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年静默-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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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没一会儿声音停了。
可，还没等我把眼闭踏实了，又响了。靠，这什么闹钟啊，什么时候改智能的了？
又是好一通伸魔爪，终于摸到个圆的东西，顺手我就给扔了。大不了再十块再去买个新的。老子现在要补眠！可，为什么，我都把它给扔了，怎么都该牺牲了的闹钟，却还在叫唤个不停。不能够吧，难道真是如卖家宣传的那样，物超所值了？买了这么多年因为相同原因摔坏换届多少轮的廉价闹钟，用这么大力道没扔坏还响的，这可是头一遭啊，绝了……
等等，不对头。这，这声，其实是我床头的座机电话吧？什么昨日重现啊，就是座机铃声。
意识到这点的时候，被骆静兮在天上放飞的猪，都不知道到锅里跑了多少回了。那猪也真是不容易，本来吧被捣鼓的就差成一桌全猪宴了，偏赶上个拧人，这得多少桌全猪宴，惨怛了。你说这谁，一大早的给打电话，还没完没了，真是。
彻底给折腾醒了的我，终于拿了电话，铃声随之消失，世界又清静了。可下一秒，我的世界再次沸腾。可这次绝不是没完没了的响铃这么简单了，简直堪比一道天雷砸我脑袋上了，电闪雷鸣。
“喂，墨初啊，我到火车北站了。过来接。什么，我谁？我你老娘。娶了媳妇忘了娘的那个——娘！”

