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事本-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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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静得连根针落地都听得见。



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　King　竟在厨房里头大放獗词，公然挑衅大厨的手艺！饭店经理脸都黑了，大厨各个都是铁血练出了硬汉，脾气大得很！



果然，几位大厨怎吞得下这种侮辱，管他是天皇老子，气得锅铲拿著急著理论。



「唉呀呀……别别别，你们冷静一点……」经理充当和事佬，劝阻脾性各个不同的厨子们，「先生不是这个意思啊！」



King　看著各国厨子，「我没有侮辱你们的意思。」



一一扫视厨房每一个人，「这顿饭非我不可，任谁都无法做得出来。」



「这顿饭……悠关生死，关系著我这一生最珍爱的人的性命。」　King　幽幽叹道，神情中充满落寞与疲惫，他冷峻的道出事实。



却息平复一场纠纷。



厨子们顿时没了脾气，毕竟他说得对啊！



他们做厨子，就是为了让吃的人感受到幸福和满足，如今顶楼上的少年需要的不是他们，而是一种即使是顶尖大厨都无法做到的料理！



那属於「心」的料理。



「如果……如果再不行……」　King　抑郁的低首沉吟。



厨房内顿时弥漫沉闷。



「好！我们帮你！」



「爹的，我就不信你那孩子不吃这顿饭！」



短短时日里，　Rain　可让各国大厨彻底失去当厨师的尊严。



事实上厨子们帮不了多少忙。



King　做的菜，都是再普通也不过的家常菜。



一小碟、一小碟……只要能做的、利用的，　King　一次做完。



小碟子放满厨房一角，不多，大约二十馀碟。



这让人们见识到原来巨星厨艺不错，至少锅铲、刀法似模似样，尤其是那出神入化的刀法呀……那可跟大厨们有得比了！



（哼！当然，　King　的刀法，可是由真血真肉历练出来的！）



眼见告一段落，经理招来服务生端餐盘，而　King　自己手中端的是最平常的几样菜：味噌汤、柴鱼豆腐、酒酿蛋蒸饭、波菜、清蒸雪鱼……这些，是　Rain　

小时候最爱吃的。



走出厨房，众多人员等在门外，大概是听说而来凑热闹的吧！



「　King　，认识你这麽久，还不知道你会做菜呢！」塔诺笑道。



回应他的是一脸冷漠。



塔诺不以为杵，认识这麽久，　King　的脾气他还不了吗？



来到门口，　King　迟疑了，後头跟著五、六人，手上全端著忙碌一下午做出的食物，里头的宝贝会吃吗？



「　Vic　，如果他不吃，我该怎麽办？」冷冷的问著　Vic　，冰冷的眼底只让　Vic　看见他的徬徨忐忑。



「放心。」坚定的回答。



King　打开房门，率先进入。



Rain　还是维持他们出门前的姿势。



放下餐盘，　King　沉稳的往阳台走。



「　Rain　。」轻唤著，但并没有得到回应。



