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缚虎手-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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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手大叫一声。身形下挫,这一掌劈裂了肩骨,铁打的金刚也支持不住,仰面坐倒。
高翔夺过长剑,向杏林飞跃,他要追刚才叫验明正身的人。
果然不错,有一个青衣人正向杏林深处飞窜。
他展开了神奇的超尘拔俗轻功,去势如电身星飞、一面大叫道:“阁下,除非你胁生双翅,青天白日你是逃不掉的,留下啊!咱们攀攀交情。”
青衣人奔跑中扭头一看,吓了个胆裂魂飞,叫声中已被追近至五六丈内了,逃不掉啦!
青衣人是人中年大汉,佩了剑。逃不掉只好拼,这家伙掏出一颗丹九,丢入口中吞下方止步回身拔剑,立下门户哈哈狂笑道:“好哇!咱们攀攀交情并无不可。”
高翔在丈外止步,并不急于进招,扬剑微笑道:“你明白就好,希望你自爱些。朋友,你们为何暗算我?”
“不用多问,阁下。”青衣人脸色泛白地说,神色不好。但话语却豪气飞扬。
“朋友贵姓?”
“在下不会告诉你,你可以自己去打听。”
“你阁下是不准备说实话了。”
“不错。”
“好,等会儿便知道你说不说了。”
高翔冷冷地说,碎步滑进,轻灵地点出一剑。
青衣人一剑硬封,“铮”一声暴响,顺势滑进反手又是一剑挥到,竟然是奋不顾身硬攻硬架,拼个两败俱伤的打法,漏洞百出,根本就不理会所暴露的空门。
高翔一怔,倒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古怪的剑术呢,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他已看出这人造诣不差,为何用这种不要命的打法拼老命?
他一怔之下,退了两步。青衣人乘势跟进,一声怪叫,剑出“流星赶月”,仍然重施故技,无畏地进击。他不再退让,长剑一振,“叮叮”两声震偏刺来的两剑。青衣人身影齐进,收不住招,第三剑连人带剑撞入。
他剑尖略偏,“嘎”一声错剑的刺耳鸣传出,双方已经近身。
他右脚一挑,不偏不伤挑中对方的右膝,手上加了一成劲.喝声“撤手”!
青衣入一声惊叫,立脚不牢,摔倒在地,剑也脱手飞出三丈外去了。
高翔的剑尖吐出,点在对方的咽喉上,笑道:“朋友,该是你吐实的时候了。”
青衣人的脸色、由苍白转变为青灰,躺倒在地不加挣扎,手脚松散地张开,先发出一阵狂笑,大有视死如归的气概,笑完说:“阁下,除了杀我,你问不出任何口供。”
“真的?那么,在下要用分筋错骨手法对付你了。”
“当然你可以一试。反正在下已经死定了,恐怕你已没有施展分筋错骨的机会啦!”
“在下并不打算杀你。”
“你不杀我还是要死。”
“咦!你……”
“在下已吞下毒药,药性已经发作了。”
高翔大惊,对方的脸色灰败,恐怕真是服了毒药呢,赶忙收剑扣住对方的脉门量脉息。
青衣人精神似乎仍然正常,狞笑道:“在下怎会骗你?片刻产在下便会突然气绝。”
“你……你为了什么?”