Action。16‘

“啊啾。”我这一开门，就听见家里的一阵巨响。
还握着钥匙的手哆嗦了下，难道还真应验了？我刚什么都没说。
喷嚏声还没落，骆静兮就笑嘻嘻的从厨房奔了出来，和我妈抱成了一团。
这……要不是我和骆静兮的结婚照还在卧室床头抽屉的夹层里塞着，现在保不齐我就得把我妈当丈母娘了。这还是婆媳么。不过，总比两人见面就掐的好。
可，我在一瞬间就想到一从没想过的问题。这样的话，以后我和骆静兮的事怕就难收尾了。要按这娘俩现在的亲热劲，加之我妈对这假冒伪劣媳妇的喜欢，以及我妈一向省人先省己的善良本性。我保守估计，真要是哪天揭穿了，我怎么也得给我妈打个半死。只是，现在想这些还能够有用么。这不是结婚证都在床头抽屉里搁着了，悔也没啥用了。突然间，我就觉得未来，黑暗了。
可惜，人都是眼前动物，看不到那么远的未来，也瞅不起那么远的世界。活着当下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哪儿还有精力去想那么多。罢了。再说我的未来就是伸手不见五指了，也挡不住这两位现在的热乎不是。
我妈拉着骆静兮一个劲儿的问这问那。骆静兮也好，笑嘻嘻的回答。看着她刚才好像是从厨房出来的。估计现场也是伪造好了。
果然，她拉着娘亲大人，看了新窗帘——那明明是我买的，新餐具——她摔了我原来的后赔我的，新沙发——在这屋呆的时间比她还长，新拖鞋——某人强行霸占我的后我被迫去买的一双一样的，新……
总之什么都是新的。因为，我妈上次来是我刚搬来的时候了，看什么都是新的也不奇怪吧。也亏骆静兮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把房子装饰功劳往自个身上揽，就差说的这马桶都是她亲自装的了。
但也不能否认，我故意让我妈等公交给她延长的时间也不是没有用。最明显的就是我房间，居然真的变成两个人住的样子，被褥什么的叠在一块，还真是那么回事儿。甚至，壁柜上还出现了一面小镜子和一些貌似化妆用品的东西。而她的副卧俨然是一堆满废品的杂物室了。真不知道是怎么办到的。
可我就觉得她能做到。
骆静兮，我这是在信任你吗？那你能值得信任吗？
这个问题，终究是不能解答的吧。信任这东西岂是一个问句就能说的清的？
可我看着她弯着眼角，就觉得安心了。那一刻，很奇怪的感觉。下意识的按住心脏的位置，感受到的，只是强劲有力的跳动。
屁话，不跳，不跳我还能活着么我。
“妈，您在这儿过中秋吧，待会儿我去学校那儿请个假。这几天好好陪着您。”
“不好不好，静兮啊，你忙着上学，少一节课就耽误一节课。还是让墨初陪我逛逛。”
“妈，墨初公司中秋有活动，最近他都挺忙的。还是我请假吧，也方便。”
“哦，墨初忙什么活动啊。怎么说都是上课重要不是。”
“没事儿，我说我妈来了，老板特定批我假的。我再陪您去我们学校的物理实验室逛逛去，听说还最近还进了批重力研究新设备。”
“是嘛。”
“嗯，我倒是跟那里的学长认识，去参观还有人讲解呢。”
“哦好。”我妈乐呵呵了。
之后，她娘俩又扯了好些物理，总之我是半句话都没插上嘴。而我妈老半天才想起我的存在，走到我跟前就拽耳朵，“墨初，你小子长这么大，总算有那么回撞大运。这媳妇，绝对不能给我亏待了。”
真的，就这么一句话，我就坚定了。真不能穿帮，穿帮估计就真得西天免费游了。
我妈来了快一个星期了，骆静兮就真的陪着她玩了快一个星期。顺带着，我也在自己卧室睡了快一个星期的地板了。
这事也不能怪着谁。睡地板总比被揍的好。其实要是我妈愿意退休了来我这儿，我还真乐意睡一辈子地板。
而且，看骆静兮那个样子，貌似也挺乐意看我睡一辈子地板。她带着我妈满学校的转悠。愣是把我妈忽悠的乐不思蜀了都。
刚逛完大学重力实验的那个晚上，我妈回来就一把拉着我，严肃的说：“小初，静兮学校实验室里的那个男孩你认识不？居然不认识？找个时间去认识。我跟你说，那小子对咱静兮绝对有小心思。哼。幸好静兮介绍我是她妈。没说是婆婆。儿子，咱一家人，妈我明天还去，一定帮你把那小子的念头给绝了。虽然，你们都结婚了，可也不能让这种苍蝇围着咱家静兮不是。不过，我看还是在这儿在办次婚礼。可你们又都不肯。也是静兮毕竟还是个学生。总之，明天我去……”
絮絮叨叨的，我妈居然说了半个多小时。我倒是没在意。
一个小男生我在意什么，骆静兮要是介绍我娘是她婆婆，那样我倒要害怕了。那不是在学校公开她结婚了么。
还有，实验室里的那哥们儿，自求多福吧。
结果，第二天我妈回来，就改一脸喜滋滋了，拉着我说：“儿子啊，哈哈哈。今天我把那小P孩儿给秒杀了。哈哈哈。你猜怎么着了？他真把我当成静兮妈了。然后一个劲的跟我套近乎啊，讨好我。我也没否认。顺着他。最后，小子终于憋不住了，问我，您看我还成么？我说，成，只是可惜了。他问我可惜啥。我说，可惜了，没我儿子好。静兮也只能我这么一个婆婆。哈哈哈哈……”
那是，您一手□的，哪儿能有不好的呢……等，啥？！婆婆。哎呦我靠。
婆婆老公他妈结婚对外宣布骆静兮已婚啊啊啊。
娘哎，你这是秒杀，连你儿子一块给秒杀了啊。
完蛋了，出事了啊，这骆静兮不得把我活剥了啊。这次得用多少个月的房租抵这么大个纰漏啊。
还有，这哪个混账小子啊，问什么不好，“您看我还成么？”
我看丫就一脑残！

