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涟漪-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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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照苏顾电话所说的地址驶进南边一个新建起的小区，车子慢慢的驶着，拉开车窗边上那些不知名的树木散发着淡淡香气，傍晚的余晖透过空气穿过斑驳的树叶洒在车子上，时明时暗。转过弯，看到囡囡站在一栋有着红砖的公寓门前，手里还拿着东西吃。身后站着一个高大短发男人，旁边蹲着一个短发的女子，穿着休闲的运动套头衫，仿似一个大学生那样。此时的她举起手摸摸囡囡的嘴角，囡囡扭着头笑。
车子停下，囡囡看到叶允峥，高兴的大喊声爸爸。赵涟漪站起来转身看着这个车内的男人。余晖在车前的挡风玻璃留下一大片的刺眼的光芒，让她看不清里面男人的模样。车门缓缓打开，那个有着修长身形的男人慢慢走出来，逆着光，他的周身仿似闪着金黄色的光芒，赵涟漪微微眯眼，竟看不清这个男人的容貌。
“爸爸爸爸。”囡囡松开她的手，小跑几步搂着他的腿说。
孩子特有的嗓音让他抬起脸，这一刻，赵涟漪真觉得自己看错了，以为自己是因为这相似的体型才会想起他，想起那个让自己万劫不复的男人。几乎没有变化的脸孔，脸上的曲线依然优美，那双眼依旧的漂亮，眼下那深深的卧蚕让她想起以前赵母说过，眼下有着卧蚕的人异性缘好，不安全。当初自己还不相信，傻傻的掉在他那里，弄到什么也没有。其实她也曾经想过两人在若干年后再次遇见的情形，那会的自己好好的活着，学着电视那些淑女那样露出含蓄而幸福的笑让他后悔。可两人真正遇到后那些曾经的想法也无法实现，只觉得心不断的往下坠，坠到那个看不见底的深渊去。
叶允峥那本是洋溢着笑意的双眸由惊喜不敢相信渐渐变冷，仿若冰刀一般冷冽。面孔慢慢的绷紧，嘴角紧抿，头微微仰着，视线仿若是从那微眯的眼里透出来，周身散发着冷冰冰的气息。赵涟漪知道，这是他强忍着发火的前兆。
两人隔着几步的距离对看着，可谁都没说出第一句话，气氛很是诡异。尤扬稍稍往前一步，拉了下赵涟漪的手低声问，“怎么了？”
“没，没事。”尤扬的话像是把她拉回现实似的，她脸色苍白很不自然的回了声，手心的微湿悄悄沾到他的掌心。叶允峥看着他俩亲密的小动作，收起自己的视线，突然弯腰一下子抱起囡囡，转身上车。囡囡手里的玉米掉在地上，看着在地上滚了几下的玉米，囡囡扭着小身子说，“玉米，囡囡的玉米。。。”
叶允峥仿似没有听到女儿的声音，甚至有点狠狠的把安全带给她扣好，很快的调转车头，箭一般的消失在赵涟漪的视线里。囡囡喊了几声爸爸，叶允峥没有理她。她突然扁起小嘴哭起来。安静的车厢里只有囡囡的哭声回荡着。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到这两位筒子见面了。。。雷不？
☆、第十一章
“妈妈，妈妈…。”囡囡哭着哭着说起这个让叶允峥此时最讨厌的一个词。他猛的停车转过头看着满脸泪水跟鼻涕的囡囡，那张小脸蛋儿仿似赵涟漪一般，只觉得鼻腔一阵酸涩，空气像是进不去自己的胸腔里，隔了这么久才得知真相的心感到一阵阵的空荡荡。解开囡囡的安全带，抱起她，小心翼翼的给她擦干泪水，亲了亲她的额头，嘴唇动了动，“囡囡以后不会有妈妈了。”
