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寸-第2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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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局长看了一眼郝春，郝春会意，立即拨打张业的电话。“立即联系F市警方的负责人，问他们在什么位置，并要求他们停止押解，马上返回看守所。”平时颇有大将之风的郝春也有了一丝慌张，必定人犯还没有出S市城区，一旦出事，S市警方是有责任的，“命令，所有在看守所附近地区的警员迅速向昆山东路方向集结，那里将会有不明暴徒解救劫匪金城。各警种要密切配合，交警迅速在出城的高速公路设置车障，阻挡任何车辆的通行。交警、巡警机动大队人员密切注意主要路口出入的可疑车辆，注意盘查，尤其是假牌照的车辆，坚决堵住匪徒出逃之路。行动吧。”



“也许，现在已经晚了。”这是申局长心里说的一句话。



这时，王风的电话忽然响起。



接听后传来一个男人阴沉的声音：“呵呵，还在开会吗？一会儿我会给你一个惊喜，希望你能满意。”



“你是谁？”王风的声音很大，大到令整个会议室的都在看他。



“我们是老朋友了，你应该记得我，只是我们是第一次通过手机交流而已，看来你的记性不太好啊。嘿嘿。”男人笑了起来，很放肆。



“我知道你是谁了，有什么问题我们可以当面解决，如果你不服气，我们可以选个时间在来较量一番。不过我希望你能够冷静点，千万别做出什么过激行为，老百姓都是无辜的，后果你要考虑清楚。”王风重新站了起来，他伸手示意参加会议的技侦组的人员立即对他的电话进行监听。



技侦组的高手立即打开监听设备，那人的说话声清晰地传出来，会议室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



“考虑清楚？哈哈，我TMD早就考虑清楚了，对不起，我说脏话了。嗯，我让你们整个城市都陷入混乱中，但这不是我的目的，这是个很简单的道理，你应该比我更明白。那个炸弹就是个试验品，听说你们会场里就有炸弹专家，呵呵，好啊，我已经将礼物送到了银行里去了，就在你们的门外。另外，我再劝你一句，你们不要浪费时间了，你们是无法测到我的具体位置的，好了，我也开始工作了，不陪你聊天了。聊天的时间很多，现在我很忙啊，再见。祝你好运，哈哈哈……”一阵猖狂的大笑之后，对方关掉了手机。



拿着手机，王风怔怔地出神，这个人很冷静，他根本没有疯。



“谁的电话？”申局长问。



“这个人是金城的师兄，因为我抓住金城的原因，我们结了仇，上次在一家酒店，他还对我进行过刺杀，但未得逞，就是这样。”王风简单地说了他们之间的恩怨。



“不行，他的信号很飘，忽而在左，忽而在右，很难确定其具体的位置在哪里。这个人很狡猾，是一个有较强反侦查经验的高手。”技侦组的人很失望地说。



“他刚才说什么？”王风突然问道，其实他在问自己，“炸弹，就在门口。”



室内立即大乱，即便他们都是警察，但警察也是人，也有普通人的惊恐，有普通人的喜怒哀乐。



“不要乱。”申局长大吼一声。



“你们是什么人，你是警察中的领导，是精英，慌张什么？”郝春也跟着大喝道，然后开始疏导大家有序撤出大楼。



【第6章　只是开始】



走廊上，情形显得异常诡异。



整个大楼没有下班的员工都被撤出去，包括门口守卫的保安。最后，王风选择留下，申局长、郝春、几个刑侦专家也选择了留下。



炸弹被放在会议室门口半米高的不锈钢痰盂上，“滴滴答答”的声响清晰地传出来，很悦耳动听，但这却不是悦耳的彩铃，而是催魂的钟声。做为刑侦专家，而且是炸弹专家，许老的心情糟透了，无论是谁，对着这样一个威力巨大的炸弹和正在一分一秒减少的时间，心情恐怕也好不起来。



