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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花狱-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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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江南一带四处飘荡,望湖身上带的银两也花得差不多了,最后总算打听到在昆山一带有几家戏班子,望湖大喜过望。马元殷也舒了口气,跟望湖说他该回南京去了。望湖却还是不放他走。她说道:“这一个月来,你跟着我白吃白喝,现在我身上一文钱都没有了,你就想开溜。没找到李笠翁前,你哪儿也别想去。从今天开始,你给我要饭去。我总不能饿着肚子去昆山,再说了,我的嗓子要饿坏了,还怎么唱戏?”
马元殷怒道:“你让我干什么我都愿意,要我做叫花子,我死也不干。我爹多少也是个当朝的大学士,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风光人物!”望湖道:“你不想做叫花子也行。咱们一起回南京去,宫里山珍海味的,哪样没有?!只怕到时你想做叫花子都不行了。”马元殷只好随着她走,心下却暗自思忖道:“待我回南京之后,定然要叫几个人来,偷偷把这臭娘们干掉,出这口恶气!”
不两天两人到了昆山。马元殷要饭时,或是站在路边,把手伸的老长,一声不吭地闷着,要么就是两手平伸,在路中间横着走。路人见到他的样子,以为是个癫子,都远远地避开了。半天下来,也没要到半个铜板。望湖在一边看了有气,骂道:“连要饭都不会,你这王八蛋真的是没药治了。”
于是她自己往路边一坐,立马就呜呜哭了起来。旁边一下子就围了一堆人看热闹。望湖哭诉说,因她娘去世了,她后爹要将她卖入青楼,因此上她跑了出来,落得个孤苦无依。她心里想,反正她娘早已过世了,她这么说也不为过,可是一想到娘亲,她倒哭得真切了,又加上她读过一大堆的戏文,记得其中许多曲词,因此演起戏来,八成倒象是真的。那马元殷呆头呆脑地在一边看着路人纷纷解囊,心下十分的不解。
第二天,马元殷也学着望湖的样子,坐在路边号啕大哭,说他娘过世了,后爹要将他卖到青楼,他只好逃了出来。他的嗓子都哭哑了,也没见到有人解囊。这时,正好白日歌经过这里,见状大为感动,便暗暗留心了他二人的行踪。
这天,两人来到一户大户人家的门口行乞,望湖突然听到府里鼓乐喧天,又听到有人在依依呀呀的唱戏,心里登时兴奋起来。她想都不想便往府里闯,那看门的急了,拦住他们道:“臭要饭的,这里是你们来的地方吗?快滚!”
他的话刚说完,脑袋上便挨了一巴掌,回头一看,却见身后站着一个中年女子,怒气冲冲地道:“这种地方为什么来不得?!不就是看场戏吗?”那女子便是白日歌。她已经跟了望湖他们两天了。这时她笑对望湖道:“小丫头,想看戏吗?我带你们进去。这家主人我认识。”
望湖喜不自胜,道:“自然想看。你快带我进去。”白日歌笑道:“带你们进去可以,不过你们要答应我一个条件。”望湖急道:“快说是什么条件?”白日歌道:“看完戏再告诉你们。”
于是她带着两人进了那户人家的府院,来到厅堂下。只见厅堂上摆着一个戏台子,几个人正在铺着氍毹的地上面唱戏。厅堂下面的阔大走廊里,摆着十来桌酒席,几十个人正一边吃着酒菜,一边听着戏。大家都没注意到他们三人进来。望湖看了一会,便大声欢叫起来道:“我看出来了,这出戏演的是《荆钗记》。”
众人吓了一跳,都回头来看她,她也不在意,顾自津津有味地看得入神。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走了过来,正要喝斥她,突然他见到了白日歌,便满脸堆笑道:“原来是白夫人来了,好久没见到你送货上门来了,近来生意可好?”白日歌道:“我已经有些日子不卖白斩鸡了。你家老爷可好?”管家笑道:“老爷今天宴请知县大人。这戏班子是我们府上自家的。夫人但请入席看戏便是。”
那戏一直唱到掌灯的时候,望湖算是过足了戏瘾。散席的时候,她过去一把拉住管家,说要留在他们家学唱戏。管家初时以为她是在开玩笑,后来看她的神色极为认真,便拉下脸来说道:“这唱戏可不是闹着玩的。我们家的这些女戏子,都是七八岁的时候买进府的,然后延请了这昆山城里最好的曲师,细细调教。先学琴,琵琶,弦子,箫,管,然后歌舞,再然后才开始教唱戏。哪是说想学就学会的。小丫头真是无知。”
望湖道:“要不我卖身到你们家为奴,只要管看戏就行。”管家不想多跟她纠缠,顾自摇摇头走了,把望湖气得直瞪眼睛。
白日歌带着两人离了那户人家,道:“两位,你们戏既然已看过了,现下该听我说条件了。”白日歌的条件,便是要他二人由她做媒,结成夫妻。望湖还沉浸在那场戏中,对她的话不太在意。那马元殷倒是结结实实地吓了一大跳。他原先找望湖,不过是想与她狎昵一番,哪有真心要娶她的?况且这一个多月下来,他已经被望湖折腾地只剩半条命了,哪里还敢将她娶回家去,自讨苦吃?!
