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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血轩辕-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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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须不断白化，皮肤现出皱纹，肌肉开始萎缩。过了许久，完颜纵横大叫一声，倒在地上，他输尽全部力量，油尽灯枯，老态龙钟。他连为南宫玉树解穴的力气都没有了。
“玉树，师父一生···孤单，晚年能够有你这样的徒弟，师父心中···大慰。尘世间不再有什么值得我挂念的了，师父去的时候照样···哈哈，潇洒。玉树，为师的一身武功，你要好好利用。日后天下大变，只怕苍生生死都将会掌握在你一人手中，如何抉择，你自己决定，但为师之希望，如果有一天，天下大事能由你一人决断，请你牢牢记住两个字。”他长长叹了一口气，眼神变得温柔而忧伤，“请你记住，和平。”
那天晚上海风激烈，巨浪扑打在礁石之上，隆隆声远远传来，在小岛四周回荡。九天之上，云气翻涌，鹤舞翩翩，如泣如诉。
家国卷 75 美人如玉
七十五美人如玉
和州江边，战虎雷奇峰牺牲的那个高台已经与他的尸骨一同化为飞灰，而高台原有的位置则多处了一座堂皇的衣冠冢。雷奇峰死后这一个月来，雷霆修建了这座坟墓，与东方家族英雄冢的那一座遥相对应。雷霆看起来确实不像穷人，但似乎也没有那么有钱，但修建衣冠冢的这十万两银子他偏偏很容易就拿了出来。此后雷神裂地树碑，确定这方圆二十里为雷家所有，在这块地方任何人不能杀人伤人。到了很久很久以后，这条规则已然为武林默认，这里虽然是一个坟墓，但很多人都称它为死亡。
太阳刚开始升起的时候，四野无人，一个婀娜的身子来到雷奇峰的墓前，轻轻的点上一只香，又轻轻的离开。她每天都会来这一趟，又从不会有太多的停留。冬天的太阳并不炽烈，但却十分温暖。她的脚步忽然顿住，她的整个身体都凝住了。她看见了雷神。
他的胡须又长了出来，看起来没有那么年轻，但其实她喜欢看他留着胡子时的样子。他昂首踏步，北风吹动四周的落叶，他的血色披风却不动。他走到雷奇峰墓前跪下，也点燃一只香，他似乎连跪下的时候都比别人要威风。
雷霆。
星眸还是呆在那里，一动都不动，她不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跟他打一个招呼？他已经不要我了。就此离开？那算什么？很久，一股热气贴在身后，雷霆的手臂绕过星眸纤腰，将她抱住。“你···你放手，你···成何体统，你···”星眸觉得这个声音一点都不像自己的，而且这些话更不像自己说的，我应该说“你···抱紧一点”才对的。
星眸说的话不起任何建设性作用，然后她就觉得自己双脚开始离地，被雷霆横抱起来，雷霆坐在一块石头上，星眸还躺在雷霆怀里。
“你，死鬼，干什么！”
雷霆叹了一口气，“你天天都来这里？”星眸闭起眼睛，“关你什么事？”雷霆将她抱得更紧了一些，“你一直都在我周围，对不对？”星眸眼圈一红，点了点头。雷霆又问道：“那你为什么又躲着我？兵荒马乱，你一个女孩子。”星眸委屈道：“人家又有什么办法？是你赶我走的。”雷霆叹道：“对，是我赶你走的。”两人不再言语，心情又都变得沉重，他们属于两个永远敌对的集团，他们从一开始就在利用对方。只觉得千言万语，却又没有一个字能够说出口。
