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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渊之主-第3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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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意思的是，像这样的大范围、且细微处还能做到甄别盯人的术法施展，如果是交给计算机来运算数据，实物模拟，然后实施完成，其数据运算量之大，便是穷尽地球现有的所有高端计算机，也未必能完满胜任，然而依仙道之法，却是就那么几个公式和标符，一个不要太傻的人，掐指都能算的准确，这不能不让罗凌联想到至繁至简、包括万象、这一类的词。
没时间遥想当年盛景、凭吊远古仙道者风采，每一次运用阴阳镜，都是有一定时间限制的，趁着这功夫，罗凌赶路才不至于迷失在这白沙荒漠中。
玛库斯一行自从进入幻阵以来，就将远处的仙人掌森林当做了目标，而事实证明，这样的选择是个错误，那绿洲就仿佛是海市蜃楼，狂奔了这许久，看着也是在不断接近的，可就是跑不到，平时精准的目测距离在这里没有任何意义，那种不断接近，却仿佛永远都没可能真正到达的感觉令人格外抓狂。
更令人讨要的是拜赫人麾下那种悍不畏死的傀儡，这些家伙是冒险者们自进入阿修罗城以来见到过的最疯狂的一种傀儡，他们虽是人形，但性情于野兽无异，而且是完全狂暴的野兽，不使用武器、像野兽般四肢着地的奔跑、像野兽般扑击撕咬，更关键的是，它们这种简单直接、毫无花俏的白刃格斗系存在，非常适合在幻阵中作战，再加上个顶个的战力强横，并且有着狂热者一贯秉持的无畏精神，便是像玛库斯这样有着颇为扎实的五阶中级实力的存在都感到压力极大，其他冒险者可想而知。
最令人讨厌的，还属拜赫人主。
人主们有各种匪夷所思的异能，哪怕受幻阵的力量束缚，但在他们不惜工本的运作下，仍是可以发挥一定的效力。这些异能关键就在于一个‘奇’字。
比如精神恍惚，这术就是让人神不思属那么几秒，换在平日感觉很垃圾，但在这种争分夺秒的时刻，往往会让人连原本目的都记不起起来，要多耽误事就多耽误事。
又比如淤泥漩涡，置身于这种无形能量中，行动速度会大大衰减，就算现在威力不足，但也严重的拖了冒险者们的后腿，荆盟不是十字军同盟，救助守护的风气还是很足的，拜赫人往往抓住一个软柿子往死里捏，就能影响整个支队的节奏。
还有一类异能是必伤类，本来是必杀的，像心灵箭这种异能，直接轰击灵魂，意志不够坚定的，往往会魂飞魄散、死于非命，现在成了伤心箭，能量防御盾对这种异能攻击的防御性十分低下，一旦命中，就会大大的消耗受术者的精神力，战士类的会因此而产生各种不适的精神疲倦感，术法类的更惨，思绪混乱，连施法都成问题。幸好拥有类似异能的不多，而且这类异术似乎格外的耗能，拜赫人施展并不频繁，而且有的才放矢，运用的很谨慎。
幻阵的最主要景物是沙原，平坦空阔，起伏很小，到处是晶莹的、反射着强烈阳光的白沙，炽白耀眼，再配以虚空中蒸腾扭曲的热浪，就算是冒险者们的头盔视距仪可以对光亮度进行调节，那种单调而光亮仍是让人极不舒服。
在如此环境中，冒险者们最大的渴望不是喘息、喝瓶冰镇可乐，而是制造痕迹。一片污渍、一堆垃圾……不管是什么，只要能与白沙区别开来，不是这么单调一种就行。