这种液压炸弹结构虽然复杂，原理却很简单，一个电子装置控制着部分水流在上方不住流动。下方的玻璃槽内的液体保持稳定的压力。一旦炸弹被触发，电子装置停止运行，上面的液体流向玻璃槽，当两部分液体融合后，压力改变，炸弹就会爆炸。



“蓝线，红线，究竟要剪哪条？”许老紧张万分地望着面前的两根电线，大脑里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这句很像是废话的话。



他的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这是冷汗。



许老有许多年没有面对这种生死时刻了，自从他成了刑侦专家之后，再也没有机会去亲自拆弹了，尽管他曾是著名的拆弹专家。到处被邀请去授课，鲜花掌声不断，他觉得自己的人生是精彩的。这是他的成神之路，那些年轻的警察，都把他当成了神来看待。



如今，这种“TOBEORNOTTOBE”的问题让他这个资深的刑侦专家也显得不知所措。



“许老，只剩下10秒钟了！”武绍波喊道。



“我来吧！”王风轻声说道。



“你？”许老侧目望着这个年轻人，疑惑地问道。



“您离远点。”王风果断地说道，然后蹲下身，眼睛盯着那个时钟。许老只是站起来，让开地方，有些惭愧地说道，“我不能确定究竟是剪断红线还是蓝线，对不起！”



“8秒了！”郝春紧张地大声喊。



“8！7！6！5！4！……”所有的人开始一起给王风加压。



“不管了！”王风一咬牙，猛地扯断了红线。



电子屏突然一阵闪烁，露出一个小小的骷髅头：“很可惜，您今天的运气不是很好，祝您在通往天堂路上的旅途愉快！”同时，上方的液体停止了滚动，并沿着导管向下流动。很快，一滴晶莹的液体垂直地落向了下方的玻璃槽。



“完了！”王风猛地闭眼，生前的一幕幕开始在脑海中闪现，同时出现的还有棺材，墓地，以及长着白翅膀的天使和黑尾巴的魔鬼。当然还有那些美丽的老婆了，柴玲哭红了眼睛，她是很少哭泣的，从她学会了杀人开始，她就不再哭泣。清柔领着儿子念风，在墓前为自己祈祷。然后是小洁，哭得昏天黑地，姜冰、麻丽、小卓、夏丽、金晶晶、芊芊、秋蕾、曲丽、小枫、娇娇、朱丽叶、朴春子、燕文、小菲、小风、小火，一个个娇俏的面容交相闪过，里面居然还有余美。



然后，脑海中变得一片空白。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吗？可是，为什么自己大脑里没有传来危险的感知？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在这生死存亡的危急时刻，自己的灵觉突然失灵了。TMD，王风暗自骂道。



耳边，依稀传来几个人的呼唤声。王风猛然回过神来，意识道自己还没死。



“怎么回事？”他茫然问。



“呵呵，你看！”那位痕迹专家指着玻璃槽说。



王风扭头望去，只见玻璃槽的开口处，原本该落下的液体正静静地停在半空中，那诡异的情景就仿佛一只恶魔之手阻止了时间的流动。王风愣愣地注视了玻璃槽很久，才发出了一声怒吼：“这个混蛋，我一定要杀了你！”



“这伙人很跪秘。”申局叹道。



就在S市警方将所有警力调集到市政府附近地区的这家信托投资银行之时，一场更大的阴谋已经开始实施。有时候，历史的瞬间就是在一个很不显眼的时间、很不显眼的地点、很不显眼的空间，被静止下来。



这一天也就被所有的人记住，1年、5年、10年、20年、30年，甚至是50年，或更长的时间。每一次研究案件，只要是与爆炸案有关的案件，就会提起这起案件。



某年某月某日某时，甚至是某分都会被记起。因为这起案例，是一起可以载入史册的失败的案例，是让人们难以忘怀的惊天大案。



一起普普通通的交通肇事案，只是一个序曲，它掀开；了这起血案的一角。王风知道自己不是神，虽然他有感知危险的本事，可是那都是针对自己或者自己身边最亲近的人，包括小洁来商演那次的用脑过度，最终测出了一群捣乱分子来自于香港司马家族。惹得王风一怒之下，将司马家族的一个密室偷窃一空，变卖之后，成立了北京壹加壹慈善基金，大做善事。



