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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流沙-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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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多年的生活，石云飞逐渐觉得，盛成秀是个心地善良的女人。起始的婚姻里，也许没有爱。风风雨雨的耳鬓厮磨，在岁月的流逝里，他和她之间，逐渐滋生起了依恋，不知不觉中还有了几丝牵挂。
这种情人性衍生的情感，也许并不是爱情，也许只是人区别于动物的感情。
这种感情始萌于人的天然本性。许多中国没有谈过恋爱的夫妻，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走到了一起，在平淡如水的生活中，逐渐萌生了不是爱恋的依恋。这些人说不出来什么是爱情，然而却能领悟人与人之间的，耳鬓厮磨滋生的真情。
这也不是夫妻之间才有的，良善的人在一起生活，自然而然的都会滋生出这种纯真的情感，这种情感来自于人类良善的本性，数千年来许多人，都是这么生活过来的。石云飞和盛成秀现在过的，就是这种自认为没有爱情的生活。
二
一天傍晚，石云飞正准备回家。猛正圆和傅光章来了，石云飞带他们去食店吃饭，路过发廊时，一位袒胸露背的女人，见着猛正圆说：“喂！小猛！小猛！又来啦呵？进来耍晒！”猛正圆说：“等号，吃了饭来。”
傅光章说：“还说没有去耍过？你没有去耍过人家啷格认识你？”猛正圆有些尴尬地说：“头回和做橡胶套的老板来过一回。”傅光章说：“那女娃儿和你恁么熟识，恐怕不止来一回哟？别保密了，正大光明的，又没得哪个回去和你堂客说，有啥子不好意思的？”
盛成秀接口道：“卖淫嫖娼是正大光明的？正大光明的公安局啷格要管呀？啷格要来抓人呀？你们几个去嘛，小心弄进去关起出不来了。”石云飞说：“哪得恁么凶哟，大不了抓进去罚几个钱。”
盛成秀说：“你也想去吗？”石云飞莞尔一笑说：“我想去，你让我去吗？”盛成秀瞪了他一眼，没有再说话。
三
进得食店，傅光章连声催促道：“快点快点，现在吃饭算个啥，随便整点就是，菜莫整多了。”猛正圆说：“看你猴急武急的，像几百年没有开过洋荤似的。虽说现在日子好过了，可是饭还是要吃好晒，忙啥子嘛忙？”
傅光章掩饰地说：“何必让石老板多破费呢？莫必你还想喝几杯？”猛正圆说：“啤酒总是要喝一瓶的晒，菜嘛就来一条酸菜鱼就是了，再整点猪耳朵，来点小菜，现在政策好了，菜不能整差了晒，不然啷格能体现如今的生活好呢。”
已往去食店吃饭，盛成秀都不太愿意随同前往。经历过贫苦生活的人，一般都注重勤俭节约，少一个人总要少一点开支。石云飞知道招待客人不能节俭。要博得客人好感，一般都是点一桌子的菜。哪里吃的完，多一个人也就多一双筷子，常主动喊盛成秀一路去。
今天猛正圆来，吃了饭要去找小姐，有点想避开盛成秀。去食店吃饭就没有喊她，谁知盛成秀却一步不拉地跟着来了。石云飞知道她心里想的什么，她是怕他也跟着猛正圆一起去玩小姐。
盛成秀跟来时神态有些不自然，注视石云飞的表情怪怪的。石云飞在心里想：“一会儿去发廊，盛成秀肯定也会一步不离的跟着，如果他也去找个小姐来玩玩，不知道盛成秀会怎么做，也许会哭，也许会闹，反正总会有事情发生，因为她是他的合法妻子。”
想到这里，他脱口问猛正圆道：“耍一回小姐要好多钱？”猛正圆随口答道：“不多，有两百块钱就够了。”石云飞随手从身上摸出四百元钱来，给猛正圆和傅光章各两百元钱。