于是他惊叫一声,就要跑走,却被白日歌点了穴道,动弹不得。白日歌又问了一下望湖,望湖啐了她一口,就想离开,却也被她点了穴道。白日歌以为他们俩只是害羞,便将他们带到船上,而后一路来到杭州。
【·下卷 秋梦如烟·】 第36章 鱼宴
修流听了,觉得白日歌的作法真是非夷所思。而望湖对听戏的痴迷程度,也着实让他感慨。他跟望湖说道:“赵姑娘,你家不是就在这杭州城里吗?你还是回家去吧。”望湖看着修流,欲言又止,不过最后还是恋恋不舍地走了。
断桥在一旁道:“小舅舅,你跟这女子是怎么认识的?我看他疯疯癫癫的,跟那姓马的王八蛋倒是很相配的。”修流道:“其实她也只是痴迷于戏剧而已,人倒也聪明。他是我们仇家赵管家的亲侄女,当时我也是在这杭州城里无意中与她结识的。”于是便将那时的事简略地说了一下。断桥笑道:“你没见她临走时一步三顾的,似乎有什么话要跟你说?会不会她是对你有意了?”
修流急道:“别瞎说,她的意思可能是要我送她回家去。”断桥笑道:“那你该送人家回去才是。”修流叹口气道:“眼下你的事情我都顾不了,哪还得闲心去管他人之事!”断桥听了这话,心头一热,接着鼻子却又一酸。
修流道:“这天色看看已晚,咱们该找个地方歇下了。这附近不知可有人家可以借宿的?”
这时,日间那位在湖边垂钓的老头,正扛着渔竿,背着鱼篓走来。他见到两人,远远地便喊道:“二位还在这呐,这‘水月居’的门锁着,怕也进不去了。旧人既然已经作古,你们何必还要痴等呢!托二位的福,今天老汉多钓了几尾鱼,因此赶早回家,做几个闲菜。二位倘若不嫌弃,便到舍下喝道鱼汤如何?”
