驴年马月-第34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真都给践踏了，多痛苦啊！”



15－2



　15－2



孙乃正的意思流没有方向流淌着，跟着一闪念一会流到五六十年前的童年，一会又流到退休养老的现在，一会留恋少年童真那单纯快乐的岁月，一会又悲哀自己这几十年驴年马月的无奈。回忆录的意思流一会让他欢笑，一会又让他痛苦。尤其当他的意思流留住在晚年时光时，给他一种“无可奈何花落去”的感觉，对岁月如此不饶人感到万般的无奈。就好想要和这个人间诀别似的，内心升腾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一种用酸甜苦辣都无法形容的味道。“白发催年老，青阳逼岁除；今天脱下鞋和袜，不知明日穿不穿啊！”反正是不好受的滋味。“年轻是资本，这话说得对呀，混吃等死的日子可真难熬呀，不怪哲人说‘童心不可泯灭’不可有一闪念‘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呀。孙乃正，我命令你，你要记住，今后处处要做一个老顽童，不许想这个老字。你还是个佛门俗家弟子怎么把‘相随心转，境随心变’的道理忘了呢？生老病死七苦八难是人生必然，你孙猴子怎么还杞人忧天呢？停！彻底的停！不许有着这种自寻精神苦恼的想法。凡事都要往好处想，都要往高兴处想，老了，想到自己成熟了，更应该是‘随心所欲不逾矩’了；死了，想到自己超脱了，脱离了驴年马月，去天堂与众上善人聚会一处享受天乐。这么想该多好啊。孙猴子呀，你和别人聊天时经常做人家这方面的思想工作，今天怎么当事者迷了呢？自己在坛子里放屁想（响）不开了呢？”孙乃正坐在电脑前一个字也没打出来，像个老阿Q那样自解自嘲了一个多小时。人啊，真有意思，有事跟事走，没事跟心走，闲着没事总爱跟着胡思乱想的心在那作茧自缚。



手机响了，打断了猴子的胡思乱想。



“孙大哥，你是孙乃正大哥吗？”



“我是孙乃正，你是那位女士？”



孙猴子自从爱妻李凤琴过世以后，十多年来经常接到一些陌生女性打来的电话，旨在套关系拉近乎，有的干脆明挑要以身相许，孙猴子接这类电话纯属出于礼貌。



“我是唐静啊，还记得我吗？我是你在清河龙泉山庄认识的唐静啊。”



“哦，唐静，你打电话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孙猴子知道猪八戒在她那里，听唐静一点笑容都没有而且又很着急的话音估计一定是八戒出什么事了。自从两个月前他听石教授在海边遛弯与他说的偷情后果那一番话以后，他就在当天给八戒打了电话，硬是以猴哥的权威把他从沈阳调了回来。孙猴子这位老大在他们哥仨中是很表率的，虽然都是同年生人只大几个月，但只从在三块石一头磕在地上他就处处以大哥的样爱护八戒和沙僧，时刻为他们着想。八戒跑了以后，别看他在高秀敏面前护着八戒批评高秀敏，而在背地里他又狠狠批评八戒，他大吼着教训八戒：“偷情是夫妻最记恨的事情，给你带上个绿帽子你高兴吗？你现在就是在给高秀敏戴绿帽子。高秀敏再不羁也和你同床共枕三十多年了，外孙子都快上学了你还闹分居，你在清河镇和唐静幽会我不管你，甚至还给你创造条件，但你回到家也不能和高秀敏翻脸呀。你当公司领导那种忍气吞声的劲哪去了？回去好好和弟妹过日子，不许胡来。”孙猴子一气大骂把猪八戒骂老实了，回家与高秀敏过了一个多月的冷战日子，不管高秀敏怎样无休止地、没完没了地追问沈阳包二奶的事，猪八戒是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虽然一声没有但八戒的肚子可就气得鼓鼓的，实在耐不住这位滚刀肉婆娘，八戒是硬挺着住了一个多月，这不，又跑了。八戒又跑了，猴哥又担心了，半个多月里，他几次给八戒打电话勒令他回来，不好使了，猴哥的话也不听了。气的猴哥有一周不理他了。



