病情一点帮助也没有，若想保住性命，唯一的办法就是换肾。”……

“周冉，等你的个人摄影展开办之后，校方便会帮你联系与‘时尚’杂志签约的相关事宜。作为你的导师，我以你这样的学生为荣。关于你母亲的病情，你家里的困难，我会向学校反映给予你一定的帮助。你要全力以赴办好摄影展，这不仅是你个人的荣誉，也是学校的荣誉。”……

“出了那样的丑事你怎么配得上林希？林希是公众人物，不要给他抹黑，离开我儿子！”……

“周冉，你太让我失望了！出了这种事情，不会有任何公司跟你签约的。你母亲的病情确实危急，但是你也不能走歪门邪道啊。校方已经决定帮助你了，‘时尚’也打算破例先给你一部分签约赞助。大家爱惜你，是因为你的才华，不愿意看见你因为家庭困难而被埋没，可是你竟然不爱惜你自己，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你这种人根本配不上林希！不要缠着他了！就算他不在乎那些照片，可是媒体不会放过你们，你继续跟他在一起只会毁了他！”……

“你想跟我分手？不行！那些照片我会查清楚，你告诉我你是被逼的，你说啊！你说啊！”……

“冉冉，妈的病到底怎么样？你告诉妈！如果治不好就算了，你别撑了，妈不想看到你这么辛苦。”……

“我给你100万，再帮你母亲找肾源，你离开林希。从今以后，见他一次，伤他一次，直到他眼中对你不再有留恋为止。否则我就把摄影展的事情告诉你的家人！”……

“你是自愿的？！为了要开个摄影展你就出卖自己吗？你想要钱我可以给你！你想开摄影展我也可以帮你！为了100万你就答应李雪瑶离开我？周冉，你把我当什么？！当什么？！”……

“周冉，你真贱！”……

“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滚！”

……

作者有话要说：插叙回忆什么的最难写了……我写这样能不能交差啊？　



、回到市区

周冉不知道自己跪坐在清水石桥边呆了多久，直到一双手将她搀了起来。

“姐，跟我回家。”是云生。

“回家？回家……”周冉喃喃的重复着，仿佛不知道回家是什么意思。

“对，回家，不再回H市了。忘记那里的一切，你还有姑姑，还有亲人，还有……我。”云生说。

“可是……我没有林希了……我没有林希了……”周冉直直的盯着前方，双目对不上焦，整个人像被抽走了神智的空壳子。

“姐！你振作一点！你这样一点都不像你！”云生急了，粗鲁的抓着周冉的手，拉着她往前走。

周冉踉踉跄跄的跟着他，突然，她甩开他的手，大吼一声：“不行！”

“什么不行？”云生回头看她。

“放弃不行，认输不行，绝望不行！钱没赚够，不能回家。”说完，周冉猛地跑了起来。

云生赶紧追上她，“姐，你要去哪里？”

“回家告别，再回H市，继续工作。”周冉坚定的说，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倔强的让云生想发火。但是他没有，无声的叹了口气，他再次拉起周冉的手，温柔的说：“走，我陪你去张大娘那里买点小河虾，吃点甜的东西心情会好一点。然后我陪你一起去H市，反正我后天也是要去的，提前两天就当是先考察一下学校的环境吧。”

“你也要走？”周冉问。

“是啊，马上开学了。以后，你在H市就有我陪着了。”云生笑了笑，眼睛里面那股子宠溺又出现了。

**********

吃甜的东西能不能让人心情变好周冉不知道，但张大娘的笑容能让人心情变好一点，她是深切的感受到了。

张大娘一边给周冉和云生打包河虾一边跟云生唠叨：“去了外面不比在家，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按时吃饭，瞧你们姐弟俩瘦的，风大点都能吹跑了似的。”

云生挤眉弄眼一副小孩子调皮的模样，周冉笑道：“我瘦是瘦，但体质好。”

