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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起云涌之武林榜-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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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云帮主目中一亮,哦道:“没有天盲叟?”
“好像没有。”
“脏叟呢?”
“好像也没有。”
风云帮主轻轻嘘出一口气,沉吟着,半晌没有开口。一旁站着的那位红衣小灵狐,这时忽然偏脸向洛阳巧匠悄声问道:“关内外,还有没有像仇池这样的所在?”
巧匠章大器眨眨烂桃眼,唔了一声,仰起头,正在思索着。风云帮主忽然摇摇头,冷笑道:“一再回避,终究不是办法。”
巧匠章大器突然以手一指远处那几座用铁丝层层环绕的帐篷,向风云帮主睁着一双红丝满布、眼屎涌堆的烂桃眼,迫切地问道:“请问帮主,现在抵达柳林镇的那批人,他们来,是不是为了关在那里面的那几个人?”
风云帮主怔了怔,注目反问道:“也可以这么说怎么样?”
巧匠点点头,缓缓竖起一根指头道:“假如这样,老汉倒有个计较。”
风云帮主似对这位猥琐匠人的心机极为信任,闻言之下,双目中不禁又是一亮,忙问道:“什么计较呀?说来听听看。”
巧匠重重地咳了两声,启口之前,眼光偶扫,忽然轻轻碰了红衣小灵狐一下,低声道:
“这位大姑,我们借一步说几句话如何?”小灵狐眼望风云帮主,风云帮主点点头,小灵狐立即向巧匠比了一下手势,领先走去。
远处树下,那位巧匠在小灵狐耳边不知说了几句什么话。说完后,二人同时转过身来。
巧匠烂桃眼眨动着,一脸得意;小灵狐则似乎强抑一股意外和不安,匆匆跑回风云帮主身旁,以传音方式复述一遍。
风云帮主微仰着脸,声色不动地静听着,听完后,仅淡淡嗯了一声,随即轻轻挥手道:
“那么去请‘太上帮主’和‘太上护法’他们来吧!”小灵狐折腰一福,转身如飞而去。这时的脏叟,已退出数步,就地坐在一块大石上,取下腰间的旱烟筒,正在悠闲地吸着。
这一带,本是石工的操作之所,武维之仅转了个身,便又混入一群石工之中。此刻,武维之虽已随同那些石工们一起操作,但他的注意力却始终没有离开过这一边。这时,他见了小灵狐那种反常神色,虽然纳罕异常,却又莫名所以。
巧匠献的究竟是什么样的一条妙计呢?据他揣测,十之八九可能与刻下遭禁的父亲和师父等人有关连,可是,小灵狐初闻之下,何以那样惊惶?小灵狐惊惶,而风云帮主却那么一点不在乎,又为何故?最不可解者,像这等重大事件,不去内帐计议,反着人去请两个老魔来此,岂不令人迷惑?
第十一章(大结局)
1
正思忖间,笑语遥传,两个老魔:“太上帮主”玉门之狐与“太上护法”鬼愁谷主在丰都双鬼王及十三紫燕的簇拥下,已然来到。两个老魔的神情均甚从容。玉门之狐首先向小魔女四下一指,问道:“所有的木材,都准备齐全了吗?”小魔女点点头,微笑着,没有开口。
武维之益发奇怪起来,暗忖道:“两位魔头请来,原为计议退敌大事,老魔女此刻却好整以暇的查问工程进度,这是弄什么玄虚?”
疑念未已,忽听得一个阴冷声音喝道:“这人是木工带班,怎躲在这儿偷懒?”
武维之心头一震,辨出此话系喝自太上护法鬼愁谷主之口;而被责备的再无他人,自是脏叟无疑了。急急偏脸望去,只见鬼愁谷主脸现怒意,正向脏叟走去。脏叟满脸堆笑,一根旱烟筒刚插回腰带,人尚未站得起来。说时迟,那时快!鬼愁谷主一个箭步,出手如电,脏叟应手被点倒!
一片惊呼声中,那位烂眼巧匠第一个哈哈大笑起来。
丰都双鬼王勾魂使者和铁面阎罗于脏叟倒地后,双双奔了过去,俯身对脏叟面部清了清,愕然低叫道:“是脏叟古笑尘!”
