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戮炼-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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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只是一堆令人心生厌恶，却又为之魂飞魄散的触手。
这……真是传说中最接近神的那个树神大圣洗司侍神尧吗？
连地狱里的恶魔，只怕都没有这么催人作呕。
旭狨身上的灰黄的毛发被那种乳白色的浆液腐蚀得脱落大半，暗灰肌肤也多处溢血受伤。双手掌心的怪嘴都血肉模糊成一片，只能发出呜呜的惨嚎。
然而在面对这样铺天盖地的进攻时，他竟然凭着这样的劣势再次发出他的超频噪声波。
黑暗中，怨息之巢血肉横飞，浆液四溅，触手被萦绕在他身体周围那一圈圈比电流更激烈的波动屡屡震成粉末。
侍神尧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
很明显，触手的力量却已经越来越弱了，而旭狨震荡波的频率却有增无减！
旭狨面上崭露出冷峭的笑容，心中暗喜：只要这里还会发出声音，我的攻击力就能持续从中得到补给！你就准备好去死在自己的胃里吧。
可失去了听力的侍神尧忽然在他面前笑了起来。
就好像一字不差地听见了他心里说的话。
满目阴邪的树神族男孩儿笑呵呵地道：“我终于明白了，你能够控制声音。”
说完这句话，他噗地吐出一大口鲜血。
很显然，声波对这个巢穴连续不断地破坏已经对邪侍神尧尚未完整的身体造成了十分恶劣的影响，这让他的力量加速消耗。
旭狨哈哈大笑，狠狠一挥手，甩开了一块粘在他左臂上的一片碎肉，大声道：“你唬谁呀？你的修炼并不完整，此刻消耗力量过大，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
这句话刚说完，半兽半人的妖族特使骤然发现一个对自己来说为不利的情况！
他这句话的第一个字洪亮有力，但是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那个“了”字几乎连他自己都听不清晰。
声音……没了！
这声音，竟然被吸收了！
旭狨紧咬獠牙，原本应该格格作响的声音荡然无存。
这个巢穴转眼变得寂静一片。洞顶和四壁开始一收一放地蠕动，用好像一台巨大的碾石车在缓缓地碾磨翻转，把刚才还在怨息之巢里奔放四射的超声波一点一滴地吸收掉。
如果不是这个封闭的空间，旭狨超声波的攻击力或许没办法拥有这样的威胁性。但如果不是这样的一个具有生命的巢穴，邪侍神尧同样也无法将对方的噪声攻击有效地消耗掉。
先前放出的声音很快就被化为乌有，黑洞洞的怨息之巢里，只剩下邪侍神尧的双目在湛着幽幽的银光。
就连巢穴四壁轻轻蠕动的声音，旭狨那敏锐如狼的双耳也接受不到一分一毫。
“嗷——呜——”旭狨仰天咆哮，两只手掌里的怪嘴拼命张大，甚至挣裂了原本已经被蚀破的伤口。
一段无形的超声波直奔侍神尧而去，它看不见，也无法阻挡。
这是旭狨用尽全力发出的最后攻击。
如果是从前的侍神尧，或许可以利用天行术躲开。可是现在他和整个巢穴的融合也还没完整，所以根本无法自如运用原有的树神天赋。
他此刻唯一能利用的，就是这副巨大强悍的身体——怨息之巢！
黑暗中一片死寂，旭狨只隐约感应到正前方有一团疯狂得如同地下台风般的躁乱在狂舞。
