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斡旋天下-第1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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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正常的办法，即使是最强悍的工程机械，恐怕拿下岳阳城这种老城也得两天时间，但是看似坚固无比的城墙在火炮面前竟然这么脆弱，始料未及程敏想必现在已经明白了火炮的威力，但是他已经没有机会回去传达，因为在第一轮的火铳齐发过程中，他冲在最前面，现在恐怕已经变成了一个黑漆漆的马蜂窝。
毛延平看着眼前有些匍匐在地，有些凝神仰望的岳阳守军，心中难以平复的激动，这种摧毁式的胜利他还从未享受过，尤其是这种从心理上击溃对手。作为一个军人，或许就是在他看着敌人恐惧的瞳孔的时候，是他最有成就感的时候。
第三百一十七章忧虑（一）
岳阳城的战局，不胫而走。对火炮和火铳的推崇，迅速蔓延全国。
这个消息无异于曾经不把这武器当回事的人脸上狠狠的抽了**掌，这些人中也包括皇上和苏慕言。
御书房，皇上焦躁的来回踱着步子。“你倒是说说，这个情况怎么面对？”
苏慕言脸上也是不怎么好看，沉吟半晌，方才挤出几个字来：“容臣好好想想。”苏慕言原以为锦江城虽然兵强马壮，但是和朝廷这种庞然大物想比，仍然是有很大的差距，可是他千算万算也算不到，小小的火炮竟有这等威力。
原本他已经暗地里和程家牵上了线，许以重利，并施加了巨大的压力。如此一手拿刀，一手拿钱，程怀仁虽然明白江南是程家的一道屏障，但是也没什么选择，答应他，程家尚有一线生机，如果不答应，那苏慕言果真绕行到了荆湘，以程家现在的势力，简直是以卵击石。
但是岳阳一战下来，程怀仁不得不重新估量朝廷和苏府的力量悬殊。在这两者之间，程怀仁不得不慎重考虑。朝廷这条旧船他们已经坐了几十年，显然船长已经对他们深恶痛绝，如果没有了苏誉，他们也难逃朝廷的屠刀。但是苏誉这个人明显和程家也不怎么对头，新仇旧恨加起来，明显也不能善了，至于最后哪个选择对程家的伤害小一些，真是不好说。
程家的原本已经五万大军，从彭山县起拔，一路浩浩荡荡的朝江南开去。这原本是为苏慕言暮春的大军南侵探探路子，打好铺垫，不过经此一役，五万大军顿时军心涣散，程怀德作为主帅，不得不下令暂且退兵，再做打算。火炮这个武器，越传越神，到最后甚至没有几个人能说出它到底有多大的威力。不过岳阳城残破的城墙告诉人们，这个东西，确实是不可抵挡的。如果一个炮弹打进密集的士兵中间，恐怕立时就要到下几百上千人。程怀德心下盘算，如果真是如此，五万大军还不够一排火炮几轮的射击。
苏慕言得到程家退兵的消息，面如土色。皇上亦不例外，现在他和苏慕言二人就像两个甘之如醴的小人一般，每天堆在一起，讨论如何拿下锦江城，以及一幅幅绚烂的前景。皇上还从未有过这么一个能投他心意的臣子，所以对苏慕言的话，几乎是言听计从。
“皇上勿忧……很有可能，此事是以讹传讹。程怀德那个老狗，根本没多少能耐，说不定是他手下将士太过无能，丢了岳阳城，故意夸大火炮的效果——”
皇上此刻已经有些醒悟，仿佛被江南的那一轮炮声震的明悟了。沉着脸道：“难道岳阳城的城墙也是程怀德堆起来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的怨气，又踱了两步，喝道：“此事朕就不多管了，暮春之战势在必行，你去想办法朕一刻也容不得苏誉”