“为了不给你口供。”
“那也犯不着毁了自己。”
“咱们这些亡命之徒,在世间已享受够了,死,小事一件,十八年手又是一条好汉。”
“这样死,太不值得了,老兄。”
“哈哈?留些精神替你自己惋惜吧。”
高翔丢下剑,站直身子摇摇头,举步便走,说:“在下虽对毒物所知甚广,可惜在下手边没有解药。你中的是虺鱼毒,全身已僵,毒已攻心,即将封喉。抱歉,在下已无能为力了,留给你的同伴收尸吧。”
中年人开始咽气,眼神渐散,手脚反常地略现抽搐,与和麻痹发僵不同,最后用虚弱的声音说:“听我忠告……告,不要追……追究许老……老的……的……死……因……”
话未完,气息己绝、死鱼眼瞪得大大地,肌肉松弛,张开大嘴,状极可怖。
高翔一怔,心说:“他们不是认错人,而是冲我而来的。”
他前来如牛山,按理说道的人不多,目前不但凶手短短知道,连两位姑娘也闻风赶来。这是说,水安镖局已经走漏了消息。其次便是城中笑如来的另墅已将消息传出,所以尽人皆知了。
他提高了警觉,决定日后如非必要,决不向任何人透露口风。
他急急奔回道路,怪!那两个凶手怎么不见了?两凶手一伤肋一伤肩,不可能走动,那么,附近必定还有人潜伏,将人救走了。
路两端空荡荡,不见人影。他知道无法追寻.找回坐骑重新南行。
双阙庄位于芙蓉城南麓,满山青翠,在万绿丛中建了一座远离人烟的庄院,三十余栋楼房,三十余间平屋,院深屋方,气象恢宏。江湖人都知道,这是武林中以行事乖张,工于心计,但颇有侠名的笑如来冯五湖的庄院。笑如来的师弟辽湖游神古山岚,亦正邪亦侠亦盗,名头比笑如来要响亮些。总之,师兄是白道侠士,师弟是风尘奇入,双阙庄非同小可,虽不是龙潭虎穴,却也不是好招惹的武林名庄,登门生事讨不了好。
初生牛犊不怕虎,对江湖形势陌生的高翔,不在乎龙潭虎穴,激于义愤,水里火里他也得走一遭,不查个水落石出,誓不罢手。他年轻的气盛、无视于危险,不在乎凶手的警告,事情已牵扯到他,恩师的好友老化子,已不明不白地魂归九泉,九泉亦难暝目,他怎肯放手?
他绕过东峰的东麓,觅路驰向芙蓉峰。烈日当空,已是午牌初了。
山径窄小,马匹不良于行,他找到一座小寺院、交马匹寄在院中。寺名小雷音,小得只有佛殿一间。与牛头山大佛寺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佛窟寺也叫崇教寺,是牛头宗懒融大师的开教道场、两寺相去不远,小雷音寺的香火冷落。自是意料中事。
全寺只有三位老僧,知客僧叫悟虚,接过缰不住打量这位气宇不凡的少年人。上了年纪的高僧大德。一般说来皆沉默寡言,这位悟虚老和尚也不例外,一言不发似乎懒得发话。
他徒步上道,便看到了雄峙于松桧丛中的双阙庄,庄门树立了两座木牌坟,代表了双阙。但降下山坡进入树林。便看不见双阙了。
他沿小径缓步而行,心中不住盘算,该怎样向笑如来启齿,如何说明来意。
前面道旁的桧树下。幽灵似的飘出一位绿衣女郎,浑身黛绿,如不留心,还以为她是树呢。
这位小姑娘只有十五六步,穿紧身衫裤、完全是小丫头的打扮,但衣裳可是绸制品,家常打扮倒也显得清秀可人。眉如远山清带秀,小小樱唇一点红,系腰带便显得曲线毕露,微隆的酥胸说明她已跨入青春少女的金色年华。她手扶树干,用她那双钻石般明亮的大眼睛,含笑注视这位年轻英俊的不速之客。
高翔心中一动,心说:“奸一位清丽脱俗的小姑娘。说俗些,国色天香,沉鱼攻雁是也。”
他堆下笑,点头为礼,笑问:“小姑娘,可是双阙庄的小姐么?”
小姑娘很大方,脸红红地哼了一声,说:“你这人像是个纨绔子弟,不像是个读书人。”
“哈哈!谁不知我是国子监最劣的,不甚造就的大学生?本来就不是读书的料。”
“所以你要行侠,要好勇斗狠,要以武犯禁,要……”
“哎呀!小姑娘,你倒是真不客气呢。你比我小,却会老气横秋教训人。呵呵!俗语说:事到头来不自由。我当然不配行侠义,但有人找上头来。不得不硬着头皮挑这副重担……”
“所以你要来双阙庄找麻烦。”
“好说好说,我可不敢当找麻烦三字,你……”
“我要先试试你的造诣。”
“呵呵!造诣两字,未免太笼统了,拳剑、学问、为人处事……”
“我希望试试你的身手。”
“哦!请教如何试法?”
