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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沧梨花笑-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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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千炙,我想他身手定然不会这般笨拙,正想着是否是那些个文君神只摸进了这魔窝之时那道黑影却是倏地便进了屋。于我们的角度,很是清楚的便能瞧见来人的身形,却是那黑影很是得意地一步步摸了过来,却是还未到跟前,楼昨一声冷冽道:“令兮?”而后屋中便亮起一盏幽幽灯光。
我探身去看,果然,那跪坐在地上一身玄袍的少年,正是令兮。

令兮少年颤颤巍巍道:“上……上尊……你怎么……”
楼昨起身看他:“你来这里作甚?”
令兮少年尤是战惊,却是挺了挺身子做凛冽状:“我,我来瞧瞧尊母睡了没……可,可有什么需要。”
我愣了半日,将将反应过来他口中的尊母说的正是我之时,那令兮少年已被楼昨遣了下去。

楼昨见我僵了半日,很是贴心地来问我怎了。
我摸了摸头,朝他木然眨了眨眼:“没有没有,只是觉着他将我叫的略是沧桑了些。”

我本以为令兮少年摸进我房间初犯被楼昨抓了个现行应当不会再犯,却是没想到这个少年果然年少气盛了些,不过几日便又故技重施。只是这次的身法略较上回娴熟了些,想是回去应当也是下了番功夫的。
前几日楼昨夜夜便会同我一道睡,只是今日当是有要事在身,时辰已是很晚也未见他现身,想是令兮少年正是掐准了这当口,才掐着日子又摸进我房间。唔,果然是个有毅力的少年。
只是歹说我也当是个上神,对付这么个少年想来也算不得一件难事,我瞧着他一路摸进来之时勉强将他一番还算过得去的身法瞅完,再不客气,掐了个决便将他定了住。
灯光再亮起之时我瞧见令兮少年眼中一派痛心疾首的形容。

起身倒了杯茶水,我和颜悦色地捧着茶盏抿了抿,又和颜悦色地转身走至令兮面前,和颜悦色地朝他道:“令兮今日摸进我这房间,莫不是还是来瞅我睡了没,再顺道贴心地瞅瞅我这还缺了什么的罢?”
令兮少年凄凉地望了我一眼,而后眸中一派灰败地点了点头。
我再抿了口茶,了然地朝他点点头,而后指指床榻道:“我倒是也不缺什么,不过看你这般诚心诚意,既你已经来了两次,唔,你尊母还缺个暖床的,你这般诚心,便为我暖暖床罢。”
令兮少年一张白皙脸蛋霎时红了个通透。

我将他一番少男情怀瞅地好笑,他尤是红着脸,言表颇有几分尴尬,却是咬牙切齿道:“你,你,没想到你个神仙竟也这般下流!”
我捧着茶盏的手一个没握稳,将将稳住茶盏没讲茶水洒出来。这般戏弄一个少年委实不该,我咳了咳,朝他道:“你总该同我说说,你每每吃饱没事摸进我的房间做什么罢?”
令兮却心高气傲地很,头一撇,再不屑同我话三分的模样。
我摸摸茶盏,拍拍他肩头笑道:“看来你今日是打定了主意要为尊母暖暖床,也罢,我是个宅心仁厚的神仙,今日便圆了你这意愿。”
他原本一张红了意的脸还未完全消退,此时却又是生生红了红,竟是比方才愈加鲜艳欲滴些。
大抵一口气没缓上来,连咳了几声之后他继续咬牙,一字一句皆从牙尖磨出来:“真不知上尊怎的竟瞧上了你这样的!”
我朝他嘿嘿一笑:“他就愿瞧上我这样的,你有什么法子?”