“孙大哥，你快来吧，朱哥叫车给撞了。”唐静说着便在电话里哭了起来。



“用不用我通知高秀敏？”



“朱哥说千万别告诉高秀敏，他怀疑，孙大哥，你还是快来吧。”



“好吧，我到哪里去找你们？”



“医大二院，外二骨科308病房。”



突如其来不测风云顿时让孙猴子急了起来，他没有再多的考虑就把车开了出来向高速公路跑去，他像关心亲弟弟一样惦记着猪八戒，心里不断的翻腾着想象着车祸给八戒带来的灾难和痛苦。毕竟是驾车老手，尽管现在是心急火燎但车子开得还是又稳又快。他知道，八戒身边没有什么亲人，唯一的女儿在深圳，老婆现在情同仇敌，有一个弟弟在对越自卫反击战中牺牲了，现在早已变成了无人问津的高山下的花环。父母也在他弟弟牺牲那年过于悲痛相继去世，八戒现在已经是个老孤儿或者叫老独苗，别看它拥有过高官厚禄，肚子里却有一肠子苦水倒不出来。他了解八戒，聪明、能干、心里臧事表面一点看不出来，自从和高秀敏结婚他就发现接驾来一个母夜叉，嫉妒心强坏点子多，是农村泼妇的典型代表。三十多年的苦日子别看没与孙猴子流露过一句，但孙猴子清楚八戒心里一直想念着张丽华。



“真的叫石教授给言中了，保不准哪天就被抬了回来，虽然不是挨打，这挨撞比挨打还厉害。唐静电话里只说被撞了，不敢多说，但就冲急着叫我去和听她那电话里哭泣就说明八戒轻不了，现在是死是活都两说着呢。”孙猴子想到这，踩油门的脚神经质的加大了力气。新款奔驰风驰电掣在沈大高速公路上甩掉快车道上的一辆辆轿车，孙猴子还嫌慢，恨不得拿出十万八千里跟斗云本领瞬间来到八戒身边。他向沈阳飞去，一直飞到路旁限速指示牌跟前才憬悟过来，“喔呀，这要叫寻路警察发现了就耽误事了。”他立即把飞变成了跑。心情也比半小时前稳定了许多。他告诫自己小心驾驶，物极必反忙中出错，尤其进入沈阳市区更要稳健。“哎呀！出来匆忙家里车库门没关，车库内门通家室，家的门窗都开着这不给贼方便吗？这，真他妈老了。”孙猴子赶紧放慢了车速找个安全岛停了下来，拿出手机给沙喜福打电话。



“沙师弟，我是你猴哥，我去沈阳看八戒走得匆忙，家里门窗和车库门都没关，你立即去我家处理一下，我家里的钥匙你那不有一套吗？你要嫌路远坐公交费劲你就打车往返或者在我那住两天。对，马上就去。”孙猴子给沙僧下完指令又拨打八戒的手机，打了半天没有信号，他又查唐静的来电显示按号反拨，这回通了，是唐静的手机。



“唐静吗？我是孙乃正，我现在沈大高速公路上210里程碑处。晓杰在你身边吗？他能说话吗？你把手机给他让我听听他说话。喂！是八戒吗？你小子怎么搞的和车撞什么架。听你说话底气还挺足，死不了吧，嗯，这我就放心了，我不用急三火四的往你那飞了。你等着吧，估计再有三个小时我就能到医大二院啦。你怎么不开手机呢？什么？压碎了，哈哈，怪不得我怎么打都不通。行，手机压碎几个都没关系，别把我的八戒压碎就行，就腿受伤了吗？别处没伤着吗？好！阿弥驼佛，重罪轻报。你小子过了一劫。好了，见面再唠。”