在这种时刻，制造痕迹的最好办法莫过于杀戮，血液可以染白沙、一些特殊的能量攻击可以腐蚀白沙，尸体更是沙地中的显然事物……似乎除了白沙，看到什么景物都能让人觉得愉悦。之前那个打着替队友殿后、结果死的死、俘的俘的小组，很大程度就是忍受不住这种渴望而犯浑冲上去的。
其实不光是冒险者，人主和寂灭密士们同样有着这种不正常的渴望。
愈要灭亡，先让疯狂。以杀伤为核心目的的幻阵，大都会以‘让目标自我消耗，自我损伤’的方式来达成目的。像贝叙的幻景，便是这样，制造幻像激怒罗凌，让他疯狂发泄。罗凌制造的这幻阵利用的是另外一种更为不着痕迹，淡、量轻，像慢性毒素般以积累沉淀的方式祸害人的路数，这样的路数基本就是温水煮青蛙，一旦深陷，往往回天乏力。
雪盲，高山病的一种，科学称电光性眼炎。这幻阵中的白沙也可以，而这幻阵的慢性毒素，便是以此为切入点的，高强度的光、扭曲蒸腾的空气、都是辅助项，它以一种很含蓄的勾引和挑逗，让生物对这白花花的沙从觉得奇特到看的腻歪，再从看的腻歪到不想再看、看到就恶心犯晕，渴望不同景致，然后渴望而不可得，而且仿佛是永远不可得，于是憋屈、烦躁、冲动、想要发泄……这人差不多就中毒渐深了，没有过了心境关，没有做到‘心静自然凉’。
潜移默化、滴水穿石，温吞火炖菜，拜赫人还一直谨小慎微的留着一手，以预防罗凌借幻阵向其突然发动袭击。殊不知这招一早就出了，拜赫人挖洞掘黄金土层也好，咬着冒险者的支队死追不放也好，都或多或少的受幻阵的幻境影响而心境产生了变化，用仙道的说辞就是心魔滋生，并且在迅速成长。
就仿佛是拉开一道厚实幕布或者推开一扇严丝合缝的门，光影离乱的追逐战战场豁然显现于罗凌眼前，距离他最近的人，不及50米。
罗凌看的到别人，别人也看到了他。拜赫人的反应很简单，非己、即敌，杀！
玛库斯等一种冒险者则对罗凌如此登场失望的居多，不呼风唤雨吗？不搞突袭吗？就这么形单影只的出现了，要如何起到救援作用？
第七十四章 操纵者（十三）
敌强我弱、敌众我寡、受限……特殊的经历锤炼出了特殊的人，从精神意志的角度讲，苛责的条件往往能更好的激发罗凌的战斗意识，使他陷入一种狂热果敢却又沉静冷酷的状态，罗凌曾一度自称为‘死神心态’。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心境的提升，这种精神状态到了今时，已经有了一个相对稳定的形式和操作方法，也就是说，罗凌可以通过调整心态，使自己在无压力的情况下也可以进入这种状态。其实现方法很类似于‘庸人自扰、自我添堵’。只不过，如果外在环境不达标，进入‘死神心态’需要一个相对较长的情感酝酿引导期。
有时候罗凌都在想：“自己还不是一个好演员，估摸着那类眼泪说来就哗哗的，能更有效率的完成这种心态转换。”
不管怎么说，今天，大环境‘好’，前戏时间也足够，罗凌稍稍引导，便立刻来劲了，没去跟玛库斯一行人汇合，而是朝着拜赫人主比较集中的区域就冲了过去。
“我……”玛库斯很无语，他是真没想到罗凌会这么干。
一帮冒险者们也颇感绝望。这就是援军？这就是援军所采取的拯救策略？难道是自信心膨胀到烧坏了脑子？还是阳光太强烈？
“团长，我们在这边！”冒险者中真就以为罗凌昏了头，选错了方向。
拜赫人的人主们也是纳罕，在嘲笑罗凌的选择过于离谱的同时，有好一些人主谐谑味十足的下令：抓住这家伙，看看这低等生物的大脑是不是与众不同。
罗凌这时已经同围上来的寂灭密士战到了一块儿，他的身材并不魁伟，他的甲胄也不显高档，他的招式与华丽无缘，就是与他交锋的寂灭密士，都感受不倒有能量从罗凌身上满溢，但有一点，很快被所有存在注意到了，罗凌的斗剑枪那70公分长的枪刃，流动着乳白色的水质光芒，格外的亮！
