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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卷珠帘-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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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挚点头:“大瓦子附近的几条街以前都是驻军的。”



“现在那里的居民,也是这些军人的后裔吗?”



“有些是吧,也不全是,后来都混居了。”



“那”,秀儿问出了自己一直想知道的问题:“您认为,如果我在大瓦子登台,会有人看吗?”



“当然有!”卢挚的语气很肯定,“别说大瓦子,这杭州城的居民有一半是当年追随南宋小朝廷从北方迁徙过来的,你唱北方的杂剧,肯定有人看的。”



“可是,迁徙之事是在几十年前发生的,老人好多都不在了。现在的年轻一辈,早融进了这里的环境,从小看南戏长大的,我还是好担心……”



“你已经来的,不是吗?”卢挚望着她的眼睛说:“既来之,则安之。考虑有没有人看,是你毅然买舟南下之前要做的事情。现在要考虑是,什么时候开场,怎么样唱到最好,第一场就把观众震慑住,让他们出去后对你赞不绝口,鼓动亲戚朋友都来看。”



秀儿还是不够自信:“怎么可能把观众震慑住,他们爱的是南戏。”



“那是你还没来的时候,你来了,他们就爱杂剧了。”



“大人又哄我。”秀儿被他逗笑了。



“我不是哄你,我是在鼓励你。你既然来了,就只能选择相信自己,然后放手一搏。放心,我会去给你捧场的,我还会带些舞文弄墨的朋友一起去,让他们给你鼓吹鼓吹,比如,写几首词曲赞一赞,珠帘秀这个名字,很快就会在杭州家喻户晓的。”



“真的!”秀儿先是喜出望外,随即又担心地问:“这样做,不会破坏大人的官声吧?”



“怎么会?如果跟友人看看戏,写写词曲就破坏官声了,那我还活不活啊?傻丫头!”



花木扶苏的庭园里,不时响起卢挚爽朗欢快的笑声。他的书童提着一壶刚烧好的开水走过来,看见自家大人竟然笑口不绝,露出了诧异的神情。



第六折(第十三场) 相逢



卢挚是要留秀儿吃中饭的,可她怎么敢?看府衙内好像并没有女眷的样子,她真留下来,到时候谁陪她?如果卢挚亲自作陪,只怕她连菜都不敢夹了。这跟喝茶不同,端着茶坐在庭院里慢慢啜饮,也不用伸手取什么,还要好一点,可是跟尊敬的廉访史大人共桌吃饭,肯定是会尴尬的。



卢挚盛情款留,秀儿正红着脸推辞,门口通报:有人拜见大人。



秀儿趁机说:“大人去陪客吧,秀儿改天再来拜访。”言毕,也不等卢挚回话,就深深一福,然后转身往外走。



卢挚在后面追着问:“小珠老板,你来的时候有车吗?”



“有,有”,她回眸一笑:“还有大人以后叫我秀儿就行了。”



“那你也不要一口一声大人啊。”卢挚趁机提出交换条件。



“那叫您什么呢?”难道叫卢大哥?不行,一会儿叫这个大哥,一会儿叫那个二哥,那多别扭啊。尤其,要是这两个人撞到一起,听她这哥那哥,还以为她是什么人了。这一刻,秀儿决定,不管以后程金城怎么明示暗示,她都不喊他二哥,别没的碜死了。



林府后院可还住着一个大醋坛呢,如果让他听到,闹起来就麻烦了。



走出卢挚的府衙,还是叫了一辆骡车,赶车人问:“姑娘要去哪里?”