修流笑道:“如此最好。”他来到前面的酒帘子挑出处,看那酒楼,唤做“镜波楼”。他沽了一大坛酒,随后跟着老头,慢慢走上了孤山。
那老头一边走着,一边大声唱起了渔歌。修流听了,心有所感,心想,要是将来老了,能跟断桥在一块,两人在村野之处,也过着象老头这般悠闲的日子,简直就是神仙一般了。他看了眼断桥,见她也在看着自己,知道自己的心思终于还是没有逃得过她的眼睛,于是慌忙掉眼别处了。
老头的家在孤山后面的半山岭上,旁边有十几株古松掩映着,前面是一片茂密的竹林,委迤着一直延伸到山岭下去。山下也是几户人家,此时正炊烟袅袅,鸡犬之声相闻。
老头的住家是一座小竹楼,前屋里家具无多,一桌,一橱而已,却窗明几净,一尘不染。屋的正中挂着一轴画,修流与断桥看了,却是一幅“寒江独钓图”,笔法颇有古风,再看落款,题的是“乙亥年茂松写于钓斋”。那后屋似乎是卧室,屋里一榻,一案。桌案上摆着些笔墨纸等画具。
老头将鱼篓鱼竿置于门后,先到灶下去烧了水,然后开始杀鱼,断桥过来要帮忙。老头笑道:“这鱼腥得很,姑娘还是到一边歇着吧。”
老头一坐下来,忍不住又跟修流两人聊了起来。原来他姓苏,名茂松。年轻时住在杭州城里,在一家书画店做些裱背之类的杂活,后来因妻子病故,心境淡了,便来到这孤山后的山上居住,守着妻子的坟墓。几十年过去,他每日只以钓鱼为趣为生计,风雨无阻。修流与断桥知道那幅“寒江独钓图”的画,便是出于他自己的手笔,两人心下都有些意外。
那茂松笑道:“老汉闲来喜欢涂鸦,在纸上泼墨写意,无非是兴至而已,随意挥发。”三人闲聊着,不觉得暮色深沉了。这时鱼也已做好,桌上摆着一道鳗鲡汤,两条蒸草鱼,还有一条干煎鲥鱼。修流两人此时都是饥肠辘辘,闻着那鱼香味,登时喝了声彩。修流抱起酒坛正要倒酒,茂松笑道:“两位,我有一位至交朋友,嗜酒如命,今日既得鱼酒,老汉想招呼他过来共饮,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修流笑道:“既是老丈的挚友,招来同饮品鱼最好。”那茂松便出去了。
断桥道:“从老头的这幅画来看,他定然不是个俗人。小舅舅,你想想,哪有谁果真有闲心几十年时间都呆在一个地方垂钓的?”修流道:“我看倒也未必。你我年纪尚轻,自然不知过来人的想法。有的人的确是数十年如一日,不改其志的。象你我既未知人生之趣,又未尝人世之苦,说起这些事来,便如同隔靴搔痒了。”断桥暗暗点了点头。
两人正说着,那茂松带着一个老头来了。那老头年纪约莫六十来岁,身体瘦削,双眼耷拉着,象是刚睡醒的样子。茂松一进门就介绍说,老头姓石名竹,住家就在山下。随后他又把修流两人引荐给那石竹。
那石竹一开口便问道:“茂兄,你说的酒在哪?”然后使劲的用鼻子吮吸着。修流忙提起酒坛,先给他倒了一大碗酒。石竹二话没说,端起酒碗便一干而尽,随后咂巴一下嘴唇,道:“这酒名叫‘碧湖春’,虽然不算是极上品,但已经是湖前‘镜波楼’酒店里最好的酒了,算起来该有十年的窖藏了。”
修流笑道:“老先生果然是品酒名家。我上那家酒店买酒时,那店家的确告诉我,这酒有十年的窖藏。”石竹面有得色,道:“年轻人,第一,你别叫我老先生,第二,我根本不是什么品酒名家,只是好贪几杯,谋个醉而已。我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口袋里有了几个闲钱,便会让我小孙女到离我家最近的这家‘镜波楼’去打酒。只是平日里阮囊羞涩,少有机会喝到这么好的酒罢了。”
修流默然了。茂松笑道:“竹兄,既如此,今晚你就多喝一点,不醉不休。”石竹道:“茂兄,你劝我喝酒是假,想骗我的字是真。不过,你的酒量再怎么样也不是我的对手,我即便开怀畅饮,也不惧你。况且,就凭这一坛十来斤的酒想灌倒我,门都没有。”说着,又一连猛干了两大碗。他喝酒时也不待别人劝酒,也不去劝别人,只顾自己喝自己的。眼见得修流跟茂松两碗酒还没有喝光,他已干下六碗了。他这才睁大了眼睛,抹了抹嘴,开始吃鱼。
