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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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吒一脸委屈的小声道：“这女人怎么这么蛮不讲理！”

眼见LOLA怒目而视，便不敢再嘀咕。

潜伏

LOLA是那种自小被魔鬼训练，游走于各国名流身畔，枪林弹雨不皱眉头，冷血无情的女间谍。不过自打被楚小来无视、后被哪吒几番几番救助后，一颗冰寒的心开始消融。她自己也琢磨不透，为何即便被敌国抓获，生死悬于一线，自己仍可以神情自若、谈笑风生，可偏偏陪在哪吒身畔被一对小情侣调戏就搞的自己面红耳赤、心如鹿撞。

哪吒说不上英俊和优秀，可是偏偏在他身边，自己总如小女人一般渴望被保护。

隐约间，LOLA察觉到自己陷入了爱河。对于楚小来，LOLA更多的是仰慕和感激。可对于哪吒，LOLA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看着他脚踩风火轮几番不顾生死救下自己，LOLA就感觉心中充满了甜蜜，又见他笨笨的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满心都是温馨的幸福。

哪吒却不知道LOLA内心风起云涌的变化。傻傻的跑到前面拦住LOLA道：“那我们现在去哪里？”

LOLA收拾起心绪道：“掌权人一般都在中南阁居住，我们趁着夜色潜伏进去。”

哪吒点点头道：“那我们现在过去？”

LOLA没好气的看了一眼不解风情的哪吒道：“不现在过去什么时候过去，一根木头跟着，无聊都无聊死了！”

哪吒闻言，自嘲的笑了笑。

二人打定主意，哪吒唤出风火轮，抱起LOLA飞到半空，趁着夜色朝中南阁的方向直飞而去。

中南阁位于城市正中的一个岛屿上，它的四周被湖泊环绕，进出需乘坐专门飞机。中南阁方圆数里之内禁止游人停留，在寻常百姓眼里，这里陌生而神秘。

哪吒二人借夜色隐藏，小心翼翼的落在了岛屿上。中南阁庞大的建筑群此刻漆黑一片，仅有岛屿四面耸立的硕大灯塔上不时晃过逡巡的强光会片刻照亮那里。

LOLA面布疑云，喃喃自语道：“有些奇怪！”

哪吒不失时机的问道：“哪里奇怪？”

LOLA回头瞪了一眼哪吒道：“废话，姐姐要是知道哪里奇怪，还会这么说？你这人真是奇怪！”

哪吒被LOLA抢白，心里既无奈又欢喜，乱七八糟说不上来的感觉。

LOLA见哪吒不说话，嘴上道：“不管它奇怪不奇怪了，反正有你这李家三公子陪着，他们也奈何不了咱们！走，大门进去！”

哪吒本想逞下英雄气概，不料被LOLA抢先把话讲了，心里苦闷，索性不再言语，大踏步直走了过去。

高大的红木门虚掩着，二人不费力的推开，毫无阻挠的便进了中南阁。

LOLA虽然心头疑云密布，不过正所谓艺高人胆大，身旁又跟着哪吒，索性也不费神去细想。

中南阁正中间是一片空阔的广场，二人走到广场之上，四面八方看了一眼，只见碉楼耸立、水榭楼台，密密麻麻全是形式不一的阁楼。

哪吒一脸苦笑的看着LOLA道：“怎么办？去哪里找？”

LOLA耸了耸肩道：“姐姐也不知道这么多房子啊！”

LOLA话音刚落，半空中突然耀起七彩之光，哪吒眼见这道熟悉的光芒，心头惊怒非常。

半空中玲珑宝塔瞬间变大，泰山压顶般直朝二人迎头砸下。

哪吒恍然醒悟，抱起LOLA直往一旁飞去。不料自塔底传来的一股强大的吸力令哪吒二人寸步难移。

须臾间，玲珑宝塔“哐当”落地，掀起一地灰尘。

半空中杨戬惋惜的声音道：“又是两个无名小卒！”

重生

未央山谷：

已经第二天正午，楚小来在大殿上踱来踱去，两拨出去的人到现在一点音讯都没有，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正在忧虑，大殿门口突然慌张张跑来一个小妖，那小妖浑身血污，身上的衣服被烧灼的仅剩丝缕，他趔趄而行，边跑边喊道：“妖。。。妖尊，大事不秒，人间界运来了喷火的怪物，守山的先头兵将已经全数阵亡。您。。。快。。。跑。。。”

