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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黄云记-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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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手可麻利多了。

“年岁大了,腿脚都不利索了。”贾步平头顶着大鼓,嘟嘟囔囔。

“年轻的时候就利索?”陆崖骑着墙头笑道,再向府里一看,好不气派,堪比皇宫雄伟壮观,里面数不清的亭台楼阁,有一些地方还在修建当中。府内之人早已入睡,狂风骤雨,也没有守卫巡视,只有西北脚一处院落,有弱弱的微光,一闪一闪,雨夜之中形同鬼火。

贾步平指了指那有光之处,示意陆崖过去。陆崖跳下墙头,轻手轻脚,慢慢向那里走去,刚走了几步,就听身后咕咚一声,回头一看,却是贾步平从墙上掉了下来,把背着的大鼓砸了个洞,整个屁股陷进鼓里,好不狼狈。

陆崖一笑,低声道:“小心你的‘法器’。好在今天大雨,没什么人在附近。”

贾步平道:“晦气,这下我的法器就完蛋了,等会你敲锣可得大力着点。”

陆崖道:“真敲锣啊,被人看到,以为咱们来这是耍猴的吧?”

贾步平知道他笑话自己瘦小,低声骂道:“臭小子,少跟我贫嘴。你才是猴,等会我叫你敲锣你就使劲敲,听到没有。”

陆崖摇着头偷笑,继续向前摸去,心想也不知道这个结拜大哥在搞什么鬼,不过既然来了,就全听他的吧。

渐渐地离着光亮处越来越近了,陆崖这才看清楚,那是一处破败的院落,到处是荒草、断壁,废墟之中有一间破屋,灯光便是从破屋中透出,雨水淅沥中隐隐约约听到屋内传来阵阵铜铃响以及念经声,因为雨声太大,听得不是特别清楚。

屋子的窗户已经破损了,窗棂一段一段的,风吹着窗棂上的纸,啪啦啪啦地响。

陆崖手中拿着铜锣远远向里望去,只见十几个喇嘛围坐成一圈,手中拿着圆柱状的东西,圆柱上有个小圆球,不住摇晃,每个喇嘛口中都是念念有词。

陆崖低声道:“他们手中拿的铃铛是干什么用的?”

贾步平凑过来,道:“笨蛋,那是转经筒,藏传佛教的法器。”

再看转经筒大小不依,第一个喇嘛摇了几下,便停止,接着第二个喇嘛又开始摇,就这样一个个传下去,传到第十三个喇嘛的时候,又重新转回来。

转经筒能发出各种不同音阶,陆崖又仔细听了几遍,这似乎便是一支奇怪的曲子,陆崖虽然不懂音律却听得清楚,就觉得这个曲子怎么这么熟悉?猛然想起,这不是自己在苏州之时亦摄斯连真教给自己的招魂曲吗?如何在平南王府演奏这样诡异的曲子?莫非亦摄斯连真在这里?

陆崖轻轻来到窗前,雨声掩盖了他的声息,故此房内无人察觉,陆崖趴在窗边向里观看,眼前诡异的一幕,让陆崖顿时觉得毛骨悚然。

第37章(中)怒雷惊斗破穹苍

感谢陈钟好友打赏~!

陆崖轻轻来到窗前,雨声掩盖了他的声息,故此房内无人察觉,陆崖趴在窗边向里观看,眼前诡异的一幕,让陆崖顿时觉得毛骨悚然。

十三个喇嘛,表情木然,端坐在亦摄斯连真四周,在亦摄斯连真脚下跪着的却是飞鹰,飞鹰赤身露体,浑身是血,身旁放着一个大木桶。桶内鲜红的一片血水,血水中竟然是一个人。说是人,却又不是,因为那个人没有眼睛,没有耳朵,没有鼻子,没手没脚,因为那些东西四散在桶中漂浮,他的身上只有几个血窟窿泡在血水里,头还在不停地扭着,竟然还未死去。头发散乱遮挡在他的两鬓,口中呜呜地,发不出太大的声响,已经奄奄一息。周围蛆虫、蜈蚣、毒蛇等各式毒物填满木桶的空隙,一条蜈蚣爬到那怪人脸上叮咬,那人只能扭曲着面部忍受,却毫无办法。

雨,仿似瓢泼,风,呼啸而过,似乎夜鬼在哭啼,雨水打在陆崖的脊背上,他从脚趾到头顶,都觉得冷冰冰的,汗毛也一根根地竖起。

这是什么刑法,难道亦摄斯连真和飞鹰便是吃人的真凶?