断桥见石竹吃起鱼来也不用筷子,只是伸手去抓,于是轻轻皱了下眉头,喝了几口鱼汤后,便放下了筷子,不再吃了。修流看看坛里的酒只剩下一半多一点了,他生怕石竹到时不够尽兴,便起身道:“各位且慢饮,我再到山下去沽点酒,今晚一醉方休。”
【·下卷 秋梦如烟·】 第37章 孤山月
石竹听了,冷笑一声。茂松道:“如此叨劳小兄弟了。”断桥要随修流一起去,修流道:“桥儿,不必了,你就在这陪两位老丈喝酒吧。我去去就来。”
他翻过了山,下了坡,来到那家“镜波楼”,要店家再给他一坛那种十年的“碧湖香”酒。店家笑道:“客官,真是不巧,方才刚刚来了一位客人,将店里剩下的最后一坛十年‘碧湖香’买走了。现在店里最好的酒,只剩五年窖藏的‘紫蚁春’了。”
于是修流便要了一坛“紫蚁春”,还了酒钱,往那孤山上走去。那天晚上正是十五,月光清朗,满山树竹泛白。他在半山坡上回头看那湖面时,只见波光粼粼,如镜子一般清澄光滑。于是心下感叹了一声,怀中清虚。
忽然,修流看到山下慢慢走上一个人来,那人手里也拎着一个酒坛,离半山坡还有两百多步路。修流心想,看来这西湖边上,性情中人倒真是不少。他正要往后山走回去,突然,他觉得那人的身影异常的熟悉,再仔细一看,他差点没叫出声来。那人却正是他的姐夫叶思任。
修流正要喊他,忽地又思忖道:“姐夫前两天还在松江,那时他根本没提到要来杭州的事,要不他就会自己陪着断桥来这里散心了。其中定然有些缘故,此时我若打扰了他,惹出不便,到时难堪。姐夫办事一向不拘常规,比如前天在‘季鹰楼’上,他居然一味地袒护赵管家,就让他觉得有些匪夷所思,因此自己还是先避开为好。”
正要走开,他又想到,姐夫如果是来杭州办事,又何必一个人到这孤山上来?倘是赏月,湖边应该比这山上更有情趣才是。想来这里边定有隐情,说不定是要跟谁约会打斗。
于是他便在前面路边一个黑暗之处伏了下来,他想,姐夫到时如有什么意外情况发生,自己也好出去助上他一臂之力。
这时叶思任已经上了半山坡,他没有顺着山路继续往前走,而是爬上了路内边的斜坡。斜坡上十多步高的地方,有一座坟墓,四周是竹林与梅树缭绕着。修流傍晚上山时就见过这座坟墓,当时也不以为意。没想到叶思任是来祭坟的,只是不知坟墓里埋的是谁?
叶思任在墓前坐了下来,先倒了一碗酒,沉沉地洒在墓前,随后自己也倒了一碗喝了。只听他幽幽叹了口气,轻声说道:“梅云,又是一年过去了,你在下面过得过得可好?!”
修流听了这句话,脑门一震,倒抽了口冷气。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叶思任吊祭的人,准确地说应该是鬼,居然却是今次他跟断桥要来寻找的那个梅云夫人!上次他在嘉定时,明明还见过梅云,然而听叶思任方才的口气,那梅云却是过世已久了。难道世间真的有鬼?!倘若梅云未曾过世,那么她为什么要设下这么一座坟墓,来欺骗叶思任?而且,更让人费解的是,叶思任跟梅云到底是什么关系?
此时,修流觉得自己有点犯懵了。
他又听得叶思任说道:“梅云,今年因为我家中有点事,因此没能赶在清明时来看你,你不会生气吧?今天已是四月十五了,你在九泉之下,是不是等得有些焦虑?!”
修流心道,原来姐夫他每年清明时都要上这儿来,对着空冢祭奠一番。这事真是荒唐至及!他恨不得当即就跳出去,告诉他事情的真相。他的心理在替叶思任难受。
叶思任又倒了碗酒,道:“梅云,去年底我见到你的孪生妹妹白日歌了,可惜我没有照顾好她,她又流落在江湖上了。本来我想在她身上找回对你的爱意,结果却发现,我迷恋的只能是你。在我心中,谁也不能替代了你!”
修流的猜测得到了证实,梅云果然是叶思任的旧情人!而且他对她一往情深!同时也证实了白日歌的确是梅云的孪生妹妹。怪不得日间白日歌要带着望湖他们上“水月居”来,原来那楼台是叶思任替白日歌修葺的。
修流此时暗地里为姐姐周莘抱不平,叶思任与周莘他们俩做了十七年的夫妻,到头来,叶思任爱的却是一直在哄着他的,已经去世了的梅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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