“运河码头。”



说出口,她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张嘴要纠正,想了想,还是没吭声。现在差不多是午饭时间了。可她一点胃口也没有,不如四处走走看看,按签的文书。后天就该登台了,以后忙起来。想逛也没时间逛了。



车到河边,她走下车,前面就是那天登岸的码头,人来人往的,不知有多少人的目光往她身上瞅。没一会儿。几个流里流气地男人就围了上来:“哟,码头上哪里跑来仙女儿了。”



“小美人,都大中午了,哥哥带你去吃饭吧。”说话间,手已经伸了过来。



秀儿吓得连连躲闪,可那些人已渐渐形成了包围圈,情急之下,秀儿只得抬出程金城说:“你们趁早别碰我!不要我叫起救命来你们都完了,你们既然是在码头混的。肯定知道漕帮的程二当家吧?他认我当妹妹地,我喊他二哥。不信你们现在就可以派人去漕帮问问,看程二当家是不是认了珠帘秀当妹妹。”



秀儿只是病急乱投医。慌乱中首先想到的本是卢廉访史大人。但看看眼前地这些人,典型的小混混样子。抬出卢挚估计不中用。贪官污吏才怕他呢,小老百姓怕他什么?只有程金城的名号可能还打得响。



果不其然。这个名字比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还灵,几个家伙脸色大变,立即缩回手。几个人凑在一起一阵嘀咕,然后一个小头目模样地人走过来问:“你就是珠帘秀?”



“是的。”



“从大都来的唱杂剧地那个女伶?”



“是的。”



那人沉默了一会儿,才发话道:“你怎么一个人跑到这里来了呢,这地方乱得很,你还是快点回去吧。”



另一个更是走上前说:“我们去帮你叫一辆车,送你回去吧。”



面对如此戏剧性的变化,秀儿楞了。眼见那个人已经走到上面去叫车了,她忙喊住道:“那位大哥,谢谢你,我暂时还不要车。”不知道为什么,喊这样一个也不知是漕帮的水手还是搬运工之类的人“大哥”,倒是自然得很。



她说不要车,那些人倒不放心起来:“你一个人在这里,万一又来什么人调戏你怎么办?”



“没事,我在等一个人,他的船很快就到了。”秀儿只得陪笑解释。



“可是你这样一个人站在这里还是很招眼啊,你又生得这么美。”



秀儿只得重复表示:“我等的人就快到了,各位大哥肯定是上岸吃中饭的吧,那快去吧,谢谢你们的关照。”



明明是一帮欺侮她地小流氓,只因为一个名字,马上摇身一变成了她的保护者。这个弯,一时还真转不过来呢。



好不容易那些人走了,秀儿也吸取了教训,不再站在码头中央张望。而是找个一个比较偏僻,比较背阴的地方,先拿手绢铺在地上,然后坐下,把头埋进膝盖里,尽量不让外面地人注意到她,也不让人看见她的脸。



她也不知道自己来这里要干什么,说等谁也只是纯粹想打发那些人走,可是她就是不由自主地想来看看,哪怕坐一会,吹吹河风也好。



昨天晚上秦玉楼说,从今天开始就要抓紧排练了。荒疏了那么久,这两天要多彩排几场,好好准备后天晚上地演出。



可是光排练有什么用?她心里还是急。尽管程金城拍着胸脯说,演出那天一定带很多手下去捧场;刚才卢挚也说,不仅带朋友去,还帮她写词曲鼓吹。可她心里还是不安,紧张害怕,心神不定地。



这期间,不断有船靠岸,不断有人上上下下。她也不断地人群望过去,一遍一遍又一遍。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正午阳光渐渐炽热。秀儿站起来,一阵头晕目眩,一脸热汗,可低头看手绢已经脏了,只得抬起手背拭汗,抬腿慢慢往上面走。



离开码头之前,她再次回头,在熙来攘往的人群中搜寻,然后再次失望地转头。



要说很失落,也不见得,毕竟本来就没抱什么希望,不过循着本能来这里看看而已。



“朱小姐,你是朱小姐吗?”



恍若天外来音,秀儿激动得一阵晕眩,脚步也迈不动了。那时正好有一艘客船刚刚靠岸,上岸地人颇多。她这样猛地站住,后面的人一时收不住脚,眼看就要往她身上撞上去。



说时迟,那时快,一只蒲扇般的大手从后面伸过来,提起这人的衣领往旁边一扒拉。可怜那读书人模样的瘦弱男子吓傻了,站在一旁呆若木鸡,桑哈还握掌为拳,在他面前晃着说:“你长眼睛没有,走路都不看路的?一个大男人,成心往一个姑娘身上撞,你还要不要脸那?”