忽然两人听见脚步声远远传来，越来越近，来的似乎不止一人，但武功稀松，两人懒得搭理。只听一人大喝道：“狗男女，居然在雷大侠墓前卿卿我我，行苟且之事！你们不想活了？”两人转头看去，只见说话者身材矮小，偏生胖的惊人，说话的声音也像扯雷一样大。他洋洋得意，像身后一人说道：“老大，就是他俩。”他身后倒也有十几人，那位老大长相居然还很英俊，他插起腰，正想要发号施令，忽然眼睛一圆，脸色一白。
“啪。”这种声音通常发生在一只手在一张脸上施力之后，挨打的是矮胖子，他急道：“老大，你为什么打我？”老大骂道：“我为什么不能打你？你知道那边的人是谁吗？是雷大侠的公子，堂堂闪电侠。他在这里干什么都用不着我们管！滚！”矮胖子傻眼，急急忙忙逃走，看他膀大腰圆，双腿偏偏奇短，跑得慌慌张张，倒也确实暗合“滚”字真意。老大一挥手，带着众人离开，像雷霆这边悄悄躬身行礼。本来在雷大侠墓前就是吃饭喝酒都是不敬，但现在墓前是他儿子，那又能有什么说的？
星眸目瞪口呆，说道：“他们，他们是谁呀？”雷霆呆呆道：“他们是我雇来的，替我父亲守墓的人。”星眸瞪了一眼道：“哟，你还蛮有钱的。”雷霆笑道：“马马虎虎。”星眸又摇头道：“你也是，在你老爹面前也不规规矩矩。”她想好好教育雷霆一顿，可惜被人抱在怀中，双手无法动弹，想深入浅出讲一讲孝道，估计没有双手配合，效果也是有限。
雷霆大笑，他的胡子都快碰上星眸的下巴了，“是么？不过那些人说的可不正确呀，卿卿我我是有，可是却没有行苟且之事。”
“死鬼，你，你不是赶我走了么？”
“算了，本鬼原谅你了，。”
“你，嗯···”这种声音通常发生在人类的语言器官碰撞过程中。
“嗯···”
“爹加入金蚁宫当卧底，这件事你们其实一早就知道了？”
“师父反正很早就看出来了。她不揭穿，其实是想用反间计，反过来套取大宋的机密。所以不但对他礼敬有嘉，而且还让他当了长老。”
“你师父那么狡猾，何止用了反间计？她还用了美人计呢。”
“别打岔，真是。你爹···雷伯伯他一直都以为自己得到了信任，暗中搜集了宫中许多消息，但他发出的那些信鸽，都被我们暗中截住了。他一直，都在师父监视之下。然后我跟着你离开了金蚁宫，之后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你不知道？那天你走了之后，没有去找金蚁宫那些人？”
“没有，唉，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该去找他们。但我舍不得你，就一直在你周围，悄悄看着你。”
“···我们离开之后，金蚁宫大军出动，协助完颜亮。又过了一会儿，我们帮着完颜乌禄在东京举事，这个消息是不是你告诉你师父的？”
“···你早就知道了的，对不对？那时候，我暗中和完颜乌禄订下约定，金蚁宫帮助他除掉完颜亮，金蚁宫和他之间的仇恨一笔勾销，而且完颜亮答应师父的所有承诺，完颜乌禄都会实现。我将这个消息，偷偷传回了宫中。东京城我没有去过，但天下每个城市，都有我们金蚁宫的人。”
“对，大概就是那个时候，你师父得到消息，带着一部分没有派出去的好手，去东京会晤完颜乌禄。也幸好有你这个消息，你师父去了东京，不能来到前线，指挥完颜亮身边那些金蚁宫高手，否则这一仗打的就更加艰难了。不过你这口信，却害苦了我爹。你师父离开的时候，金蚁宫后防空虚，她担心我爹会趁机发难，于是暗算我爹。我爹身中奇毒，被锁入大牢，重兵看管。”
“啊，霆哥，我师父···”
“哼哼，这些东西还难不倒战虎。那什么剧毒，不过两天就逼出来了，他蛰伏大牢之中，装作束手无策，却还是在暗中搜罗情报。当时水堂已经全部覆灭，少数高手被俘之后也关在大牢里面，爹暗中跟他们许多人联系。这些人都是反对这场战争，更对月堂恨之入骨。”
“啊，那完颜伯伯岂不是···唉，那你···那雷伯伯是怎么出来的？大牢里面那些人呢？”
