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龙爪-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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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的，别以为老不敢打你？”沈再生闻言，气得七孔生烟，摸摸鼻，目露凶光，扬起手掌。
“好！你打死我，省得我将来目睹你惨死。”柳蝶儿愤然地道，竟然闭上眼睛，不躺不闪。
倏然间，她的心好疼。
她娇躯发颤，珠泪无声流淌。
“你……你怎么跟你娘一样倔？唉……”沈再生见状，扬起手掌，却打不下去。
他青筋毕露，收回铁掌，长叹一声，颇感胸闷。
“你还有面提起娘亲吗？十年前，如不是你重夺天花教，散播天花毒，她会一夜白头、远走回疆吗？你可知道，她于天山脚下，是何等的孤苦无依吗？”柳蝶儿睁开泪眼，愤世嫉俗地质问。
“所以……你也恨我？……你改姓柳？从母姓？那你为何要来救我？”沈再生心头泛起悲哀，血腥上涌，指着柳蝶儿，颤声而问。
“肤发受之父母。你既生下我，我救你，是为了报恩。但是，你无良，你散播天花毒，不仅我恨你，天下人都会恨你。”柳蝶儿泪光晶莹，却是一字一顿，依然愤怒斥责沈再生。
“你……呼……砰……”
沈再生指指柳蝶儿，忽然喷出一口血来，萎倒在地。
“爹……”柳蝶儿大吃一惊，急附身去扶他。
无论如何，他是她的生父。
骨肉情深，她是不会看着他出事的。
尽管，她的口气很硬。
“你扶老干嘛？”沈再生伸手去推她，但却无力，低沉地喝了一句。
柳蝶儿没再吭声，生怕自己出言，气死生父。
“教主……”
屋外的侍女、侍卫闻声而入，见状均是惊叫着，赶紧帮忙，抬沈再生上床。
“去……烧水、熬药……”柳蝶儿坐在床沿，纤手在沈再生胸前抚摸，助他换气。
尔后，她颤声让侍女备药。
春雨淅淅沥沥。
露冷风寒。
另一处小木屋里，两个男人还在光洁地纠缠着。
琴声一停，歌声而止。
韩冰泽的脑渐渐清醒。
“哎呀……老刚才……”他蓦然惊叫一声，看清被自己压在下面的是朱百戒时，不由羞愧难当，急急爬起身来，抱起衣服，冲出屋外。
“天啊！老上辈作过什么蘖呀？呜……老竟然失身于另一外男人……呜……”朱百戒失声大哭，欲爬起身来，岂料刚接好的勒骨又被韩冰泽蹂躏断了。
他一挣扎，又痛得眼前发黑。
夜风凛凛，冷嗖嗖地吹进屋内。
朱百戒冷地牙根直打颤。
“阿哧……”他打了个喷嚏，登时眼冒金星，双手一摊，晕厥过去。
“朱舵主……”那些弟看着韩冰泽光着身跑开了，这才敢走进屋里来，低声喊了几句，不见回音，便捂着鼻上前，为他接骨，为他穿衣，在他床前生火取暖。