那小妖说完，倒地气绝身亡。

楚小来大惊失色，上前探了探鼻息，发觉已然回天乏力，顿时怒火上涌。他掣出金箍棒直往大殿外冲去。

方跨过门槛，整个未央神殿剧烈摇晃起来，山谷环围的高山如雪崩般轰然坍塌。

那一刻，楚小来耳闻了数以千计的妖族惊恐的嘶喊，无力的呻吟。只一刻，大地停止颤抖，未央山谷已被碎石湮没。

杨戬站在云端，奸佞笑道：“没想到人间界竟然有杀伤力如斯之大的法宝存在！”

身旁的中年男子如水微笑道：“协议已经履行，现在你可以传授长生不老秘术了吧？”

杨戬满脸堆笑道：“这个使得，不过我天尊还想劳烦阁下一事。”

中年男子道：“协议只是妖族一脉，若有其他，价位不菲哦！”

杨戬“哈哈”一笑道：“条件随便你提，三界之内要什么有什么！”

中年男子讳莫如深道：“三界不敢当，我只要人间界足矣。”

杨戬笑道：“这个又有何难？”

中年男子道：“如此甚好，为保稳妥，我们移步立字为证。”

杨戬一拍胸脯道：“时间紧迫，你还是带上那法宝随我前去灵山，协助我天尊成就大事。”

中年男子“呵呵”一笑道：“不急不急，还是先移步签了协议再说！”

杨戬恨的牙痒痒，但又不好说什么，表面堆笑道：“那就依你的，我们速去速回。”

说着，杨戬催动祥云，直往中南阁而去。

楚小来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灵魂如浮尘般在失重的空间里随意飘荡，耳畔回荡的是妖族数以千计的孤魂野鬼泣血的低诉。这种感觉令楚小来感到愤怒而无望，自妖魔道坍塌以后，又一次真真切切的无力感萦然心头。

片刻的时间，分秒如年，支离破碎的躯体自碎石间悄然凝结。楚小来再一次有了意识，只是涅槃重生的身体里流动着的似乎是整个妖族悸动的血液，那是一种英雄末路却不甘臣服的信仰。

如意金箍棒感知到主人的斗志，自碎石间喷涌而出。

楚小来湛蓝的长发随风飘动，青色的瞳孔里绽放出诡异的血芒。楚小来突然感觉自己竟然无法主宰涅槃重生的身体，这通体泛出青色的身体里仿佛凝结了妖族数以万年的灵知和不甘平庸的悸动。

楚小来按捺不住耸动的力量，仰天嘶吼道：“拿命来！”

涅槃重生的这一刻，数以千计的妖族灵魂被楚小来吸进重生的躯体，也许只有从这一刻起楚小来才真真正正的算得上妖族一脉，那种骨肉相连、血浓于水的连接令楚小来恨不得撕碎眼前所有一切。

只是此时的未央山，狼藉一片，始作俑者此刻也早已不知去向。

那种凝结于心，渴望痛快淋漓宣泄一番的力量令楚小来几近疯狂。

仇心

未央山上空不时有翼妖飞过，这是一种妖族祭奠亡魂的圣鸟。只是此刻翼妖的眼中再也找不到半点希冀的光彩，有的只是如水般深不见底的绝望与哀怨。翼妖凌空而过，婉转轻鸣：

悠悠流水，辗转千年；

放浪形骸，山野之间；

苦难历尽，劫数遍尝；

一朝为妖，恒之千年；

苟延残喘，谨小慎微；

天劫不惧，万妖一心；

为求正道，不死不息；

信仰既成，命之使然；

穹宇虽大，六道不容；

三界颠沛，四海流离；

无妄无为，徒招杀戮；

残躯息掩，化身轮回；

既知如此，奈何为妖？

哀怨的低鸣声如万钧之石重重的击打进楚小来的内心深处，那是一种无可奈何，却又不堪重负的无言。

元始天妖和伏羲的灵识凝结在未央山半空，伏羲声如洪钟道：“妖尊，你我相逢一场，无奈今日便要别离，以后的日子希望你能坚守信仰，还三界一个安平。”

楚小来静静的看着越来越淡的伏羲，轻声道：“青帝慢走。”