苏慕言连忙拱了拱手道：“皇上放心，臣一定把苏誉捆到皇上面前，一刀一刀的把他处死”
正在这时，一个太监行了进来，细声细气道：“启禀皇上，东方泽求见”
皇上一听，脸上顿时青一阵白一阵，喃喃道：“这老头当初给朕建议，朕没采纳，这个时候难道是来取笑朕的？”转身道：“就说朕公务繁忙，没时间见他”
“是，皇上”
御书房外，东方泽心怀惴惴的等着消息，虽然他猜得出，皇上十有八九不愿意见他，但是他还是来了，因为现在的局势，应当先和江南议和，而后徐图之。在这种情况下，朝廷军队士气不振，江南大军携火炮之威，定然士气如虹，一旦打起来，真是要吃大亏的。
“东方大人，皇上现在公务繁忙，没时间接待，您还是请回吧。”那传旨的太监阴阳怪气的调调，让东方泽心中一阵难受，这些人向来都是墙头草随风倒，东方泽现在显然已经失了宠，他们也没有必要再卑躬屈膝了。
东方泽摇了摇头，眼神黯然：或许到了该隐退的时候了……
相比程家和朝廷低迷的气氛，锦江城现在可是热闹非凡。
荆湘之地并不是苏誉的地盘，而且现在的形式根本容不得他分兵，所以毛延平等人搜刮了一下岳阳城的战利品，便护着火枪队和二十多门火炮凯旋而归。引起了一阵又一阵的轰动。
锦江城的百姓现在更坚定的一个信念：跟着锦江王，绝对不吃亏。
另外，苏慕言在北方京畿一带的大动作，导致了无数的灭门惨案。锦江以北各地商贾人人自危，这种情绪连兰州府兴国府，徐州济南府等地都波及到了，很多商贾纷纷举家南迁。江北商业开始逐渐凋零，江南的繁荣空前高涨，尤其是锦江城，几乎成了寸土寸金之地。苏誉考虑再三，他手上的这些店铺，还是暂时留在手里比较好，租价也未涨一钱，很多北方迁徙而来的大家族，纷纷登门送礼，以求在苏誉手中租到一个地势比较好的门面。
虽然苏府现在已经把所有的门面全部租赁了出去，但是面对一波又一波奔涌而来的商潮，显然这些铺子远远不够。于是苏誉把眼光瞄向了城西和城东南两面面积巨大的荒地。并承诺所有商家，在三个月之内，必然在锦江城里新开辟出两条繁华的街道。这些北方而来的商贾，见苏誉如此慷慨，纷纷感激不已。
这些商人的货物一般是经手之后卖往全国各地，在锦江城的销量只是一个门面而已。所以对他们来说，很多人并不需要一个很好的位置，需要的是一个稳定的市场，以及安全的出货渠道。锦江城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都是无与伦比的。苏誉向他们征收的税额比原本朝廷征收的少了几乎七成。
这些商人虽然好利，但是也是明白他们和苏府之间的相互依存关系，如果朝廷真的把苏府平了，那他们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出于维护共同利益的目的，一个全新的商业协会诞生了，这个商业协会以唐家为首。唐争鸣自然要和苏誉站在一条线上。商业协会一成立，商讨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融资支持江南和朝廷的暮春之战。众人抬柴火焰高，虽然唐家财力雄厚，但是和融资比起来还是有些小觑了。第一次融资，江南商业协会便汇集到了一千三百万两白银。这些资金一下子进了苏誉的腰包，登时整个人都精神了。如此一来，粮饷辎重根本不用担心，只要有银子，从南北各地倒运些粮食来，实在是再简单不过。