King　加快脚步，步伐有些……畏颤。



Rain　躺在椅子上……闭著双眼。



一时间，　King　窒了窒气息。



「　Rain　？」不禁放轻语调，声音里隐藏不安。



直到看见　Rain　那一起一伏仍在呼吸的胸口，这才放心不少。



轻抚著　Rain　的脸，试探著他的体温，一切看样子都很正常，应该是睡著了。



King　温柔的抱起他往室内走，并没有直接将　Rain　抱往床上，而是来到餐桌，将　Rain　安在自己怀里。



一手拿起汤匙、一手拿著碗，熟练的让　Rain　枕在手臂上稳稳睡著。



这个姿势让　Vic　想起　Rain　小时候　King　哺他吃饭的情景。



「　Rain　、　Rain　……」唤著唤著，　Rain　终於有了反应。



努力的睁开双眼，视线一片模糊，事实上，他真的没多少力气醒著，只觉得好累好累，真的好想一直睡下去。



什麽气味？好香啊……



「　Rain　，乖……张开嘴吧！」



声音好遥远呐……是什麽抵在唇间……热热的、好香……



一鼓热流顺著喉咙流入胃里。



好温暖……



「对……小雨最乖了……对……」如此哄著，一口接著一口喂，　King　忙著用汤匙舀菜盛饭，当　Rain　累得停下咀嚼时，　King　

用好听的嗓音温柔的鼓励半梦半醒间的小宝贝。



这让　King　想起小时候的　Rain　，也是这麽安静的坐在他怀里，一口汤一口饭喂著他，那画面真令人怀念。



那段时光，虽然过得辛苦，却是他们最幸福的日子。



一碗饭，不知不觉就被吃完了。



看著空碗，　King　真的有种泫然欲泣的感受。



终於吃完了，太好了……



「好棒……小雨好棒……」眼眶微湿的紧紧抱著　Rain　，亲吻著　Rain　的额，将鼻息埋在温暖的发间。



是热的，好温暖……雨是温暖的……没有冰冷。



鼓掌声在房内响起。



King　抬起头才发现这麽多人挤在门口，看著刚刚发生所有的一切。



而　Vic　则不知何时已经拿起V8全程拍摄。



凌厉的目光扫射众人，鼓掌叫好声顿时像被关了的收音机，了无声息，大家摸摸鼻子鸟兽散去。



Vic　有恃无恐停止录摄，指了指空碗，「这下子不用担心了吧！」



King　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抱起仍在睡梦中的　Rain　往卧室走。



Vic　倚在门边，看著　King　

细心将被子盖上，手指划过他的脸颊、低下头吻那红唇、认真又专注的用温情的目光看著……过多的动作，举手投足间都是一个父亲应有的关爱。



但……不仅仅只有亲情而已，还有更多更多……复杂的情愫在。



一首旋律从　King　口中缓缓哼出，这旋律对　Vic　来说，是很熟悉的。



打从认识　King　开始，这旋律不时从　King　口中哼著，当他落寞时、伤心时、开心时、痛苦时……这个旋律总能轻易的让不稳的情绪平缓下来。



有一次，他问　King　这首歌的由来。



King　

回答说，他不知道，只知道失去儿时记忆的他，这个旋律总在脑中盘旋不去，很熟悉很安心的旋律……印象中，有个女人的声音，很美很柔的哼唱著熟悉又陌生的语言，至於女人的容貌，看不清了……