“爹想出来，什么时候都可以。那天他正准备打开大牢，放出水堂众人，南宫玉树杀到了。你不知道玉树吧，他也是当时被送到金蚁宫的人，水堂覆灭的时候，他跟完颜纵横一起躲了起来，此后继承了完颜纵横的武功。”
“那，那完颜伯伯没事了？太好了。”
“完颜纵横，可惜呀，我一直都没有机会见见他。完颜纵横身受重伤，此刻，和我父亲一样，也走了···完颜纵横死去之后，玉树逃了出来，他走之前大开杀戒，莫名其妙杀到了大牢。大牢在内外夹击之下攻破了，爹临走之时杀了很多人，也烧了很多房子···”
“···不知道云舞她会不会有事。”
“她要是真的死在我爹手里，你会怎么样？”
“我···都是这场战争···我当然会怪你了，你可要负责，我会很生气，你一定不能让我再生气···嗯，不要乱来了，嗯···你在你爹的墓前，你，这可不够孝道了。”
“不会这么严重吧？只是亲一下就是不孝了？不过据说啊，不孝有三，无后为大，那，这个时候我就一定要孝顺了。”
“啊，死鬼，别过来，啊，你死鬼，死鬼···”
现在是冬天。但春风已经来了。
几十年前，天正教在江湖上肆虐的时候，中原武林英豪在华山脚下建立了武林盟。这是一个强大的联盟，几乎所有尚未被天正教网罗的门派都参与其中，白道黑道的英雄好汉在此聚集，目的是要消灭天正教，攻陷来生堡。他们推举胡大先生做武林盟主，东皇帝庄东皇定天为副盟主，玉凰朝为军师，少林掌门苦惠大师为先锋，丐帮帮主东方苍穹后殿，崆峒华山两派掌门统领左右二军。宿州一战，天正教主力完全消灭，拥有两百多万教徒的邪教从此烟消云散。三十年过去了，先辈们的丰功伟绩已成往事，烈士们的尸首鲜血化为红泥，但他们与历史同在。因为总会有下一代人继承。
公元1162年，宋绍兴三十二年，金大定二年。正月十九。
这是雷霆第三次再踏上君山，湘江依旧，斑竹宛然。每次他来到这里，都会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仿佛这里就是自己的家乡一般。一个天涯流落的浪子，无论在外面如何风光威风，午夜梦回，总会有一种想哭的感觉，天下再大，都不是家。
接待雷霆的还是去年那个老乞丐。他现在比上次还要苍老一些，但他的笑容却温和了很多很多。雷霆不必在为自己的身世悲哀，更没有必要隐藏姓名，谁都知道，他是雷霆，他是雷奇峰的儿子，是东方苍龙的义子，是糊涂的徒弟，他是闪电侠。雷奇峰为国家大计牺牲二十年春秋，一条性命，天下尽皆怜惜，丐帮子弟对雷霆不免爱屋及乌，见了他就仿如见到了未来帮主。老乞丐看到雷霆身边的星眸，忍不住心中嘀咕，雷长老的这个儿子什么都好，就是太多情了，上次带来的那个小姑娘又去了哪里？
此刻的丐帮比任何时候都要热闹，来自天下各方的英雄豪杰三千余人齐集于此。这些都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不是掌门就是帮主，再不然就是一方豪侠。黑道白道的人物都聚集此地，其中当然有不少互有仇怨，一见面就是恶言相向，整座君山处处污言秽语，好在东方苍龙严禁有人在君山上动手，否则只怕这斑斓清脆的湘妃竹剩下不了多少。
雷霆看到南宫玉树的时候觉得松了一口气，自从得知他的绝症之后，雷霆天天都担心他会突然死去。南宫玉树看着雷霆笑了笑，脸上仍然满是冰霜，他看了看星眸，又看了看雷霆。
雷霆笑了笑，伸出手抱住星眸纤腰，南宫玉树点了点头，带着两人向一旁走去。丐帮长老们的居所依然安静，大家看着他们到来，都是很高兴，众人见星眸又在雷霆身边，都是一奇，不知这是又是哪出戏，大家心照，不做多言。东方苍龙气色很好，情绪更好。