我忽而想起从前瞧得些话本上少不得一些断袖之情,令兮少年几日摸进我这屋子,想来应是来同我倾诉他一番思慕楼昨的情愫,却瞧见我这一番轻佻言语,心下愤懑,觉着楼昨万般不该瞧上我这样一个人。想是他此时心中应当一番挣扎煎熬,暗自思忖楼昨便该是瞧上他也不该瞧上我,如此一来,心中愈加对我哀怨。
没成想楼昨这般的,不但招女人喜欢,竟是连男人也不放过,我犹自感慨,很是体贴地拍拍令兮的肩,叹道:“令兮啊,一山不容二虎这个道理这般浅显易懂,你也不该想不通透,何况你还是个公的。”
令兮少年再是一口气没喘上来,艰难且心酸地咳了良久。
他惩红了脸,因着身子被我定住动弹不得,只得眼风中朝我恨恨道:“我们魔族的尊母怎样也该是戚娘那样的,你还是早日哪来回哪去!我才不会承认你是尊母的!”
唔,原来不是个断袖。
他一番话说得坚定,我再喝了口茶:“恩……那日谁唤的那声尊母唤得这般行云流水来着。”退了几步,我坐到榻边,真切地瞧着他:“你若是觉着戚娘很好,你自个儿要了便是,拉着别人下水这般不似个男人?”
想是今夜他已然被我一口气气得不轻,胸口一阵阵起伏地颇为迅速,默了良久,他终是又道:“若不是我道法不够,早便将你赶回九重天!”

我颇有些无奈地看了看他,抬手解了他的仙诀,温和道:“那便好好去修炼,我待你道法强大之时来赶我回上界,现下时辰不早。”伸手打了个呵欠,眼风里扫他一眼:“困得紧,你若不想帮我暖床便回屋歇息去罢。”
他愤恨剜了我一眼,掸掸袖子在原地站了良久,我不再管他,熄了灯,合衣便转身上了塌。
四下一阵沉默,我将将昏昏欲睡之时只听得嘭地一阵甩门声。
这愁人的不让人安生的娃哟。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章(四)

近日卯雨星君忒为勤快,连着绵绵下了几日的雨,碍着不想出门湿了衫,我便窝在檀璃阁之中半步不想挪动。楼昨便每日每日地摸进我的房门来陪我下下棋解解闷。
我其实很是不擅长棋技,但也着实闲来无事,虽楼昨盘盘皆是让我我却仍旧每每输了个满盘,论是输赢我也不追究了。
手中拎着黑子思酌良久将将要举步,令兮少年却很是不适时地冲了进门高着嗓子喊了句:“上尊,有个自称是壁海太子妃的女人闯进来,说是……”他顿了顿,抬头望了我一眼,“说是要见尊母。”

我手上力道一个没稳住,黑子滚了几滚,打了个转落在棋盘一角。
楼昨轻笑一声:“你又输了,千穹。”

这棋盘我倒再没去看,只觉这壁海我虽曾带着小玄狸去过一遭,但太子妃我却当真未曾见过,且那壁海龙王生了那么多儿子,她倒也不说明是几太子的太子妃,心下一阵疑惑又求知欲涌上,我朝令兮少年摆摆手,“把太子妃请来吧。”
令兮少年立在一旁,没动静。
楼昨抬头望向令兮道:“尊母的话没听见么。”
令兮少年抬头又狠狠剜我一眼,这才退身下去。
嗳。这愁人见的娃诶。

令兮少年退下去的当儿,我同楼昨再是开了盘棋局,却是还未待我下子,一个声音便早早地传进屋中。
唔,这声音,忒耳熟。
那道声音的主人很快便入了屋,我将将未曾反应过来,一女子便身形踉跄地跪倒在我脚边,我登时被这突如其来的大礼惊了惊。咽了咽口水,很是艰难道:“你,你,抬起头来。”

那女子双手狠狠攥住我的衣袍,良久,终是缓缓抬起了脸。
唔,这张脸,也眼熟。

我伸手想去扶她,她却将我衣袍又向她攥过去不少,而后颤抖着悲嚎道:“千穹,你救救殿下,你救救殿下。”
我犹在惊神之中还未反应过来,楼昨很是适时道:“你冷静些。”
那女子想是这才反应过来这屋中竟是还有旁人,抬起脸来朝楼昨望了眼,而后又转了脸来看我,面色忽的变得厉切,眸光尖利,“你如今待在这魔族待得心安理得,你可知……”声音忽的又软了下来,夹带哭腔,“你可知殿下他……”
脑中一个激切,我终是想起了眼前的女子是哪位。
这不是当日夜芜宫中戍久怀里的那位言箩姑娘么。

我心中已一阵清明她口中的殿下是谁人,忙下了塌去扶她,“你说,戍久他怎了?”
言箩那攥着我衣角的拳又是攥紧几分,泪色迷茫。
她如今的面色已然憔悴的紧,却是狰狞脸色,全然不似那时她娇弱模样。
“殿下他被抽了龙筋,可他们却还不肯放他,如今,如今殿下被罚进了砂引……千穹你救救他,那砂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殿下如今的身子,他受不得啊!”而后又是一脸决然,“殿下是因着你!”她又往上攥住我的衣袖,当是使了浑身的劲将我摇了摇,“殿下因着你才会这般!你一定要救他!”

