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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花狱-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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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他在给苏州“听雪茶庄”题写匾额的时候,结识了她父亲。那时他的正室王氏刚刚丧去不久,他郁郁寡欢,身边三个孩子,最大的修涵也才二十出头,小的女儿周莘方才十五岁。竹枝父亲知道这事之后,便将竹枝许配给他填房。虽然后来他一直没有将竹枝扶正,但他始终是把她当正室看待的。
如果不是因为他不清楚修流的出身问题,也许他早就将竹枝扶正了。毕竟竹枝她在他晚年的官场生涯中,给了他最大的慰藉。她的明慧与灵巧,使很多的女人黯然失色。在他任京官的那些日子里,竹枝亲自下厨给他烹调可口的南方饭菜。寒冬时候,夤夜深沉,她披着棉袄,在他身边陪着他批注文书,替他研墨,有时甚至通宵达旦。
他觉得他还是放不下竹枝的。这次竹枝的病,突如其来。他曾经给不少人开过药方,治过肺病,但象竹枝的这种症状他还是第一次见过。据他的经验判断,竹枝的脉象显示,她已危在旦夕。
他想,竹枝过世之后,他将会以正房的名义来厚葬她,将她的坟墓与前妻王氏并葬在一起。这样,修流与周菊也就名正言顺地成了他的嫡亲子女了。
周菊太象她的年轻时候的母亲了,他一直把她当做掌上明珠。远近早已经有好几户人家上门提亲了,这些人包括省府的张提督跟兴化知府李还山,但他都婉言谢绝了。女儿十八,该是字人的时候了。他也有意招婿入赘,又物色不到好的姑爷。所以一直拖着。儿子修流的婚事倒还可以宽心,但女儿的婚事却是做爹的心腹之痛。
他想到了刘不取,他觉得从哪方面来说,他跟周菊都是挺般配的。刘心水当年在卿班中跟他有过几次争执,那时他的官职小,却敢当面据理明言,是条汉子。但他似乎还没有勘透刘不取的为人。越是聪明的人,心眼越是难以捉摸。如若聪明过头,则过犹不及。他担心刘不取的正是这一点。今天他请了陈知耕三人来作客,本来就是为了勘探刘不取的为人,学问功夫倒在其次。刘不取也已经看出了这点。
他感到不舒服的是刘不取那微微的笑意,让人捉摸不透。不过要在半天时间里看清一个人是困难的,即便是象他这样在宦海中游历了几十年的老官僚,也没有十分的把握。因此他还想再观察他一段日子。
于是他想下楼去,再跟刘不取聊上一聊。正要起身,只见莺儿上楼来道:“老爷,刘先生有事要见老爷。”
周太公便叫莺儿请他上楼来。
刘不取在太公身边坐下道:“伯父,侄儿深夜打扰,实有要事。小侄这里有修涵年兄的书信一封呈上。”太公听说是修涵的家书,慌忙仰起身子道:“快快把来与我!”
太公拿过信,只见上面打着红封漆,心里登时一凉。加红封漆的书信一般都是有要紧内容的,一是强调要紧张,二也是防送信人拆封。他急急把信看了,忽然间哈哈大笑起来,接着又泪如雨下了。他即刻将信在油灯上点着了,问刘不取道:“贤侄,修涵他与你分别时,最后一句话说的是什么?他这人说话时,总是喜欢把最要紧的话放在最后说。”
刘不取沉声道:“他说的是‘日月无光’!”
【·上卷 江南行·】 第06章 偏方:以毒攻毒
周太公听了,猛然大叫一声,便从竹榻上软塌塌地落倒在地。刘不取慌了,忙抱起太公,安扶在竹榻上,而后匆匆下楼去叫人。府里上下知道了,顿时忙成一团。赵管家叫了两个家人,要他们连夜赶去城里请齐医生来。
周菊本来就悲痛莫名了,这时更是吓得不知所措,只是哭着。修流急道:“爹是不是快不行了?怪不得今天让人抬了一付棺材回来。”姐弟俩慌慌张张地直奔上楼去了。
刘不取给太公把过脉,道:“伯父是急火攻心,可能是中风了。”
他出手点了太公的百会,人中,承浆,风池,风府几处大穴,然后跟赵管家道:“赵管家,我开个方子,你赶紧叫人去取药。”
正当刘不取开药方之时,赵管家在一边冷冷地问他道:“刘先生,方才你在楼上跟太公说什么了?太公他白天还好端端的,怎么方才跟你说了几句话后就中风了?!”