Action。17

虽然我家娘亲好心彻底坏事，但我还真不能说，妈呀，您这回可是让我栽了。而且娘亲大人还一脸喜滋滋的跟我说，“后来我觉得是不是做得太绝了，就跟静兮说了。静兮也没生气，还挺开心，她说，有了墨初，谁她都不稀罕了。瞅瞅，小初啊，静兮多好一孩子啊……”
哎，是啊，要是她稀罕那小子，也不会找上我了。不过，这么想，还挺好。至少不会让她错过了什么人了。可开心？我更相信那是哑巴吃黄连的怨念。
这回真完了。
本来中秋前一夜，怎么想我都该是在客厅狂练跳舞的。可我妈这话一出，我啥都跳不起来了。
因为，明天不能陪她们在家过节，骆静兮就把团圆饭给提前了一天。
一桌的好菜，我怎么就觉得吃在嘴里连狗尾巴草都不如。骆静兮给我还来添乱。
“墨初，难道你现在就开始紧张了？别怕，明天还有一招以不变应万变的法儿呢。快吃吧。妈做的红烧肉，可好吃呢。再来一块啊。”
去你的紧张……我那是担心房租。我抬头就瞪她。可她倒乐呵呵的夹起碗里最大的一块肉，手慢慢的移动，动着动着，一拐弯……
“哎，你给我夹的红烧肉怎进你碗啦？原来那再来一块是跟你自己说的啊。我的红烧肉！妈，你媳妇儿她欺负我！”
跟骆静兮抢完那一顿饭，又在客厅给我妈表演了我在骆老师的教导下，突飞猛进的武艺……啊，呸，是舞技。一家三口一直闹到十点，期间我又有无数童年丑事被我妈抖落出来。骆静兮那厮听的是一个乐透啊。差点就把嘴给咧到耳朵根了。
可我就是有那么点儿胆战心惊的。
直到我进了房，骆静兮趴在床上拼那不知道多少年才能拼完的3000块拼图。
总算是两个人了。
我坐在地板上，看着她，那张床上到处都是拼图碎片，她趴在那堆碎片中，表情淡的像晚上饭桌上的鱼汤——忘了加盐的那锅。
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直到一片拼图落到了我的面前，骆静兮从碎片堆里抬起眼。表情有那么一瞬间不知所谓。
而我，看着她，递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
“骆静兮，今天，我妈好像一不小心跟实验室那个男孩说她是你……”
“婆婆？”她居然还笑了笑。
“对不起。”
“嗯？为什么要道歉？”骆静兮有点不解的看我，然后恍然大悟，“啊，也没什么的，我有办法搞定的。不会传到你们公司的。更不会传到江大美人那儿的。”
这人……好像重点不在这里吧。
“我不是这意思。我是说，你在学校公开了，那可能会影响你和别人的交往吧。”
“呃……呵呵，这不是还没中意的嘛。没事的，没事的。说不定，这么一来以后在我老板那儿翘课更方便……哎呦不得了，我老板！！！”
“怎么了？”
“我忘了，我老板是李佳的爹啊。完了！”
“你……你说什么？”我瞬间就从地上跳起来了。
“我老板就是李佳的父亲大人，你上司的岳父泰山啊。你不知道？魔厨，咱这次OVER了！”
好吧，俗话说，福祸相依，我终于身体力行了。
接下来的半个多小时，骆静兮就抱着那整天掉馅饼的手机，和那被我娘秒杀的师兄浪费电话费了。
结果，这通电话以“我就是谈恋爱了，怎么着吧”开头，中间穿插无数“去死吧”“质子撞击”“降龙十八掌”“外星人撞地球”“氢氦锂铍”“吴刚把她老婆的儿子之一献给嫦娥当宠物”等等此种非人类的语言，最后以一句“你敢给我广而告之，我让你从实验室楼上飞出去”结尾，结束了。
在一边我听的是大汗淋漓啊。我说，骆静兮，你真的会和人相处么？那生猛劲儿，简直就是母夜叉附体啊。
委婉点儿会死啊。平常也没见你这么生猛啊。
不过，谈恋爱，这说法不错。
挂了电话，骆静兮一抬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再看了看。然后居然，羞赧地低了头，却是理所当然的说：“没事儿，我师兄就是一受虐狂。”
你确定你不是施虐狂么？这话我憋着了没说。好歹我妈后天才回去。我这儿还有跟她呆在一块两个晚上呢。一切为了生命安全，为了生命安全的一切。我憋住了没挤兑她。
同时，我还得承认，我心里还惦记着明天她要给我的那个不变应万变的招儿的。
于是，啥也没说。关灯，趴地板，睡觉。

