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剑四之回忆录-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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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球上迷彩一幻，又勾勒出一间大殿内的情景：
阶下玄霄和夙玉并肩而立。
“玄霄、夙玉，我今日命你二人前来，乃是有一件关乎本派的大事要交托！”太清真人神色肃然。
“……！”
“宗炼，便由你来说吧。”只见掌门转向身旁的宗炼长老说道。
“你们都已知道，昆仑诸峰之巅，有天光投下的地方，便是传说中的通仙之途，若能通过，则可白日飞升成仙，只是那里灵气充沛，彼此激荡，绝非一人之力能够靠近。”宗炼宗炼走到两人面前，正色道来，“吾派修仙，虽日积月累，勤奋不懈，可惜成效甚微……”说到这里，宗炼叹了口气，脸上忽然又现出极为兴奋的神情，“直至第二十代掌门道胤真人，这位绝世之才的先辈，悟出以人养剑，万物分阴阳，而阴阳生万物，若能修炼一对雌雄双剑，以巨大灵力形成剑柱，直冲云霄，至昆仑山上天光投下处，则门派中诸人皆可抛却肉体凡胎，成为仙身！自那之后，吾派穷三代之力，于我手中，终成羲和、望舒两剑！”说着从身后剑匣中缓缓取出一长一短两柄宝剑，正是望舒剑与羲和剑。
宗炼郑重地将羲和剑交至玄霄手中，望舒剑则递给夙玉。
“这……！确是绝世的神兵利器！”玄霄将羲和剑拿在手上，有些惶恐。
“如今双剑还是死物，若能灌注生人灵气，则力量之巨不可想像！”太清真人朗声发话，“玄霄、夙玉，你二人已被选为羲和剑、望舒剑之宿体，从今往后，便要人剑同修，助我琼华派早日升仙！”
“弟子、弟子担此重任，定会勤加修行，不辱使命！”玄霄又惊又喜，深深地向两位师长一揖。
“…………”夙玉一脸迷惑，默默地想着什么。
“夙玉，你似乎有话要说？”太清真人问道。
“弟子惶恐！若是望舒剑需要女子作为宿体，如此重任，为何不交给夙瑶师姐呢？弟子修为浅薄，只怕承担不来……”
“……先不说夙瑶资质并不及你，单是这双剑宿体，须得是生辰之中、阴阳极盛之人，我于山下寻访多年，才发现了你与玄霄……”太清真人肃然向夙玉解释着。
“原来如此……所以师父才会来到夙玉所居的小城……”夙玉恍然点点头。
“不错，万里挑一，自然要费一番心思，所幸最后终于找到你们两个，这亦是上天怜我琼华啊！”太清真人拈须一笑。
“你二人此三年中，务必刻苦修行，三年之后便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宗炼说完放声长笑，想到琼华派数百年的心愿，眼下终于有希望在自己手上完成，自是无比高兴。他内功深厚，朗朗的笑声一阵阵传来，直震得整座琼华宫都微微颤动。
梦璃四人听着这笑声，却是不禁皱起了眉头。
天河更是心痛如绞，想到以后就是这柄望舒剑，夺去了父母的生命，全身上下都颤抖起来。他心底蓦地对太清和宗炼痛恨起来，两眼死死地盯着光球上的画面，只盼母亲能摇摇头，说出一个“不”字。然而却见夙玉沉默片刻，终于点了点头，将望舒剑佩在了身后。
“机会？……弟子愚昧，请长老明示。”玄霄疑惑地问道。
“若要做成剑柱，单凭你二人灵力、与附近山峰之灵气，尚且远远不够，其余的便要从妖界取来。”宗炼解释道。
“妖界？！”
“不错，道胤真人这位前辈确有惊天动地之才，他夜观星象，发现有一妖界如天轨运移一般，每隔十九年，便接近一次琼华派……”太清真人继续说道，“只是此界形迹隐去，本派须以双剑之力冲击而上，令其现形，将其网缚，再想方设法取得其中灵力，同时亦可将妖物除去，岂不是两全之策？”