第一百八十章　路上行人欲断魂

鸟鸣虫唧，天地泛亮。
雨丝斜飘，雾锁深山。
沈再生一觉醒来，揉揉双眼，坐起身来，见床前只有一名弟侍候，便不解地问：“少教主呢？”
“少教主说，不忍住看到你没好下场，回北疆去了。”那弟为人厚道，不会说假话，便将柳蝶儿的话转述给沈再生听。
“混蛋……啪……”沈再生闻言，却是感觉被他羞耻，怒骂一声，甩手一巴掌打去。
“咔嚓……啊……”那弟左腮立塌，脖立折，惨叫一声，喷血而倒，气绝身亡。
“教主……”韩冰泽闻声，率其他弟冲进屋里来，陡见一弟横尸床前，不由惊世骇俗地问。
“没事。”沈再生心情欠佳，背手而出。
枯树泛绿，满山青翠。
沈再生舒展双臂，吸呼新鲜空气。
“韩冰泽，你不得死好，你不是人，你竟敢蹂躏老朱，你死后下十八层地狱……”旁边的小屋里，传来朱百戒的骂声。
“怎么回事？”沈再生闻言，返身回屋，朝韩冰泽大喝一声。
他摸摸大鼻，脸色发青。
“扑通……”
韩冰泽急跪在他跟前，声泪俱下地道：“求教主饶命啊！呜……昨夜，属下为少教主琴声所惑，神智不清，糊涂犯错……呜……请教主看在属下丧失爱的悲凉上，放属下一马。”
他道罢，又“咚咚咚”地给沈再生磕头。
“唉，起来吧。好好想想，如何为杰儿复仇？如何重振天花教？如何收服血印手、灭狼剑等为本教所用？”沈再生想想是自己爱女用迷魂琴声导致韩冰泽一时神经错乱的，叹了口气，没再追究，抛下一句话，便转身而去。
“我的娘……”韩冰泽听他脚步声远去，这才敢起身。
他抹抹额头上的血，吓出一身冷汗。
“韩冰泽，你不得好死……”另一小屋里，朱百戒仍在破口大骂韩冰泽。
服侍他的几名弟，想笑不敢笑，想走又不敢走。
“朱百戒，你有完没完？”沈再生踏步进屋，大喝一声。
朱百戒吓得连忙捂嘴，室内立时寂静。
“抬起他，我们下山。”沈再生一言震慑朱百戒，便喝令其他弟抬着他走。
他道罢，转身而去。
他们一行十余人，走出两间小木屋，沿陡坡而下。
寒风冷雨，绿水青山。
“教主，石心儿来了……”忽然间，走在前面的韩冰泽立脚不动，朝山腰间指了指。
“娘的，又是那小杂种，宰了他。”沈再生跨步上前，往山腰一看，果见是石心儿、武凤凰、杨威、朱常生几个人，不由心头一喜，当即挥了挥手。
春雨飘舞，微风送寒。
“大哥，牛魔王……”正往山上走，在前开路的武凤凰此时也看到了奔下山来的沈再生，不由回身，对石心儿惊叫一声。
“糟了，我等功力未复，伤势未好。”朱常生抬头一看，果见是沈再生，不由吓了一跳。
“死就死，与那狗贼拼了。”杨威倏然拔剑。
他看到韩冰泽领着十余人正带头冲下山来。
“慢！不可硬拼。杨威喊小魏从左侧包抄，小弟喊刘帮主从右侧包抄，吓吓他们。”石心儿伤势未复，又想着要顾及武凤凰等人安危，不敢造次。
他情急智生，低声吩咐如此。
“小魏，牛魔王果然在此，快领从左侧包抄……”武凤凰率先会意，当即大喊一声。
她声音清丽，悦耳动人。
“慢！”率众奔来的韩冰泽闻言，果真吃了一惊，急急横臂一拦，让十余弟停下。
“刘帮主，别让牛魔王跑了，从右侧抄过去。”杨威会意过来，大喊一声。
他内力深厚，声音浑雄。
“奶奶的，原来他们是有备而来。”沈再生也是伤势未复，刚才想着对付石心儿几个人是绰绰有余，此时闻声，误以为石心儿有大队人马而来，却不敢轻敌，急急掉头，抄另一条小路而走。
韩冰泽等人急急跟着他而逃。
“得得得……石少侠……”岂料他们没走几步，山下传来一阵马蹄声，还有人高喊着石心儿的名字。
“奶奶的，好在本教走得快。”沈再生闻声，大吃一惊，暗自庆幸。
他挥挥手，加快脚步，赶紧从草丛躬着身走。
“郭老前辈……阳兄……”杨威听声辨人，已知来者是华山派掌门郭啸天，还有阳海鸿等人。
他高兴地朝山下挥手。
“呵呵……大哥，你的话还真灵。”武凤凰乐了，回身牵过石心儿的手，拉他上山。
“可惜，我功力未复，就这样让牛魔王跑了，真是不甘心。”石心儿却叹了口气，甚是惋惜。
“邪不压正。咱们迟早会抓到牛魔王的。郭老前辈、阳少侠来此，估计其他各路好汉也会来此，拜祭红娘李寨死难的英雄，咱们在此多呆几天，到时天下英雄聚首，共商除匪大计。”武凤凰拉着石心儿的手，心里甜滋滋的，什么都往好的想。
柳蝶儿真回天山了吗？
郭啸天等人是来拜祭红娘李寨死难者的吗？
各路好汉会不会先后而至？