在这幻阵中，几乎所有的非封闭式光能都无法持久存在，像那些能过魔能节而获得元素属性力量的武器，甚至材质本身就自带属性力量的武器、装备，都受到极大的盘剥而光芒黯淡、耗能超快。就连术法者施展的法术，都是自诞生就减色三分，然后大都是瞬间光亮、速度熄灭。在这样的大背景下，斗剑枪枪刃的光芒格外受人瞩目。
另外一个原因是这光的特殊性，乍一看像是圣光，但用以对敌，这光未免显得太过柔和了，倒像是用于治疗恢复的圣光，细细品又不像，倒不是因为其水质、又如火焰般燃烧的外形，而是因为某种难以言明的奇特，引人目光、却又越看越觉得古怪、渐渐是人毛骨悚然的奇特。
“空气都在扭曲蒸腾，三个太阳释放的光线强到眩目，为什么这枪刃上的光却仍可以那么凸显？”细心的观察者所看到的这一情况正是此刻的‘轮回’与众不同的一大特点。
‘轮回’本身并不是自带属性能量的武器，它有两个突出特点，一个是质密结构、锋利异常，哪怕就是钻石也可以轻易切开。再一个便是能量传导性能佳。而之所以光芒流转、经久不息，是因为罗凌在使用一种特殊环境下施展的技法…预热，为其不断的供给能量，使其保持在一个较高层次的能量附着状态。
预热采取的是‘油灯’原理。灯芯一根线，只要浸泡在油盏里，便可以长时间的发光发热，灯芯不会轻易烧光。而罗凌的预热是使轮回的枪刃始终保持一种高锋利值状态，当他发动攻击的瞬间，只需加注很微小的量，就能起到‘拨油灯’的效果。
呛！轮回的枪刃切割肌体的声音竟然发出斩铁断金的锐利摩擦声。
一名寂灭密士的表情不再是纯粹的狂热，而是增添了几分难以置信。轮回当关刀用，罗凌一枪将其斜着斩成了两半，寂灭密士那极度自信的金刚双臂竟然没能挡下。
如果说一名寂灭密士的死亡是个偶然，那么接下来十四斩、斩斩必断，终于引起了所有人的关注。
如果说此时战场上有一种美、可以赶超天上的光雨飞坠、而使人观之生出惊艳感觉，那么这荣耀当归属罗凌。配合着瞬间增能的闪亮，罗凌的动作在保证行云流水的同时，将柔与刚有机的糅合在了一起，哪怕就是被大量寂灭密士围攻，面对的是狂风骤雨般的全面攻击，仍能清晰的让人感觉到柔而舒缓、刚若雷霆的高低过度，那种舒缓时好整以暇的恣意和雷霆时开山断河的威猛相得益彰，其势愈来愈有浑然天成的味道，那么多的寂灭密士竟被罗凌一人在气势上生生压下，本来个个如怒目金刚、伏魔罗汉，这时围在罗凌周围，却仿佛上蹿下跳的小鬼，陪衬的味道要多浓就有多浓。
“这是幻阵给予的特权？”冒险者中有人忍不住在频道里问。
玛库斯等几个五阶却是识货的，“不，这是对自身力量的掌控达到登峰造极地步的表现！”
柔与刚、黯与光，罗凌战斗的技法极为简练明快，而且频率并不高，但每一击、力与势的配合都妙到毫巅，看着都觉得带劲儿给力。更神奥的是，罗凌的每一击，必有寂灭密士死亡！
“死神一闪！”玛库斯为罗凌这种攻击方式定了名，从此以后，很多冒险者谈起慕轩这个人的战斗力，都会将这个词挂在嘴边。宛如死神飞扑后的镰刀挥击，在切割的瞬间，刃上会亮起璀璨的锋锐光芒，没有谁能够在这光芒中逃脱，哪怕是准五阶，在这特殊的环境下，都只能是任之宰割。
这样的说法实际上多少有些夸大其词，因为寂灭密士并不能算是真正的四阶巅峰战士，他们的悍不畏死使之成为令人惧怕的毁灭代名词，但也正是同样的原因，导致缺乏灵活变通。刚易折，玩命比恨这套把戏对付普通人好使，但对罗凌，那是玻璃与玻璃刀的差距。
