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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身女儿行-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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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月,我们到那边沙丘背面去,这里太空了。”白潇牵动追月,缓缓向一座矮而内陷的月牙型沙丘走去。虽然她没有沙漠夜宿的经验,但也知道要找一个背风的地方。而这种矮丘不会太高,既能挡风,又不会在突然塌陷的时候造成太大的危险,算上权宜之时最好的地方了。
夜深渐寂,沙漠上起伏的线条好像洪荒巨兽蛰伏的脊背,仿佛随时都能暴起噬人!
追月站在沙丘边,眼睛一直大睁着,白潇摸了摸它的鬃毛,便靠在它的身边,蜷起了身体。她睡不着,也不敢睡,只是听说马睡觉是能站能躺能卧,更是睁着眼睛的,不知这时的追月是不是已经睡了?
白潇已经没有力气说话,她蜷着身体,尽量让身体暖和些,也让酸痛的四肢在有限的条件下得到最大的舒活。实在乏得想睡觉的时候,她便站起身来,伸手踢腿,活动四肢。夜渐深,也渐寒,夏日单薄的衣裤完全不能抵挡低温的侵袭,白潇也只有尽力多多活动取暖。
这么漫漫的长夜,危险随时都能跳出来将人笼罩,不知要怎么才能度过?
夜不能寐,深藏忧虑的不止白潇一个,还有许多正在寻找她的人。
警察已经出动,但午夜以后,还没将人找到,他们已经不愿意再找下去了。沙漠那么大,要在深夜寻找一个没有方向的迷路人,这显然不止是困难,更是危险。
“就算是最有经验的老沙漠人也不会愿意在这个时候出去找人的!”小镇派出所的民警大队长孔永很无奈地摊着手,向安华生摇着头的目光非常坚决,“我不会派我的人去送死,我不想一个失踪的人没找到,却又搭进去一批。现在就看她的运气,明天一早我们再出发,希望她能挺过今天晚上。”
老那东哭丧着脸,哀号:“追月啊!追月!我可怜的追月啊!”在他的眼里,追月却比人重要多了。
刘四也带着人回来了,找到半夜还没找到,剧组的人早已各有微词,当然更不会愿意再找下去,刘四也不可能拿手下人的生命来冒险。
副导演关宏阳坐在一条竹椅子上,悠闲地抽着烟,阴阳怪气地说:“安导,你说这关键时刻,女主角要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办才好呦。”
安华生猛地站起身,带得座下椅子啪嗒就被掀翻在地。他双目之中血丝满布,眼角鱼尾纹深得好像刀刻出来一般。
“找!现在就去找!只要出去找的,我个人提供每人五万人民币的奖金,谁找到了,再加二十万!”安华生的手重重拍在桌子上,重响之后,整个小客厅内,又安静了。
良久,孔永方干笑一声道:“这个嘛,安导说的什么话,找人本来就是我们的职责,只是……夜晚实在太危险了。我……动员动员那帮小子们去……”他摸摸鼻子,搓着双手,走了出去。
孔永才刚出去,几个人又一线儿走了进来,为首的是一个极高大的年轻男子,他满面风尘之色,似乎是刚赶了很远的路才来的。
差不多同一时候,里间的门帘掀动,陈诺走了出来,他一抬头,望见了这个方自进门的年轻男子,满眼不可置信之外,几乎就是呆住了。
“你……”陈诺惊讶地出声,声音才发出来一点,就被那男子略带低哑的声音打断了。
“安导,四哥,陈兄,沈某不请自来,几位见谅了。”这人语调不急不缓,说话客客气气,声音里带着暗哑,却总还是显得疲惫。
陈诺欲言又止,心中满是疑问,怎么唐贤没来,时宇没来,来的却是沈错呢?
