涟漪-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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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以为这里是酒店吗？”叶允峥像是变脸一般，刚刚还是无比魅惑的脸一下子迎来狂风暴雨，“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现在你是囡囡的妈妈，就是我们叶家的人。容得你出去外面找他吗？”
　　
　　他的话难听刺耳，赵涟漪只觉得全身血液都在逆流，“我遵守我们的约定，已经把那些无关的人跟事都断了。你有钱有势，想要什么女人都行，但是我什么都没有了，也不奢求你能给我什么，我只想拿回囡囡的抚养权。看在我们以前那段日子的情分上，放过我吧。”
　　
　　这是赵涟漪第一次把话都摊开说，她不知道时机是否成熟，话题是否合适，只知道她要离开这里，离开叶允峥。她直觉自己跟囡囡一起应该有更好的生活，更好的未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两人不停地在吵架猜测，这样的生活不适合想法简单的赵涟漪，而且对囡囡的成长也不好。
　　
　　叶允峥嘴角一弯，说不尽的优雅，嘴里的话却是如此的淡漠无情，“赵涟漪，这么多年来你还没学乖？我叶允峥是有钱有势，想要什么女人都可以，可我就想要你这样一个不识好歹的女人！跟我讲情分？你在尤扬身下的时候有跟她讲情分吗？”
　　
　　他的话让赵涟漪难堪不已，她的嘴里说不出这样话，只用眼睛恨恨的看着他，憋了好久才说了句，“叶允峥，你…无耻。”
　　
　　叶允峥不想再在唇舌上浪费时间，侧身上楼，“我劝你还是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忘掉，我只能说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得到囡囡抚养权，除非我不要她。”
　　
　　赵涟漪低垂下眼，天花板上的灯光照在她的脸上，长长的眼睫毛在脸上投下小小的阴影。她想叶允峥这辈子都能抓着她的软肋。
　　
　　这里的宁静并没有因为赵涟漪的到来而打破。辞掉工作的她很清闲，囡囡过来还好些有点事情做，不来的话就是闲人一个。渐渐地，她对于这样看似贵妇的牢中鸟生活感到厌倦，现在只能看一步走一步。回来次数越来越多的叶允峥像是看穿赵涟漪的想法。
　　
　　“没事就出去走走，别老闷在这，”这晚他回来看到赵涟漪有点呆呆的看着电视便坐在她旁边说，“会不会开车？出去兜兜风。”说完，把一串车钥匙放在茶几上。
　　
　　赵涟漪微微皱起眉头，讨厌他这身酒味，挪开点身子，“不会。”
　　
　　叶允峥对她这么的动作不甚在意，“那也没关系，想去哪里可以叫司机送你过去。想回来就让他送你回来。”
　　
　　我想以后都不回来，赵涟漪在心里默默说着，“没什么地方可以去。”如今的她连苏顾都不找了，还可以去什么地方？
　　
　　“可以去买买东西什么的，”又抽出一张卡，“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不用给我省钱。”
　　
　　赵涟漪明显感到这些天的他心情很不错，回来的时间很早，甚至还会跟她坐在一起看会电视。赵涟漪对这样的叶允峥感到很不解，其实她心里隐隐希望他最好做些对不起自己的事情，这样她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跟囡囡一起离开。感到他身上传来的温热，直觉两人靠得太近，又再侧身准备起来离开。
　　