第一百八十一章　群雄聚首祭英灵

春雨柔和，连绵不断。
“咦，有人搭起了小木屋啊？”杨威提剑，来到红娘李寨，甚是惊愕。
“新搭的。估计是为沈再生疗伤所搭。救他的人，怎会跑到这里来？”石心儿一看小木屋，木质是新的，感觉有些奇怪。
众人进屋。
“臭死了。”武凤凰见小木床前还有一具死尸，在鼻前扇扇风，便转身而出。
“这是天花教的弟。看他脸部有灼伤的情况，应该是沈再生所杀。”杨威用剑挑转死尸，瞟了一眼，分析情况。
“郭老前辈，阳少侠，洪将军……”室外的丐帮弟，忽然惊喜地道。
杨威闻声收剑，晃身而出。
“算了，朱某从未积过德，今天葬了他，就当是积个德吧。石兄弟，你说是吧？哈哈……”朱常生自嘲一笑，撕下衣袖，包好手掌，欲拖死尸出去。
他回头之时，却见石心儿正附身蹲地。
石心儿没有吭声。
他附身拾起一根琴弦，细看一眼，蓦然心头一震：沈再生疗伤的地方，怎么会出现琴弦？
这琴弦是那样的熟悉？
倏然间，他脑际间掠过柳蝶儿美丽的倩影。
他握琴弦的手，哆嗦了一下。
他用鼻长长地吸了口气：难道真是她？这空气里还有她的香气。
他将琴弦拢好，从怀掏出一条汗巾，包好，又放入怀，转身走出小屋。
他的脚步有些沉重。
“邪了？怎么朱某说话，老是没人听？我这是在行善积德啊。以前，你们不都骂我吗？我现在行好心，还是没人理我呀？”朱常生望着石心儿的背影，甚是不解，喃喃自语。
“唉……反正是第一次做善事，没人理，也做吧。”他叹了口气，拖着死尸出屋。
烟雨朦胧。
饿狼山宛若一幅淡淡的画。
山顶犹如一只狼头，张着血盆大口。
“石少侠……”曾被石心儿打伤过、也曾被李云用弹弓弹瞎左眼的洪顺畅，此回见到石心儿，不仅没有恨意，而且满是喜悦。
“洪将军，你怎么会来此？你不是跟着李闯打仗吗？”石心儿握住洪顺畅的手，惊诧地问。
时过境迁，两人的心头都没有仇恨了。
“唉……制将军惨死后，大顺兵马没打过一场胜仗。跟着那鸟人，现都成强盗了。没有银粮，没有后援，打了败仗，就四处抢粮……现在，将士们这才想起制将军昔日策略的好。你看，弟兄们都跟着愚兄回来拜祭制将军英灵来了。”洪顺畅叹了口气，又气呼呼地简述了兵败后的情况。
然后，他回身一指。
石心儿松开他的手，但见眼前站着数十衣衫褴褛的人，皆是满脸伤痕，蓬头垢面，简直就是丐帮弟。
半年多没见，郭啸天已是满头白发。
他与他门下的弟，个个憔悴。
“大伙在战火后，能重聚一起，既是缘份，又将是一次难得的共商除魔盛事之举。来，心儿给大伙介绍一位美人。”石心儿向郭啸天拱拱手，不想心头太沉重，便指着武凤凰，对众人道：“这位是武老镖头爱女武凤凰。”
“呵呵……小女见过诸位前辈、各位英杰。”武凤凰听石心儿称她是美女，乐哈哈地抱拳拱手，四下作辑。
郭啸天等人还有心情相助石心儿铲天花教吗？