风云帮主冷冷一笑,忽然转脸向章大器悦容道:“章总监,你怎么看出来的呢?”
那位乐得泪水直流的洛阳巧匠,一面拭眼,一面大笑着道:“老汉对武林中事虽然一窍不通,但这厮以木匠自居,对木材砍伐外行,却瞒不了老汉去!”说完,又是一阵大笑。武维之这才恍然大悟,脏叟担心制材要出毛病,想不到伐木时即已露出破绽。这时,他对那个烂眼巧匠简直恨得咬牙切齿,两眼冒火!可是,当他瞥及远处那几座绕有铁网的帐篷,他终于忍下来了。
红衣小灵狐适时赶至,手上提着一只沉甸甸的布袋。风云帮主含笑一指,向巧匠说道:
“五十两,赏你喝酒!”
巧匠伸出的双手,因兴奋过度而微微颤抖,银袋一沉,几乎没接住。武维之暗暗咬牙道:“喝酒?也许来世有望!”
风云帮主目送双鬼王将穴道被点的脏叟押远,又转过脸来向巧匠笑问道:“你说退敌之计很简单,究竟简单到什么程度!”
那位烂眼巧匠左不是,右也不是,好不容易将那袋银子放好。这才腾出一只手来,在空中先比了个四方形,又比了砍劈之势,然后谈笑道:“这个,帮主懂吗?”
风云帮主指指远处帐篷,未及开口,巧匠已然大笑着接下去道:“对!完全对!就是这样,刀剑是现成的,牢笼则包在老汉身上,一夜交货。明天,请他们一个个坐在牢笼中,外架刀剑,帮主们可以相机行事。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拿人质要挟!”
武维之心头一凉,恨恨暗骂道:“这厮好毒啊!”
风云帮主向老魔女点点头,笑道:“这一计虽不新鲜,但也还亏他想得出来。这在我们,可说是一种老套;不过,除此而外,我看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可资采行了。”老魔女点头未置可否。
巧匠烂眼一眨,忽向小灵狐低声道:“老汉刚才的要求,大姑转达了没有?”
小灵狐又向风云帮主望去。风云帮主点头道:“这些苦力来自四面八方,为数又多,要清查也没有那么多时间……顾虑的也是,去传司马兄弟来吧!”
小灵狐衔命离去。不一会,领来那两位曾一度以“金判”和“一品箫”身份出现的司马兄弟“龙剑”司马正、“虎剑”司马奇。现下的这两位司马兄弟,虽仍分别穿着蓝、白两色长衣,唯脸上面纱已经除去。两张脸形相同的英俊面庞上,满布着落寞的苍白和忧郁。
二人应召来到,向风云帮主双双一躬,垂首不语。风云帮主缓缓伸手自怀中取出一只锦盒,从里面倒出两颗粉红色的药丸,交给小灵狐。小灵狐接过,转递给二人手中。二人一声不响,送入口内吞下。服药后的司马兄弟,不消片刻,脸色即转红润,双目中也同时有了光彩。
风云帮主手朝巧匠一指,向二人吩咐道:“你们两个从现在起,须跟着这位章总监不可片刻稍离,全力维护这位章总监的安全。明天这时候,本座自会差人将解药送上。”两兄弟朝巧匠望了一眼,没有开口。
巧匠向风云帮主迟疑地眨着烂眼道:“这两位的本领很好,是吗?”
风云帮主忍不住笑了起来道:“章总监,说句您不生气的话,若非您对本帮有着如许功劳,就是要您为他们二位倒倒茶水,他们两位恐怕还不愿意呢?”
巧匠一哦,朝两兄弟打量了好几眼,忽又摇头道:“英俊的确英俊,别的长处,唔—
—”司马兄弟脸孔微红,两对精目中,同时射出一股怒意。风云帮主轻轻一咳,两兄弟立即合目垂首。
风云帮主转向巧匠嗔责道:“章总监,少说两句好不好?您又不是武林中人,再解释详细些,您也不清楚。现在不妨告诉您,本帮除了太上护法;太上帮主及本帮主而外,就数他们两位武功高这样可放心了吧?”