傅光章接过钱，转脸瞟了盛成秀一眼说：“你不去呀？”石云飞说：“我还是陪你们去看看。”猛正圆说：“这还差不多。”
第二部第十卷 第五章
一
几个人匆匆吃完饭来到发廊，经营发廊的肖基认识石云飞，见他进来热情地说：“哎呀石老板稀客，里面坐，里面坐。 ”发廊里光线暗淡，几只红蜡烛闪烁着暗淡的光亮，不仔细看很难看清楚屋里摆放的东西。
石云飞刚坐下，上来一个姑娘说：“石老板，来跳个舞晒。”石云飞诧异的说：“你啷格认识哦？”姑娘说：“我们老板不是刚招呼你么？”石云飞“哦”了一声说：“我不会跳舞，你陪他们吧。”
姑娘嗲声嗲气的说：“走里面去玩，快餐80元，包夜150元……”说话间就依靠着石云飞坐下来。随即一只手伸到石云飞胯下，抓住那话儿轻轻捏了几下，石云飞的那话儿不听招呼的膨胀。他转脸看，不见盛成秀跟来，这才松了一口气。
姑娘摩挲着石云飞的那话儿，把卵蛋捏的隐隐生疼，又捏住那话儿上下滑动，那话儿一下子翘起来了。姑娘说：“来不来！快餐八十！”石云飞正不知该如何回答，猛正圆窜了拢来，对姑娘说：“黑妹，今天我给你带了个人来，快餐包夜都行。”黑妹问：“人呢？在哪里？”
猛正圆把黑妹带到灯光下，石云飞这才看清楚，姑娘摸样俊俏，只是皮肤黝黑。石云飞突然瞧见盛成秀，坐在大厅的阴影里，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
发廊老板肖基来到大厅。石云飞说：“肖基，今天给你带了俩个朋友来。”顺手指了指小猛和傅光章。
小猛对傅光章说：“你来看这妹儿如何？”傅光章凑拢来，看着眼前的黑妹，有些兴奋的说：“要得！要得！多少钱？”
猛正圆就着傅光章的耳朵说：“去里面做，搞了给八十。”傅光章欢天喜地的拥着黑妹进了里面的小屋。
石云飞悄声问猛正圆：“什么快餐包夜哦？”小猛笑了，说：“你真是个新毛头，快餐就是在里面的简易床上，搞一回你看上的小姐，搞完了给她八十块钱，包夜是把你看起的姑娘叫起走，可以和小姐睡一晚上，给一百五十块就可以带人走路。”
见盛成秀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石云飞只好对小猛说：“你们玩吧，我回去了。”小猛说：“你给傅光章打个招呼晒。”石云飞找傅光章，发廊里没有他的人影。便和盛成秀一道出来，站在门口的肖基说：“啷格的？走了呀？”石云飞说：“我带客户来，我还有事，让他们玩。”肖基说：“那以后来照顾生意哟。”石云飞说：“一定，一定。”
二
出门盛成秀问：“这是发廊还是舞厅。”石云飞说：“不是两间屋吗，外面光线明亮点的，是发廊，里面光线暗淡的，可以跳舞，就是舞厅了。”盛成秀说：“你进去时，那女孩摸你**了？”
石云飞不好回答，只不开腔。盛成秀又说：“这下搞起瘾了舍，恐怕经常要来了哟。”石云飞说：“恐怕不会的。你不晓得，猛正圆给我讲过的。他当知青从农村回城时，在一个建筑工地上班。一个女娃儿经常窜到工地来，哪个给他买碗小面，她就和哪个人睡觉。全工棚的人，几乎都和那女娃睡过的。
有一天晚上，小猛瞌睡正睡的香，突然有人在摸他的鸭儿，小猛随手拉开灯，那女娃儿打个光条条，正挵他的鸭儿来，小猛不由得惊呼：你干啥子！
这一下工棚里的人全醒了。十几个人都来搞那女娃儿，有人觉得排起轮子搞不雅观，就把电灯拉灭了。女娃还喊把电灯拉开，说黑咕隆冬的搞起没意思。小猛说全工棚的人都搞了的，只他没和那女孩子搞。”
盛成秀说：“那女娃怕是个神经病，硬是过不得，要让恁多人来搞？小猛说他没搞你就相信，你没看起先，那招呼他的女人，小猛只怕还是这儿的常客。”
石云飞说：“这次都是陪傅光章，他才来的。以前他并没有要求过带他来找小姐。”