叶允峥离开好一会，苏顾才从车场出来，“我们去哪里吃饭？”
“回去吧。”赵涟漪像是跟自己说，说完后有点呆呆的往公寓走，尤扬也跟着她走。苏顾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们，什么意思啊？说出去吃饭的是他们两口子，现在是在耍她吗？
赵涟漪慢慢的走着，尤扬跟在她身后并没有追上她。这样呆呆的神情，眼里空洞洞的，仿似整个人都被放空似的，他忘了多久没见过。隐隐感到刚刚那个男人跟她的关系不一般，难道那个男人就是…。不愿细想，却也不愿往前开口问出心中所猜测。什么时候他变得这么胆怯，只敢在这样原地踏步呢？
她根本没注意到身后的尤扬，思绪只停留在那个抱起囡囡上车的男人身上。原来他已经结婚生了孩子，看得出他很宠孩子。他能这么爱现在的孩子，那么当初自己怀孕的时候连一眼也没看？是因为自己的问题？还是他根本就是在玩弄自己吧？只有那会的自己还傻乎乎的天天等着他回来。想起那个因为难产的孩子，赵涟漪的眼眶慢慢的浮起一层模糊。要不是这样，那个自己连一眼也没看到的孩子现在也差不多这样大了，也会像囡囡那样围着自己叫妈妈了。
感到尤扬的脚步，不再像以前那么沉稳，反而有点徘徊不前。她低头闭眼好一会，再次睁眼已把那层模糊掩饰掉。只淡淡说了句，“尤扬，我觉得有点不舒服想睡一下。”
“严重吗？”他停在门口前问。
“不，就睡一觉就好。”说完直接躺在床上盖头，薄薄的被单将两人隔绝。
尤扬看了好一会才关上房门。关好门的那一刻他的叹气终究泄露他的胆怯，还有猜测。
赵涟漪睡醒过来的时候将近八点，此时的她脑袋已经清醒了不少。以前的她都这样，每每让她遇到不知所措的事时，她都会蒙头睡一觉。好几年前她也为叶允峥蒙头睡了将近三天三夜。三天三夜后，赵涟漪终于接受孩子死去的消息。
叶允峥回到宅子的时候，囡囡已经睡着过去，小脸上还有着泪水的痕迹，红通通的一片。回来的时候身上原来穿的小衣服也换去了，看到那裙子上的小兔子不用想就知道是赵涟漪给她换上的。只是他真的没想到女儿嘴里那个小兔子姐姐竟是她。她不是已经…眼前的突如其来让他措手不及，眼底的寒意慢慢浮起，手指越渐用力捏着方向盘。看到叶母从屋里出来，他抹把脸把那些不该出现的情绪通通藏好。
那天后，赵涟漪跟以前没两样，照样早起给尤扬做早饭，味道照样跟以前那样偏了些。日子照样过下去，街头上的人照样是那样多，上下班的时候车还是那样堵。所有的一切没有因为谁而改变，那一个傍晚后她跟叶允峥没再见面过，仿似两条不相关的线莫名其妙的相交后便按回它们应该走的路线继续往前走。时间总会这样开玩笑，相见的时候见不着，不想见的时候总会这样不经意的遇见。
叶母发现囡囡不像前阵子那样爱粘着叶允峥，很多时候叶允峥回到宅子时，囡囡不再兴奋的给他拿拖鞋出来，而是背着他坐在沙发上玩着她的小乌龟。趁着叶允峥上楼的时候，叶母拿着几串刚洗好的葡萄放在囡囡面前，不出所料，那小脸儿渐渐笑了起来。
“囡囡现在怎么不跟爸爸好了？”叶母轻声问。
“爸爸好凶，囡囡不跟爸爸玩。”囡囡闷闷说。
“爸爸多疼囡囡，你看爸爸又买了新玩具给囡囡。”
囡囡不说话，随着叶母手指看向那边沙发的新玩具，小脑袋瓜正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叶母顺着问下去，囡囡东说西说，她神情平和的脸上渐渐出现几丝明撩。