Action。18

中秋这天早上，我醒的特别早。这多少有点类似学生时代要春游前一天睡不着的情况。当然又有不同。可怎么不同呢，说不清。
打个比方，就好比吃饭，一种是自己做喜欢吃的，事先是知道要吃什么了，那心里叫一个期待，可又有点担心，因为此前我压根就没做过菜；另一种就是，下馆子吃菜，虽然不知道吃什么，一叠钱拍下去了，不管怎么着，肯定有好吃的，何况我天生还不挑食。
而我这时候，睁着眼儿，心情颇类似于前一种情况。有点儿忐忑有点儿不安。可又好像不完全是因为晚上跳舞的事儿。这想法真复杂，也够八点档。
瞪了一会儿天花板，我决定闭上眼。时间太早了，窗帘上才印上一点儿光亮。何况，难得骆静兮睡着了，并且没从床上掉下去。
说起这事儿，我还真有点儿惊叹她睡觉的不安分劲儿，一共在一起五天了。有两个早上起来她是横在我旁边的，其中一次，胳膊压在我脑袋上差点儿我就一口气憋死过去了；还有一早上掉床另一边；只有两个早上，她没吵醒我，不过就那被子乱七八糟的程度，估计也是倒横在床上的。难怪她没给自己买个床，直接在她房间打地铺的，整个房间的地板都是床了，想咋滚就咋滚。　
不过，过了一会儿，我就收回了我说的话。
没一会儿，床上就一阵手机震动声，不要说，一准儿是她的闹钟。只是，不像每次迅速的被按掉，这次吱吱呀呀的动了半天。人呢，睡死过去了？
我闭着眼儿，想装一下，虽然不是响铃，可实在是振动的太久了点儿，想着要不要起来看看。但没等我行动呢，就听一声“哎呦”从床底下传来。我吓一跳，睁眼儿抬头看床上，没人。
没错，这声音的确是从床底来的。
又一会儿，骆静兮果然从床底下爬出来了。
赶紧的眯上眼儿。可眯上眼容易，这憋笑实在是辛苦。
这个点，大约六点多，窗帘里微微透出点儿淡光。屋里有些许微弱的水汽一样的朦胧色彩，很暗，也很暧昧。我可以大约描绘出骆静兮小巧的身段，还有捂着脑袋憋着不呼疼急急按手机的动作。
她站在靠窗的那边儿，侧对着我这边轻轻的揉了好久的脑袋。直到，屋里更亮了一些。可我仍看不清她的表情。
不会真的撞的很重吧。正这么想着，骆静兮就停了动作。难道她还能读心术？这么暗啊。
只是，她居然轻叹了一声，继而转头。我赶忙闭上眼睛。静寂中，感觉着她猫一般的脚步悄然靠近。没有声音，却在皮肤上绽开一番空气流动的微妙感触。
然后，又是一声低声叹息，轻的我只能通过撞上我呼吸的热流来确认，确认它真实的存在。
最后，一只手抚上我的老脸。
我浑身一僵，只听她在我耳边喃喃道：“最后一招，魔厨啊，舞蹈是被感受的步行。”
这一切都像做梦一样，模糊不可忆，
大概是因为后来我又沉沉的晕倒昏迷一样的睡着了，眼都没敢再睁开。
可是即使当我再醒过来，啥都觉得是梦的时候，我还是忘不了一样事来证明我当时的确没睡着。
当时，她说“魔橱啊，舞蹈是被感受的步行。”
随后，一个温暖的吻，落在了我的脸上。
靠！我，杜墨初，活了二十九年，第一次，真的，被调戏了！！！

Action。19

整整一天我都在思考，骆静兮她究竟在干什么。我的第一反应，她梦游了。
可是，我还不必对生活绝望到自欺欺人的地步。
可究竟是为什么。
我竟然一点儿都不能知道。按她平常的思维……她平常的思维是什么啊？这就是个不按理出牌的主儿。就算她有思维逻辑可遵循，那也不是一般人能企及的吧。囧。
可我这一般人还得拼命的去想这个问题。
不是有意要跟自个过不去。是下意识的，脑袋好像被人按了循环键一样，BGM不停播放早上骆静兮那几句话。
你说我得多无辜。都快成强迫症了。
所以，拜骆静兮伪梦游的行为所赐，我脑袋基本呈现罢工状态。
一直到晚上站到宴会会场，也没怎么醒过来。
看着江斯馨轻衣缓带的走过来，我都没能从那状态中魂兮归来。直接导致，肖博旭和李佳以为我真被江大美人给迷昏了。俩人都乐疯了。别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