　　他一下子拉着她的手腕，微微靠近，嘴角扬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你是囡囡的妈妈，我是囡囡的爸爸，你觉得我们是不是该亲密些？”
　　
　　“我们到了这么亲密的地步吗？”赵涟漪毫无客气的回他一句。
　　
　　叶允峥觉得这样的赵涟漪很有趣，突然伸手去捏捏她的脸，“我孩子的妈最近听话了不少，亲密些有什么关系？”
　　
　　刚刚进客厅的小保姆手里捧着一盘水果，看着他们亲密的样子，脸带微红悄悄出去。
　　
　　囡囡在叶家老宅那里天天都吵着去叶允峥那里玩，小嘴直说小兔子姐姐在那里跟囡囡玩，煮番茄蛋蛋给囡囡吃。叶母直觉不妥，这孩子天天念着那女人，还公然住在那里，简直不把这边的叶家人放在眼里。更何况前几天范瑜的母亲才跟她说这阵子叶允峥没怎么找范瑜，范瑜不好意思去找他，倒是自己闷着情绪有些低落。
　　
　　午后的阳光很舒服，囡囡跟叶母坐在花园里的葡萄架下晒太阳，架上的枝藤有着青涩的小葡萄果子，甚是可爱。“奶奶奶奶，”叶母怀里的囡囡扭着小身子，撒娇说，“囡囡想去爸爸那里跟姐姐玩小兔子。”
　　
　　叶母的思绪还停在范瑜身上，只是摸摸囡囡的头哄着，“囡囡这么喜欢那个姐姐吗？爸爸常常跟姐姐一起和囡囡玩吗？”
　　
　　“爸爸说姐姐做囡囡的妈妈。”囡囡兴奋的说着，“囡囡喜欢姐姐做妈妈。”
　　
　　囡囡这句话让叶母迅速回过神来，嘴角带着宠溺的笑迅速褪去，“爸爸什么时候跟囡囡说的？”
　　
　　此时的囡囡正伸手去摸那些小葡萄没看到叶母越渐严肃的脸，小嘴继续说着，“囡囡吃番茄蛋蛋的时候。”
　　
　　赵涟漪把叶允峥刚买给囡囡的新玩具放好在箱子里，满满的箱子里全是些小女孩儿喜欢的东西。她唯一觉得欣慰的是叶允峥这么宠着囡囡，让囡囡无忧无虑的成长着。想到这，赵涟漪觉得叶允峥好像没再那么讨厌。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的铃声响起。她走到门边翻起可视频的小盖子，看到囡囡扬起头笑眯眯的，旁边跟着上次在红屋子吃雪糕那位妇人。赵涟漪大喜，昨晚叶允峥才说晚上把囡囡带过来，没想到囡囡这时竟是来了。打开门，囡囡松开老妇人的手搂着赵涟漪的腿甜甜的喊她，赵涟漪抬头时没想到不远处竟是站着两个人。
　　
　　叶允玹看着在厨房忙碌泡茶的赵涟漪，低声对叶母说，“她就是上次跟囡囡一起在红屋子吃雪糕那个女孩子。”
　　
　　叶母并没有抬眼，脸上也看不出什么神情。赵涟漪在厨房里也好像感到他们灼热的眼光，没想到叶允峥的母亲竟会来到这里。叶允峥的五官很大部分随她，略显秀气。以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赵涟漪并没有见过赵母，只知道当初叶家对于他们同居也是反对得很，倒不是说嫌她家里的门槛不够高，而是说没结婚不能这么没名没分住在一起。
　　
　　茉莉茶带着缕缕的轻烟，放在淡雅的古瓷杯里更觉香气四溢。宽阔的客厅里如今只坐着叶母跟那位妇人，叶允玹带着囡囡在隔壁的房间玩。
　　
　　“我是允峥的妈妈，这位是从小带大允峥的云姨。”叶母喝了一口茶才慢悠悠的开口。
　　
　　“您们好，我是赵涟漪。”她很是拘束的说。
　　
　　叶母细细的看着低头赵涟漪，及肩的头发遮住了大半张脸。抿着的唇透露她的紧张，眼睫毛还不时的闪动着。囡囡那脸简直就是她的缩小版，于是开门见山问道，“你就是囡囡的妈妈吧？”
　　
　　赵涟漪大惊，心跳漏了拍。看着叶母那双洞察一切的眼睛好一会才支吾说，“恩。”
　　
　　“我不知道那会的允峥为什么会说你难产死了，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你竟然这样活生生的坐在我面前，”声线依旧软糯轻柔，但语气却是讽刺不已，这一点赵涟漪觉得叶允峥跟叶母太相似了，“只是囡囡的妈妈哪能像赵小姐这样连一点点为人母的意识也没呢？要是以后囡囡做了什么事也像赵小姐那样懦弱一走了之逃避吗？”