元始天妖面如止水道：“一切随缘！”

楚小来喃喃复述道：“一切随缘！”

一阵狂风吹过，元始天妖和伏羲的影像瞬间烟消云散。

此刻，天空瓦蓝，万里无云。

楚小来唤出青云，飞跃半空，最后看了一眼残垣断壁的未央山，低头轻轻对如意金箍棒道：“从此，我们便再也没有家了！”

如意金箍棒仿佛听懂了一般，发出低沉的龙吟声。

楚小来再无留恋，握紧如意金箍棒，挟带满腔的恨意，直朝中南阁飞去。

“先灭人间，再亡仙界。你们欠我的，百倍偿来。”

未央山化作灰烬，楚小来的内心由悲愤变作死寂。也许一个人最恐怖的时候便是没有退路，没有退路，便无所畏惧。

什么都没有了，有希望在，有希望在，就什么都有。可楚小来除了满腔血淋淋的仇恨，早已没有了希望，没有希望的楚小来此刻唯一所想的就是让这些道貌岸然的仙人之流满脑都是无边尽的绝望。

灵山某处：

“湮尘，你本是已故之身，我佛心怀慈悲心肠，救你出轮回，不惜力排众议，渡你成佛。此刻灵山遭围，是时候偿还我佛恩情了！”

湮尘虔诚叩首，双手合十道：“湮尘宁愿粉身碎骨，也要护灵山周全。”

如来点了点头，右手幻化出一朵白莲道：“这是我佛数十位佛祖舍利所化，法力无边，你持此法宝定可所向披靡。”

湮尘毕恭毕敬的接过白莲，颂了声佛号道：“谢佛祖！”

如来一摆手道：“去吧！”

天庭斥候回报：“禀告天尊，未央山一役，妖族全军覆没！”

通天教主闻言，焦急问道：“可有见元始天妖身影？”

斥候道：“元始天妖置身未央神殿，并未逃出，已经随未央神殿烟消云散了。”

通天教主亲率十万之众，把灵山上下围了个水泄不通。

灵山一众菩萨罗汉列阵而出，垂首诵经，庄严肃穆。虽并无法宝兵器，无形中却有一股不可侵犯的威严。

天庭和灵山隔山对峙，通天教主虽有十万之众，却不敢轻举妄动。

通天教主此刻心急如焚，发兵围剿灵山已经势在必行，虽然妖族未灭，此举有失稳妥。不过现在已经骑虎难下，回头已然不易，只希望人间界这群乌合之众能够尽快消除未央山这帮心头大患。

野心

通天教主动容道：“混账，元始天妖身上有不知名法宝，可保其肉身不死。尔等带我番天印速速率兵前往未央山，争取在其肉身重塑之前将其魂魄禁锢。”

斥候接过番天印，忙不迭点头道：“天尊放心，定不辱使命。”

通天教主长舒一口气道：“派人去把二郎真君请来，我有要事吩咐！”

斥候道：“真君陪人间界领袖签署合作，稍后会来共破灵山。”

通天教主道：“如斯甚好，你去忙你的吧！”

斥候点头，转身匆匆而去。

通天教主半悬的心终于稍安，此刻也不着急攻打灵山。他走出营帐对传令仙官道：“传令下去，全军原地待命！”

吩咐完毕，通天教主踏云好整以暇的飞跃半空，俯瞰整个灵山。

观音菩萨款款细步，踏莲台而来，与通天教主隔空而立道：“灵宝天尊，你乃道家之人本不应掺合天庭之事，你策反天庭围我灵山，此逆天之举怕是有损我道佛两脉数千年故交。”

通天教主恬不知耻道：“佛本是道，老道此举亦是为我两脉合而为一、共襄盛举而贡献自己绵薄之力，虽死而不敢有所怠慢。”

观音菩萨气不过道：“我西天界向来无欲无求、与世无争，从来不掺合三界之事。你如此有违伦常，日后必遭天谴！”

通天教主闻言，仰天狂笑道：“你西天界无欲无求、与世无争？你哄骗三岁小孩子呢？别当作我不知道，如来佛祖在大雄宝殿上的那番话还不能证明西天界的狼子野心？不要以为所有人都像你们这帮卑躬屈膝、摇尾乞怜的菩萨罗汉们一般智障。”