玄霄和夙玉对视一眼，两人万万想不到，飞升之举竟然还要从妖界借力，心中不解，还要发问。
“网缚妖界？请长老指教，这要如何行事？”
“同样要借助双剑之力！详细情形，我过些时日再与你们说。”宗炼向他们摆了摆手。
“是。”玄霄向掌门立即施了一礼。
“从今日起，你二人便每日去禁地修行，禁地之门须由灵光藻玉开启，你们各持一块，切不可交由其他弟子！”宗炼取出两块合在一起的灵光藻玉，分付给二人。
“是！”
“是！”
两人接过灵光藻玉，夙玉默默地看了看掌门和师叔，随玄霄一起离开了……
画面一转，又是一树树火红的凤凰花出现在了四人眼前。只见夙玉独自一人站在树下，口中低低地吟唱着什么。
“夙玉，你果然在此。”一个温和的声音从后传来。
“玄霄师兄……”夙玉回过头去，浅浅一笑。
“你刚才唱的，那是什么歌？”玄霄微笑着问道。
“咦？师兄对音律也有兴趣？”夙玉好奇地看着玄霄，一脸诧异。
“我不懂音律，只不过那歌中透着无尽怅然，令我略感好奇罢了。”
“……那首歌自然是很哀伤的……”夙玉右手拈着一枝刚刚摘下的凤凰花，神情有些落寞，随即轻声吟唱起来，“杳杳灵凤，绵绵长归。悠悠我思，永与愿违。万劫无期，何时来飞？”
曲调婉转悠扬，词句中却充满了哀戚幽怨之意。玄霄虽不明其中含义，却也听得动容。
“……万劫无期，何时来飞？同门两年，我却不知夙玉你也擅诗赋。”
“夙玉哪里会，这不过是源自书中的一个故事，倒让师兄你见笑了。”夙玉向玄霄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哦？是怎样的故事，竟会如此伤情？”
“……道经有云，西方卫罗国蓄有一只灵凤，能化人形。王有长女，字曰配瑛，十分怜爱这只凤凰。”夙玉悠悠一叹，“数年之后，王女忽而有胎，王觉得古怪，怒而斩下凤头，埋于长林丘中。王女伤心不已，不久之后，诞下一名女婴，女婴落地能言，反而很得王的喜爱。那以后许多年，王女一直郁郁寡欢，某日天降大雪，王女因为思忆灵凤，来到长林丘中，唱起歌来，或许是歌声太过悲戚，感动了天地，灵凤竟死而复生，带着王女一同飞入云端……好在这个故事总算善始善终，也不负这对有情人了。”
夙玉语音轻灵动听，却也透着一股抹不去的哀愁，诉说这个故事，正是极为相配。
梦境外的天河听着母亲那一字一句似是发自肺腑的诉叹，心中无比难过。
玄霄听着这个故事，也不禁暗叹了口气。
“……莫非，在夙玉的心中，也是思念着谁？”玄霄也望着夙玉，感慨之余，脸上忽然又露出一丝微笑，轻声一问。
“……！”夙玉脸上微微一惊，目光闪避开玄霄双眼，“哪里……我不过是见这些凤凰花开得绚丽，便想到了那个关于凤凰的传说。”夙玉低下头去，凝视着手中的凤凰花，“平日若是练功累了，我就来这儿看看花，总觉得心中会平静许多，只可惜不能常来……”
“为何不能常来？你不必过于顾忌与我修炼双剑之事，虽然眼下我的进境暂时比你快上一些，但是你不可急功躁进，反会欲速则不达。”玄霄温柔地说道，“你若是喜欢，日后我也可以陪你一同来赏花……”
“真的吗，师兄？你愿意和我一起来看凤凰花？”夙玉的声音中似有惊喜，却仍是低着头，“我还以为……师兄除去练功之外，唯一喜爱的便是夜观星空。”
“天悬银河、繁星灿烂，自然令人望之胸中开阔，不过此地风光秀丽，我也十分喜爱，我们便约好了，闲暇时若有兴致，就来此赏花。”玄霄洒然一笑。
“……嗯，师兄，说好了，一言为定。”夙玉有些羞涩地点点头。
“一言为定。”玄霄连连点头，又温柔地看了夙玉一眼。
“玄霄！为何将给你送饭的弟子打成重伤？！”一声恼怒的喝斥声将方才那如梦幻般美丽温情的情景击得粉碎。