沥城处于南方，叶家老屋前的花园一年三季都能看到一片高低不一的红花绿叶。尤其是那头的薰衣草，此时开得正好，满鼻都是那阵阵的淡香。其实沥城的气候并不适合薰衣草的生长，眼前这片让人感到舒服的紫色肯定是用了不少心思进去。
“到了。”叶允峥的轻声打断正专注于眼前这片薰衣草的范瑜。
她转过头嘴角微微弯起，恩了声便跟着下车。高跟鞋的尖跟轻敲这片有着历史痕迹的石路上，一下一下却不突兀。范瑜抚下裙摆，这身淡紫色的连衣裙虽成熟些却也得体得很。叶允峥关上车门后体贴的等上步子优雅的她，两人跨过花园内的凉亭。淡紫色的裙角不经意的抚上黑色的西裤边。范瑜第一次觉得自己竟会如此的紧张，在这样的天气下只觉得手里一片湿热。昨晚叶允峥在电话问她今天有没有时间想带她来叶家吃晚饭，她脑袋空白了好一会才呆呆的答应。范母在今早跟她说了好多叶家的事情，范瑜知道叶母喜欢弄些花花草草，叶父喜欢喝茶，还知道叶允峥的女儿喜欢小兔子。
她的脑子不断回放范母的话，没注意叶母牵着囡囡的小手从屋后的花园走过来。囡囡的手里拿着一个黄色的小塑料桶，看到叶允峥，高兴的放开叶母的手喊着爸爸爸爸。叶允峥蹲下抱起向自己跑来的女儿，亲了亲她的小脸儿，“囡囡跟奶奶去哪了？”
“我们去喂小兔子吃红萝卜了，”囡囡指指地上放着的桶，一只小手搂着他的颈，“小兔子不乖，没吃完囡囡给的红萝卜。”
“我们囡囡最乖了，”他转过身面向范瑜说，“囡囡，这个是范瑜姐姐。”
“囡囡。”范瑜轻轻喊了声，从袋里拿出一只小兔子玩偶出来，“姐姐送你的，喜欢吗？”
“喜欢喜欢，囡囡喜欢小兔子。”囡囡接过，笑眯眯的看着范瑜。
快要进屋的时候，叶母微微笑着对范瑜说，“来家里玩不用买这么多东西，也别紧张。”
范瑜的脸俏红，叶母那句来家里玩让她高兴不已。屋里的油木地板照映着他们的影子。室内略偏西方的装修，低调而奢华。南边的偏厅挂了不少字画，范瑜多看了几眼，叶母笑说，“都是家里老头子无聊的时候画的，旁边贴的那些是囡囡画的，那些才是他的宝贝呢。”
囡囡听到叶母在叫她，在叶允峥怀里转头笑眯眯，范瑜觉得这孩子长得真是讨人喜欢。他们才刚坐下家里的阿姨送上茶还有囡囡喜欢的小布丁。囡囡的嘴边满是小布丁表面粘着的焦糖，叶母给她擦干净后便进去做菜，把空间留给他们。叶母一离开，整个客厅都是静悄悄的，偶尔听到囡囡勺子碰到碟子的声响。范瑜偷偷看了眼低头看女儿的叶允峥，室内的灯光悄然的照在他笔挺的鼻梁上跟轻抿的嘴唇上，很是好看。对于叶允峥，她还是抓不准，从没想过自己会这么快跟他来叶家这里，他们相处这些日子，两人没有什么亲密的动作，甚至连牵手的次数都能数得清。
叶允峥放在桌上的电话突然响起，他低声交代几声便挂上电话。抬起头轻轻笑了笑对范瑜说，“不好意思，刚有急着处理的事情。我先上去书房处理一下。”
她摇摇头，“没事，先去忙吧。”
站起来，叶允峥摸摸囡囡的头，“囡囡在这里乖乖跟姐姐一起玩，知道吗？”
“唔唔。”专注小布丁的囡囡，边点头边含糊的说了声。
叶允峥转身往边上的楼梯走，走到转弯处已听不到楼下的声响。关上门，把走廊的壁灯灯光全部隔绝，他嘴角的淡笑也慢慢的褪下。书房里漆黑一片，直至秋风吹起窗帘时星星点点的灯光才透了进来。慢慢走到桌前从裤袋里拿出手机，轻轻按下接听键。
“赵涟漪在三年前生下一个女孩后，整个赵家迅速离开沥城去到N市，她在N市不久后便跟尤扬来往密切，半年后两人正式交往。大约两年前两人搬回沥城同居，现在赵涟漪在言尚广告公司的业务部当美编，尤扬…”电话那头的低哑的声音一下子被嘣的一声所代替，叶允峥的手机可怜兮兮的被摔在那头沙发边上。他靠在转椅上，手指的指骨越渐分明，室内的黑暗遮住此时他阴冷的眸子跟紧紧抿着的嘴唇。
