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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流沙-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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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很久,严进林才被放出来。石云飞问他道:“你在里面啷格说。”严进林说:“我们坐的这趟车是过路车,他们要我补票,从起点站补起走要十几块。我身上只有两块钱,我把两块钱丢在桌子上,说我只有两块钱,你们要杀我都没得法。他们问我是那里人,我说是重庆在眉山落户的知青。回家去要钱没有要到,他们只要我补了一块钱的票就让我出来了。”
俩人风尘仆仆地赶到刘国华的家。屋门紧锁着,隔壁刘国华的舅舅说:“你们快点走吧,群众专政大军的人,正在到处抓重庆来买粮票的人。刘国华不知跑哪里去了,好多天没有见他的影子了。你们还是快点走吧。”
严进林石云飞不敢逗留,转身返回火车站。想乘火车返回成都,可到售票处打听,没有去成都方向的火车了。听说这里正在抓重庆来的人,俩人多少有些担心,怕被抓住了吃苦头。“我们现在啷格办?”严进林问石云飞道。石云飞想了想说:“往成都方向沿着铁路线走,不走万一被抓住了,遭打一顿划不来。”
天空一片漆黑,地球上的一切都好像消失在夜空里,唯一留下的只是两条泛着白光的平行白线,从后边的远方延伸来,又延伸向前边的远方,这就是那两条给很多人带来方便的铁轨。石云飞和严进林深一脚浅一脚的赶路,四周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眼睛里留下的,就只眼前的这两条,好像永远也走不完的白线。
四
饥饿和疲劳伴随着严寒;袭击着石云飞和严进林。前天从重庆到成都;坐了近二十个小时的火车。昨天只在成都吃了一碗红油小面;就急匆匆往眉山赶。今天在眉山水都没有喝一口就落荒而逃。三天两夜只在火车上眯了下眼睛。
肚子饥饿还能忍受,叽里咕噜一阵就过去了,然而疲劳却像影子一样骚扰着他们。走着走着就打起磕睡来,眯眯糊糊睡过去了,可一下子踢着铁道上的石子,瞬间又猛醒过来。走几步又睡过去了,踢着石子瞬间又醒过来。严进林实在熬不住了,说:“就在路边睡一会儿。”石云飞说:“恁啷格要得?天寒地冻的冷得受不了,明天生病了啷格办?这一倒下去明天早上你醒得来么。那不行,还是走。”/》
铁轨被行驶的火车轮摩擦得夜间能反射光亮。石云飞和严进林瞬间睡过去,瞬间又醒过来。两条泛着白光的铁轨外面什么也看不见,漆黑的铁轨外面好似悬崖绝壁。远处,有几点灯光闪烁。石云飞说:“前面有灯光,可能是车站。再坚持一下,到了车站看能不能找个地方歇一下。”石云飞哪里知道这里是川西平原,即使看得见灯光也还有十多二十公里的路程。
石云飞和严进林走得皮沓嘴歪,才来到一个小站。站台上除了一间有个售票窗口的小屋,一条铁轨上停着的几节空车皮,车站上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严进林实在困得受不了啦,也不管这几节空车皮会往哪个方向开,就爬了上去。石云飞也走得筋疲力尽,空荡荡的小站也无可去的地方,石云飞无可奈何地跟着爬上空车厢。
没有过多久,不知从哪里冒出一个手拿两面小红黄旗的人,对他们吼道:“下来,下来,下来。你们在上面做啥子?”严进林可怜兮兮地说:“我们是知青,想回重庆没得钱坐车,做点好事吧。”那人口气缓和了,说:“这车不走哪个方向,下来吧。”石云飞和严进林无可奈何的爬下车来。
五
寒夜冷清铁道僻静跋涉辛苦,说不尽一路艰辛。天蒙蒙亮时,石云飞和严进林才来到青龙寺车站。在车站的一个小食店里,他们买了几碗刀削面,这是他们几天来的第二餐饮食,饥渴难耐的俩人,稀哩呼噜地把几碗刀削面吞了个精光。买张站台票混上了去成都的火车。因为石云芬让带给石老奇的十连肥皂,陶正有二一添作五分了。石云飞不好意思去石云芬家,怕她问起肥皂的事情不好回答。只打了个电话去问陶正有去过没有。见陶正有没有在成都,俩人也就只好返回重庆了。
“这下恁么多钱,你打算啷格办呢?”云行有消息灵通,石云飞还没进家门就被拦住了询问。石云飞无言以对。这钱虽然是自己交给陶正有的,可自己并没有去找你云行有借钱,是你主动拿起来让我去的。虽然没有明说赚了钱如何分账,你也没有说赚了钱你不要。如今事情搞成这样,总不可能把啥子责任都赖在我头上吧。
见石云飞不开腔,云行有又说:“我晓得你心头在说,这钱不是你找我借的,而是我送来拿给你的。可这钱总是你亲自送去交给陶正有的,你还亲自到成都眉山去了一趟。难道你能说你没有责任。你说啷格办吧。”石云飞无可奈何地说:“还有几天过年了,还不是只有等过了年,找着了陶正有再说,不然我有啥子法?”