正文 五十八回:指间沙
“沈错?”安华生也满脸愕然,他皱紧的眉头稍稍舒展,眼睛却隐蔽地扫向了刘四。
刘四朗声一笑,走上前来,向沈错做握手状道:“沈先生真是稀客啊,只是如此深夜了,沈先生一路劳顿,我等只怕却要招待不周啊。”
“夤夜造访,确实冒昧,但事有从急。”沈错微一顿,仿佛带着叹息道,“我为白潇而来,夜虽深,时间却紧得很,几位有什么线索,还是先说说吧。我这里……也有几个人,大家一起出力,总还能多增加些几率的。”
“好!”事有轻重缓急,刘四当下抛开疑虑,开始详述寻找中的一切细节。
“这么说……”沈错眉目间的焦虑之色再也压抑不住,“白潇有可能遭遇流沙了?”他忽然向着门外呼喝一声:“雷电!”
低沉的犬吠之声蓦然自门外响起,伴随着这一声犬吠,一条黑色的矫健身影带着凌厉的气势闪电般跃入屋中——这是一头高大凶猛的黑色藏獒!
凶猛的大狗喉间带起沉闷的低吼,尖锐的犬齿偶一闪露,寒光摄人,凶相十足。
安华生这几个屋子的原住户几乎都被吓了一跳,关宏阳更是骇得连手中的烟都掉到了地上。只有刘四反而前进一步,向沈错带来的凶兽投以感兴趣的目光。
沈错伸手拍了拍藏獒毛皮厚实的大脑袋,大狗安静地不再出声,眼睛随着他的安抚眯了起来。
“这是雷电,它可以帮忙找人。四哥,有白潇惯穿的衣物没?”
“有,我这就去拿。”刘四一边走开,脸上仍然满是赞叹,“有这家伙的鼻子帮忙,这下问题应该不大了。”
这个时候下弦的半月却升了起来,月朗星稀,月华清冷,下半夜的沙漠气温更是降到了10摄氏度左右。白潇一人一马靠在小矮丘的背凹处,望着月下尤似拢霜的大漠,几乎以为一夜之间就从酷暑落到了寒冬。
10摄氏度其实并不是太低,但单薄的夏装和巨大日夜温差带来的不适却令白潇全身发寒,更加上这一日又是劳累,又是颠簸,又是惊吓,又是困乏却不能安睡,她几乎就要给折腾得再次冒险往回赶了。
夜说长不长,说短又实在难以度过,这样的夜,要怎么才能等得到天明?
白潇在沙上坐一会,又站起来,活动活动手脚,到实在站不住了,又再坐下。坐下,再站起,站起,再又坐下……来来回回不知道多少遍,到她再一次坐下后,她就只觉得整个人都摊了,再也不想起身。
追月仍然是站着的,乌黑中微微透着棕色的眼睛大睁着,鼻息却很悠长。白潇几乎可以肯定,追月已经睡着了。
正遗憾着,自己怎么就练不出睁眼睡觉的本事时,白潇只觉有些呆滞的眼睛似乎就看到了一小片沙地之上细纱耸动。
“有什么东西在沙子底下吗?”白潇的脑筋转得已经有些木然了,她呆呆地望着那一片耸动的沙地,再呆呆地看着并不太明晰的月光下,一对黑色的小钳子忽然就刺破了那片细沙。沙子流陷,而一个裹着甲壳的黑色身体却猛地就从细沙之下翻了出来。
是蝎子!
白潇几乎就要惊呼出声——她忙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然后原本困乏得有些木然的大脑又在瞬间高速运转起来。
蝎子要怎么对付?
白潇不知道,她只是知道不能就这么被动等着蝎子的进攻。夜困沙漠,如果再加上中毒,那几乎就等于被宣判死刑了!而她绝不会坐以待毙!