一场悲剧，在他无法测出时间和地点的情形下发生，他难以更改命运早已设定好的结局。他突然赶到自己很悲哀，为自己可以预知，却无法改变这一切而感到痛心。



一切恢复了平静之后，申局长陪着几个刑侦专家离开了，他要赶到刑警支队去看看审讯情况，那个家伙竟然拒不交代自己的同伙以及是谁制造了这个炸弹。郝春、武绍波、王风几人没有走，他们要等刑警支队的技术人员赶到现场，确认炸弹确实不能爆炸才能离开。



这时，李局的手台忽然响了。



“郝局，我是特警队的周刚。”里面传出一阵慌乱的声音。



“请讲。”郝春冲着对讲机说道。



“市工商银行门前发生一起抢劫运钞车案，4名劫匪蒙面，持枪，采取制造交通事故的方式，打死两名押运员和司机，将运钞车上的钱全部抢走。逃跑之前，他们还杀死了两名围观的群众，制造了混乱，然后从容地驾驶一辆银灰色微型面包车逃走。”



“你们立即追踪劫匪，我马上赶到现场。”说完，直接向外面跑去。果然发生了，王风叹息一声，紧随着郝春和武绍波，往外急赶。



S市工商银行坐落在淮河路与黄河大街的交叉路口处，是一座20层的大厦，这是S市工商行的总行，所有工商银行的分行钱币都要运到这里储存。



因为距离小商品批发市场较近，这里早已成为S市的繁华街区。每天来这里做生意的当地人、外地人，都汇聚在这里，人头攒动，络绎不绝，生意十分兴隆，这是S市经济繁荣的象征。由于附近地区的小商小贩流动性很大，因此每天在这家银行存钱、取钱的人，多不胜数。



这个城市共有4条东西走向的大街，横穿整个城市，道路规划规整，东西为街南北为纬，其余小的街巷纵横交错，像细小的血管，穿过城市的躯体。走在街上，常见一些来这个城市出差旅游的迷路者，他们拿着城市交通图十分礼貌地问路。



现场位于工商银行门前的黄河大街上，沿着该街往前走过一个街区，就是该街与十三纬路的交叉路口处。



这里已经被荷枪实弹的特警队员、武警战士围得风雨不透，水泄不通。给郝春开车的小伙子是从特警队抽调过来的，车技很好，车开得棒极了，在这个繁华街道上，如一条游鱼一样，穿梭着。因为私家车的数量在以几何级数增长，让人感觉马路再宽也不够用了。



为了节省时间，王风将自己的车交给了宁文开，他拉着另一个手下在后面跟着，快慢无所谓。



王风上了武局那辆黑色奥迪车，主动当起了司机。



“你行吗？小王。”武局怀疑地看了王风一眼说道，说完，还飞速地将安全带系上，怕有什么闪失。



“放心吧，坐好。”还没等武局话音落下去，王风就将车开了出去。随着车子驶入车流，武绍波的紧张情绪有所缓解。和申局长几名刑侦专家一样，武绍波对王风的感官因为他成功拆弹救了几人性命而彻底改观。他是心怀感激的，那颗炸弹还不能确定是真是假，但王风救了大家的命却是千真万确的。



王风的车开得一级棒，武绍波悬着的心，也放松下来，他安稳地坐在旁边看王风开车。等到后来，王风已将车开得如风驰电掣一般，但车子仍十分平稳，没有任何的急刹车等多余动作，车子飞快，却很稳重。居然能将车开得如此之快而且平平稳稳，真的不简单啊。”