第一部第七卷 第六章
一
刘家院子坐北向南,是一座普通的乡村三合院,正房一排五间。两边各三间厢房。中间堂屋和靠右的一间正房就是严进林的家。堂屋和正房的街檐很宽,从沿边把街沿封了起来。堂屋外做的厨房,正房外接的偏房有床无人住。
从**思想学习班出来以后,严进林和石云飞的关系密切了许多。石云飞始终琢磨不透严进林这个人。你说他吝啬,可请年轻的朋友吃饭喝酒,他是争着付账买单。你说他大方,可有时朋友买东西差一分钱,他即使有也不会拿出来。慢慢的石云飞察觉,只要有漂亮的女性一路,严进林的钱便会自觉的往外流。
从成都回来,严进林说春节他结婚,陶正有可能会来找他,把石云飞领回了家里。没菜油了,石云飞陪严进林去日杂商店。严进林拿去的瓶子小了,菜油装不完,油辣商店的女服务员说:“瓶子小了,剩的菜油啷格办?”严进林说:“你打嘛装不完我自有办法。”服务员把瓶子装满了,举着油提里还剩的半提菜油问道:“这剩的菜油装哪里?”严进林说:“你把瓶子拿来。”
服务员把装满菜油的玻璃瓶递给严进林,严进林接过装满菜油的瓶子,拿到街沿边把菜油倒出一些在地上,把瓶子拿回来递给服务员说:“这回装得完了晒。”服务员吃惊地说:“你把菜油倒在地上了?”严进林说:“不倒啷格做?装不完大嘛。”服务员苦笑着摇了摇头,把剩下的菜油给他倒进瓶子里。这样的人,售货员也许还是第一次见到。
出来后,石云飞问严进林道:“你啷格把菜油倒在地上呢?”严进林说:“有啥子法,不倒不是便宜了售货员么。我的东西是不会无缘无故的送给别人了的。”石云飞说:“多可惜了,我们家一滴菜油也没有,烙麦粑都是用蜡烛。”严进林说:“我妈从严有鱼那里,搞的到菜油票。我们是朋友,哪天拼你两张。”石云飞说:“你怎么不和你妈住在一起?”
严进林说:“这里的房子是土改的时候分给我家的,严麻子分的房子在五星,妈妈以前是和我们住在一起的,只偶尔去五星住段时间,这回我要结婚,妈妈又要生娃儿,就带着弟弟妹妹都搬走了。”石云飞诧异的说:“你要结婚?你妈妈要生娃儿?你妈妈好多岁哦?”