“屁！谁一到冬天就感冒？一感冒就半个月不好？”云生嗤道。

周冉嗔了他一眼，张大娘也笑：“这孩子，怎么跟你姐说话呢？”

云生咕哝一句：“本来就是嘛……”

“总之你们姐弟俩出门在外的，一定要多多注意身体。”张大娘再一次叮嘱。

“恩，我会照顾我姐的。”云生说。

“你姐有人照顾的。”张大娘瞥了周冉一眼，暧昧的笑。

云生不解，周冉尴尬：“大娘，您别笑我。”

“呦，不好意思了？上次那红头发俊小子可是拿你当宝呢，你以为大娘不知道？”张大娘把打包好的小河虾放到周冉怀里笑眯眯道。

“大娘，您误会了，他不是的……”周冉苦涩道。

“我哪误会了？他亲口说的啊。”张大娘一副“你可别骗我”的表情。

“他说什么？”周冉忍不住问。

“上次你们来，大东和小海子他们正好也在。大东跟我打听你的情况，你那俊小子看见了，后来拉着我跟我说了一句话。”张大娘说到这里故意顿住，卖起了关子。

周冉想到，上次许林希结帐的时候不晓得偷偷跟张大娘说了句什么，她怎么问他都没说。周冉看着张大娘，心里想知道，可是又不敢知道。半晌才问道：“说了什么？”

“他说呀，‘张大娘，冉冉已经名花有主了，你告诉那帮臭小子知难而退吧。”张大娘学着许林希说话的调子，周冉一下子便能想象得出许林希当时的表情和语气。胸腔里立刻又开始微微泛起了疼。何必呢？干嘛要问呢？不是自讨苦吃吗？她暗暗的骂着自己。突然听到云生问：“什么时候的事？什么人？我怎么不知道？”

“哎呀，说起来得有三年多了吧。你姐带了男朋友回来，那时侯你上学去了，当然不知道。”张大娘道。

云生微皱了下眉，随即又恢复常态，笑嘻嘻的拉着周冉对张大娘道：“大娘，我们走了，下次回家再来看你。”

两人折回家去拿行李，一路上各怀心思的沉默着。等到了家自是费了一番唇舌才让方佩兰答应云生提前两天去学校，功劳又是周冉的“业务奖金”。她对方佩兰说：“钱我这有，不会让他，缺衣少食。”方佩兰赶紧将准备给云生带走的一点私房钱悄悄的揣了回去，然后眉开眼笑的把他们姐弟俩送上火车。临行前到底还是舍不得的，几个大人千叮咛万嘱咐，搞得活像两人不是去市里上班念书，而是要去前线打仗一样。尤其周妈妈，几句话没说完，又哭成了泪人，周冉默默叹息。

好不容易把家人劝了回去，火车也开动了。云生知道周冉喜欢坐在窗边，就让周冉坐里面，自己坐外面。然后打开袋子，细心的给周冉剥小河虾。剥好了把虾肉放在从家里带出来的饭盒里，然后让周冉拿筷子吃。周冉笑着说不用麻烦，拿过来要自己剥，她怎么好意思让小自己七岁的表弟动手，自己吃现成的。云生不让，板着脸对她说：“火车上到底不如平地，当心虾汁弄身上，你坐那等着，我给你剥。”

周冉怔了怔，想起了三年前在火车上吃小河虾的情形，脸色又黯淡了下来。她直愣愣的盯着云生用细长的手指灵活的剥着虾皮，红彤彤的虾汁沾在云生的指尖上，圆润干净的指甲怎么也不像个乡下孩子，上面染上几点虾汁，竟然很漂亮。火车轰隆隆的响，周冉的脑海里突然涌现出了那被虾汁弄得惨不忍睹的白衬衫。

突然一只虾肉伸到眼前，云生用拇指和食指捏着对周冉笑道：“瞧你看得眼睛都直了，等不及就先吃吧。”还没等周冉反应过来，虾肉已经被塞进了嘴里，嘴唇还碰到了云生的指尖，周冉慢慢的嚼着，摇头无奈失笑。