这个时候拼的就是速度——白潇脑中还没计划好,身体已经先于指令一步快速站起,然后她的右腿完全是爆发式地高高抬起,又在一眨眼间狠狠踩在翻爬出蝎子身上。
不敢再去看蝎子死了还是逃了,白潇一转身就扶住了追月的鞍鞯,强忍着浑身的酸痛快速爬上了马鞍。轻轻一扯缰绳,驱动追月之时白潇又低头往地上看去,只见一处沙地上又是细纱松动,黑亮的毒蝎子敏捷地从沙中爬了出来,作势就往追月这边袭来。
追月长嘶一声,四蹄翻起,细纱飞扬,闪电般及时冲开了。
下弦月在下半夜后自东方升起,白潇伏低了上半身,咬着牙默默辨认着方向,驱动追月往小镇大致所在的南方而去。从下午到晚上的几段奔逃中,已经让她渐渐适应了马背之上的疾驰,骑术竟在不知不觉中有了进步。可惜追月虽是好马,离神骏之流终究还是有着距离,跑得一阵之后,体力渐乏,步子又缓了下来。
白潇望望月,终于还是放弃了就势立即赶回小镇的想法。现在有月亮做引导,虽然不至于再次迷了大致方向,但在这样粗糙的指路之下,要顺利回到小镇也不太现实,此刻还是不要乱跑比较好。而最重要的是,追月体力已经不足了,她自己也又冷又累,他们必须再休息一段时间。
下了马,将追月牵到一个小矮丘的背面,白潇却已经不敢再坐到沙地上去了。沙漠之危险,哪怕她还只体验到小小一角,也已经足够提醒她时刻警惕。
“快!前面有马蹄印!”伴着几声犬吠,沈错一行人提着应急灯,徒步找到了白潇与追月第一次停留的那个小矮丘。
“追月啊,我的追月!”同行的老那东低喊着,声音几似嚎叫,“啊!有痕迹了,我们快追,他们刚走了不久!”
刘四长舒一口气道:“还有精力跑动,那应该没什么危险。”
“也许,我们还是快点吧。”沈错一边低头看着沙地上新踩出来的马蹄印,一边紧步跟着大狗狗雷电疾行。他的神情在并不明亮的月光下显得很模糊,高亮的应急灯照在沙地上又反出光来映得他前额一片迷离,使得年轻的他在这时候竟显出了奇异的沧桑之感。
沙漠中徒步行走是一件艰难的事情,渐渐地紧跟在雷电身后的沈错就与刘四那东等人拉开了距离,他们走得快,远远地拉出了两个长影在前面领着路。一路上,除了雷电偶尔低吠,便再无人出声。
随意批着一件剧组里拿的旧外套,沈错感觉到,沙漠的夜,不只是荒凉,更是寂寞。
不知走了多久,到半月都渐渐要升上中天的时候,马儿惊慌的嘶叫声忽然就再次划响了整片寂静的沙漠!
沈错抬起头,手中灯光远射,远远地就看到一个影子敏捷地翻上马背,然后马儿带上了人,惊慌奔逃!
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马转了个向,居然向着沈错的方向狂奔而来。马上骑士上身低伏,待离迎面走来的男子二三十米远时忽然大声惊呼:“沈错!你怎么……快!到我这里来,上马!”
是流沙!
沈错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的第一反应却不是迎上奔马,而是一边低喝着:“雷电,快跑!”一边撒开长腿返身奔跑,那意态,却是要独力与流沙赛跑。
“沈错!”白潇驱马往沈错的方向奔驰而去,追月危急关头,竟又爆发体力,速度瞬间提上一截,“你怎么……不上来……”
风沙呼啸着,白潇一人一马就如一团狂风,拖着高扬的沙尘奔到了沈错身边。追月马不停蹄,白潇双腿踩在镫里夹紧了,腰身却猛地反起,手臂长长伸出却拉扯沈错的臂膀——“沈错!你给我上来!”
这一瞬间,月华如霜,马疾如星,流沙快速塌陷,汹涌卷过,白潇只见到冷月下这个人抬眼的刹那,目似深渊……沈错抬起双臂,粗糙的掌心收起,握住了白潇的手掌,在这描述起来很长,实际却不过电光火石的一瞬间,他双臂用力(奇*书*网^。^整*理*提*供),又将白潇推了回去。
仿佛有眼神交汇,白潇还在问:“为什么?”沈错不语,只在这几秒之间,他与马上的人,又拉开了距离,只是这一次,他在后,马在前。
更前方,几个人影,也在返身奔逃。而白潇的身下,追月狂嘶,身后,雷电呜咽哀吠。禽兽尚不愿弃人而去,人又何堪?