“你既读书不成,志在行侠,说来简单,其实千难万难,江湖上人心鬼域,武林中高手如云,可说时时生险,步步杀机。如无超人的身手,与过人的智慧与豪杰的襟怀,万难成事,不但不行侠不成,反而害人害己。”小姑娘一本正经地说,看神情不像是开玩笑。
高翔心中一动,收敛了狂放的笑容,微笑道:“小姑娘,我想起了当年学舍中教授史学的那位博士,你的口吻与他差不多。”
“我不是说着玩的。”
“好吧,就算你不是寻开心的江湖话。说了好半天,还没有请教姑娘尊姓呢。”
小姑娘大眼睛再转,能起隐隐的笑意,恢复了顽皮小姑娘的神态,说:“当然我不能告诉你,我也不想告诉你。”
“但你像是知道我的底细,这是不公平的。”
“谁叫你跑永安镖局?镖局的人五方杂处……”
“哦!倒是我的不是了。”
“当然是你的不是。”
“这样岂不是有失公允?你知道我,而我不知道你是敌是友……”
话未完,绿影疾闪,比他矮一个头,身材娇小的小姑娘、以奇快绝伦的速度射到、纤纤玉掌已拍到他的胸膛,少女身上特有的芳香入鼻,她那顽皮的笑容像是突然在他眼前幻现。
奸快,他吃了一惊,猛地向后暴退,“嘭”一声大震,不小心背部撞在一株大树上,枝叶摇摇,以毫发之差,他避开了一掌。
小姑娘不放过他,咦了一声颇感意外,如影附形跟到,反掌便拂,捷如电闪。
他这次心中有备,向下一挫,“唰”一声高不过三尺,从掌下逸走,鬼似的滑至树后去了,也是毫厘之差,危险地又避开一掌。
小姑娘不甘心,收掌换指,向树后猛点,突又五指齐弹。
高翔在指头肩前一刹,向另一株巨树掠去叫:“你用的是兰花拂穴手。”
小姑娘衔尾追到,笑道:“还有呢。”
他一扳树干,身形加快荡至树后。
小姑娘恰好到达,一脚截住树的另一面,小弓鞋尖桃向他的左膝。
他哈哈一笑,膝靠实树干避过一鞋尖,左手像电光一闪,便抓住了小姑娘的胫骨。
这瞬间,他心中一震、男女授授不亲,他怎能抓住一个陌生小姑娘的纤足?这位小姑娘不小心呢。
他不假思索地放手,扭头便跑。
小姑娘跌倒在地,羞得粉面酡红,靠在树下急叫:“高公子请留步……”
但高翔已跑出十余丈外,如飞而去。
小姑娘正想追,不远处树后闪出一位梳高髻、衣裙素朴的中年丽人,摇手叫:“丫头,不要追他,他比你高明,天下大可去得。”
小姑娘奔到,偎入中年丽人怀中说:“女儿知道,他能在电光石火似的刹那间避开了女儿三手急袭,足以和天下间的高手名宿论短长……”
“哎哟,好丫头,你是捧他呢,还是捧你自己?”
“妈,不来啦!”
“嘻嘻!今天你可碰上敌手了,妈看得一清二楚、他的机智与超尘拔俗的超人反应,你相信他是不长进的太学生?能通过乡、府二试进国子监。岂会是没有真才实学的书生?”
“那他……”
“读书人志在圣贤,则目下的读书人却志在做官,做官却身不由己,想做清官也难上加难。因此,我想他该是退而求其次、效古春秋游侠所为,别有抱负……”
“妈,那么,何不阻止他到双阙庄冒险?”