孙猴子与猪八戒电话里接上了头，猴子心里轻松了一大块，我的妈呀，这是车祸呀，有数的男人车前车后，女人产前产后，这都是过一道鬼门关呀。八戒只是腿骨伤了，这是不幸中之大幸啊。唉！中国现在车祸也太多，平均五秒钟就发生一起车祸，三分钟就撞死一个人。现在马路杀手也太多了，花钱买驾照，无照也开车，天马行空独往独来横冲直撞。还有一些不法分子以交通肇事为幌子搞杀人灭口，搞仇杀。当今社会比较混乱，有些人物黑白两道横行，黑社会团伙也非常猖獗肆无忌惮，经常用车祸手段杀人。他们买通公安一律是按照交通事故处理。看来任何事物都是有一利就有一弊，交通方便了，死人也方便了。说不定八戒这起交通事故就是情杀呢，石教授不说过吗，沈阳这种事很多，唐静这位潘金莲美声女高音，徐娘半老风韵犹存，一些骚老头子看着也是垂涎三尺，梦想着独占花魁来争风吃醋。嗯，不能排除这种因素，山大兽多无奇不有，我这种经常坐禅修行的佛门弟子有时来的一闪念是很灵验的。就像冥冥之中有人点化一样。



孙猴子知道八戒死不了心情稳定了，就开始琢磨起事故原因来了，他是人大代表，年年到省里开会，开会时代表互相交流讨论和在宿舍闲聊，社会上的事知道的也比别人多。他了解当今社会基本动态，是和谐还是河蟹他心里有数，“有些地方根本谈不上和谐社会，是一群河蟹在横行霸道，象沈阳锤子帮，辽阳八毛子集团，葫芦岛孙氏兄弟，营口段家哥们等等都是与政府勾结的河蟹。辽阳袁氏兄弟雇凶杀人和王氏蚂蚁九年骗局都惊动全国，百姓生灵涂炭政府不问不管，人大看着都一筹莫展干瞪眼。唉！八戒呀，你结下仇人了，不是情杀就是象吴大维那样的仇杀。”



15－3



　15－3



联想思维很自然地把吴大维的信号从孙猴子阿赖耶识记忆库里搬了出来，吴大维和朱晓杰同是大项石化公司的副经理，吴大维统管人事劳资处、财务处、职工教育处这三个处室。人事调配、财政拨款、大学中专招生和对外院校培训输出都他一人说了算，这样油水就特别多。有一利就有一弊，不公平的乱用职权结下的仇人也多。不像猪八戒只管生产和销售与职工的切身个人利益不发生直接冲突。恨他的人不多。吴大维副经理就不同了，他是被一位吃生米的下岗买断工人用摩托车活活给撞死的。这位职工叫李益民，性格少言寡语不爱与人交流，在领导和工友中关系都一般化。



一九九七年，公司为落实***总理对国企“三年解困，下岗分流，减人增效”的指示，中石化***经理又给大化下了“不管用什么办法，无条件地减掉一万人。”的死命令。这个任务自然落到吴大维头上，他鬼脑子一转搞了一把提前退休，他布置分厂劳资科找四十岁以上女职工和五十岁以上男职工谈话，讲清提前退休的好处和不退的坏处。告诉职工不提前退休就面临着下岗，这样连生活费都保证不了，公司为了照顾老工人利益宁可犯错误违反国家退休规定去这样做，可别辜负了公司领导的一片好心啊！好家伙，吴大维这招真灵，一下子忽悠下来七千多职工办了提前退休。紧接着他又忽悠第二招搞买断，李益民就是被迫买断下来的，他到处找工作也找不到，没办法天天去蹲劳务市场。劳务市场都是人等着活计，来一份活都蜂拥而上抢生意，老实巴交的李益民十天半月也抢不到一份活计。没有工作的老婆为他上火，老公李益民买断半年后她就患了乳腺癌，治病不到半年那点买断钱也就全部花光了，愁得李益民闷头在家里一筹莫展。他买断没有两个月公司就搞大批退养，百分之百开工资还发给部分奖金，他为这事恨透了领导。他听上访的人说公司搞提前退休和买断行为都是错误的，国务院、劳动部都下了纠错文件的，他就去找厂领导说理。厂长把两手一摊说：“这事你找不到我，都是按着吴大维的指示办的，他让你回来上班我马上给你安排工作。”他去找吴大维，吴大维根本不接见，一个分厂工人想见公司副经理，你算老几呀？家里已经揭不开锅了，李益民真是死的心都有了。偏巧这个时候上初中的儿子在海里游泳淹死了，他和老婆哭得死去活来，亲朋好友左邻右舍出资捐献帮李益民料理了后事。儿子走后夫妻俩天天抹眼泪，唉！咬牙也得活下去呀，李益民又去蹲劳务市场。他家的不幸很多人都知道，劳务市场的哥们们也都很同情他，不管谁抢到活计都要带上他一个。凭力气吃饭天天能收入几十元钱。一天，他正给在一家装修新房做木瓦匠的帮工搭手，他的邻居跑来把他叫了回来，告诉他他的老婆又哭又笑从五楼挑了下来摔得不行了，他跑回家妻子一点气息都没有了。他知道老婆是绝望而死，从此他也不蹲劳务市场了。有人说活着最可怕，活着就要经受七苦八难的人生。他现在是彻底体会这句话的含义了。他感觉到了活着的可怕，活够了的人就不怕死了。是呀，活着都不想了还能怕死吗？他想死，一天闷闷不乐地躲在家里计划着怎么个死法。