梦境外四人听来，也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
光球上一片银白，一个挂着冰凌的石室里，玄霄默然站立。他对面站着一个身着道服的女子，背对四人，看她身形，赫然便是掌门夙瑶。
“他们看了便让人觉得碍眼，以后都不必再来。”玄霄看也不看夙瑶，冷冷地说道。
“你！你这样让我如何向同门交代，本派禁地之中养了一只会伤人的怪物吗？！”夙瑶立即勃然大怒。
“我是怪物？！”玄霄暴喝一声，劈空一掌击在石壁上，叮叮当当地震落一地冰屑。他两眼血红地瞪着夙瑶，“你说的没错！我如今人不人、鬼不鬼地被囚在这里，自然比不上你做了掌门，风光无限！”
“……玄霄，你早已被阳炎噬心，神智不清了。”夙瑶被玄霄威势所惊，后退一步，脸上极是阴沉。
“可笑！换你被关在这种暗无天日的地方，你又会多清醒！”玄霄哈哈大笑，愤声大吼。
“多说无益。”夙瑶眉头一皱，忽地一击掌，“三位长老，请出来！”
“你们……？”玄霄一惊，只见夙瑶身后转出宗炼、青阳、重光三位长老，他们目光中尽是沉痛。
“玄霄，你如今走火入魔、丧失清明，我只有与三位长老合力，将你封入玄冰之中！”夙瑶沉声命令道。
“什么？！你们敢！！”玄霄突然暴怒。
“动手！！”夙瑶冷笑一声。
“…………”
“…………”
“…………”三位长老一动不动。
宗炼、青阳神色一片凄然，重光则更是愤愤不已。
夙瑶一怔，不悦地转过头去。
“诸位长老还等什么！莫非到此时还存有妇人之仁？！”夙瑶似乎有不耐，望着三位长老，目光中透出一丝阴狠。
“夙瑶，你莫要做的太绝！”玄霄刚才那一击牵动体内阳气，此刻内息翻涌不止，全身上下无法动弹，向着夙瑶怒喝道。
“……玄霄，琼华派数百年基业，有如国有国法，不可相违，今日虽愧对于你，却是不可不为！若有他法能够救你，我等断不会行这下下之策！”青阳长叹一声，宗炼也默然点头，而重光仍是一脸愤懑。
夙瑶背对着玄霄，微微冷笑。
“长老！青阳长老！为何连你也——！”霎时间，石室中冰光乱舞，寒气四溢，只听见玄霄愤恨的呼喊声，“住手——！！”
转眼间，玄霄全身已被封至一根巨大的冰柱内，冰柱上映出重光因痛苦而扭曲的面庞。
“夙瑶！你竟如此对我！！”玄霄只觉得从身上冷到心里，嘶声吼道。
“师弟……我这样做也是为了你好，不然你狂性大发，出去伤人，却要如何是好？”夙瑶嘴角露出一丝阴笑，“你不该恨我，要恨就恨云天青和夙玉，若不是他们出逃，你又怎会落到这样的下场！”
“一派胡言！放我出去！！”玄霄立即怒吼道。
“几位长老，你们也都看到了，如今师弟成狂，若是放他出去，必定酿成大祸！”夙瑶转过身来，向三人施礼，“诸位须得谨守禁地的秘密，绝不能存有不必要的恻隐之心！”
“…………”宗炼神色灰暗，走到冰柱前，从身后剑匣中取出羲和剑，轻轻地插在冰柱上，掉头向禁地外走去。对夙瑶的道谢和玄霄的怒吼，均是不置一词。
“……经历这场大战，我与重光身心俱疲，早已有意隐居后山，不再过问派中诸事，掌门尽可放心，我二人也不会再来禁地。”青阳淡淡一语，说完便也向外走去。
重光愤愤地看了夙瑶一眼，跟着青阳一同走去。
“与妖界之争，伤亡惨重，门派中正值用人之际，长老何出此言？依我之见，此事再从长计议不迟。”夙瑶身形一晃，挡在两人面前。
“……”重光怒哼一声，与青阳大步而去。
“师弟，你的灵光藻玉暂且由我保管，剑林之中我也会布下符灵。若是弟子们寻到夙玉和望舒剑的下落，我自会放你出来！”夙瑶眉头一皱，又缓缓地笑了笑，转过身来对玄霄说道。
“夙瑶！！我要杀了你！”玄霄的眼中如要喷出火来。
“诸位长老，我们走。”夙瑶轻哼一声，也转身走了出去。