直到凡蒂怀上　Rain　，　King　亲自加上歌词，三五不时唱给还在凡蒂肚子里的　Rain　听，此後，这首歌顺理成章的变成　Rain　的摇篮曲。



Vic　看著这两人，觉得自己真的好爱好爱他们。



爱……就是不停的付出，让所爱的人，真正得到想要的幸福。



@　@　@



当　Rain　醒来後，梦餍般的厌食症不药而愈了。



Rain　的进食情况顺利，惹得　King　龙心大悦。



为了好好调理　Rain　的身体，　King　特地从日本空运所需的食材和配料到蓝宝石，每天亲自下厨洗手做羹汤。



而目前能亲嚐到　King　手艺的人，只有　Rain　和　Vic　，其馀人等一律没这个福份。



Rain　的状况持稳当中，　King　的工作自然开始有了些许进度。



Tarno这次是以达成单曲拍摄完成为主要目的。



最近突发了太多变因，因此　King　所属的经纪和发行公司答应无限期延後专辑发行，给予　King　最大的空间去调适。



这种宽待的情况，可说是在艺界空前罕见的。



King　也并非一般盲目俗人，难得事理的答应录制一张单曲，以争取更多时间安排　Rain　和自己。



要说　King　和公司的关系，可说是鱼帮水、水帮鱼，互不相欠。



气势如狮的　King　和狡诈如狐的　Vic　，多年来相辅相承，可不轻易白欠人情的。



拍摄的地点位於主岛左侧的细白沙滩，位於饭店下方。



正好可以让饭店顶端的　Rain　目窥不远处拍摄的情况。



趴在阳台边，　Rain　的气色的确好转许多。



一双清彻的猫眼，微眯的看著下方，随著他的视线能看见那个散发著无形光辉，令人无法移开视线的挺拔身影。



看著他，早已是多年养成的习惯。



暖风清清吹拂，挟带著些许凉意。



再一次由衷赞叹这个美丽的岛屿……



真是个好美好美的地方……



这个饭店盖得很高，位於顶楼唯一的房间，　Rain　可以由任何一角观看整的岛屿。



Rain　已经爱上登高望远窥看一切的滋味。



西面是岛民居住的纯朴村落，看上去不过十来户人家。



房子独有一方风格，很简单、也很大方。



光是房子就透露了岛上居民纯朴的性情。



来到这里一个星期，其间　Rain　最喜欢朝著西面观察村上的生活。



很……有趣的样子。



他们看起来虽非富足，甚至有很多生活上锁碎的困事，但基本上来讲在他眼里看来，他们过得自在又欢乐。



好奇心慢慢重回　Rain　的生命。



Rain　本来就是个很爱凑热闹又爱交友的人，也许是自幼久病的关系，从小到大　Rain　

对生命抱持著高度热爱，喜欢和各式各样的人交谈、对人抱持著极大热情和信赖。



因为这个性格，让　Rain　的见识到许多枯乏生命之外丰富多元的世界。



但这样的热情，在不久前，就像烈火瞬间被大雨浇熄，顿时让　Rain　生命中失去所从。



那满是空虚的胸口、对坚信已久的信念感到质疑、第一次对人性失望的……打击。



这就是　Rain　近日失去食欲最主要的原因。



他……迷失生命的方向。



老实说，看到　King　为自己伤神的模样，心中难勉有些歉意，但有的是更多的欣喜和趣味。



很少看见　King　这麽苦恼的模样。



对他战战兢兢不敢刺激自己、强迫自己，好像他真的患了严重的精神疾病。



小心翼翼的将他纳入他宽厚的羽翼，不让外头的风雨侵袭他。



像一只跋扈的雄狮威镇四方，不准任何人靠近他半步。



这样子被人在乎、守护……　Rain　觉得好开心。



这样子是否有些恶质呢？



Rain　

知道自己的精神状况确实出现一些问题，但……没有他们想像中那麽严重，至少他觉得他目前只是不想和人有太多接触、害怕人群、害怕目光、想变成隐形人、想消失……只是这样……而已……罢了！





Rain　苦涩的勾起嘴角，看著不远处妇人拿著扫帚追著女孩儿打，苦涩的笑容变了，变得兴致盎然……



在看看老人们聚在一起抽烟聊，夸张的比手划脚像是发生何等大事、男人们工作搭夥，偶尔屁股後面还跟著小萝卜头们嘻闹……



很有趣的样子……



31



　《蔚蓝海岸》



　　16岁12月中旬



在房间来回走动，正陷入天人交战，他想偷偷到村里去，却又害怕著……



不好的记忆在脑中回，郁闷低喘用力地甩甩头，像要将脑袋的影像甩去。



睁开双眼，水蓝眸底看见陌生的景像，当他回过神时，已穿著毫不起眼的衣裤、头上戴著渔夫帽置身於小小渔村的街道上。



一时间，　Rain　感到前所未有的失措，一种泫然欲泣的鼻酸，耳鸣声嗡嗡旋绕，潋下眼皮，蹙眉回想一小段空白的记忆，他怎麽会在这里？



迷惘的观看四周，这是哪里？陌生的街道、陌生的房舍；有股冲动想要转身奔回饭店，将自己关在象牙塔的顶端，但……伫地的脚，却移动不了半分。



身体与思想的连系像被斩断，突然发现无法用意识控制他的躯体，怎麽会这样？他真的病了、真的真的病了。此刻，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心生病了，悲哀的情绪，无法抑制的漫延。