只见亦摄斯连真一只手拿着串铃铛,来回摇晃,另一只手拿着瓢,从木桶中捞出一瓢鲜血,那些喇嘛每念完一次,他便把鲜血浇在飞鹰头上,血水沿着飞鹰的光头,把他的身体全都染红,飞鹰却完全如死人一般,一动也不动。

陆崖已经完全清楚了,原来这亦摄斯连真并非善类,之前在苏州和熊家村,他都是装做一副得道高僧的模样,在开元寺还叫自己帮他捉什么妖魔,如今看来,他才是真正的妖魔,在这荒僻的鬼屋内做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城隍庙内那具尸体,十有*便是他的杰作。可为什么那头狼又会出现在哪里?陆崖却又想不明白了。

就在这时,飞鹰猛然睁开眼睛,他的脸正朝着陆崖的方向,陆崖见他双眼血红,仿佛地狱里逃出的凶神一般,吓得赶紧把头一缩,藏身阴影之中,却听得里面咔嚓一声响,陆崖偷眼观看,只见亦摄斯连真将桶中那人头颅砍下,接着用掌力将头顶震碎,接着把那颗头颅用四根筷子架起,放到一旁。又在头颅里塞进毒物,口中叽里呱啦地怪叫,尽是些听不懂的言语。

陆崖知道亦摄斯连真所使的乃是碎心掌,他在松林之时曾说过,碎心掌练到第九重之时,便可伤及内脏,而不会在表面留下伤痕,如今看来,这一掌比起打付二探那一掌要重上许多,可见他的碎心掌又精进了不少,但不知这是第几重了。此刻陆崖已经确信,城隍庙那具残破尸体,定是亦摄斯连真所杀,这一定是什么仪式。本来城隍庙那里极为偏僻,却未曾想被自己发现,故此才将这修炼之处移在王府中。向南是他的弟子,不知道她是否知情。

此时飞鹰跪倒在地,对着那头颅,来回转圈,忽然双手撑地,身体倒立,一步步爬过去,正要用嘴去吸吮头上留出的脑浆。十三个喇嘛手中的转经筒,越来越快,口中的咒语也越念越急,声音越来越高,而飞鹰额角青筋暴起,鼻息粗重,整张脸因为充血,憋得血红。

“快敲锣。”贾步平低声说道。

陆崖闻听,这才想起今日来这是干什么的,刚才看得太过专注竟然把敲锣这事给忘了,虽然不知道敲锣有什么作用,依然把手中铜锣拼命敲打。

听到锣声响起,亦摄斯连先是真一愣,接着暗叫糟糕,马上盘膝打坐,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

十三个喇嘛的经筒转得更快了,那招魂曲一段比一段紧,真仿佛催命一般在雨夜的王府中响个不停。渐渐地声音竟然盖过了铜锣,飞鹰本来已经停下的身子,又向人头走去。

贾步平大声道:“快点敲,快点敲!完成了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陆崖一边敲锣,一边埋怨贾步平,“此刻才知道着急,要不是你摔破了大鼓,现在就不用这么累了。”

贾步平急道:“这时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叫你快点你就快点,??率裁础!?p》陆崖不敢怠慢,直把个铜锣敲得山响,如此一来,王府内的人岂能不知,不多时伯颜便带领军兵围拢过来。

一见两个道士,正在房前笔笔画画,一个敲着锣,一个拿着大号的破鼓,不知道在搞什么鬼。

军兵里有人喝道:“什么人,胆敢在王府搅闹。”

贾步平一见来了许多官兵,吓得钻进大鼓里,对陆崖说道:“贤弟,快走!”

“不捉妖了吗?”陆崖问道。

贾步平急得大声说道:“命都没了,还捉妖,快走吧。”这句话声如洪钟,在场的军兵听得真真切切。有的官兵便向破屋内跑去,还未到门口,屋内忽然飞出一个转经筒,正打在那官兵的面门之上,当场毙命。

陆崖趁那些官兵一愣神的功夫,将手中铜锣向喊话的人打去,他无意伤人,这一下去势不快,那人用手中钢刀一拨,铜锣当的一声掉到地上,陆崖报起大鼓抽身便走。

贾步平在大鼓中喊道:“笨蛋,推着我走。”