桑哈嗓门又大,这话一说出来,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来。再看那男子,百口莫辩,欲哭无泪,被众人鄙夷的目光都快“就地正法”了。



秀儿其实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事,等她醒悟过来时,桑哈已经把人拎到一边去了。看见桑哈,她的目光在人群中狂喜地搜寻,待终于瞄定那抹淡青色的身影时,她惶惑不安的心才在瞬间落定。



转头再看那可怜的男子,嘴里“我,我,我”,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虽然没有后视眼,她还是凭感觉判断那男子并非那种胆大妄为,敢在人堆里讨女人便宜的人,故而对桑哈说:“算了,桑哈,让他走啦,反正他也没碰到我。”不管他是有意还是无意,没碰到是事实。



秀儿开口了,桑哈便对那男人扬了扬他可怕的拳头说:“这次算你走运,有朱小姐替你求情,不然,看我不打得你满地找牙!快滚吧!”



倒霉蛋跌跌撞撞地“滚”了,秀儿再回头时,已经可以看进那双纯净温柔的眼。



第六折(第十四场) 相逢(二)



码头变得很静,所有的声音,不管是人声还是拍岸的浪声和风声,都成了遥远混沌的背景。



天地间,只剩下他一个人,风不断卷起他的纱袍,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飘然若仙。秀儿不禁涌起了一股深深的恐惧:他会不会突然得道升仙,羽化而去?



泪潸然而下。



随着他走近的脚步,她不经意地后退,慢慢退到了一个比较隐秘的位置。桑哈和乌恩齐也心领神会地把他们挡在众人的视线之外,并对那些试图一窥究竟的家伙报以瞪视和“恐吓”。



“秀儿,你,还好吧?”在她的泪眼面前,他终于收起永远沉静的笑容,带着心疼和担忧询问。



“我不好!”她哭诉道:“我每天都睡不好觉,吃不下饭,我担心你,也担心自己。”



“担心我什么呢?”



“我担心你路上不安全,我担心你跟我南下,在这里会被你父亲的仇人寻仇。”



“怎么会?你想得太多了。”



“怎么不会?你知道江南的百姓有多恨你父亲吗?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如果知道你是他的独子,他们决不会放过你的!”说完,秀儿赶紧捂住嘴,惊慌地四处张望。



“不怕,不怕,没事的。”他走过来拥住她,轻轻拍抚着她的肩膀安慰。待她的情绪稍微稳定了一点,他才再次开口问:“那你又担心自己什么呢?”



“我担心这里的人不看杂剧,担心我第一场就演砸了,不仅把自己的名声毁掉,还彻底断了杂剧南下的路。成为整个杂剧界地罪人。”



帖木儿叹息道:“秀儿,你给自己加上太重的担子了。一场戏演砸了,还有下一场啊;你演砸了。还有其他杂剧名角可以来啊,怎么会你一场演砸了。就断了杂剧南下的路?”



秀儿抽噎着:“你不知道,我这次来,得到了好多人地帮助,有黑帮大佬,也有朝廷大员。可是他们越这样。我心里越紧张,就怕到时候慌了,忘词错词什么的,给他们丢脸,给自己丢脸,给戏班丢脸,也给整个杂剧界丢脸。我看过这里地南戏,她们演得真的很好,感人至深!我怕我比不上她们。要是我在这里演不好,回去也没路走了。”



帖木儿不停地安慰她:“你本来就是从大都来的,在这里只是巡演。不管演得好不好,两三个月后都要回大都的。回去了。照样在那边登台。怎么会没退路呢?”