巧匠一呆,忙向司马兄弟打躬道:“啊啊!冒犯!冒犯!”
这时的凤剑司马湘云,早借着巡察工程情况,而漫步走来石工群中。此刻,凤剑正好打武维之身旁经过,她虽然低着头,但武维之比她所处地势较低,因而他看到有两颗晶莹泪珠,正在凤剑明眸中闪闪滚动。
第二天,一封由三老具名的战书,递达仇池风云帮临时总坛中。
第三天,仇池峰下,陇西大草原上,排开了两道惊心动魄的阵势。
东边:天、地、人三老,一字盘膝排坐;稍后一排,中坐须眉皆白的天山白眉叟,上首坐着少林众悟大师,下首坐着武当一心道人。众悟大师身后,站着的是少林“黄衣人老”;一心道人身后,站着的是武当“玄鹤九子”。
中间,天山白眉叟余桑身后,站着的则是一位面如满月的青衣文士和一位柳眉凤目的俊秀少年;二人均是青衫方巾,腰悬长剑,风采照人。再往后,成半月式围列着的,则是当今各派知名高手,总数约三十名上下。
西边:阵容更壮,阵势也异常奇特。最前面,一字排开的竟是四座约五尺见方,以儿臂粗细之桧木桩钉成的栅笼;中间的两笼,各囚二人。上首笼中,囚的是“武林双英”:金判、一品箫!下首笼中,囚的则是“大名双怪”:黑无常、白无常!
金判、一品箫隔壁,南边一笼,囚的是雪娘欧阳皓珠。黑白无常隔壁、北边一定,囚的则是丐帮帮主“脏叟”古笑尘。四座栅笼中所囚着的六个人,均是一式盘膝垂首而坐,各人重要穴道,显已分别受制。四座栅笼,比肩并置。四座栅笼后面,十二名锦衣壮汉执剑而立,十二支宝剑均长三尺有余;两支一组,分由栅笼中交叉探入笼内,剑尖紧抵六人背心。
四座栅笼之后,是一张仅有三个座位的塔形木椅。居中坐着的,是秋波盈盈、仪态万千、一身天青短打、外罩龙风披风的风云帮主彩风阴少华。上下首,分别坐着徐娘半老、风骚不减的“太上帮主”玉门之狐,以及那位瘦小丑恶的“太上护法”鬼愁谷主。
鬼愁谷主身后,站着一式紫衣的“十三紫燕”。玉门之狐身后,站的则是“小灵狐”曹瑶姬、“凤剑”司马湘云。风云帮主身后仅站着一人。这人你道是谁?说来可能谁也不信,竟是那位有“赛鲁班”之称,对武功一道却完全外行的洛阳巧匠章大器!
巧匠章大器身后,二人按剑而立。那二位一衣蓝、一衣白,脸部不带一丝表情,三天来一直以巧匠安全为己责的英俊剑手,正是“龙剑”司马正、“虎剑”司马奇兄弟。
塔形木椅两侧,另成八字形向左右排开着两行人物。向左,顺序是:“秃龙”尚一绝、“黄衫客”黄吟秋、“要命郎中”崔魂。双鬼王“勾魂使者”和“铁面阎罗”,以及六七名面目较为陌生的各坛香主。
向右,顺序是:以前虎坛的四十八名银衣弟子以及十三名金鹰副手。银衣弟子各银笛一支,金鹰副手则一律手横金背鬼头砍山刀。刀光笛影,一个个凝神注目,生气虎虎。
两阵相距,约三丈左右,而在人数上,风云帮这边足足超过两倍而有余。风云帮这边除了为数逾百的正规人马之外,稍远两角,尚聚立两堆为数不下三十的破衣苦力。四座栅笼,便是他们运下山来的。以“蛮牛”姿态投效的武维之,此刻使杂在这群苦力之间。他过去半个月来在工作方面的表现,以及他那两臂膂力,使他成为这次挑选下山苦力的当然人选。
从峰顶出发,谁应该抬哪座栅笼,没有明白规定。武维之两眼直勾勾地,一直望在师父和父亲的那座栅笼上;但是,他最后走去的却是脏叟的一座。因为,他不能也不敢在这最最紧要关头,让自己的情感崩溃。他知道,他本人虽不在乎那样做的必然后果,但是父亲,尤其是师父金判,将不会原谅他的。
六人中,在目前能够知道他是谁的,唯有脏叟。他希望能在下山途中,得到脏叟一点指示,可是他失望了。脏叟仅深深一声长叹,便垂下头,没再表示什么。他没有示意武维之保重,也没有鼓励武维之在必要时舍身殉亲,甚至对那个破坏大事的洛阳巧匠,也没显示仇恨之意失去希望的人,有时会感觉叹息均属多余。常人如此,英雄也不能例外。
脏叟的悲哀,是可以原谅的,因为摆在眼前的事实太明显了。双方实纵有参差,如能放手相搏,至少,洒出一滴血,会有一滴血的代价;而现在己方六人受困,十二支无情剑控制了一切!