白潇费力拉扯缰绳,狂乱中的追月却猛地人立而起,一个大跳之下,白潇只决天旋地转,马儿扬蹄远去,她却被甩在了沙地之上!
一个身影自后而来,大力拉起她,沈错的声音在风沙与疾速之中显得有些模糊:“你应该……快走……”
全身的骨骼都似乎在叫嚣着要散架了!白潇头昏脑涨,呼吸不畅,只是顺着被拉扯的那个方向,机械般迈动步子,不敢停下。
正文 五十九回:红酥手
恍惚间半月掩云,月光黯淡了下来。沙流一路塌陷,迅雷不及掩耳,白潇才觉得整个人被一双有力的臂膀给紧紧箍在怀里,双腿已是被牢牢胶在了流沙之中。流沙过境,就像恶魔强自将人吸入死亡沼泽,攀附缠绕,每一分每一秒都有绝望在被无限放大。
“跑不掉了……”两人沙中下陷的一瞬间,沈错又快速将白潇推开了。大狗雷电也猛地跃开,下肢被陷住,它拍着爪子狂吠。
“不能挣扎!”沈错低喝,“放松了,别挣扎,憋过这口气,就会没事的。”沙流塌陷,顷刻已将人埋到半身。
沈错以极快的语速道:“别担心,尽量舒展身体,放缓呼吸,别让胸腔受压太严重,只要流沙不是太深,不将脑袋淹住就会没事。”
白潇头晕脑涨,眼前一片昏黑,这诡异而惊险的夜里,身边这人却似是天地最暗的那一刹那间喷薄跃出的恒星,燃烧得肆无忌惮,透亮温暖,却也实实在在地能将人灼伤。
然而大自然的神威就如地狱传来的咆哮,不容人多想。白潇双手刚成一字舒展张开,沙流就已将她陷到了脖颈之处。尽量学习仰泳的姿势,白潇反而心中一片清明,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冷静。
湿润黏稠的沙砾就像魔鬼的梦魇,将她紧紧包裹住,抵死与她争夺着肺叶里微薄的氧气存留权。
一呼一吸是人的本能,而在太多的日夜里,人这种复杂的生灵却很难注意到这个本能对他们而言,意味着什么。本能受到挑战的时候怎么办?人类是敢于与天抗争的生灵,只是自然面前,单薄的人力,终究还是太过苍白。
这不是白潇第一次在生死之线上徘徊,却是她头一次如此清醒直白地面临死亡的威胁。伸头一刀,喀嚓了,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在一个未知的时限里,清醒地看着死神的脚步一秒一秒地逼近,人却无力反抗。
流沙并没有太深,刚掐住白潇的脖颈,就停止了继续下陷,但这并不意味着死神就此放过了嘴边的猎物。
流沙是一种半液态,难承重的沙水混合物,黏性和吸附力非常的强,哪怕已经停止了咆哮,看似静态的它还是非常可怕。白潇几乎全身都陷在流沙里,她要面临的问题,就不只是怎么脱离出来,更是要做到在脱离之前不让自己被窒息死。
据说人在流沙中要抬起一条腿,相当于必须付出能抬起一辆小轿车的力量,先不说白潇不可能有这样大的力量,就是陷在流沙中的这一点,就阻止了她一切挣扎的可能。静止不动,还能抢夺一线生机,如果挣扎,那纯粹就是提前自杀。
所以她必须等,等着再一次和死神赛跑。要么坚持到吊车来救,要么在这之前就失去氧气的控制权,窒息死亡。
这点常识,不只沈错知道,白潇其实也知道。
而越知道,越清醒,前路反而越如无底之渊,越显可怕。等死?还是获救?不论哪一种,都是被动的,而在这每一次小心翼翼地呼吸都无比艰难的时候,秒表被无限放大了——度秒如年,怕也不能形容其漫长艰辛。
白潇无法测知具体时间,到她视线渐渐又清楚了一些时,她只发现月亮又从蒙胧的云中亮出了清冷的华彩,只是半月,但也足够她再次看见对面沈错的身影轮廓。
这一瞬间,她是心有唏嘘的。
先不管沈错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个地点,只说到同面死亡,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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