　　
　　赵涟漪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赵母字字戳在她的心上。当初父母一个荒唐不已的谎言，任谁也不相信。“我会学着…做个好母亲。”
　　
　　“赵小姐不必费神，”叶母微微笑了笑，“允峥想让你进来我们叶家没我点头也是不行的。我不是个铁石心肠的人，囡囡你还是可以常常来看，但是只能叫你姐姐。如果你有争取囡囡抚养权这样想法的话，我劝你尽快打消。”
　　
　　她只觉得心头压着块重重的大石，喉咙里像是被堵住。谁能忍受得了自己的小孩叫自己做姐姐？当初是她做得不对，倘若当初的她能坚持见囡囡哪会是现在这个局面？她低下头久久没有说话，巨大的无力感浮上心头，裤子的布料慢慢被沾湿。纵然有着强大的意志和毅力，在他们面前她只是一个弱女子。
　　
　　这个时候，囡囡突然跑进来，抱着赵涟漪的腿，闷闷地对着叶母说，“姐姐是囡囡的好朋友，奶奶不要骂姐姐。”看着女儿这样护着自己，这个把月委屈跟不甘一下子全发泄出来，泪水也像断线珠子般掉下。囡囡看着赵涟漪这个样，突然也扁着小嘴，哭起来。
　　
　　叶母看着这对哭个不停地母女，无奈的摇头。她的宝贝小孙女都这样护着赵涟漪，她还能说些什么吗？纵使对赵涟漪有着怨恨，此刻也说不出来。云姨想抱起囡囡，囡囡倒是不撒手，自个儿哭得伤心。就在这个时候叶允峥进屋看着自己的母亲妹妹还有哭个不停的母女俩，只觉得头疼，他最烦看到女人哭，这回还一下子两个女的一起哭。蹲下搂着囡囡，擦擦她的眼泪，“囡囡还哭鼻子，真是羞羞。”
　　
　　“奶奶骂囡囡的好朋友，呜呜…，囡囡不跟奶奶玩。”
　　
　　“奶奶怎么会骂姐姐呢？来跟姐姐进去洗洗你的小花脸。”说完，把囡囡放到赵涟漪的手里，在她耳边低语，“我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会做到，放心，这里有我。”
　　
　　　　　　　　　　　　　　　　　　　　　　　　　　
作者有话要说：最后一丁点的存稿都放上来了。。。亲们知道该咋做了吧？




☆、第十八章

　　赵涟漪抬头，透过眼眸那片朦胧看向他，只觉得那淡漠的眸子多了些东西。她还没弄清楚那是什么来的时候叶允峥已经转过身，高瘦的身体以挡住叶母那深究的目光。她抱着囡囡迅速回到房里，关上门把门外这尴尬的局面通通隔开。她这样一个涉世不深的女子，怎能跟叶母这样深谋远虑的人相抗争呢？短短的十几分钟的谈话，竟让她感到疲累不已。
　　
　　怀里的囡囡抬起头看着她，赵涟漪的眼眸依旧湿漉漉的，像是三月初清晨那片薄雾。囡囡的小脸仍旧有着几道浅浅的泪痕，宝石一样的眼珠有着泪水的润泽，此刻特别的明亮。无骨的小手突然举起摸摸她的脸，奶生奶气的说，“囡囡亲亲，姐姐不哭。”说完，带着奶香味的小嘴轻轻贴着她的脸。
　　
　　泪水再次在赵涟漪的眼眶里打滚，这不是刚刚因为无措而留下的泪水，而是因为心里泛起无数幸福涟漪而涌出的感激。这是她的女儿，这么可爱，这么乖巧，她怎能忍受囡囡去叫别的女人做妈妈呢？压下心里的阵阵翻腾，赵涟漪举起手，也擦擦囡囡脸上的泪痕，压着嗓子低声问，问了一个放在心里很久的问题，“囡囡想不想姐姐做囡囡的妈妈？”
　　
　　囡囡睁大眼睛看赵涟漪，小脸蛋上带着甜甜的笑，用力的点头，“囡囡喜欢小兔子姐姐，喜欢小兔子妈妈。”
　　
　　她笑，眼眶的泪珠顺着眼角一下子滚下来。那是承受不了此刻赵涟漪幸福的泪珠，轻轻掉在囡囡的小手背上。温热的触感划过她的嘴角，只觉得舌尖那微咸的湿意早变成失而复得的甜蜜。赵涟漪亲了下囡囡的小嘴，囡囡高兴的嘿嘿笑起来。门悄悄地推开一条小缝，站在门外的两人神色不同。
　　