陆崖闻听,暗骂自己糊涂,慌慌张张将大鼓放到地上,像滚雪球一样向前推。身后追兵却已经赶到。

贾步平知道追兵已到,在大鼓内打起滚来,那鼓便跟随他的动作自己向前滚去。陆崖此刻已经顾不得他了,早与官兵交上手。

贾步平滚着滚着,不料撞到一棵大树,后面立即有人冲上来,举刀便砍,贾步平在鼓里一扭身,这一刀便砍在鼓沿上,他探出小脑袋,吐了吐舌头,道:“吓死贫道了。”

接着身子向后一靠,大鼓撞到追兵身上,把那人撞了个跟头,贾步平嘿嘿一笑,用双手撑地,站了起来,大鼓还套在他的屁股上,那模样和一只乌龟差不多。

陆崖打了一阵,退到贾步平身旁,“大哥,你看这怎么办?”从一开始到现在,陆崖感觉一切都在跟着贾步平的安排走,表面上看贾步平现在是在鼓里,但实际上蒙在鼓里的却是自己。

就在这时,破屋内铜铃声响,十三个喇嘛一齐冲了出来,手中各拿法杖,就听里面亦摄斯连真说道:“把外边的人抓到全都当了血食。”声音微弱,显然是走火入魔乱了内息,但是众人听得却很清楚。

第37章(下)怒雷惊斗破穹苍

陆崖心想,当了血食?那不是就和那具尸体一样被那些毒物给吃了?“现在还等什么,快跑吧。”他一脚将贾步平的大鼓踢倒,推着它向大门跑去。

这十三个喇嘛可不是那些王府的军兵可比,只几个起落,就已经把陆崖的去路拦住。

陆崖此刻也不禁冒出冷汗,这十三个人行动如此迅速,看似武功不弱,如今要如何抵挡?

贾步平在大鼓中喊道:“各个击破,越快越好。”

正说话间,早有一人的法杖打到,陆崖将头一低,在地上打了个滚,躲了过去,法杖打到地上,泥水四溅,崩了那喇嘛一脸都是,更显可怖。陆崖顺势抽出金?,见那喇嘛胸前门户大开,扭转身躯,左手金?向上撩起,使了一招回头望月,正中檀中,本来这一招应该是击眉心,可陆崖此刻半蹲,身子将起未起,故此这招回头望月打的位置偏下,也是他情急生智,随手一招竟收奇效。

揽月金?出手甚是沉重,这一击虽不致命,那喇嘛却也感觉心头有一紧,立时昏厥。

陆崖一跃而起,趁第二个喇嘛法杖未到,右手金?横扫,左手金?回架,使了一招月行无忌,这一招攻防有序,迅猛刁钻,第二个喇嘛赶紧撤回法杖向旁边一挡,口中哇哇怪叫。

陆崖却在空中转了个身,左手金?从下向上撩起,正是揽月金?的绝技——月上柳梢头,不过这次陆崖用的却这一式的后半招鞭法,之前关帝庙外陆崖用两根树杈对阵飞鹰之时用过这一招数,可那时是在平地打斗,此刻陆崖身悬半空,却也把这招耍得淋漓尽致,当时飞鹰尚且着了道,何况这个喇嘛?这一鞭正打到喇嘛下巴上,他当时仰面摔倒,口中吐血。原来他刚才叫的太厉害,把舌头伸到嘴外,这一鞭向上一端,他的牙齿竟然把舌头咬掉了半个,顿时口喷鲜血栽倒在地。

第三个喇嘛见陆崖身在半空,趁他还未落地,法杖直击,打向陆崖胸前,想把陆崖在空中结果,这时又一个喇嘛则提法杖向陆崖双腿打去,就算陆崖侥幸躲过空中一击,双腿也势必折断。

此刻哪容陆崖多想,顿觉大势已去,适才两招自己情急之下使出,虽收奇效,但此刻身在空中,上纵余势已弱,正向下坠去,他除了会飞,否则势必要中上一法杖。

就在这时,贾步平滚着大鼓来到陆崖脚下,向上一跳,大鼓将上面的法杖顶开,法杖打在大鼓上发出金属碰撞之声,这大鼓却原来是铁皮包着的,被法杖打到上面把边缘砸扁了,里面的木屑飞溅下来,弄得贾步平头脸皆是,好在这一下也不曾伤到他。

大鼓向下落去,却又将下面的法杖挡住,陆崖已然从空中落到大鼓之上。双鞭交于单手,赶紧从腰间皮囊内摸出两个铁弹,正是马可波罗赠与他的,可生死关头哪里有时间上火药,扣扳机,索性拿出来当作暗器使用还更好。

右手左右一扬,两个铁弹夹着破空之声打向二人,那两个喇嘛双双倒地昏厥,铁弹正中眉心要穴。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陆崖出手之快,暗器之准,叫在场众人皆瞠目结舌。这小道士顷刻之连伤四人,谁还敢上前?

