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缚虎手-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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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问,那两个恶贼便漏网了。”高翔急道。
“你是官府中人?”
“不是。”
“那……贵姓?”
“在下姓高名翔。”
“哦!”道姑眼中有了变化,灿然一笑道:“追也追不上了。高施主,如要查问那座庄院的底细,贫道或可奉告。”
“那就劳驾仙姑明示,感谢不尽。”
“贫道目下.有要事待办,高施主可否移玉敝观一行?”
“这……”
“由此沿小径西行,第二座山峰之下,便是贫道修真的常春观。有关这座山庄的事,贫道略有风闻。贫道先行告辞,一个时辰吼,施主请至敝观一叙,告辞。”
“请留步……”
“贫道不能耽搁,一个时辰后见。”两位道姑匆匆告辞走了,真像有急事待理。
高翔不好留,只好往回走,回到黑狱,大楼已陷入火海,不可收拾。绞起铁栅,发觉铁栅与石门之间那两名被五花击倒的大人,已经嚼舌自尽了。使挠钩的人亦已断气,一个活口也没留下。
他拖出所有被迷香薰昏的人,那位胡启荣已经浑身缩紧,早已僵死多时。他将其他的人弄至一间宅院中,取来凉水将众人弄醒。
唯一能够自行走动的人是林长青。金刚李虹必须调养一段时日,外伤方能痊可。弹指通神身子虚弱,十天半月起不了床,新送入狱浑身血污的年轻人,自称姓居,名天成,是武当门人在武当的年轻一代中,颇为出色的一位侠义青年。这人也受的是外伤,也需调养十天半月。
高翔心中作难,按情势势论,他不能置之不理,但留下照应,便会耽误他的行程。
最后,他决定留下,先找地方安顿这几位需人照顾的难友。
他在各处宅院中走了一圈,发觉这是一座没有女眷的庄院,而且是招待客人住宿的神秘处所,住的人并不多,地处幽僻,不熟悉地势的人不易找到。
在后宅以了他已经被打开,但金银杂物一件不少的包裹,而且有一座银柜,里面仍藏有上千两金银。找遍全庄院.找不出任何可证明对方身分的物品。
大楼仍在燃烧,他出到官道,在附近的村庄找来了十名村夫,领着他们返回。起初村夫们不敢走,说是这一带有鬼怪妖魅,白昼幻形,前后出了好几宗人命奇案、附近十里以内无人敢接近。经他解释之后,村夫们方敢随他前往。
村夫们抬了受伤的人,挑了那些金银赃物,到村中安顿。一切停当,他告诫村民不可声张,然后独自启程前往常春观造访两道姑。这里的事、暂交林长青负责照顾。
山峰下,常春观小得不能再小了,只有一间殿堂、但庭园倒还布置得颇为雅致,站在观门向东望,三里外有一座小村庄,有一条小径通向漂水县。
他到达时,恰好有十余名村中的妇女前来上香,他只好避在旁,等村妇们走后方跨入观门。
道观佛庵,大开方便之门、虽说人人可入,但男香客只限在客院与大殿走动。他一进门,便有两名青年道姑迎出.其中之—便是先前道上所见的蕙儿,蕙儿脸上不再带了笑意.宝相庄严肃客进入宅院,奉上香茗请客人就坐,神色肃穆地说:“公子爷,请小坐片刻,家师方与施主在后院商谈观务,不久当出堂相见。”
“仙姑请自便,在下恭候令师指教。”他客气地说。
“贫道告退,公子爷请小坐。”两道姑行礼退出。
他不能随意走动。一面品茗一面忖道:“这座观香火似乎并不旺盛,道姑们衣袍破旧,倒是相当清苦。这儿确也是远离尘俗清修的好地方。这些小道姑生得清秀脱俗,为何要跳出三界外个在五行中?怪事,果真是红颜薄命,半点不假。”
客院中也供了一尊小神像,鼎炉中青烟袅袅,一盘上好的檀香已燃了半寸左右。
正胡思乱想间,猛地张口打一呵欠.渐渐感到倦上心头,渐渐感到睡意袭来,渐渐感到眼皮向下搭,渐渐感到眼前朦胧。这种变化来得不着痕迹,来得那么自然。终于,他住几上一靠,梦入黄梁。
在后院的静室中,中年美姑正与两名中年人闭门打交道。两名中年人皆穿了劲装,带了剑,相貌威猛。主客座上的中年人留了短八字胡,脸上挂着冷笑,道:“无论如何,这小辈是敝长上必欲得之而甘心的人。观主与敝长上交情不薄,这点忙观主难道也不肯帮?退一万步说,观主总不至于与敝长上作对吧?”