他知道那一定是无数的触手从巢穴四处伸展出来，在侍神尧的操控下，全力阻拦自己的攻击。
发出阵阵恶臭的血肉象雨点一样溅打在旭狨的脸上，消化液一大团一大团的扑在旭狨厚实的胸肌上，将他胸口黑黄粗硬的胸毛蚀烂了好一大片。
遍体鳞伤的旭狨把双臂抡得向一架风车，连连挡开数条迎面扑到的那些触手，紧接着低身弯腰，箭步向侍神尧所在的那肉囊冲去。
这一瞬快过电光火石，无法想象这样粗壮的身体能够以这样的速度移动，甚至更甚于当年的雪枫蓝。
可是侍神尧对他的行动了如指掌，数十条齐腰粗的触手几乎同时间从地底轰地一下从地底下，洞壁后，洞顶上，翻卷过来，拦住了旭狨的去路。
为了操控声波，旭狨已消耗了极大的力量，否则光凭着这几条触手，哪有可能阻拦的了他这样足够撞塌一座山的的冲击力。
旭狨熊一般的身躯在离侍神尧一尺远的地方终于被一团触手死死地绞住了，好像是数十条巨蚺压在了他的身上，再也无法向前行进半寸。
他竭力向侍神尧伸出手掌，可掌心里的那张怪嘴却被几条触手狠狠地撕裂了开来，再也无法发出那种令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噪声波了。
连旭狨的脑袋都被三条触手捂得严严实实的，一张丑脸在里面憋得通红。
这时两张脸已经离得极近。
旭狨觉得自己眼看就能将这个诡异的小娃娃一把揉成肉饼，却被制得无法动弹，心里真是恼得如同有一只耗子在挠一样。
一条触手从邪侍神尧所在的球囊下方探出来，对准了旭狨的咽喉，慢慢伸了过去。
死亡，在缓缓地接近！
旭狨几乎要将自己的牙都快咬断了，额上汗如雨下。
这或许是他离死亡接近得最近的一次！
他咬破了嘴唇，忿忿地瞪住侍神尧。
忽然，旭狨发现侍神尧的表情与自己的很像。
侍神尧的额头上同样沁出一颗颗豆大的汗珠来，死命地抿住了嘴唇，紧紧地盯住自己的咽喉，仿佛是生怕自己的触手无法命中这个目标似的。
旭狨心里一突，脑中灵光乍现，挣起最后的力气，从那三条触手里腾出嘴来，使劲在那触手上咬了一口，趁着对方吃痛稍松，暴喝一声，将最后一段超声波放了出去。
正中侍神尧的胸口！
这是旭狨最后一次咆哮的力量。
地面上的奥卡伊努感觉躺在波澜起伏的大海上颠簸了好一阵子。
幸好这次怨息之巢将这段声波的攻击吸收了大半，否则以旭狨这种六亲不认的魔法攻击，奥卡伊努的耳朵免不了成为一对摆设。
稍微过了一会儿，地面猛地向下塌陷下去。
轰隆轰隆地崩塌声震耳欲聋，骸骨盆地的中心又向下坠落了数十丈。
尘烟滚滚，石屑铺天盖地扬起，那漫天的灰尘石砾之中，还夹杂着点滴粘稠的液体。
奥卡伊努不知道，那是怨息之巢本体的血。
过了好一会儿，大地才重归寂静。
老流氓惊魂未定，他竭力站起身，游目四顾。
说也奇怪，天空中氲着的暗色妖霾渐渐消散开去。太阳的光芒剪成数道靓丽的光线从云层中直射下来。
奥卡伊努心头一片温暖。
这太阳真好。
让他舒心的更重要一点是：有一件事他可以肯定，不管刚才地下的旭狨是在和怨息之巢本身的什么怪物战斗，还是和先自己一步闯入的外来者相搏，结果一定都是，旭狨赢了！
这所有的变化，都是在旭狨进入怨息之巢之后才发生的，而且巢穴发生了如此大面积的坍塌，就算不是被旭狨捣毁，那也是因他而导致的。
更何况，他已经看见了那个巨大的身躯。
旭狨虽然浑身是血，伤痕累累，但依然屹立在这片废墟的深处。
奥卡伊努呆了一会儿，才一瘸一拐地向他走去。
“大人……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旭狨蹙紧眉头，看着眼前这个小童的尸体在空气中渐渐蒸发，弹指间便化成一缕青烟，幽幽地向西北处轻飘远去。