过了几天他变了，天天遛他的摩托车。终于有一天他用摩托车在光天化日下，在公司大楼门前把吴大维副总经理撞成了血葫芦。疯狂的摩托车往返开着把吴大维碾过几个来回，机关人员吓得躲在楼里不敢出来，直到公安来了开枪把他的摩托车打倒，给他戴上手铐子，人们才敢出来收尸。李益民被公审枪决那天他面带笑容向观众们点头示意，完全是一副超脱的神韵。



“唉！吴大维呀，你也算死得其所了，为改革开放事业以身殉国了，***总理要向你三鞠躬啦。在一万个下岗减员中，你捏了九千九百九十九个杨白劳型的软柿子，就李益民这个软到家的柿子没喝卤水，喝了一肚子炸药，变成了一滩稀柿子雷把吴大维炸得个粉身碎骨。其实全国三千多万下岗职工中何止一个李益民呢？又何止一个吴大维呢？辽宁是下岗职工最多的一个省，全国重工业基地，呵呵，这回成了下岗基地了。”



当国企职工大批下岗风靡全国的时候，这些忠心报国的国营下岗人员终于开始感叹了：当年当知青学大寨改天换地的时候，当年回城进企业流汗工作的时候，谁叫过一句苦呢？当今天下岗之后感到没有生路需要求救和帮助的时候，有关部门和领导却无人理会我们，下岗分流都流进了失业吃低保的队伍，有些文艺大款大腕不但不可怜我们还编歌嘲笑我们，唱什么“看人生多豪迈，只不过重头再来。”怎么重头再来啊？现在找个工作多难啊！找个长工得给地主多少钱啊！儿子当兵还得几万块钱呢。下岗了我们上哪弄钱买工作呀？父母官们，粗脖子高唱“只不过从头再来”的大款们，这些你们可曾想过吗？



孙猴子一路驾着他的奔驰一路连篇浮想，他也算个下岗职工。不过他不是被迫的，是主动出击，是有计划的自我蓝图设计。他下岗前也是大化下属分厂的一个基层小领导，他是纤维一厂销售科科长，他下不下岗的主动权完全掌握在自己手里。准确地说孙猴子他不是为下岗的形势所迫而下岗，而是为下海而下岗。销售工作让他看到了国营企业的很多弊端，也让他抓住了产品销售双轨制的发财机遇。他先办了停薪留职，在游泳中学习游泳，干不好再回来上班。没想到他这智商情商一施展，原来是个总经理的材料。他喜欢上了民营企业，对国企那一套人事关系有些不感兴趣了，对下岗离职也不反感。现在，他对他的下海生涯很满意也很钟情。“好家伙，我这辈子和下字结下了不解之缘，下学、下乡、下放、变相下狱、下岗、下海、下野，弄不好那一天就下世了。”他想着自己四十多年酸甜苦辣的的驴年马月总是要无奈的感叹一番：“好好活着吧！我们这一代知青们！是窦娥也不要喊冤，一代命运不济就认了吧。前世和今世我们做的孽太多太大了，近报自身远报子孙，都是他妈的咎由自取啊！哎呦呦，要进市区可别分神了。”孙乃正灵机一闪，马上停止胡思乱想聚精会神地目视路况，他知道进了市区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