第一百八十二章　浊酒难销忧国泪

春雨绵绵，临风曼舞。
“武姑娘美不胜收，小生久仰芳名。”阳海鸿第一个向武凤凰还礼。
他从看她第一眼开始，便眼睛斗然一亮。
武凤凰紫衣贴身，腰细臀圆，长腿秀美，丰满性感。
他心想：以前没泡到满园春，也没追到曾灵月，这回再也不能错过眼前的大美人了。
他虽然是第一次见她，第一次听说世上有此少女，也说“久仰芳名”，以讨美人欢心。
“呵呵……过奖！”武凤凰也不谦虚，拱手还礼。
“武姑娘，你虽然长得不错，但也要谦虚一下啊。”朱常生埋完死尸，快步过来，插了一句。
“啪……”武凤凰气恼地甩手给他一记耳光。
“你……疯了？干嘛打我？”朱常生捂着左腮，怒吼一声，暴跳如雷。
“女人说话，男人插什么嘴？”武凤凰强辞夺理，指着他的鼻，反吼一句。
“哈哈哈……”
群雄大乐，感觉眼前这个美人倒是挺有趣的。
“哈哈……原来是开玩笑呀？”朱常生见群雄笑了，便也哈哈傻笑起来。
石心儿朝武凤凰眨眨眼。
他知道武凤凰这招是从来金银那里学来的。
武凤凰一乐，走到他身旁。
她明眸善睐，体态轻盈，莲步轻移，瑰姿艳逸，柔情绰态，款款动人。
阳海鸿呆呆在看着她的举手投足，口水从嘴边溢出。
“弟兄们，撑起腊油布，摆香上肉倒酒，咱们一起祭典制将军夫妇及为红娘李寨殉难的英雄。”郭啸天见过众人后，便一声令下。
华山派弟、丐帮众弟、逃出来的众将士，赶紧依言行事。
众人共同撑起腊油布挡雨，一起跨步，在破旗杆下，面向寨址，一起上香，一起躬身。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石心儿朗声吟诵，掺杂着几许悲壮。
郭啸天回想昔日共建红娘李寨时的热闹、天下英豪齐聚的壮景，热泪盈眶。
杨威脑际间闪过西西米泉领兵忽袭红娘李寨，满清为了助他突围，被西西米泉拦腰锄成两半惨死的凄怆，而今满园春又不知所踪，不由伤感心酸，泪如雨下。
“绿林的弟兄们，连座坟也没有。”武凤凰泪水涟涟，颇为感触。
“既在江湖上行走，便预了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阳海鸿赶紧随声附和。
武凤凰闻声，侧目而视，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晶莹剔透的泪珠，楚楚动人。
雨丝不断，轻烟薄雾。
山风轻拂。
她衣襟飘动，如同在云雾飘来的仙。
阳海鸿双腿哆嗦了一下，差点软倒在地。
“石少侠，不如多搭几座小木屋，等那些随后到来的各路英雄，一起共商盛举，如何？”默哀毕，郭啸天侧目而视石心儿，征询他的意见。
“好！但凭前辈作主。心儿有伤在身，也需将养一阵。”石心儿点了点头，语气甚是恭谦。
“怎么啦？”郭啸天闻得石心儿竟然身上有伤，甚是不解。
他心道：老夫可是亲眼见此神功，他也会受伤？
“前辈，请先进小木屋，容晚辈慢慢道来。”石心儿拱手礼请，又举手为他撑起腊油布挡雨。
“弟兄们，砍树搭木屋。走！”阳海鸿听得还可以滞留红娘李寨，甚是兴奋，竟领头砍树去了。
郭啸天、杨威、武凤凰、石心儿则一起走向小木屋。
“前辈可曾听说过天花教流毒祸害人间之事？”石心儿进屋，便问郭啸天。
他籍盼能借此机会，团结天下义士，共除天花毒教。
石心儿能否实现夙愿？

第一百八十三章　落红不是无情物

春雨淅沥，烟雾袅袅。
绿草油油，狼山如画。
“老夫听说此事了。天花毒教害人不浅。”郭啸天进屋落坐，愤慨地道。
“小魏为了救治天花患者，暂时削发扎辫，佯投清廷，现已率御医奔赴各地。我等不是郎，参与不了。是否可以联手，一起铲除天花邪教？”石心儿闻他知道此事，便坦诚提出自己的想法。
同时，他也怕武林人将来误会小魏削发扎辫之事，便也替小魏作些解释。
“但是，现在国难当头，我辈人，应齐心抗清，收复河山，光复大明。”郭啸天心在抗清，摇了摇头。
“如不除天花教，就算到时能赶清兵入关，恐怕天下也不安定，更有可能会落入天花教手。”杨威倒是赞同石心儿的提议。
“只要收复河山，光复大明，到时何惧一个小小天花教？”洪顺畅立时反驳杨威。
“问题不只是一个天花教，而在天花毒的传播。一旦天花教强大，天花流毒天下，那可不是哪个朝廷能推毁的。”武凤凰道出了天花教背后的可怕。
“武姑娘言之有理。天花教不可怕，天花毒才可怕。只要早日铲除天花教，才能早日控制天花毒。”阳海鸿当即附和武凤凰，且说得十分得体。
“呵呵……阳兄高见。”武凤凰闻言，侧头朝他一笑，翘指称赞。
她丹唇外朗，皓齿内鲜，媚态横生，艳丽无匹。
“哎呀，我的娘……”阳海鸿立时骨酥体软，差点灵魂出窍，差点惊叫出声。
双方争执起来，气氛一时僵硬。
“诸位不必为难。所以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武林同道，对世事有争议也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