盛成秀说：“以前魏师傅常和他一路，也没有开启这个头。这次开启了头舍，恐怕难收场了。不信你看吗，我说的话，要从这个眼眼钻过去。”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猛正圆和傅光章又来了。石云飞还是热情招待他们，盛成秀虽然有些不安逸，怕这样下去，石云飞有一天也会走进去。碍于情面，还是热情招呼。
石云飞还是像上一次一样，陪着去吃饭喝啤酒，饭后每人给二百元钱。自己就不再跟去了。每个月都要来两三次，每次都如此，石云飞再也没有踏入发廊一步。
“哎呀，你不去，黑妹经常问起你呢。”一次，盛成秀因为厂里的事情忙的抽不开身，只石云飞陪傅光章和猛正圆去食店吃饭，见盛成秀没有跟来，傅光章说道：“那女娃子，你莫看她黑不溜秋的，还荫到有点乖耶。”
猛正圆说：“你莫必还真的看上了她哟。”傅光章说：“你莫恁格说，如果她真心愿意嫁给我的话，我还真愿意娶他呢。”
猛正圆说：“妓女你也要？”石云飞说：“妓女也不是坏人，多是因为生活所迫，有钱人家的女孩谁会去做妓女？世上的许多男人女人，身心不一定比妓女干净。妓女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她出身子你拿钱。”
猛正圆说：“妓女就没一个好的，十几年前我当知青从农村回城，那时候工作不好找，我在一个建筑工地上班，有一个女娃，天天都到工棚来，哪一个给她买碗小面，她就和哪个睡觉，只老子没跟她睡。有天晚上老子睡着了，半夜来摸老子的鸭娃，把老子摸醒了，好几个男人围到起看她摸。结果所有男人都来排起轮子跟她搞，我觉得不雅观，把电灯关了，她还把电灯拉开。那样的女人，你能和她生出情来？”
对于爱情，世界上多少文人墨客都说不清楚，石云飞觉得不该这样议论那些女孩子，于是说：“妓女也懂得爱，妓女也有感情，历史上许多的名女人，也还是妓女出身。只看你用什么心态去寻找爱情？许多男人对女人，说爱你爱你喜欢你，而实际只是想搞她一盘。如果真心爱，是不会动拳头打女人。许多女人对男人，说爱你爱你喜欢你，实际觊觎的是荷包里的钞票，你成穷鬼了，看她还喜欢你不。”
傅光章说：“你这样说世界上就没有爱情了？”石云飞说：“不是说世上没有爱情，是你难遇上，滋生爱情也还要有机缘。只可惜我没人喜欢，妓女也不可能喜欢我。如果有女人真心喜欢我，真心爱我，而且我也喜欢她，管她妓女不妓女，我这一辈子，都会真心待她。别说动手打她，我会竭尽所能让她幸福，哪怕当牛做马也在所不惜。”
石云飞对爱情，曾抱着这样的信念，在他追求盛万丽的时候，在他想和石云缘终身厮守的时候，然而一切都成了过眼云烟。
傅光章和猛正圆不知道石云飞曾经的苦衷，只认为他是在随口唱高调。这话被从门外进来的俩人听见了，一个是黑妹，一个是盛成秀。许多人对小姐存有偏见，像石云飞这样评价妓女的人还是很少。听见石云飞这样评价小姐，盛成秀有些嫉妒，也诱发了她对石云飞的戒备。
三
厂里有个厕所，黑妹经常从办公室的门口过，好像是去里面的厕所解手，时不时进办公室里面来坐坐，日子久了，总要吹几句龙门阵。石云飞知道了黑妹是偏远山区来的姑娘，石云飞劝她自己去学点技术，别在发廊耽误了自己。
说如今政策这么好，只要勤快哪里都能找到钱。也说他们这一代人年轻的时候没赶上这样的好时光，如今年岁大了，才找点钱，待把钱找到手，人也老了。
黑妹说：“四十岁的男人一枝花，哪里就这么悲观呢？”这句话正好又被盛成秀碰巧听见了，从此对石云飞更加提防，有时黑妹进来，她会想方设法把她赶出去。
银行来函要相片拿去存档，说以后只有存档人才能支取现金。盛成秀只把自己的相片送去了银行。
从此，石云飞再也从银行支取不出一分钱来。石云飞是个大夸夸的人，对这一切浑然不觉，后来觉察到了，也没怎么在意。根本没去想是盛成秀想把经济大权独揽起来。
第二部第十卷 第六章
一