刘不取道:“府上修涵先生托在下送封家书给太公,太公看过信之后就昏倒在地了。信中内容,我一概不知。”赵管家道:“我问的是你跟太公说什么了?!”
刘不取不悦道:“赵管家,你管的事太多了吧!”说着,便把药方交给了他。
赵管家看着药方道:“依我看还是等齐医生来了后再加定夺吧。”刘不取道:“此事万万不可担搁,再晚上半个时辰,太公恐怕便有性命之虞。那时可就麻烦了。”赵管家对修流道:“少爷,你拿个主意吧。这事老奴担待不起。”
修流拿过药方看觑一眼,便道:“就按刘先生的方子去取药。这药方正是对症下药。”他平时也喜欢跟着太公琢磨些药理,因此懂得些药方。那赵管家便打发人去了。
齐医生来到的时候,周太公已经手脚发麻,口眼歪斜,嘴里不住地淌口水。齐医生忙打开医箱,拿出针灸用针,扎在太公的气海,关元,神阙三穴上。齐医生道:“幸好节公已经被点了七处大穴,此时已无性命之虞。不知是哪位高手出的手。”
刘不取拱拱手道:“在下燕山刘不取,今日方到周府,因为事急,便斗胆点了太公的穴道。”
齐医生道:“先生真是出手不凡。”便要下手开方子。修流道:“刘先生方才已经开过方子了。是人参,附子,龙骨,牡蛎,石决明。”齐医生道:“石决明用多少钱?”修流道:“三钱。”
齐医生便冲刘不取抱抱拳道:“有刘先生在府上,节公决然可以起死回生。舍下不敢叨劳,这就告辞了。”
这时周菊过来道:“还请齐先生下楼看望一下家母。”齐医生面有难色,他看了眼刘不取,对周菊道:“令尊今天已经给令堂开过方子,齐某岂敢下手!”刘不取道:“齐先生先请,在下愿与先生同去观察一番。”
那方氏本来病况已经略有好转,方才听到说太公中风了,心下一急,病况一下子又转危。这时已经睁不开眼,手脚痉挛。刘不取见了道:“姨太太这是阴虚阳盛,方才又受了太公这一吓,痰火上来。先生可以在十宣穴入针三毫,再在膻中穴入针两毫,或许可以化血清痰。”
齐医生沉吟一会,照着做了。方氏突然间呻吟一声,鼻息开始粗重起来。齐医生满脸是汗,这时舒了口气,道:“刘先生,依你看,这方子该怎么开?”
刘不取道:“太公先前开过的是什么方子?”齐医生道:“节公开过的是百合固金汤加合柴胡清骨散,只是方中又加用了生黄芪,党参,血余炭各三钱。”刘不取道:“太公一生为人谨慎,开药方也是如此。其实他可以将生黄芪,党参,血余炭各加一钱,再加紫珠草三钱,便可逼出姨太太体内的积毒。”
齐医生听了,长叹一声道:“这是以毒攻毒之方。老夫行医一世,却不敢去想这一点!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上卷 江南行·】 第07章 噩耗
甲申年春惊蛰之后,密集的春笋破土而出,春雷震动,南方漫长的雨季即将降临。这时,北方的局势大变,李闯号称的百万大军已经攻陷北京城,崇祯皇帝在景山自缢,朝中文武大臣自尽者,不知其数。李闯部众,将北京城洗劫一空。
周太公获讯之后,终日望着北方,痛哭不止。本来他中风后经一段时间的休养,身体康复了不少,已能扶杖下床走动。但崇祯的自缢,严重地打击了他的身心,他担忧着家国之事,再次卧病不起。
自从崇祯逝世后,他一直在牵挂着修涵一家的下落。京中卿班那么多人自杀,不知修涵可曾逃了出来。上次修涵托刘不取带来书信后,他对修涵的想念,又多了一层。他对修涵寄予着很大的希望,但大厦将倾,柱梁难撑。他明白,从崇祯自缢的那天起,李闯也跟着完了。自此国家将陷入混乱之中。李闯折腾了十几年,最后除了将国家毁灭之外,一无建树。这使他之前对由灾民而衍变为起义军的流寇的同情,荡然无存。