道姑哼了一声,说:“费施主,你在威胁贫道么?”
“在下怎敢?只是……”
“交情是交情,利害是利害,老实说,贵长上建庄山中.贫道并未得到多少好处。”道姑悻悻地说。
费施主冷冷一笑,说:“是否得了好处,反正大家心里明白。话咱们讲在前面,利害必须说清楚。敝长上只是奉命行事,不巧的是恰好应召前往拦截一位来历不明的人,以至在紧要关头、未能在场亲自处置小畜生,致令煮熟的鸭子飞来贵观了。观主当然不将敝长上放在眼下,但敝长上的顶头上司,可是位惊人的大英雄,艺臻化境宇仙无双的高手、等到消息传出,观主将后悔无及,天下之大,决无观主容身之地,后果不堪设想。”
“这人是谁?”
“在下也不知道。敝长上对此人敬畏有加,从不与人谈论此事。”
“这样吧,叫贵长上前来商量好了,贫道等他一天,过期不候。”
“这……敝长上已带人撤走,追之不及……”
“那就免谈了。”
“飞虹观主……”
“诸位可以走了,贫道不能……”
“观主真那么绝情么?”费施主变色问。
飞虹观主冷冷一笑,离坐说道:“你该知道贫道游戏人间,到处寻找有要基的少年人。这位高翔正是贫道所要的人,恕难割爱。”
费施主也离座而起,冷笑道:“既然观主不肯赏脸、在下只好据实回报了。”
“那是阁下的事。”
“不消三五日,在南京一举锄除风尘五杰的高手便会赶来、同观主讨公道了。”
“你说什么?”飞虹观主骇然问。
“风尘五杰南京失踪、这件事已不是谣言,而是事实,主事的人,正是敝长上的顶头上司所派出的一位高手所为。”
飞虹观主脸色一变色,迟疑的说:“贫道不信。贫道所得的消息,据说与高翔有关。”
“高翔只救走了一个霸王丐,生死不明。观主请相信在下的话,不可自误。敝长上在武林,已是大名鼎鼎的人物,但仅算是横望山区的一位小小负责人而已。”
飞虹观主沉吟片刻,似已屈服,说:“不管施主的话是真是假,贫道姑且相信,但目下高翔是否应约而来,贫道是否能得手,尚难逆料。这样吧,两位暂且在些地稍候,如果得手,再与两位商量就是。”
“那是自然。”
“好,两位千万不可出外走动。贫道到前面看看。”飞虹仙姑说完,带上门出室而去。
费施主冲观主远去的背影冷笑一声,向同伴说:“这女淫妖不可靠,见了年轻英俊的男人,如蝇见血;而那位小畜生又是令女人心动的年轻英俊小伙子。”
“咱们怎么办?”同伴慎重地问。
“见机行事,必要时,突下杀手。”
“女妖机警绝伦,小心惹火焚身。”
“当然咱们得小心在意。”
高翔一觉醒来,不知身在何地,发觉自己躺在一张牙床上,锦衾绣被全是精品,异香扑鼻中人欲醉,窗上绣映掩。可朦胧地看到外面的修竹摇曳。
“哎呀!这是女人的绣房,我怎么了?”他惊叫,急急下床。
他发觉自己手脚软绵绵地用不上劲、不由大吃一惊,赶忙定下神,细想睡前的情景、惊道:“那串檀香有鬼,荼中也放了令人脱力的药物。不好!我落在她们手上了。”
还来不及思索脱身的念头,房门悄然而开、进来了一个千娇百媚盛妆而来的女郎,穿一袭半透明的云纱裙,大袖春衫在举手掠鬓的刹那,几乎可以看到腹下,整段皓腕晶莹丰润令人为之心猿脱魂,意马脱缰。雪白丰腴的颈项下,露出一大角惊心动魄的胸肌,隆胸细腰曲线玲珑,整个人像一团火。
是蕙儿,已不是穿道袍的道姑,而是一个令人心动神摇的大胆少妇。
她手捧一盘切好了的嫩藕,盈盈入室、笑意盎然,那动人的微笑,足以令英雄豪杰溶化。近了,异香扑鼻,柳腰儿摆,臀浪儿摇,在床沿泰然侵着高翔坐下,媚笑道:“公子爷,呆了不成。”
他泰然一笑,说:“在下不可,只感到奇怪。”
蕙儿将盘中的嫩藕取出一片,送近他的嘴前,甜甜地说:“对所谓三姑六婆你如果感到奇怪,未免显得少见多怪了。吃啦!”