“以后我找了钱，我们三家人，一起去三崖，你们放心，钱由我出。哎呀你们不晓得，三崖的女娃儿乖的很呢！你在宾馆住起，晚上有人来敲门，说是服务员来送开水。你把门打开，来的女娃儿会跟你说，她们提供个人服务，也就是说可以陪你睡觉。”
这是扬萧平对金宝俞和石云飞说的话。说实话，石云飞没有去过海南，不知道三崖的风土人情。金宝俞高兴得合不拢嘴，笑说：“那才安逸哟！”他对石云飞说：“你看我介绍的人不错吧，人家找了钱，首先想到的是我们三家人啷格去旅游，哪像常仁舟一样，找了钱你水都喝不到一口。”
金宝俞在石云飞面前总是那么自信，那么盛气逼人。他在石云飞面前有点救世主似的高深，石云飞在他面前从来只是随声附和，很少有拂他意的时候。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石云飞也学会了揣摩金宝俞的言行举止，学会了迎合金宝俞的心意。
金宝俞曾对石云飞说：“原本不想和你打交道的，是你的真诚打动了我。”这句话让石云飞很有领悟。什么是对人的真诚？不接触金宝俞这样的人，石云飞也许永远学不会。
听了金宝俞的话，石云飞也只是置之一笑。不是他不相信扬萧平，而是不可能有这样的机会，去三崖那么远的地方旅游？还是三家人一起去？真有些不可能。
二
从办公室出来，扬萧平对石云飞说：“你大声喊晒。我胡汉三回来了。”石云飞还是莞尔一置之。他不想和扬萧平谈论这样的话题。他没有荣归故里的感觉。现在大家的日子都好过了，他为所有的人高兴，他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值得炫耀的地方。
金宝俞问道：“你怎么说他是胡汉三？”扬萧平说：“他是地主子女，又在这楼房里被关押过几个月，如今当老板，不是还乡团是啥子？”金宝俞问：“为啥关你？”石云飞说：“为讲故事，散布封资修，怀疑你盗窃过东西，怀疑你干过坏事情，以办学习班的名义，让你斗私批修，坦白交代。一般的人，一个星期，只我被关押了三个多月。”金宝俞说：“好多年了哦？”石云飞说：“一九七一年，都过去二十多年了。如今日子都好过了，还提那些干啥？”扬萧平说：“你就那么宽怀大量？你们村里的那些当官的，那些年那么整你，而今你却一笑置之。”
石云飞真就一笑置之了。曾几何时，他也憎恨那些不择手段整人的人，二十多年过去了，随着时间的推移，心灵的伤痛也抚平了。土地下放到户了，人们的日子都好了起来。
各人自扫门前雪，没有了矛盾和纷争。哪里还把那些积怨记挂在心头。如今石云飞对许多年前的事淡漠了，哪里找的出那种还乡团称雄道霸的感觉，这根本是无稽之谈。从扬萧平口里说出来，石云飞看金宝俞的面子，也出于尊重他，不好出言反驳，只好一笑置之。
金宝俞边走边问扬萧平说：“快一年了哟，你找了好多钱？”扬萧平嘿嘿的笑了几声，说：“反正还是可以嘛。”金宝玉说：“你格老子那阵不敢下海来，不是石云飞跟你扎起，说你搞垮了每个月给你三百元钱维持基本生活，你怕格老子这阵都还没有出来。”
扬萧平说：“哪里哟！我还是早就想办停薪留职了哈。”金宝俞笑着说：“你格老子打横扒了，当时你和石云飞说这事的时候，我在场大嘛，你哄得到我么。”扬萧平此时方说：“要说当时还是多亏了他帮我提虚劲，不然我还是得考虑考虑。”
金宝俞说：“你到底搞了好多？”扬萧平说：“常言说富丘二不如穷老板，反正总比当丘二强。”不知为什么，扬萧平始终不肯说他到底赚了多少钱。金宝俞说：“有几万块钱没得？”扬萧平说：“几万块钱都没得，那还有啥子搞头？”金宝俞对石云飞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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