楼昨不知何时已到了我跟前,将我拉着往他身后护了护,却奈何言箩一个拳头钻的太紧而不得。
我脑中已是一片空白。被抽了龙筋,这已是对龙来说最大的惩戒,可却是还要将他罚去砂引,那砂引的可怖我已经见识过,他们这分明,分明是想戍久死。
他不过只是扰了我同千炙那本不该相结的婚事,竟是这般下场。

我颤抖着扶住楼昨的肩,朝言箩道:“壁海龙王怎的不想想法子,那是他的儿子啊。”
言箩站起身来,悲戚道:“九重天上那位千炙殿下说这已是最轻的惩罚,若然谁想求情,皆是一样的下场。”

千炙。
千炙,你终究让我怨恨你。
我明白了,这一场,不过是让我自愿回上界的局。

我勉强一笑,朝她道:“我会救他,你且安心,先回去罢。”
她尤是疑虑地看我,我再朝她点头,“这是我的账,犯不着旁的人来为我算。”楼昨拉住我的手,震惊道:“千穹。”我抬手拍拍他的手臂,平静道:“那时我还宽慰自个儿,如今事态都摆在眼前了,我怎好再心安理得地受着别人的伤痛换来的安宁继续苟活,你当明白我。”
楼昨眸中光彩渐渐灰白,言箩姑娘终是又身形踉跄地离去,临别还不忘回望我两眼来显示心中焦虑,我一再朝她点头示意她安心。

“我同你一道去。”楼昨忽的道。
我晓得这决计不可,如今他体内没了我的神元,若是上界再如万年前那般小人,我再承受不住。
他似是看出我的心思,伸手将我带进怀间,“千穹,我一介魔君,还没你想的那般弱。”

再上九重天之时一派金光耀射地我晃有些睁不开眼,只是这仙锐腾条万千,底子下竟是这般黑暗萧瑟,我不禁唏嘘。
我同楼昨没半分客气破上九重天,守门的天将自然拦不得我们半分,一路横杀破到凌霄殿。
一派金光,一派祥瑞。
那金光祥瑞之间中,站着三十六天的天尊,我的父君。
还有,那一身绯袍长立的千炙。

我从未哪次有这般强烈的感觉,眼前这两个人,如天堑长横,陌生至极。

千炙绯袍蹁跹之中已然近我身前,语调略有欣喜,“你终是来了。”
未曾多想,我竟是抬手狠狠朝他的脸甩去。心中有万般愤懑不甘,此刻却只能尽数转化至手间。
千炙未曾躲闪,却只是定定看我,嘴角微微扬起,道:“我便知道你定是会来的。”

果然,这不过他们策划,要的结果无非是我乖乖上这九重天。却生生害了戍久。
胸口不可抑制地起伏,我愤恨道:“师傅不会有你这样的徒弟,心硬血冷,手段狠毒,我同你,此后不过陌路。”

“想不到威严肃穆的九重天,竟是比我非是正道的魔族还不堪,天尊,你可统领的一手好天下。”这是楼昨的声音。
父君身形微动,淡笑一声道:“哦?魔君此话怎讲。”
楼昨朝父君走近几步,不紧不慢道:“且不论携了旁人性命要挟千穹回这九重天,那时我被你们关在昊天塔万年,你们上界却是趁着魔族群龙无首的当口去叨乱我族,楼昨想问一句天尊,上界遵循道字,可如今的道字,天尊还会写得?”
父君负着手,却不说话。
楼昨又道:“我心知三万年前天尊是畏我修的这共湮扰了这六界苍生。”顿了顿,楼昨转身看我,“我确实曾想过天道共湮,不过如今万不会。不过如今天尊却愈发是与你的初衷背道而驰了。”再和声道:“不知天尊可曾察觉。”