“回来！你们放我出去——！！”冰室中只回荡着玄霄交织着愤怒、痛苦、恐惧、不甘的呼喊声……
噩梦纷争
光球上的图像渐渐黯淡下来，而那份悲怆的呼喊仍在这小小的宫殿中激荡不止。
“……大哥…………”天河一脸悲痛的神情，也不知是为了父母的不幸，还是为了玄霄的遭遇。
“这，便是玄霄的梦，是他十九年来反复回忆起的往事……”梦璃轻叹道。
“天啊，琼华派和妖界的大战，引发了这么多惨事……要是这一回再打起来，我真不敢想像……”菱纱不禁打了个寒噤。
“…………”紫英摇摇头，面色颇为苦痛。
“其实……妖界已经很衰弱了，六位幻瞑护将，如今只剩两位，其余的早已战死……”梦璃沉重地点了点头，原本镇定的声音中此时也透出了一丝恐惧。
“但我听大哥说妖界……说你娘很厉害，十九年前一战，连太清真人也打不过她。”天河叹了口气，说到这里，心下又有些紧张。
“其实娘已经……”
“啊——！”梦璃刚说到一半，身旁菱纱忽然呻吟一声，面色一下子变得惨白无比，头脑中一阵晕眩，又一次感到全身无力。强撑着不致摔倒在地，急忙小心地蹲了下来。
“菱纱！”紫英急忙也蹲下来扶起菱纱。
“……又、又是那种感觉，好像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一样……好冷……”菱纱银牙紧咬，全身抖个不停。
紫英只觉得一股寒气从手上传来，冰冷刺骨。
“还好吗？要不要我用香——”
“……没关系……总是这样，歇息一下就没事了……”菱纱强忍一笑。
“很冷……？”天河忽然想到了什么，急坐下来，两只手抵住菱纱后背，“菱纱，这样呢？……这样会不会好一点？”
“……嗯…………”菱纱只觉一股温暖的气息从背后传入四肢百骸，略略驱散了体内寒气，脸色也渐渐红润起来。
“……！”紫英见菱纱无恙，均是不胜之喜。
“天河……你怎么……？”菱纱望着天河，微露感动之色，“这是什么法术？有种暖暖的感觉，和‘红魄’有点像……我、我一下子好多了……”
“我也不知道……只要一想，身体自然就有气息涌出，有时暖暖的，有时冷冷的……不过，只要你没事就好——”天河挠头道。
梦璃拉着菱纱的手，感到她身上已不复那般寒冷，欣慰地看着天河。
“天河，在不周山时这两道阴阳之气令你相当难受，现在还是如此？”紫英舒了口气问道。
“有时有点难受，有时又很舒服，不过我发现只要全身放松就好了，这两道气息都会随便乱跑，跑着跑着就不见了。”
“玄霄的凝冰诀真的很厉害，现在野人手上又有了神兵利器，看来快变成一代奇侠了～”菱纱见众人关心地望着自己，轻轻一笑。
“奇侠是啥？我只觉得现在去打猎的话，一定会有很大的收获～”天河不明白地问道。
“喂～你别太过份了，拿着后羿射日弓去猎野猪，小心遭天谴！”
天河看着菱纱又好气又好笑的表情，脸上傻笑着，心底却忽然涌起一股伤感。
“我却觉得不单是凝冰诀一个原因，天河能拿取常人无法触碰的炙炎石与三寒器，似乎——”紫英肃然地道来。
“……？！”突然眼前景物一阵摇动，隆隆的声音不觉传来，似乎整个幻瞑界都剧烈震动起来。
“……糟了！！入口的结界被打破了！”梦璃惊恐大叫起来。
“怎么会？！你娘不是说……那个结界很厉害？！”
众人均是神色大变。
“……娘……她十九年前虽然打败了太清真人，但是为求险胜，斗法时强行催动妖力，元气大伤，之后一直都很虚弱，如今也只是在强撑罢了……”梦璃摇摇头，痛苦地说道，“幻瞑界又被双剑网住，灵力也正在不断流失，我们心里都很清楚，结界被破，恐怕只是早晚的事情，惟有殊死一战……”
“难道……琼华派已经攻了进来？！”菱纱的脸上呈现出慌张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