他想,流寇就是流寇。本朝的流寇运动,简直就是一场不折不扣的闹剧。
不过,刘不取果然不负他的厚望,他日间馆课,晚上则教修流修习武功,一个月下来,修流的学问跟武功,都大有进展。他心下稍为宽慰。而且他还注意到,周菊似乎对刘不取产生了好感,这从她时常借口到刘不取房间送茶水,送宵夜等细末事情可以隐约看得出来。刘不取虽然看上去仍显得很矜持,但他对周菊的好感,还是不免流露出来。这一切都没有逃过他那双敏感的浊眼。
方氏在吃了刘不取开的药后,病况也已大为改善,如今已能下地行走,偶尔也可以料理些轻便家务了。
这天正是清明,太公感觉略微好了些。他吃了碗鸡肉参汤。黄昏时候,太公披衣下床,拄着拐杖,要修流陪他到府院旁边的竹林中去散步。那竹林中长满了刚出土的新笋,太公看了喜欢,道:“凡所一应草木中,竹气最旺,一年即可成材。材质坚韧。流儿,你知道爹为何自号‘节闲’吗?”
修流道:“爹以竹自比,暗寓操守。间有退隐自适之意。爹其实是身在山林之中,心存天下之外。”
太公满意地笑了。他看了看看修流,觉得修流那神态就跟修涵少年时一模一样。修涵自崇祯元年时上京赴试以来,自此就再也没有回闽中老家来过。人老了,儿女都在心头。
太公要修流挖上几根嫩竹笋,晚上回去做道酸辣笋汤喝。他一看到鲜嫩的竹笋,胃口忍不住就上来了。
这时,赵管家匆匆忙忙地跑过来,说道:“老爷,门外有个远途而来的客官,说有要信要送交给你。”太公问道:“是什么地方来的?”赵管家道:“是南京来的。”太公听了,慌忙让赵管家扶他回府去。
信是周太公以前在朝中的一位密友,后来成了他亲家的叶中和写来的。信中写道:
“节公敬启:
自吾皇驾崩之后,淮水以北,局势已不可收拾。江北地方诸镇统军,俱勾心斗角,拥兵自重,割据地盘,无意北上为先烈帝复仇。今南京欲拟立新帝,各方莫衷一是。凤阳总督马士英挟持福王长子朱由崧,欲进留都鉴国。节公乃朝中元老,众望所归。朝中众卿士恳请节公出山,赴南都共商国是。中和拜上。道路人传令公子修涵君已在闯贼破城之日殉难。望节公节哀。中和又及。
崇祯甲申年四月。”
太公阅罢信,老泪纵横。他让赵管家赶快去安排灵堂,祭奠修涵。那方氏闻讯,也是伤心欲绝,泣不成声。周府上下,尽皆挂孝。
【·上卷 江南行·】 第08章 菊心开放如滴泉
夜深时候,太公把刘不取叫上“迎风楼”,在灯下铺开书信,道:“贤侄,你可有良策?”刘不取看了信道:“伯父,留都那一帮人等,大都是又尸位素餐之辈,能成什么大事?况且伯父年事已高,愚以为还是不去为好。”
太公吟哦道:“国事已危在旦夕。修涵已经去世,老夫现在最挂虑的是大女儿周莘跟在川中二儿子修洛。修洛倒也罢了,这周莘可是故世老妻的心头肉。老夫想即日修书一封送给叶公,好将周莘接回来住上一些日子。明日就让修流跟赵管家送去南京。贤侄就权且再在府上盘桓些日子,静候事变。”
刘不取想了会道:“伯父,小侄倒有一个想法,不知当否。”太公道:“有何主意,快快说来。”刘不取道:“太公可修书一封与叶公,再修封家书与周莘,小侄明日就上路去送信,到南京后,小侄再看局势,见机行事。子渐尚小,太公又一日离不开赵管家,他们还是留在太公身边为好。”
太公沉吟一会道:“此话甚得老朽心意。以贤侄的才干,能在南京为新皇前驱,自然最后不过。只是要劳累你忙碌奔波了。老朽这就修书。烦请贤侄去唤贱内跟周菊上楼来,老朽有要事要说。”刘不取下楼去了。