陆崖见其他喇嘛胆怯,脚下踩着大鼓,仿似街头卖艺的杂耍艺人一般,又向门前滚去。

破屋内铜铃紧响,那些喇嘛仿佛着了魔一般,方才的犹豫一扫而空,也顾不得生死,纷纷追来。

伯颜见他要走,自然也不肯放,忙令众人追下。

陆崖见敌人众多,又从皮囊内拿出一枚铁弹,右手一抬,口中高喊道:“着!”

跑在前面的官兵,立即应声倒地。

哪个人的命也是父母给的,谁愿意上前送死?但王爷有命,又不敢不从,众军兵眼见陆崖凶悍,都只是在后面远远地跟着,生怕跑在最前送死。但那十三个喇嘛却还紧追不舍。陆崖暗器再厉害,终究不如弓箭,官军离得远了,一时间也难有发挥的余地。只好踩着大鼓向前猛跑,很快就远远看见王府的大门,可它却还关着,眼见后面的喇嘛越来越近,官军人也越来越多,虽然目前尚可以抵挡一阵,但这么多人,真要是全一拥而上,耽搁下去,自己和大哥难免性命不保。

虽然自己走倒是不成问题,只需要一个纵身就到了墙外,但贾步平尚在大鼓之内,又不会武功,要救他出去可就难了。眼见来到门前,自己必须从鼓上跳下开门,才能逃脱,可如果那样敌人也就会很快跟进,到时该如何是好。

就在陆崖心急之时,王府大门却吱扭一声,自己打开了。

陆崖心中一喜,莫不是有是哪位高人出手搭救?是向南?也来不及多想,只把脚踩得飞快,大鼓也向前越滚越疾。

到了门前却发现不知道是谁在门槛上还放了一块木板,陆崖大喜,就这样踩着大鼓滚过木板,顺利地逃到王府之外。

身后喊叫声不绝,追兵霎那间也已经跟到,谁知刚走到门前,就听地动山摇一声巨响,从天而降一堆乱石,将王府的大门堵了个结结实实。有两个喇嘛靠得太前,竟被砸得头破血流,当场毙命。

陆崖回头一看,王府牌楼被炸了个大缺口,一道闪电凄厉地划破夜空,将雨夜的王府照得雪亮,一个手背镔铁棍的高大和尚,如鬼魅般站在牌楼之上,风中僧袍抖动,脸上戴着夜叉面具,无比狰狞,炸雷响过更添威风,那人一声怪叫,声嘶力竭,一些胆小官兵竟吓得坐到了地上,也顾不得雨水冰冷,地上泥泞,双腿瑟瑟发抖,半天都起不来。

陆崖意见此人不正是苏州城开元寺内见过的鬼面和尚吗?

那鬼面和尚对着门内众人,大笑几声,势如洪钟,道:“你们这些人好歹不分,亦摄斯连真在破屋内炼制魔人,为何还不快去制止?反倒来难为我们捉妖的道士跟和尚;是何道理?等他成了气候,你们这些人全都是孤魂野鬼!”

两个轻功好的喇嘛,不容分说,纵身登上牌楼,那鬼面和尚将手中大棍一抖,左右开弓,只一个回合,便将两个人打得脑浆崩裂,摔了下去。

“亦摄斯连真,今天的事是我做的,你有本事的就出来和我比个高下,你炼的这些鬼东西不够我打。”鬼面和尚大喊道,声似巨雷,连几里以外都听得见。

铜铃响起,那些喇嘛便跟着铜铃之声退下了。原来亦摄斯连真因为走火入魔,乱了内息,此刻不敢与鬼面和尚正面交锋,故此召唤那些喇嘛回来护法。

伯颜见状也是手足无措,见众喇嘛退去,手下人也畏缩不前,赶紧命令,找弓箭手放箭,回过头来再看,鬼面和尚早已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之中,牌楼上只留下几声干笑,仍环绕不绝。

他僧袍挂风,带着雨水飞溅,在风雨中宛若一只巨鸟,从牌楼最顶处一跃而下,落地之时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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