怎麽会变得这样？为什麽他会变成这样？



这时一个小女孩突然蹦出来，实实在在重重地吓著了他！



窒息般，心脏紧缩一下，冷汗淋漓。



「嘻嘻……呵呵呵呵……」小女孩脸上挂著纯真的笑容，那双褐色像猫的眼眸充满好奇的打量他，也许是他惊愕的反应感到有趣，小女孩银铃的笑声畅快不已，让她稚嫩的脸更加闪耀。





愣愣地站在原地，心中强烈感受到逃跑的欲望，而再一次的，双脚背叛了自己。



「嘻嘻……欧吧低搭哩喔……」小女孩童稚般陌生的语言传来，她挥挥手接著往小巷跑走了。



看见小女孩的身影消失在巷弄间，心中不知为何涨满失落，那张纯真的笑靥彷佛还在眼前晃动啊。



赫然！小女孩又出现了，在前面窄小的白砌墙探出小小的头颅向他招手。



迟疑踌躇，他发现自己动了。身体有了自主，双脚踏上布满青苔的石阶、钻进狭窄的巷弄、看著眼前娇小的背影和那银铃自由的笑声……



左拐右躜，他努力跟了好久，每一道墙在眼里留下残像，白色的眩目，有一种置身虚幻的感觉，他是不是在做梦？他是否在梦游？一个打弯竟霍然开朗，眼前是……



身体停住了，被眼前的景像震慑了……蔚蓝广阔的海岸、雪白细致的沙滩。



怔了怔，直到听见小女孩异国语言的呼唤，他跋起腿，思想和躯体再度契合，奔跑起来。



奔跑……原来这就是奔跑的感觉……



呼啸过耳的风声、心脏强而有力的鼓动、急促的呼吸、牵动的肌肉、弯曲的骨架、呈现空白的思绪……这是奔跑。



晃一瞬眼，前方哪还有小女孩的身影。



粗喘著、乾咳著，紧紧抓住自己疼痛的胸口，错愕的四处张望，有一种慌乱和迷失，小女孩就像精灵般消失无踪，这一切就像是魔法，引导他到这美丽的海岸。



「咳咳……」听见由自己发出剧烈咳嗽。忘了，他忘了自己不可以奔跑。



深吸一口气，进入气管的冷空气，肺部扭曲收缩，身体的每一寸刺痛著！难受和异样的痛楚，神识难以言喻的清新，倾听著身体每一处的痛……痛，等比的清晰倍增！



缓缓倒下，白色的细沙扬起，眼前一片模糊，五颜六色全混杂一块儿，汗水浸湿了衣服，海风徐徐地吹，感受到阵阵凉意和空气里咸纤的海水味。过了不知多久，呼吸逐渐顺畅，涨痛感舒缓下来，胸口才不那麽刺痛。





撑起身慢慢坐了起来，蓝色、无止尽的蓝色连接大海和天空……这世界最平静开阔的颜色占满眼前。缓缓站了起来。



好美……转了一圈，好美呀！



天连著海，那美丽的蓝、不可思议的蓝！



纯粹的白沙、爬在沙地的绿蔓、棕榈树、鸟鸣、海声……这一切！



早就想……躺在这片细白沙间了，手中白沙细顺的触感，凉爽的海风、吟唱的浪声、辽阔的天空、无限可能的白云……



当他来到这里的那一刻，早就想这麽做了……



好平静……从来没有这麽平静过……



好安静……他的心，好久好久没那麽宁静。



不可思议……



@　@　@



「什麽？不见了！」倏然起身，椅子倒在岩石上的声音分外刺耳。



大动作惹得现场注目，纷纷停下手边的工作朝他看来。



莉沙丝轻推开化妆师靠近仔细探听。



「该死的，有人看见他去哪儿吗？」低咒一声，　King　推开挡在身边的人，包括黏上来的莉沙丝。



「往村里？跟丢了！」暗暗咬牙，无法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