云生缩回手指，放进了自己嘴里，舔了两下，那架势，十足的魅*惑。周冉目瞪口呆，云生笑道：“其实我喜欢这虾汁，比虾肉好吃。”再看眼神，一派无辜。周冉尴尬的往窗外看去，心里骂自己，眼花了，疯魔了！

云生看着周冉的侧脸，慢慢的，留连的，把手指上的虾汁舔得干干净净。

**********

到了H市，周冉就犯愁了，家里……

她把云生带到了啤酒公司，让他在那里等着，告诉他自己在回乡下之前把公寓的钥匙放到了朋友那里，她得去取。云生有点疑惑，但也没说什么。然后周冉飞快的跑回家，把所有许林希的海报从墙上撕下来，小心翼翼的拢在一起，压在了床底下。又把所有“灵魂”的DVD都收了起来，才折回啤酒公司接云生。

进了屋，云生扫视了一圈，问周冉：“姐，你就住这么小的地方？”

周冉有点尴尬：“这地点好，上班很近。”

“你在哪上班？”云生问。

“啤酒公司，刚才那里。”周冉一边放云生的行李，一边顺口答道。

“你不是在什么杂志社当摄影编辑吗？”云生问她，眼带戏谑。

周冉暗叫糟糕，支吾半天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行了，大学没毕业上哪当摄影编辑去？跟我这儿你就别装了。”云生摆摆手，无所谓道。然后他走到周冉面前，一脸专注，轻声说：“姐，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最棒的，无论你做什么。”

周冉忽略云生眼底那种让她头皮发麻的光，故作轻松道：“臭小子，嘴这么甜，看来河虾，没有白吃。”

“是啊，一年回不了几趟家，就买点河虾打发我，今晚非好好宰你一顿不可。”云生也笑。

“没问题，找家饭店，大吃一顿。”

“我想吃你做的。”

于是，两个人去了趟菜市场。周冉发现云生所谓的“宰她一顿”只是吃个火锅而已，还是素菜居多。小白菜、小油菜、香菇、海带、冬瓜、茼蒿……周冉看云生挑青菜挑得不亦乐乎，心里酸涩不已。

这菜市场的菜出了名的便宜，买了一大筐也就十几块钱。周冉跑到另一区买了一斤海兔，又买了羊肉片和贡丸，回头又去买了酱料，两人满载而归。

吃火锅比较省事，食材都洗了，烧好开水，就可以开吃。狭小的单身公寓，两人坐在拥挤的厨房里，桌子上被电磁炉和菜盆占了个满。周冉一个人生活没那么多盘子，各种各样的菜洗净切好都堆在了菜盆里，吃的时候上下翻着找。云生吃油菜吃香菇吃冬瓜吃得前赴后继，给周冉夹海兔夹羊肉夹贡丸夹得乐此不疲。也不知道是热气太熏，还是酱料太辣，周冉感觉眼睛开始发涨，有股子湿气直往上涌。她深吸了口气，笑着揶揄云生：“人家女星，保持体形，才吃煮菜，你闹哪出？”说完，往云生碗里夹了一大筷子羊肉。

“我也得保持体形啊，不然肚子上长个游泳圈出来，大学里怎么追女孩子？”云生嬉皮笑脸的说。

“臭小子！”周冉一筷子敲在云生头上，笑骂：“不学好！”

云生瞅了她半天，说：“姐，你现在这表情像极了‘吾家有弟初长成’。怎样？明明很自豪还装不屑一顾？我说追女孩子你舍不得了吧。”

“你这小子，不打不行！”周冉放下筷子给了云生一个爆栗。

云生哎呦一声抱住头哀号：“姐！原来你不是舍不得而是很舍得啊……”

姐弟俩笑闹一团，笑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