观音菩萨面容微动，调整下呼吸道：“灵宝天尊，希望你垂怜三界苍生，结束这场无妄之战，多积功德，少添杀戮。”

通天教主不屑道：“少添杀戮？你说的轻巧，你回去问问如来佛祖，问他愿不愿意垂怜三界苍生，弃械投降，结束这场战争？”

观音菩萨面色一紧道：“我。。。我自会劝阻我佛。也希望灵宝天尊以三界苍生为念，退出灵山圣土。”

通天教主眼望着观音菩萨越去越远的身影，大声的鄙夷道：“如来若是肯弃械投降，老道愿意自绝当场，以谢三界。”

观音菩萨闻言，心头莫名的惆怅：“我佛当真变了？”

且说楚小来一路驾云疾驰，片刻便到了中南阁上空。中南阁此刻人去楼空，楚小来遍寻所有殿室，除了环卫工人，偌大的中南阁连个守卫都没有。

楚小来心头疑云密布，抓住一个颤颤巍巍的环卫工人道：“你可知此处掌权之人去了何处？”

那环卫工人浑身颤抖道：“你。。。你是妖怪？”

楚小来冷冷道：“是又如何？”

环卫工人闻言，惊叫一声，昏死过去。

楚小来暗渡元气，环卫工人悠悠醒转，楚小来威胁道：“我是妖怪，什么事都干的出来，你若再不说，信不信我杀你全家？”

环卫工人眼见楚小来凶神恶煞，本想再晕倒过去，无奈体内元气充盈，精神百倍。眼见躲不过去，嘴上嗫嚅道：“我就是一个卑贱的扫地的，泄露机密可是死罪，我上有小下有老，担不起责任啊！大仙，你就放过我吧！”

楚小来冷冷道：“我数到三！要么说，要么死！”

“一！”说着，楚小来掣出如意金箍棒。

环卫工人见状，“扑通”跪倒在地道：“说！我说！”

楚小来冷哼一声，收起如意金箍棒道：“他们去了哪里？”

环卫工人颤声道：“领导们和一个手托铁塔的三眼神仙一行说去灵山，具体过去做什么，小的当真不知道！”

楚小来闻言，心头生疑，接着问道：“你可见一个打扮古怪的男人和一个一头金发的女人来过此处？”

环卫工人眼珠一转道：“来过！来过！那两个妖怪被三眼神仙用铁塔收进去了，你要是想找他们，赶紧去灵山吧，说不定还能见上最后一面。”

报复

楚小来闻言不再犹豫，一把推开那人，唤出青云，腾空而上。

天已迟暮，寒风凛冽，楚小来心底一片冰寒。仿佛所有的欢乐都已经远离自己而去，满心都是说不出的凄凉。他开始鄙夷自己的懦弱和无能，悲哀自己的慈悲和怜悯。过往所有欢乐温馨的画面纷纷涌上心头，那一张张或熟悉或陌生，或慈祥或狰狞的面孔一个个浮现眼前，挥之不去。生命的熔炉掺杂了太多心酸的不堪回首，让这个年仅十八岁的少年仿佛行将就木的老人般满面沧桑。究竟是为了什么？要活的如此之累，这个问题，楚小来永远也琢磨不出答案，只是定格在眼前的那张语笑嫣然的面孔似乎在一字一顿的告诉楚小来：“好好活着！”

楚小来双目泛泪，嘴角喃喃道：“丫头，我真的做不到！”

心头，一个突兀的声音道：“这是一个很好玩的游戏，只是刚刚开始，你记得要遵守游戏规则哦！”

楚小来警觉的看向四周，怒声道：“别再装神弄鬼了，有胆量你出来！”

那声音“哈哈”一笑道：“自鸿蒙初开，九界而成后的数不清的岁月里，我都快记不清自己玩了多少盘的游戏，不过你是第一个敢威胁我的棋子。哈哈，真不错，念你如此有方法逗着我开心，我会记得给你一个不错的结局！”

楚小来冷笑道：“倘若我他日有幸留命见你，我也会记得给你一个不错的结局！”

那声音沉寂片刻，冷冷道：“棋子，都不会留命！”

楚小来只感觉周身的空气仿佛全被抽干一般，心底没来由的一阵恐慌。片刻，那种感觉便不复存在。

楚小来垂首自嘲道：“命都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