“笑如来老奸巨猾,才不会愚蠢得在庄中计算各方所瞩目的人,放心啦!咱们走。”
双阙庄只设了一座庄门,四周古林参天,既未高寨,又不设棚,与任何一座江南太平盛世的村庄并无不同,任何方向也可长驱直入,是一座不设防的小村庄。
在庄门碰上了守庄门人。守门人是个青衣大汉,和气地上前相近,含笑抱拳行礼问:“公子爷可是游山的?对不起,这儿是私人别业,公子爷……”
“在下姓高名翔,特专程前来拜会庄主冯爷。来得匆忙,未备名贴,相烦通报……”
“哎呀!原来是高公子大驾光临,失敬失敬,昨晚城中传来信息,说公子要面见家主人,家主人正想进城回拜呢,请进请进。”
“有劳阁下引路,请。”
院门内是宽大的院子,花木扶疏,颇为幽静。偌大的庄院,似乎人丁不多,显得冷清清地,不时可见到三两个仆人往来,皆放轻脚步肃静无哗。
守门人向门子说明高翔的来意,告辞走了。门子是个老态龙钟的老人,沉静地领着高翔入厅,向一名小厮打扮的小童低声交代、向高翔含笑点头退来。
小童进内不久,出来了两名大汉、领先出来的人年约四十开外,高大魁梧一表非俗,剑眉虎目颇为出色,出厅抱拳行礼道:“是高公子么,只弟姓吴,名文贤,是本庄的八总管之一,负责山林出产。请坐,敝庄主即将出堂相见。”
“兄弟来得鲁莽,吴兄海涵,前来打扰尊庄。多有得罪,尚请包涵一二。”他客气地说。
“好说好说,公子爷大驾光临,咱们欢迎还来不及呢,请都请不来哪!呵呵!”
双方分宾主落坐,出来了两名仆人献上香茗。接着履声橐橐,后堂出来了一位慈眉善目,笑容可拥的秃头花甲老人,满脸红光显得精神旺健,步履轻快。
高翔离座相迎,秃头老人抢先抱拳为礼道;“高公子大驾光监,蓬革生辉,老朽深感荣幸,幸会幸会。老朽冯五湖、本庄的庄主,公子书香世家,这次牵涉到许二爷的血案,委实令人不解。老朽本是江湖人,承朋友们看得起,有困难皆前来商量.老朽在能力所及的范围内,必定倾务相助解决困难。公子此来、但不知有何见教?”
对方单刀直入一语道破他的来意.他反面有点踌躇,笑道:“不瞒庄主说,小可此来确是请冯爷提示明路,来得鲁莽,尚请海涵。”
“好说好说、请坐。只要老朽力民能逮,定不教公子爷失望,但不知……”
“听说令师弟辽湖游神古爷寄借于尊府、小可特来请教今师弟的行踪。”
“哦!不瞒你说,要我这位师弟四海为家,风尘飘泊,连我也弄不清他的行踪。已有三年左右不曾回庄了。”
“哦!真不巧。”
“公子爷要找他,请问有何要事?”
“小可在霸王丐口中,听说道令师弟的名号。”
“咦!公子爷与霸王丐认识,这位一代侠丐声誉极隆。游戏风尘侠名四播,是江湖上不可多得的高手名宿,但不知他目下何在,公子爷可否请他前来一晤?”笑如来诚恳地说。
他心中一动、说:“前晚他身受重伤,目下不能言语……”
“哎呀!他目下在何处养伤?老天!老侠丐功臻化境,机警过人,怎会被人打伤的?公子爷不会认错人了吧?”
“不会的,小可已派人连夜将他送走了,送他到扬州去找名医调治。”他取出那枚毒针递过,又道:“这是伤了他的毒计、必定是以强力机簧发射,可破内家气功的歹毒暗器,庄主在江湖德高望重,朋友众多,见多识广,熟知武林秘辛、但不知是否知道这位使用针的朋友?”
笑如来审视良久,沉吟着说:“这种针老朽陌生得紧,公于爷可否将此针留下?老朽要将此针请教朋友,查出针的主人来。”
高翔摇摇头。取回针说:“霸王丐本来预定在燕子矶赏江亭与其他四杰相见,却去晚一步,四杰已经失踪,小可要找四杰通风报信,把这枚毒针交给他们清查。还有一事请教庄主,武林中将太阴手绝学练至化境的人,有哪几位曾经在最近到南京附近?”
“练太阴手有成的人,道推翻云手莫天雄,其次是阴阳判官童亮,再就是天罡真人。
但他们从未到南京附近……哦!我记起来了,本府句容县北大江南岸戊山之下,槐园主人宋成梁,他的太阴手相当有名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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