唐家此次捐出的银子仍然是最多的一个，而且是第一个。如果唐家不带头，恐怕最后也没有这种效果。话说唐家的生意现在已经恢复了一些。最令人欣喜的便是刚开始由苏誉开启的彩票，现在已经在锦江城流行开了，虽然没开几次大奖，但是发展速度喜人。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唐家已经靠这个挣了万余两，虽说数目不大，但是对于一个新生的事物，能有这种发展速度，唐争鸣也是有些咋舌。
议事堂
周钱赫然立在堂中，恭敬的朝苏誉行了一礼：“王爷，收到北方各分舵的消息。苏慕言那小子有动静了。”
苏誉面带笑意，打趣道：“周帮主还是坐下说吧，要不你手下的那些兄弟们，明天又追着我讨银子。”
周钱尴尬一笑：“怎么会……”
现在锦江城发展迅速，城西以及城东南两处商业街已经开工建设。苏誉俨然又成了地产大亨，做房地产生意尤其是这种商业地产，他稳赚不赔。再加上江南商业协会注资，苏誉再也不用担心将士们有一天要饿着肚子打仗。所以此刻的心情一片大好、“具体说说，苏慕言这次打算聚集多少人马？”
“据回报，这次动用的兵马总量恐怕不止十万，现在已经有二十余万人调动，如果接下来一个月再有调动，估计这次将有二十五万余人参与江南之战了。”周钱神色凛然道。
苏誉也是吓了一跳，原本是十万人的，一下子多了十五万人。看样子被火炮吓到了，担心拿不下来。
“程家动静如何？”
“程家五万大军已经退守彭山县，似乎没有再次出兵的意思了，看样子程怀仁那个老狐狸，现在正在考量往哪边靠呢。”
苏誉心中快慰道：“恐怕他往哪边靠都的不了好，现在还是老老实实的呆在那里别动，才是最好的选择。”
转而又向张千道：“军师觉得我们现在应该有什么动作？”
张千淡淡一笑：“以不变应万变”
以不变应万变？苏誉沉思了半晌，笑道：“军师的意思是，我们只需要像现在这样继续的平静等待就可以了？”
“没错，越是我们没有动作，苏慕言就会越担心我们耍什么花样，我想在他看来，二十五万大军临境，苏府定然无法抵抗，肯定要耍些手段的。而实际上，他这二十五万人里面，大部分都是新兵，握枪尚且握不紧，以现在江南的兵力，抵挡这二十五万大军绰绰有余”
第三百一十八章冤家路窄（二）
荆南，彭山县
原本小小的彭山县，现在已经成了一座规模相当大的城市。程怀仁曾经可是铁腕尚书，管理一国都绰绰有余，更别说这么一个小小的县城。彭山县在他的治理下，蒸蒸日上。
在他手下，现在也聚集起了一批能人义士。虽然岳阳的失守给了彭山县一定的震撼，但是这里的百姓对程家的信心还是有的。程家自从搬到这里之后，严厉的约束族中之人，广结善缘，也赢得了一些拥护。
在程怀仁手下，有一个最得力的谋士，看似顽劣，但是胸中暗藏机甲，甚是了得。据说他从前只是程怀德军中一个小小的斥候，负责侦查。后来和大军错过之后，找到了信阳城中。替严彪带回了他的最后一封信。
严彪是程怀德的爱将，因为兴趣相投，甚至可以说是称兄道弟。信阳城被打下之后，严彪率众投降，但是仍然难逃一死，陆潘是决然不会放过这种人的。至于严彪的变节，也就无从谈起了。陈怀德更相信是士兵倒戈，而严彪是被俘虏，而后又被杀了。
信中，字里行间表露着自己的忠心。最后还大赞了张文一把，称他是被掩埋的人才，让程怀德一定大加利用。若是平时，严彪上了这么一封信，程怀德不见得多重视，但是作为最后一封信，程怀德是虎目含泪看完的。他接到信的时候，信阳城已经被陆潘攻下。这样一来，程怀德对眼前送信的张文就另眼相看了，如同严彪的遗愿。
袍泽之情似乎全都转移到了张文身上。
程怀德将他介绍给了程怀仁。好在张文的确不是庸才，他的头脑比起苏府的几个重量级的谋士也不遑多让。程怀仁更是识货之人，当即便把张文留在了身边，委以重任。
现在，张文更是做了彭山县的知县。心中暗自纳闷，难道自己和知县这个官职有什么孽缘，在锦江城做知县做到厌倦了，到了程家还是这个官职。