侍神尧的邪恶之心无巧不成书地在这里遇上了旭狨，这一次彻底神魂消陨，那一缕青烟正是这一半分身所拥有的力量，在空中渐渐凝聚成一股，向本体所在的方向飞去。
“实际上……我也不太清楚。”旭狨压着嗓子道。
第十六章 永翼城的晚宴
旭狨做梦也想不到这里还有那么多的缘故。
因为裂瞳窟，还有另一半侍神尧。
事实上，如果不是因为裂瞳窟将侍神尧分成了两半，圣洗司的实力该与戒古拉是旗鼓相当的，尸魔王绝不敢在暴月天堂这样肆无忌惮地残杀树神万众，予取予求。
将侍神尧分裂的阴谋本是奥卡伊努伙同书翼清一手安排的，他自然对这事情非常清楚。但他走到旭狨背后的时候，那邪侍神尧的尸体已经在空气里消失。
所以他也完全不会想到，躲在怨息之巢深处的那个强大力量，居然会是整个涅迦大陆传说中最接近神的那个人。
那半个人。
所以奥卡伊努这时还是一脸迷惑。
他只看到那一缕青烟。
但那其中氤氲着极强盛的能量。
“那是什么？”他惊道。
旭狨来不及理睬他，蕴起最后的力量想要把这股能量截下来。
如果这是他全盛时期，这股能量决然逃不过他的截取，可是这毕竟是一场苦战之后，旭狨已经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了。
他的喉咙有明显的撕伤，咆哮沙哑而无力，超声波荡开的涟漪，只能阻下其中很少的一部分能量。
最后，他悻悻地道：“看来，我们得多休息一会儿，才能开始我们接通新空间渠道的工作了。”
“啊……大人，您，您受伤不轻啊。”奥卡伊努这才发现旭狨浑身上下几乎已经没有一处好皮肉了。
“哼！这该死的侍神尧！”旭狨恨恨地道。
“什么……”奥卡伊努大惊失色道，“这里面是，是侍神尧？”
“不错！”旭狨的眼睛利剑般晃向奥卡伊努的双目，叱道，“你的情报不是说，侍神尧在群星港吗？”
“是，是啊……”
“那为什么他会在这里坏我的事？！”旭狨大怒暴喝道。
“不不，情报没有错，”奥卡伊努赶紧辩解道，“大人，是这样的……”
正在老流氓费尽唇舌向旭狨叙述这正邪两大侍神尧的由来时，永翼城下，代母执政的阿塔尔见到了几位非常熟悉的不速之客。
失踪多日的蛮骨人大督军戟烈。炽色风暴，年轻的魔法工匠天才丹尼尔。迪隆，还有巨型肥猪老乌，和树神族游侠婕儿终于一起从万息谷回来了。
迪尔迦罗神庙毁灭的消息很快震动了整个西利卡帝国，然后如同数排山倒海的冲击波般向四面八方震荡开来，波及到整个大陆。
后来的短短十多天里，除了怨息之巢里养伤的旭狨和奥卡伊努，整个大陆都知道了这个消息。
天命元宫里，戟烈从怀里掏出的那半块玄离镜残片令一批上上下下的西利卡贵族万众动容。
坐在王座上的阿塔尔浑身珠光宝气，金丝红绸的皇家法袍。腰带上镶满了紫琴玉。加上阿塔尔。西利卡身材玲珑修长，面容冷峻，整个人从头到脚竟都散发出一层冰霜般耀眼的光华，令人触目生辉，却望而生畏。
大约只是近半年未见，当年这个到旷古壁垒做客时，还满脸天真无邪的小女孩儿此刻竟已拥有了这样君临天下的气度，这让戟烈很是吃惊。
战争是残酷的，但同时也让沐浴在战争中的人们成长得更快。
戟烈气定神闲地看着这名稚气未脱的公主殿下，从那稚气未脱的双目中感觉到一丝极为不善的意味。
“这么说……”年轻的殿下听完丹尼尔的回报，淡淡道，“玄离镜毁了？”
丹尼尔有些黯然，道：“是的，不过……我们也阻止了克克鲁斯得到它，否则，如果被他知道空间之匙的下落，妖族就能够另辟空间通道，大举侵入。到那时我们的防御就岌岌可危了。”
“喔，既然如此……大家真是辛苦了，我已在仙音殿摆下了酒席，给各位接风。也算是帝国向几位勇士致敬。”
说话时，阿塔尔眼神闪烁，仿佛在考虑什么心事。