严进林说:“我今年十九岁,我妈妈也就三十七八岁吧。”石云飞说:“你妈三十七八岁了还生娃儿?”严进林说:“是严麻子想还要个儿子,他那两个儿子严进华和严进森,两个狗日的笨的像猪,他龟儿就硬要我妈还生一个。”
石云飞说:“你朗格不和你妈一起去五星?”严进林说:“我会去么?儿子要亲生,钱要自己有,严有鱼只是后老汉,还恨我和社会上的人鬼混,经常在妈面前说我的不是,老子也不稀罕他。还给我妈说老子偷他的东西,老子不就是弄了点银圆换钱花,再说那东西还有可能是我老汉用命换来的。我妈又说我爷爷是骗我的,我妈对我爷爷很孝顺。去严有鱼家都带上他,洗脚水洗脸水端到面前。我也不知道爷爷对我说的话,是真的假的了,不过他们弄了很多值钱的东西。这是真的,不然我去哪里弄银圆换钞票。”
二
过年冷冷清清的,难得听见一两声爆竹响。严进林结婚,霹雳叭啦的爆竹声震耳欲聋,十几个孩子争先恐后地抢掉落在地上没有爆炸的火炮。来吃喜酒的人有石云飞相识的,也有不相识的,陶正有和大老王引来一群社会上的年轻人,石云来也和他们在一起。
严有鱼是公社干部,借机来朝贺的人络绎不绝。为不失面子,石云飞也送了二元钱的礼给严进林,严进林推脱不要,石云飞装进他的荷包里。令石云飞没有想到的是,严进林的新娘子会是盛万丽。
这令石云飞多少有些尴尬。他听石云缘说过,盛万丽说他追求她;是赖格宝想吃天鹅肉。他不想见她;毕竟是一个曾经让他动过心的女人,见了面不知道该说什么,不知道有多尴尬。但又不能一走了之,只有硬着头皮支撑着。
严进林和盛万丽,端着酒杯挨桌给客人敬酒。突然在客人间见着石云飞,满面春风的盛万丽愣怔了瞬间,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啊哈哈……你也来喝我的喜酒来了,啊哈哈……你……赖格宝……哈哈哈……想吃天鹅肉……”
盛万丽的手随着笑声颤抖,酒杯里的酒洒得一滴不剩。严进林问她道:“你在做啥子?喝醉了嘛啷格哟?”
盛万丽意识到自己失态,极力控制自己不再发笑,说:“没得啥子。”严进林说:“没得啥子你笑啥子?”盛万丽在严进林耳边小声说:“他想和我的一个同学耍朋友,别个不晓得好乖,他一个地主子女,不是赖格宝想吃天鹅肉么?”
话说的声音小,石云飞还是听见了。他真觉得无地自容。本想悄悄离开这里,可又想找陶正有讯问那三百二十元钱的事情,只得继续留下来。
陶正有大老王和社会上的年轻人划拳猜子酒喝得正欢。陶正有说:“王大姐要长得乖还要算南岸的,你不信问赵六。”席间一位男子说:“不是我赵六吹,你王大哥二回到南岸来,我一定找个乖的来陪你。”
大老王说:“我是大老王不是王大哥,要说王大姐还要数我们北碚的乖,不相信你们那阵来北碚,我引几个给你们看。”严进林说:“要说乖我说还是鱼洞的王大姐乖些。”盛万丽质问严进林道:“你还要去耍王大姐么?”严进林说:“不去耍了说都说不得么?”
那叫赵六的男子说:“这几天肯定不会去耍,以后舍就难说得很了哦。”一个叫公兵的,石云飞以前见过。此刻说:“六娃子,你喝醉求了嘛啷格哟,大哥找了恁么乖一个大嫂,他哪里还要去搅女哟。”
大老王说:“大哥,没得问题,你以后到北碚来我给你扎起。”没有进学习班,没有和严进林接触的时候,石云飞不知道什么是王大哥和王大姐。后来听大家说,在社会上超社会的男青年叫“超哥”也叫“王大哥”,超社会的姑娘妹崽叫“超妹”也叫“王大姐”,这“王大姐”也是妓女的别称。
三
看见石云飞,严进林站起来拉住他对大老王等人说:“这是我大哥,你们叫我大哥,他就是你们的大大哥,来来来,请大大哥喝酒。”石云飞只好挨着严进林坐下。
陶正有见坐下来的是石云飞,热情地说:“大舅舅!借花献佛!整一杯,整一杯。”石云飞说:“钱跑得如何罗?”陶正有说:“背得啷多,你放心,有了钱我会拿来还你的。”石云飞说:“你晓得这钱是我借的,你不拿来还我啷格办。”“背得事,背得事。”