不过说来也巧，就在他做知县的第三天，就有人把程家小少爷告上公堂，刘家夫妇声称自家闺女被程家小少爷强抢入了程府，他们没有办法，只能过来求县太爷帮忙了。
张文对这个程家小少爷恨得咬牙切齿，但是又仔细一想，现在自己在程家的屋檐之下，而且是个奸细，就担心程怀仁护犊子，对他产生了厌恶之感，这样一来，他就无法呆在程家的核心集团中，为苏誉探得更多的机密。踱来踱去，思考了半晌也没有注意。
此刻，刘家夫妇正跪在堂上相拥而泣。对他们来说，程家就如庞然大物一般，而他们在这棵大树眼前不过是两只小小的蚍蜉。“大人，求您给我们做主啊我们那可怜的闺女现在才十三岁……若是程家小少爷愿意纳为小妾，也要再登上两年——”
这县衙之上，大部分人都是程家底子。见张文眼神恍惚不定，担心这刚上任的张大人不懂事。于是班头蛮横的出列道：“老刘你胡扯什么，你们女儿今年都十五了。再说了就算十三又怎样，小少爷看中了她是她的福气。这官司不用打了，你们是告不赢的。说不定还是你们家闺女强行要跟着小少爷到程府去享受荣华富贵呢。”说罢那班头yinyin的笑了两声。
对刘家夫妇而言，眼前这个衙役班头，也是个高高在上的人物，哪里敢出言反驳，只是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那班头又要出言呵斥。张文抄起案上的惊堂木，就朝他狠狠的砸了过来。
那班头嘴还没张开，只觉得脑后一疼。
“哎呦”用手一摸，惊恐道：“血……”回过身来，只见张文正一脸阴笑，盯着他。
“大人您这是……”张文可是程家幕僚的核心人物，不是他这种小小班头能得罪的起的。
“就是本大人砸的砸你是你的福气你怎么知道是我砸的，说不定是你的脑袋故意撞上来的呢，它可能想讨好本官”张文道。
堂上气氛登时一滞，十几个当值的衙役，被张文这一句可逗乐了。想笑又不敢笑出声，个个憋得脸通红。刘家夫妇却没心思笑，不过心中却是大快，如此一来，他们更坚信这趟衙门是来对了。
“大……大人……您不能这样……”班头气的有些发抖，但是又不敢发作，黑着脸道。
“我怎么样？滚回家去，这大堂上只需要一个县太爷”张文怒道。
这话一出，所有的人都听懂了。班头这是祸从口出，谁叫他自以为是，跑出来说那一通话，不仅被砸破了脑袋，连差事都丢了。他还不敢反抗，只能灰溜溜的逃了出去。
“张大人，您可要为我们闺女做主啊”刘家夫妇满怀希望的道。
张文脸上淡淡一笑道：“你们且放心，本大人如果不办了那个小少爷，就不当这窝囊官了。”
“来人给我把程少爷带来县衙问话”张文喝道。不是冤家不聚头啊，张文对着小兔崽子可是盯上很久了，当初在锦江成的时候，他跑的快，来到这本来还想低调一些，没想到这小子又撞枪头上来了。
话音一落，整个大堂上顿时安静异常，差役们哪里敢动，个个都在琢磨：这张大人难道是吃什么吃坏了脑子？身为程家的幕僚，却因为一个泥腿子要对程家小少爷下手，不是脑子坏了又是什么？
良久，一个衙役小心翼翼的出列道：“大人……恐怕这样有点不大好吧……”
张文眉头微蹙，心中暗骂：怎么哪里都有这种衙役。“你耳朵不好使么？难道老子的决定还要经过你同意么？”
那衙役当即一愣，想想刚才那个被砸的头破血流的班头，登时心中一凉，忙道：“大人息怒，小的马上去办……”说罢再也不敢有半点迟疑，几个衙役匆匆的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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