“到了。”一脚刹车后，车子稳稳地停在案发现场的外围。



【第1章　劫杀】



随后到来的是申局长，之后是刑警支队的技术勘查车，并从车上下来几个身穿白大褂、类似于医生一样的刑事技术人员。他们的手里拎着特制的箱子，那里面装着的都是他们工作的专业工具，一些先进的技术设备。个别技术人员嘴里抱怨着，出了一个现场，刚刚回去，还没有歇脚，就又接到了调度室出现场的指令。



那个勃子上挂着个相机，身型有些骗胖的小伙子是刑警负责照相的小汪，因为在一起出过两次现场，一次是命案现场，一次是盗窃现场。



勘查完后，他们在一起聊了几句，也还算是熟悉了一点。小汪也看见了王风，打了一个招呼，就神色凝重地换上鞋套，匆匆忙忙地走进现场，开始了他的工作。



残阳如血，血色迷漫。



整个现场十分血腥，黄昏的风吹来，有股浓浓的血腥味；吸入王风的鼻孔里。



王风出过很多现场，什么样的现场都有，记得那次是一个深夜，王风正在所里值班。



12月份，冬天的夜晚是异常寒冷的。



接到出警电话，张所从家里赶到所里，特意带着他去出现场。他们赶到时，案发现场的楼门前，围了很多人，都是报案老人的邻居。老人的两个女儿，住在4楼，老人离女儿家不远。



小女儿在上大学，因休寒假，就来跟离婚的姐姐作伴。当晚，老人给女儿打电话，电话没有人接。因为大女儿常年给别人开出租车，加上最近常有出租车被抢的案件发生，他很不放心。就赶了过来，结果开门后发现他的两个女儿都倒在血泊里，120急救车拉着昏迷的小女儿走了。大女儿却已经失去了抢救的机会，因一刀刺入心脏，当场死亡。在居室的门前，王风看见刑警技术人员在细致认真地处理着现场。室内血腥味很浓，那个女子趴在地上，胸部的四周，血流了一地，由于时间稍长些，血液已经凝固了。因她是腹卧的姿势，脸向下紧贴在地面上，因此看不清她面部的表情，但却能感受到她临死前的痛苦与挣扎。她的右手尽力地伸展着，想要极力地抓住什么，但她终究什么也没有抓到。作案者是她的前夫。与前夫谈复婚没谈成，被前夫用事先准备好的尖刀刺死。前夫在另一个城市被抓获，案子很快破了。张所事后问他害怕不害怕，王风笑着说很怕，但一直忍着。



张所很满意，这是他第一次出现场。



后来张所也知道王风说假话骗他了，只是那已经是半年之后了。一个见惯生死的人，还惧怕血腥的现场？几年来，他出了很多现场，郊区最多的就是抛尸现场，无论春夏秋冬。



虽然是在外面的街上，但王风仍然遵循现场勘查的规矩，换上了鞋套。



这种鞋套是特制的，属于一次性的那种。



每次出现场，技术人员都会准备很多这样的鞋套。用完之后就扔掉了，很环保。王风站在警戒线边缘，并没有随意走动，命案现场最忌人员随意走动。因为技术人员要提取现场的痕迹物证，特别是对有价值的血足迹等要进行技术处理，是不允许无关人员在现场随便乱走的，那样会破坏现场的一些原始痕迹物证。



王风的位置依然可以看清整个现场的情况，现场很混乱，自警方临场后，这里的混乱才稍有缓解。



在运钞车的前面，有两辆车撞在一处，一辆是红色桑塔纳出租车，另一辆是黑色的奥迪车，八成新，应为劫匪开的作案用车。



桑塔纳出租车的前面司机位置的车门开着，司机已经死亡，他头部中弹，血流了一地。包括车里面、门上，及车外的地面上，都是喷溅血迹。



因是冬季，血迹已经有些风干的迹象。



王风推断，这司机是想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