“藕中不至于有令人迷失本性的药物吧?”
“你猜猜看有没有?”
“大概没有,你这种大胆的打扮,已足以令人迷失本性了。”
“嘻嘻!真的?你已迷失本性了?”
“我?人非草木?食色本性,我不敢说我不会动情。以目下来说,在下尚可保持君子之风,能保持多久,完全控制在你手中。”他泰然就蕙儿手中咬了一口嫩藕,柱下说:“万一你放浪形骸,那就难说了。天下间真正能做到圣人柳下惠坐怀不乱的人。少之又少。当然,柳下惠的传说是如何流传下来的?在下百思莫解。柳下惠自己当然不会说出来,以免败人名节。而那位坐怀的女郎,又怎能说得出口?她再无耻,也不至于向外宣扬。假使传说是真的,一旁可能有人窥伺,甚至可能是有人故意试试这位圣人而这位圣人可能已知道对方的阴谋,坐怀不乱就不算稀罕了。”
“你的意思是说……”
“在下的意思极为明显,你不存心诱惑我,我不会对你生邪念。如果在下末被你们的药物所控制,在下会拂袖而去。”
“你认为我丑得难以令你动情么?”
“正相反,在下认为你国色天香,足以今天下间的青年疯狂,梦寐以求。”
“但你……”
“在下读圣贤书,明是非知贤肖善恶,家有兄弟姐妹,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不希望我的姐妹也受人侮辱。武林入对礼教尺度略宽,男女交友不伤大雅,互相倾慕非罪恶,但逾矩则不是大丈夫所应为。”
“喝!你倒是义正词严哩。”
“多承夸奖,其实在下不得不说。看姑娘骨格清奇。人间绝色,委决非低三下四的荡妇淫娃,竟以色相诱人。在下大感不解,委实替姑娘叫屈。”
蕙儿目不转瞬地盯着他,久久方说:“你这种人,少见。”
“好说好说,其实我这人平凡得很。”
“看你神定气闲,眸正神清必是正人君子。”
“不敢当,在下希望能做一个真正的正人君子,为人在世无作无愧,于愿足矣!”
她取出一颗翠绿色的丹丸,说:“吞下。”
高翔毫不迟疑地吞下,他已别无抉择。
她放好果盘,取过清茶递上,又道:“喝下。”
高翔听命喝下,说声“谢谢。”
她一证,问道:“你知道药丸不是乱性药物?”
“在下信任姑娘不会害我。”他微笑着说。
蕙儿长叹一声,说:“碰上你这种人,也是人生一大快事。你走吧,家师快来了。”
“在下走?”
“是的,你已服下解药。人有善念,天必佑之。你是个奇男子大丈夫,不应死于妇人女子之手。我祝福你,快走吧,家师来了之后,你便走不掉了。”
“哎呀!你放我走,岂不连累你么?”
蕙儿噗嗤一笑,推了他一把说:“你倒会怜香惜玉呢,别管我的事。你呀,日后不知要害多少姑娘为你疯狂哪!走!”
“请教姑娘贵姓?”