太公在灯下铺开纸笔,运思一番,先给叶中和修了一道书,缄封好了。在给周莘修书时,他的眼前似乎又浮现出前妻清丽柔婉的形象。周莘长得酷似前妻,前妻把她当作掌上明珠,前妻去世时,她才十六岁,如今该是三十五岁了吧?这孩子秀外慧中,从小不善言词,跟外向机敏的周菊相比,倒不象是姐妹。
这时,刘不取与方氏,周菊上楼来了,太公搁下笔,对方氏道:“娘子,你看刘贤侄为人怎么样?”方氏没想到太公突然问起这话,便笑道:“刘先生人品学问都好,只可惜埋汰在了咱们这偏僻的山野中。”
太公点点头,跟刘不取道:“贤侄,你看周菊怎么样?”刘不取还没说话,周菊已羞红了脸,闪身便要跑下楼去。太公叫住了她,对刘不取道:“贤侄,如今国难当头,老夫本不该谈这事。但你此去南都,不知何日当归。老夫今日愿将菊儿许配与你为妻,让你身在远处,心里也好有个牵挂。待得来日朝中局势稍定后,你便回来,与菊儿完婚。不知贤侄意下如何?”
刘不取本来心下已然差到了几分,但没想到太公会这么直接了当地提出这事,便愣了一下,道:“太公,这事还须从长计议。”太公笑道:“这么说,你是无意娶周菊为妻了?”刘不取慌忙跪下道:“伯父,小侄只是一介布衣书生,飘零江湖,得伯父如此错爱,该如何相报?”太公道:“老夫我敬重令尊的为人,又见你人品见识,俱皆不凡,因此属意于你。老夫只怕菊儿尚不懂事,牵累了你,还请贤侄多加照顾。”
刘不取道:“小侄自然会一辈子厚待周姑娘的。只是委屈了周姑娘。”
这时,周菊的脸更红了。太公道:“既如此,今晚你们就当着老夫跟太太的面,定了这事,如何?”
刘不取再拜下去。周菊羞答答地也跪了下去。刘不取叩过头,道:“多谢岳父,岳母大人。”
太公扶起他道:“贤婿请起。”周菊羞不自禁,慌忙跑下楼去了。
第二天一早,刘不取就动身了。修流跟周菊一起送他来到庄外。刘不取对修流道:“子渐,咱们汉人家的学问是万万不能丢的,到时候经略国家,靠的还是学问。武功非我汉人所长,我们必须取长补短,方能立于不败之地。我走之后,你千万不可荒废了学业。”
修流道:“先生,没有武功,哪来做学问的清静之处?”刘不取笑道:“只要心定神闲,村野市井,还怕放不下一张书桌?!”修流笑了笑,道:“先生说的也是。学生定然学业武功两不误!”刘不取笑道:“你以后还是别喊我先生了,就叫姐夫吧。”
周菊忙低下头去,修流呆了半晌道:“菊姐,这是怎么回事?”周菊道:“修流,你先回去吧,姐还有几句话要跟你先生说。”
修流惊笑一下,莫名其妙地回庄了。
刘不取拉起周菊的手道:“菊儿,早则三四个月,晚则一两年,我定然回来,娶你做我的新娘。不取如有贰心,天地不容!”
周菊泪落如豆了,她想说上两句,却开不了口。刘不取忍不住一把搂定了她。临别时,周菊掏出一方白手帕,猛往刘不取怀里一塞。刘不取翻开手帕一看,只见上面刺绣着一株秋菊,旁边题写道:
“菊初开放,心如滴泉。”
刘不取将手绢细心揣进怀里,依依不舍地走了。周菊一直在庄口目送他远去。
【·上卷 江南行·】 第09章 萍水相逢
刘不取最后望了一眼周家庄,只见远处的庄口处,周菊的身影还模模糊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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