武维之知道,他可以做到一点,便是不顾一切冲上前去,杀死任何一座栅笼背后的全部锦衣剑手;但是,他却无法保证自己得手之前,那些锋利的剑尖不往前送送上一两寸也就够了,那是任何人都办得到的。就算那些剑手能在行凶后除去,于事又有何补?
他必须打破栅笼,这一点也许不费力,可是他只能抢救一人,他应该在六人之中先择谁?别人不说,即使黑白无常,他都不忍背弃。这对兄弟,人虽生得丑,心地却极赤纯。他俩比别人不同,只要他们置身事外,风云帮永远不会去惹他俩,可是,他们不计一切跟来了,只为对师父金判的景仰。厌其所厌,爱其所爱,不受利诱,不为势劫,这便是可贵的灵魂;有着可贵的灵魂的人,生命价值使该相等。同时,他纵能抢救一人,也绝不能摆脱追击;而另外五人,却势必遭累丧生。全孝则不能全义,全义则不能全孝。最后,他才发觉,脏叟向他没有任何表示,实在是因为这位风尘义丐想得太透彻了。
初冬的朝阳,在肃杀肃穆的陇西草原上,缓缓升高。
黎明前后,两队人马由远处合拢,聚列,僵持。没有一方说过话,也没任何一方有采取攻势的象征。双方以坚忍和缄默等待对方可能暴露的心理弱点。三老方面,绝不会轻易牺牲囚笼中六人;风云帮方面,更不愿拿六名俎上肉的死亡去激动敌方士气。任何一方面,均在沉默中寻求两全的克敌之策……
最后,沉默终于被打破了。首先打破这片沉默的,是黑白无常。
黑无常吃力地抬起头,神情烦躁地望了白无常一眼;白无常也随着抬起头来,神情却显得异常安闲。黑无常因想掠开额前散发,双臂无法举起,结果啐了一口,忿忿骂道:“***,两个婊子!”
身后四名锦衣剑手闻言,剑尖一送,二人背心立即冒出一股血泉。二人身躯倾动了一下,谁也没有哼出一声。白无常缓缓接口道:“婊子养的,比婊子更可恶!”四名锦衣剑手凶睛门处,剑尖又是一送,血流更涌!
黑无常偶尔侧脸,忽然嘿了一声问道:“那是不是一品箫,老白?”
白无常悠然掉过头来,侧目一打量,然后仰起脸答道:“好像是,不过咱倒很希望看错了人。”
金判这时不知低低说了两句什么话,一品箫缓缓抬头。这位一代儒侠苍白而不失坚毅和雍容的英挺面庞上,此刻浮现出一抹荡然微笑,向黑白无常轻轻点了一下头,诚恳地一字一字地说道:“金判韦兄在小弟面前,一再称许两位为当今慨爽之士,小弟虽对两位了解不够,但是两位当知道,金判与一品箫无论对人对事,看法永远一致。十年前的小弟,三旬不足,请两位相信,那种年龄正是人生犯错最多的时候。假如两位不以今天与金判、一品箫并因为耽,武品修将深表感激。”
黑无常面部抽搐着,兴奋而激动,忽然颤声尖叫道:“婊子养的!刺……刺……哈……
哈……对……对了!”剑尖猛送,血如喷泉!黑无常在血泊中大笑着倒了下去。白无常朝尸身赞许地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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