没甚防备,一把冷剑倏地携着风架到楼昨颈边,“想是九重天上还轮不得你个魔障说话。”
千炙仍旧那般言表,却是万丈金光之中,他的一身绯袍萧索。
这浮光掠影之中我还未曾定眼,却只觉墨色一闪,楼昨已然离了方才的位置,一袭墨袍翻覆,长衫而立于千炙身后,单手扣上他的肩,声音清冽,一字一句,“我同千穹今日来,只为一个人,放了他,我便让这九重天安宁些。”
千炙亦是冷笑,我瞧见他一角绯色微晃,想来是本欲动身,然楼昨将他的肩固得他动弹不得。
一声清脆,我心头一惊,却是没甚异样。只瞧得千炙一张陌上桃花的面容彼时微微皱了皱。我终是注意到,千炙被楼昨扣住的肩头彼时一袭绯色上一片红愈加鲜艳。

楼昨竟是,竟是生生掐着指穿了千炙的肩。
是啊,先前千炙不过因着楼昨放松戒备亦或没甚准备才勉强取的胜,而如今楼昨有备而来,他应当不是楼昨对手,果然我的担心,不过多余。

楼昨仍旧和声道:“我几千魔将皆丧命此处,魔族万不是什么慈悲的族群,而上界都做的到那般,我魔族自然愈加心狠手辣些。”
这番话果然很是有用,父君拂袖击退了楼昨仍旧扣着千炙的手,凝重道:“我本也不欲多过为难那孩子,不过觉着千炙也着实不易,由他便由他了。”而后又朝我道:“他等你三万年,哪日也未曾开怀过,千穹,你太过执着。”
我嗓音干干,道:“父君,是你太过在意千炙。”
父君叹气苦笑道:“父君只得你一个女儿,自然便盼着你的夫君有朝一日承我的业,你却不懂。”
我亦是苦笑:“可那个人从来不会是千炙。父君,九重天需要的不是这样心硬血冷的人。”
而后再无言,我凭着印象之中砂引所在同楼昨快赶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叹个气,扶个额,杂总觉着越走越不轻松了 0。0




、第九章(五)

因着已然得到父君许可,除却了救了人却还要戍久落得同我一般躲躲闪闪的下场。那守着砂引的几员天兵我下手下的也是极为顺畅。
仍旧是同上回一般清清冷冷的地方,只是如今的砂引之中,赫然躺了一条紫辰赤龙。一身风流。
这当是戍久的真身。

虽相隔不远,我却已然感受不到他的气息。心下一惊,快步走至戍久身边,触手,却是灼灼的烫。还好,还好是烫,虽当是烧了起来,却不是冰凉。我心中一口气终是放了下。
我尽量和声唤:“戍久。”
他却不曾有半分反应。

送戍久回壁海之时我同楼昨各自分了他些仙修,唔,同魔修。
探得他的气息终是平缓,我将将算得心中一块大石落下。因着戍久的原身为龙,个头颇有些大,我同楼昨一路御云御地有些吃力。其实是我觉着有些吃力,正欲问问楼昨吃力不吃力,他却倒是先开口:“上界当不会这般容易便罢休。”
我虽不知他为何端端说出这句话,却也心中清明。确然,千炙这般狠绝将戍久折腾成这般,为的便是将我引上上界,怎么会善罢甘休。
方才不过楼昨携着千炙的身子相要挟,否则也不当这般容易便叫我们将戍久带出来。

犹在游神的当口,却已经到了壁海宫门口。言箩姑娘颇为敬业的便就端站在壁海宫门口巴巴地守着,一张脸色煞白。见着我同楼昨带着她的心上人回来之时,一双眸子里的百感秫秫变幻万千,当真是个痴情的女子。
只是这万千变化在触及戍久身子之时刹然冷寂。言箩颤抖看我,而后不可置信道:“殿下,殿下他怎的烧地这般严重。”
我认真回她:“他的身子当是太过虚弱,又承了几番折磨,我同楼昨已为他渡了些修为,这些日子你便好好照顾他罢。”
言箩眼中一包欲落的泪,唔着声朝我受教点头。
我本欲随着言箩一道进了夜芜宫再将戍久的伤势观察观察,却一想觉着既有言箩姑娘这般巴心巴肺地照看我再同楼昨一道扰了言箩同戍久之间的温存便大抵有些不够意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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