“你来得晚了一天，昨天武林盟已经正式成立，在总舵之外，君山脚下有两千多人喝下了歃血盟酒，你义父我被推举为盟主，场面很是盛大。明天午后会在量天尺二次大会，推举出二次同盟的副盟主，先锋，殿后等职责。江湖门派众多，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服我，昨日大会推举盟主之时，当真是乱成一团。那些什么帮主掌门的吵吵闹闹，最后居然还是以武功强弱选出盟主。哼，这些人，大难来时还能够团结成一气，还比较识得大体，一旦危机不再，就马上开始嘀咕个人得失了。为了团结一切，开战之前，却还要先重伤己方大将。”
雷霆叹了口气，说道：“那明日先锋殿后这些职位争执，只怕又有一番大战。”东方苍龙笑道：“大战就大战，难道我的干儿子会怕了？霆儿，玉树，明日我叫他们不要纯以武功高低评定人选，他们若是听话，前锋殿后，两路统领这些人就让那几个大门派的掌门人去当，这样再好不过了。他们若是不听，你们两个就把左右两路元帅给夺来，又有何妨？”
南宫玉树淡淡一笑，“舅舅的话，玉树听到了。我两位师父传给我一身武功，若是不能在天下英雄面前显露一番，我这一条残命，有何意义？”东方苍龙叹了口气，又大笑道：“好，玉树，你雷伯伯也死了，但他死的时候天地震动，这样死了就值得。你能够在死前这么值得，也算好汉了。”
雷霆看着星眸，笑了笑，说道：“我曾与金国皇帝立下盟约，我有生之日，不犯金人，完颜乌禄有生之日，同样也不入侵大宋，我们在大海之中立下毒誓，结为兄弟，不过数月之前的事。只怕武林盟这次讨伐金蚁宫，霆儿不能参与了。”丐帮众长老齐声询问。雷霆亡命归来，一路经过并未与太多人说过。他与完颜乌禄结为兄弟，助他登上大宝，虽然是为了中华江山，更直接导致了完颜亮的倒台。但一个汉人与金国的皇帝结为兄弟，实在难以让宋室豪杰接受。是以此事雷霆一直没有告诉众人。
东方苍龙等人目瞪口呆，良久，东方苍龙叹道：“怪不得，怪不得，我说完颜亮如此精明，怎会让后院起火，原来是闪电侠在后面做了手脚。霆儿，难道你一世不与金人动武了？”雷霆傲然道：“完颜乌禄若是敢不守诺言，霆儿也不用当至诚君子，毒誓没有报应在他身上，我就先杀了他。”
众人点头。他们心中对“毒誓”还是颇有顾忌。行走江湖，刀口舔血，纵是绝世高手，也难保不会阴沟翻船。他们虽然不至于迷信神祗，但言语忌讳，赌咒发誓，还是放在心里的。（其实当时宋室虽是世上最豪华的帝国，但大宋国民却往往迷信。北宋末年，金国大军包围开封，其时开封城内火器充足，兵丁兴旺，本不易沦陷。却冒出一个叫郭京的神棍，自成会使六丁法，让军队刀枪不如，开封城内两条皇帝，百头大臣，居然，居然相信他的鬼话。守城军士全部杀出城外，自以为刀枪不如，横行霸道，顷刻之间被深感诧异且莫名其妙的金国两路大军消灭。开封城没有军防，于是又在顷刻之间被深感诧异且莫名其妙的金国两路大军攻陷。国人之无知，由此可见。）
东方苍龙说道：“我们成立武林盟，围攻金蚁宫，也算是对金人开战。好吧，霆儿，明日征战你也不用参加了，就替玉树掠阵吧。香儿，你带着霆儿四处转转，将帮中事务指点给他听，霆儿，再过一阵子，你就正式加入丐帮。等到时间到了，我就把帮主这个位子传给你。”雷霆大惊道：“义父，霆儿何德何能？”东方苍龙笑道：“你闪电侠什么时候也学会谦虚了？丐帮是我一手执掌，却也是你父亲毕生心血。三十年前来生堡一战，武林豪杰死伤太多，无数门派深奥武学就此失传。因此当今武林你们这一代人才难以兴旺。小一辈中，最有才干者，当属你和玉树。玉树他···玉树争夺武林盟先锋胜券在握，此后将繁忙于武林盟事务中，丐帮大业，只能维系在你身上了。”雷霆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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