　　赵涟漪不知道门外站着人，更不知道叶母她们什么时候离去。跟囡囡在房里玩了会，囡囡便不停打呵欠，她抱着女儿坐在摇椅上面哄着睡觉。将近傍晚时这对母女才醒过来。睡得饱饱的囡囡看到赵涟漪在自己身旁，搂着她的脖颈甜甜的喊了句妈妈。赵涟漪看着女儿这可爱的模样又忍不住亲她的小脸一口。
　　
　　门外一片安静，赵涟漪猜想叶母她们已经离开了。拉着囡囡的小手走出房。屋内有些暗，囡囡看到前面一片暗沉沉，有点害怕的搂着赵涟漪的腿说，“囡囡怕怕。”
　　
　　“妈妈在这，不怕。”赵涟漪笑着往前走，这样拉着自己孩子的场面，她不知想过多少遍了。客厅里没有开灯，她以为叶允峥也出去了，大大的松口气走到门边打开开关，还没转身只听到囡囡突然很高兴的喊了声，“爸爸。”
　　
　　叶允峥像是一下子没适应屋内的光线，条件反射一样挡住眼，微微闭了下眼后说，“囡囡睡醒了？”
　　
　　“囡囡跟妈妈一起睡觉觉，”囡囡熟练地爬上他的长腿，撒娇说，“还有小兔兔一起。”
　　
　　听到妈妈二字，赵涟漪才抬起眼，不经意对上叶允峥的眼眸。他的眼角微微上扬，少了分淡漠，多了分玩味。“妈妈？谁是囡囡的妈妈？”
　　
　　赵涟漪讨厌他这样明知故问，他嘴角的笑分明带着戏谑。囡囡大声的回答，“姐姐是囡囡的妈妈。”
　　
　　“那她是爸爸的谁？”
　　
　　“老婆。”囡囡人小鬼大，笑呵呵的说。
　　
　　她懒得听叶允峥这样逗着女儿，装作不经意问，“囡囡刚刚不是跟小兔子说肚子饿吗？”
　　
　　囡囡乖乖的从叶允峥的腿上下来，跑进赵涟漪怀里，“恩，囡囡饿饿，要吃番茄蛋蛋。”
　　
　　就在这个时候，叶允峥突然站起来，拉起囡囡的手说，“家里没菜了，出去吃吧。囡囡要不要吃葡萄味的小布丁？”
　　
　　“要，要，”囡囡听到自己喜欢吃的东西，高兴的举手，“囡囡喜欢葡萄萄小布丁。”
　　
　　依旧是那辆黑色的轿车，依旧是那个位置，一路上叶允峥并没有提起过叶母，像是在这个下午叶母根本没有出现过似的，她也没主动问起。赵涟漪觉得现在的一切有些不可思议。她竟然坐在这里跟囡囡玩游戏，听着囡囡叫自己妈妈；她竟然跟叶允峥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甚至还曾亲密到感到他身上的温度，他这样一个人，当初这样冷漠决绝，用囡囡来强迫自己走进他的世界，不甘不愿的自己却在最无措的时候听到他说“放心，这里有我。”
　　
　　他究竟是个怎么的人？当初自己已是看不懂他，如今，更是。
　　
　　赵涟漪并不知道自己低垂着眼发呆的模样已被前头的叶允峥透过倒后镜一一看清。刚刚那会他坐在沙发里，脑里全是赵涟漪抱着囡囡睡觉时的情景。她就这么坐在摇椅上，囡囡趴在她的胸前，甜甜的睡着。她的脸上亦是这样恬静，搂着囡囡半躺在椅上。俏丽的短发拨到耳后，女孩的气息里夹杂着母亲的慈爱，他甚至连叶母什么时候离开也不清楚。就在这么一瞬间，竟觉得这样的赵涟漪像是剥去最外层的花瓣，剩下最娇美的花蕊。这样的赵涟漪只有他才看得到。
　　
　　她确实变了，变得更美丽，那是种让人转不开视线的美。也难怪尤扬知道她偷偷生下女儿后也不愿松手。想到尤扬，本是带着浅浅笑意的嘴角很快便紧抿着。
　　
　　赵涟漪被叶允峥带去一间从没去过的餐厅，餐厅里人不多，三三两两的，感觉很是不错。囡囡一手拉着她的手，一手拉着叶允峥的手，小脸笑眯眯的，看起来特别高兴，小嘴还唱着歌。在服务员的带领下，他们便坐在窗口边上那张桌上。
　　
　　囡囡甩着小腿儿，靠在赵涟漪的怀里跟着她一起看菜谱。囡囡还没认字，只喜欢看菜谱上那些色彩漂亮的菜。看到什么好看的就用小手指点点说，囡囡喜欢。赵涟漪好笑看着囡囡不停地点着菜谱，什么都说喜欢，最终她只点了一个菜，剩下的由叶允峥决定。
　　
　　叶允峥看了囡囡一眼低声跟服务员点菜。菜一上来，囡囡本是笑眯眯的脸很快就变得闷闷的。嘟着小嘴说，囡囡不吃鱼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