陶正有总把没得说成背得。此刻喝得有些麻咋咋的说:“我晓得是云行有拿给你的格吗,背得问题,大舅舅你放心,我有了钱一定给你送起来。”石云飞能说什么呢,如今钱在别人身上,他不拿给你有什么办法,只怪自己做这件事情前没有好好想一想。轻信了别人。债务成了负担,沉重的压在石云飞身上。他不知不觉喝起闷酒来。
陶正有闹洞房别出心裁。他端来一根板凳,让盛万丽坐在前面,让严进林坐在后面,说:“我们来做开火车的游戏。盛万丽坐前面说一声请,严进林在后面说一声耸,然后盛万丽又说一声请,严进林要连着说两声耸耸,速度要越说越快。就像这样:请耸请耸请耸耸……火车就开起来了。”
盛万丽和严进林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就按他说的,请耸耸……请耸耸……的说起来。陶正有兴高采烈地叫起来:“新娘喊请耸耸了哟……”那声音充斥着揶揄的快感。有人明白陶正有的寓意,哄然失笑。
陶正有端来一杯茶,要盛万丽端给严进林。盛万丽接过茶就递给严进林,陶正有拦住说:“就这样不行,还得说几句话。”盛万丽问道:“说啥子?”陶正有说:“这是啥子?”盛万丽回答道:“茶。”陶正有说:“你端给他就要说,茶,请茶。”
 ; 盛万丽不愿这么做,陶正有不依不饶。盛万丽无奈何,只好对严进林说:“茶,请茶。”陶正有对严进林说:“新娘等不及了哟,请你快点插了哟……”有人窃窃私语。
陶正有又去弄来一根竹子把前面一段划破,拿来问盛万丽道:“这是啥子?”盛万丽说:“这是竹子。”陶正有说:“这是竹子么?”盛万丽说:“是竹棒棒。”陶正有把划破的一段在地上拍打着说:“这是竹棒么,你看像不像吆鸡的……”盛万丽恍然大悟道:“哦是响篙。”
陶正有问道:“新响篙吗旧响篙?”盛万丽答道:“新响篙。”陶正有又揶揄地大声吼道:“新响篙,新响篙,新娘心里想搞了哟。”有人跟着起哄:“新娘想搞了……新娘想搞了……”
四
石云飞哪里有心思闹洞房,只独自在角落里喝闷酒。自己粗枝大叶,让自己卷入了本不该卷入的债务纠纷。石云飞悔恨交加。对于月收入仅有几元钱的石云飞,三百二十元钱的债务,无疑是沉重的包袱。陶正有恶意拖欠不还他,云行有又追着屁股找他要。自己根本无能力归还。石云飞真不知自己该怎么办才好。
闹洞房的人就在酒桌边,此刻已到了**,有人弄来吃的东西,用麻线吊起让俩人同时用嘴去叼,当两人把嘴凑拢去时把线提高,让俩人当众亲嘴。众人乘机找乐子。有人提议让俩人介绍恋爱经过。严进林说:“你们又不是不晓得,农村的人耍朋友,都是经人介绍的,像买卖猪儿一样。你们看,‘头齐尾齐双背脊,细眉细眼,鱼鳅屁眼。’要不要,看中了,只要你点一下脑壳就成了。就这么简单,哪里来的恋爱经过哟。”闹洞房的人群里不时传出阵阵笑声。
不知什么时候,几个人围坐到石云飞喝酒的桌旁,公兵和一个外号叫小管家的女人,紧挨着石云飞坐下。公兵说:“听说你借了三百多元钱给陶正有,是不是?”
石云飞看着他,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小管家说:“借一点钱给我们噻。”石云飞苦笑着摇了摇头。意思很模糊,不知是表达的他没有钱借,还是说的他没有借钱给陶正有。
石云飞没弄明白,他们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这些人真把他当有钱人了,都想来找他捞点油水。这些人的用意十分明显,这钱明说借,话里深含着刘备借荆州,流露着只借不还的味儿。
谁告诉他们自己借了钱给陶正有的?这些人来找他借,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石云飞此刻看出,云行有,陶正有,严进林他们裹的很紧,也许……这钱要想收回来,恐怕有点难了。
石云飞真是哭笑不得,出言应付了几句,不想和这些人多说什么,感觉酒有点过量了。走路左右摇摆晃荡着,把握不住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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