罗凌的高效杀戮便是建立在耍狠的前提上，枪枪必杀的同时，他也要全额承受寂灭密士的攻击，也就是说，这本来是罗凌惯用的伎俩——以血换血。只不过有幻阵的配合，相当程度的消弱了寂灭密士的攻击威力，而罗凌对能量的操控又比之当初高明了很多，因此寂灭密士的攻击虽然频率高，总伤害值也很高，但却总不能有效的破掉罗凌的防御，就算偶有攻击角度刁钻的强击，待到穿过罗凌的甲胄同能量组成的防御体系，往往也衰减的面目全非，不足以再对身体造成大伤害。
虽然玩儿的有些惊心动魄，但罗凌确实等于是开启了‘无敌’效果在厮杀，至少对寂灭密士们来说是这样的。他们的爪之所以锋锐，同样也是能量与物质结合，可问题是他们对能量的掌控远不及罗凌。两者的区别，就像一个是激光束，一个是手电筒光源，前者就不说了，后者如果其光线可以照到月球表面的话，那么将会是一个直径60公里的圆。不能有效的解决能量发散、扩散的问题，其后果就是在幻阵的能量盘剥前提下、消耗极大、但伤害值总也提上不去，正是一早就想到了寂灭密士不可能是‘高能控型’，罗凌这才敢直闯敌阵，否则纵有七手八脚，也只能是被轰成碎渣。
“用术法杀死他！”罗凌的强势突入使得人主们在惊诧心惊的同时颇觉颜面无光，有临时为首者高声喊喝。
当下，十多位人主蹦了出来，他们的异能全部都是诡战型，争先恐后的冲上去，纷纷睁开眼额头的第三只眼。
‘血流不止’！最先发动异能的人主的异能是破坏生物的肌理，血管爆裂，一个活生生的人经他折腾，一下子就成了‘汗血宝马’，每个毛孔都渗血，极为可怖。
噗！罗凌体表猛然亮起一团薄雾般的黝黑光芒，与这光芒交锋的是一股艳红色的光，原本这光是不显的，不知为何，一接近罗凌的身体，便如产生了化学反应般显现了出来。红光与黑芒对撞的结果是不分高低，一齐消散无踪。
“咦？”
异能术法有没有命中，施法的人主是可以感觉到的，这人主尚在疑惑，第二位、第三位人主的异能已经出手。
这下更多的看清楚、并且察觉到了异常，那黑芒，便是产自罗凌，而人主们的异能能量，一旦接近罗凌便显现了各自的属性颜色。不管是何种颜色的能量，也不管是轮流来还是一齐到，结果都是一个，同黑芒在对耗中消散，罗凌的本体因之而不受任何异能效果的影响。
“禁魔体？”有人主声音发颤。
这一听就是胡言乱语，禁魔体是指其身体本身免疫某个体系的能量对其产生的作用，而罗凌的则像是关公战秦琼，以强制方式进行能量对决，然后以自释能量抵消异能能量，从而达成免疫效果。
从惊诧转变为惊恐，这下人主们是真的有些慌了，超高物理防御力，免疫术法打击，这样的变态竟然让他们在今天遇到了！面对无敌者，这仗还怎么打？
罗凌当然不会去澄清他其实是三分钟超人，因为他到现在都没能将能量结晶不经转化就适用于所有技法、术法。抓住这个有利时机，罗凌毫不犹豫的使用了超高速移动的技法‘血影’。他知道自己必须趁热打铁，再在拜赫人主们心中加一枚沉重的砝码，才能让这些家伙真正慌神。
第七十五章 操纵者（十四）
文化人很讲究措辞，很讲究修饰，败不叫败、退不叫退，而叫转进。如此说来，罗凌至今的战斗生涯，到有一多半岁月是在转进中度过的，因此说到脚底抹油，他绝对是有发言权的。
“但凡有一点可能，也要做到退而摄敌胆。”罗凌曾不止一次的跟邢娟、小青、小紫她们讲述撤退的经验，“面对敌人有时候跟面对野兽一样，如果你掉头就跑，对方十有八九会狠扑上来，但如果你毫无怯意的与对方对视着缓缓退入草木丛林，走脱的概率会大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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