她笑时弯起的唇角如同一枚诡艳的花瓣。
婕儿凑到戟烈耳边小声道：“烈哥，这个公主殿下真是很漂亮哎，你喜欢这样的不？”
戟烈淡然一笑道：“我觉得她有点奇怪。”
“为什么？”婕儿讶道。
“你以前没见过她，所以你不知道。”戟烈看了他一眼，轻笑道，“这个女孩子看似单纯，然而城府极深，满腹玄机，跟你这傻丫头可大不一样。”
“哼！”婕儿不服地做了个鬼脸道，“我才不信，明明看起来也跟我差不多嘛，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戟烈舔了舔牙齿，低声道：“你还是小心些的比较好。我看这个小丫头对我们可不太欢迎。”
“她不是请我们吃饭了吗？”婕儿不解地道。
“没那么简单。”戟烈嘴角扬起一抹冷笑，“四处注意，小心些。”
婕儿点了点头，不再多说。
这一晚的仙音殿热闹非凡，二十多名伯爵，六大公爵，还有二三十多名花枝招展的贵族夫人。
然而这些自命不凡的公子王孙虽然表面上对戟烈客客气气，实际上心底里对他仍是不屑一顾的。
戟烈觉得自己清晰地看见了他们眼角隐藏着的那鄙夷之色。
他也不放在心上，反正在这里能尽情豪饮皇家金威加兰这样的琼浆玉液，也没什么不好。
有一个粗豪的声音在他腰部以下洪亮地响了起来。
“你好，大督军先生，我们是第一次见面吧。”
戟烈低下头去，看到了一个满脸麻子的赤发矮人。
矮人的胡子和头发都扎成了粗粗的辫子。
“我的名字叫作萨雷摩。李。”矮人道。
他说话时满脸麻子跳的舞蹈和这个宴席的风格格格不入，但是戟烈觉得这种粗犷直爽的感觉并不令人讨厌。
“很高兴见到你。”戟烈行了一个标准的兽人军礼道，“对你的鼎鼎大名，我已经是久仰了。”
想到符脊在神庙中的惨死，戟烈多少对这个曾经重伤过符脊的矮人抱有一定的敌意。
如果不是萨雷摩先砍坏了符脊的脚，阿丽丝。柳就不一定有机会控制符脊，后来抢夺玄离镜的事情就不会发生。
当然，即便事情不是这样开始的，妖族一定也会寻找其他的办法来渗入涅迦大陆各个势力内部来寻找突破点。把一切都归咎于这个矮人确实也是有些冤屈的。
戟烈知道自己这么想多少有些情绪化了。所以他尽力掩饰了自己对萨雷摩。李的敌意。
不过这个矮人还是一眼就看出来了。
“符脊是个好将军，我们在狂语峡谷交战过，我很欣赏他。听闻他的牺牲，我很遗憾！我知道您或许不太相信我，但我确实是真心实意的。”萨雷摩一字一句地道。
戟烈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我相信您，元帅先生。”
“很好。”萨雷摩放心地点点头，仿佛不经意地向小公主那里瞥了一眼，又续道，“公主殿下最近心情其实并不好。”
“喔……是吗？”戟烈蹙这眉道，“那是为什么呢？”
萨雷摩看见阿塔尔正向这里望来，便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走去，只低声在嘴里嘟哝着道：“公主很欣赏丹尼尔。”
“哦？”这句话没头没脑的，戟烈显然没听明白。
不远处的丹尼尔遇见了永翼城的首席魔法工程师小金刚，两人相见甚欢，聊得不亦乐乎，颇有一番相逢恨晚的莫逆之感。
阿塔尔公主嘻嘻笑道：“你们这两个工作狂，在这儿说这种螺丝螺帽的东西，不是欺负我们这些没知识的人听不懂嘛。”
两个人被阿塔尔说得面红耳赤，不禁相顾失笑。
阿塔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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