秀儿倚在他的肩膀上无力地说:“要是在大都有出路,我根本不会下来。我们芙蓉班地情况你应该也听说过一些。我的大师姐曹娥秀才是头牌,凡我们戏班上演的戏,基本上都是她当主角。我能捞到《拜月亭》,是因为这戏本就是我的朋友为我写的。一看演出成功,大师姐生怕影响到她的地位,马上开始打压,把他给我写的第二本戏硬抢了过去。师傅也由着她,毕竟她才是头牌,让她出演成功的几率大一些。”



“所以你下来巡演,其实是避开她?”



“也可以这么说吧,所谓一山不容二虎。有她在,我别说主角,但小配角都轮不上。她现在声名正盛,我如果死守在大都,不知还要几年才熬得出来,那时候很可能又有更厉害的新人冒出来了。”



在帖木儿心里,其实这些都没什么好争地,若真按他的想法,巴不得秀儿唱不了戏跟他走呢。可他还是努力劝解着:“既然在大都没什么指望,下来了,就是背水一搏。反正也没退路了,你还乱想什么呢?”



“我就是爱乱想嘛,你又不快点过来陪我,要看到你我才安



“我这不是过来了吗?”



“嗯,等会我们一起去吃饭,吃过饭后你就搭船回去吧。”



帖木儿笑了起来:“我才来,还没真正上岸呢,你就赶我走啊。”



“我不是要赶你走,而是你在这里太危险了。别说你只带了桑哈一个保镖,就带一个护卫队来,也未必护得住。你不信可以在街上随便找个人,问问你父亲在这里是什么名声。”窝阔台身上累积的仇恨,秀儿并不想隐瞒他,他越认识到现实地可怕,越有利于保全他。



帖木儿苦笑道:“你以为我不知道这些吗?如果我告诉你,我曾在杭州住过一年,你是不是要吓坏了?”



“什么?”秀儿轻轻推开他,惊愕地低喊。



“我曾在杭州的抱朴院住过一年,不过不是我一个人,而是跟师傅一起。那时候我们每月都出去给附近几个地方地万人坑、乱坟岗做法事超度。”



“道家也讲超度吗?我以为只有佛家才讲。”



“也讲地。你刚也说了,这里的人对我父亲恨之入骨,因为他杀了太多无辜地百姓。对这些冤死的人,我有再多歉疚,都已经于事无补了,只能多做些法事超度他们。”



秀儿好奇地问:“你们超度的时候,念什么经文呢?我只知道佛家念《往生咒》或《地藏王超度心咒》,不知道道家念什么。”



“我们也有《幽冥咒》,类似于往生咒吧,还有《玉枢宝忏》,《天尊宝忏》,等等。”



“那,你相信念这些经文,还有设坛做法,真的能帮到他们吗?”帖木儿深深呼吸了一口气说:“这种事,只能尽人事而听天命。照佛家的说法,江南百姓会遭遇如此惨烈的兵灾,是他们的共业。在我们道家看来,则是由于大道式微,正法不修,以至乱象相随,灾祸频生。”



“这么说,一切都是天意,都是命定?”



帖木儿总算重新展露笑容:“我可没那么说,凡俗之人,哪敢妄言天意。”



秀儿嗔道:“你明明就是那个意思!故意诱引我总结出来,又说不敢言天意了,原来你这么狡猾。”



“我哪里狡猾了?再说,我也没有诱引你。”



秀儿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当场变成了小结巴:“天那,这……这……是你该说的话吗?你是道士耶。”



帖木儿的笑容更深了:“跟你在一起后,我就不是道士了。而且,道士本来就是可以成婚的,汉末的张天师,到现在还有后代呢,好像已经是第三十八代孙了。”



“可是,你以前不是不打算娶亲的吗?”



帖木儿给她讲解道:“道家没有严令不准娶亲,但也看各个教派了。天一道就是可以娶亲的,我们全真道就不行。因为按我们教派的教义,人生是苦海,家庭是火宅,夫妻恩爱是金枷玉锁。只有捐妻舍子,跳出樊笼,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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