叶允峥上楼没多久，囡囡便吃完碟子上的那个小布丁。她嘴里咕噜咕噜的唱着歌跳下椅子跑进厨房。范瑜看着她小小的身影渐渐消失便拿起桌前的茶杯，轻轻抿了口，满嘴茶香。囡囡很快便回来，手里端着盘刚刚洗干净的葡萄，范瑜给她放在桌上，囡囡熟练的爬上自己的椅子上。
“姐姐，吃。”囡囡的小身子趴在桌子上，胖乎乎的小手上放着一颗深紫色的葡萄，笑眯眯的说道。
“囡囡吃吧，姐姐看囡囡吃。”范瑜笑着摸摸她的头。
“姐姐不喜欢葡萄萄吗？”囡囡一口咬下那颗葡萄，满嘴满手都是葡萄汁。
作者有话要说：SORRY哈~··SWEET筒子。。俺说的不是乃哈。。。
乃。。太。。厉害了。。竟然猜到这样的情节。。捂脸逃跑。。。
☆、第十二章
“姐姐最喜欢吃苹果了，就像囡囡喜欢吃葡萄一样。”范瑜很少吃葡萄，只觉得撕开葡萄皮麻烦得很。
“喔，”囡囡抬起眼小嘴微嘟，又吃下一颗葡萄，“囡囡最喜欢小兔子了。”
“姐姐知道啊，囡囡喜欢小兔子，姐姐最喜欢小狗了。”
囡囡看了看范瑜又吃了颗葡萄。叶允峥下楼的时候，脸上的神情已回复正常。叶母跟阿姨正忙着端菜出来，饭厅瞬间满是饭菜香气。囡囡把自己的椅子搬去饭厅坐好，范瑜则是摆好饭碗等着。
“小瑜吃得惯吗？也不知道这么些菜你喜欢吃不。”叶母坐下后喝上一口汤抬起头问着对面坐的范瑜，今天她的心情很好，这回叶允峥带范瑜回来也许真的可以定下来了，这也算是了了她一件心事。
“阿姨煮得很好吃呢。”范瑜轻笑，慢慢的勺起一口汤。
叶母发现身旁的儿子久久没说话，心思像是不在这里，便把话题转回他俩的身上。“你们都在一起好些日子了，前几天你妈才问起你俩什么时候定下来呢。”
范瑜的脸慢慢变红，画着得宜淡妆的脸上更添娇色。“还早着呢，阿姨。”
“不早了，囡囡很快就去幼儿园了，妈妈在身旁对她成长才好。”叶母看着那头正埋头吃饭的囡囡说，“我们怎么也代替不了妈妈的位置，你说是不是允峥？”
“恩。”叶允峥抬起头，思绪也回来，轻轻点头应了声，看不出表情。
“囡囡，”叶母轻轻唤了声，“喜欢范瑜姐姐吗？”
“喜欢。”囡囡抬起头，小脸露出两个小酒窝笑眯眯说。
“要是姐姐做囡囡的妈妈好不好？”叶母伸手拿走粘在囡囡脸上的米粒，装作不经意的问道。对面坐着的两人几乎是同时抬起头，没想到叶母会这么直接问道。
囡囡听到妈妈两字，睁大眼睛看着他们，满眼好奇，像是很认真的想着。
“告诉奶奶好不好？”叶母有点着急的想知道囡囡对于范瑜的感觉，范瑜是个温顺乖巧的女孩子，刚刚在厨房她偷偷观察了好一会看得出范瑜是真心喜欢囡囡，要是能做囡囡的妈妈也是个很不错的选择。
好几双眼睛看向囡囡，好一会囡囡突然摇摇头小小声说，“不好。”
范瑜紧悬着的心一下子掉在谷底，放在桌下的手紧捏着裙摆。叶母也不知道她这个宝贝孙女为什么会这样说，以往囡囡说喜欢就是真的喜欢得很。此时的气氛有些尴尬。叶允峥的脸依旧淡淡的，可没人知道他的心刚刚那一刻也是紧悬着的。
正当叶允峥想说几句话来圆场时，没想到囡囡又突然说了句，“囡囡喜欢小兔子姐姐，想要小兔子姐姐做妈妈。”
他的脸立马冷了下来，双眼微眯，拿着筷子的手把筷子捏得紧紧地，吸了一口气低着头淡淡说道，“囡囡别乱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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