“家师叫飞虹仙姑。我姓嵇,名蕙儿。”
高翔长揖到地,笑道:“嵇姑娘,大德不言谢,后会有期。”
“高公子,珍重。”蕙儿颤声道。
他说声珍重,跳窗走了。
蕙儿目送他去远,方长叹一声,坐在床的前手托香腮,心事重重地沉思。
不久,房门倏升,飞虹道姑入室,讶然叫:“咦!人呢?”
蕙儿屈身下拜,禀道:“恩师请恕蕙儿放肆,徒儿已将他放走了。”
“什么么?”
“徒儿擅专,已将他放走了。”
飞虹道姑大怒,厉声道:“你好大的胆子,居然胆敢私自将他放走,你……”
“师父明鉴,那是一个了不起的正人君子。”
“呸!你……”
“师父,徒儿已试出他的心地……”
“住口!”
“师父……”
“你可坑了我了。”飞虹跌脚叫苦。
“师父,怎么回事?”
“费福两个家伙,坐定了要人,你将人放走了,为师可就惨了。”
“给不给,大权在师父……”
“你知道什么利害?你……”
飞虹将费施主的话说了,最后说:“你看糟不糟?这一来,大势去矣!”
蕙儿也大惊失色,骇然说道:“哎呀!糟了,徒儿该死,这……”
“谁知你这丫头早不放晚不放,偏偏在这紧要关头将重要的人放走了,完了,天哪!”
“徒儿去向他们解释。”蕙儿硬着头皮说。
“如何解释?即使你舌底翻花,也不会取得他们的谅解,必定回去据实禀报的。”
“那……”
飞虹一咬牙,断然地说:“去,把他们送回姥姥家去。走掉了一个,大祸立至。一不做二不休,走!”
高翔在村中照应伤者,整整半月后,四个人方告痊愈。他已将南京所发生的事故告诉了他们,要他们留心近来江湖的变化。林长青不愿管闲事,独自告辞浪迹天涯去了。
金刚李虹是个血性人,认为高翔救了他的命,他愿追随高翔奔走天涯,为奴为仆甘心情愿,不管高翔肯是不肯,池跟定了高翔。
武当门人居天成也有同样表示,希望追随高翔闯荡江湖。
高翔情不可却,也无法拒绝。只好答应他们朋友相称,彼此有个照应。
弹指通神是个有心人,这天,他对高翔说:“高老弟,你如果想将这些事查个水落石出,在下认为你未免势孤力单。同时,这些事既然牵涉甚广,老弟不是江湖人,恐怕无从着手,必须找一位江湖人德高望重,位高辈尊的人出面相助,老弟以为然否?”
“依罗前辈之意,是不是去找武林三大门派出面?”他慎重地问。
“三大门派的门人子弟,并末卷入旋涡。同时,名门大派有他们的困难,不会因为一两个门人子弟有了困难而兴师动众。”
“那……罗前辈认为找谁妥当些?”
“在江宁府就可找到两个人。横望山最东的一座山峰称为东独山,山下距石血湖半里地,就是武林中颇负时誉的江南浪子吴坤的宅院。”
高翔摇摇头,冷笑道:“横望山山东与山西相跨两县,其实不算太远。这位江南浪子居住山东麓,却任令山西麓窝藏匪徒,即使与这些歹徒无关,至少他的臣塌之旁任人鼾睡,这入靠不住,浪得虚名。”
“第二位是茅山的龙尾山庄主人,已息隐三年的江湖大豪玉狮冯海冯大侠。这人早些年行道江湖,侠名四播,知交满天下,艺臻化境宇内无双,声誉极隆,与三大门派,颇有渊源,三大门派的掌门,对此人也备极推崇。不但为人慷慨重义,而且一身侠骨,极少与人冲突,排难解纷,以天下为己任。他的艺业深不可测,那些黑道巨孽与邪道妖魔.见了他闻风远避。这人进入江湖来得突然,身世如谜,行道江湖十六年间,声望之隆,武林无出其右。最近方于三年前息隐茅山大茅峰东面的龙尾山,闭门谢客不问外事,壮年息隐,是江湖一大损失,如得此人出面,大事定矣!可惜他已宣告息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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