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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仙记-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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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们探究的目光下；刘老道又是抬头看天棚又是低头弄鞋尖的半天；终于吭吭叽叽的说：〃那都是大家乱捧场胡说八道的……〃
我一听这话有点意思啊；抓住了话头不住的追究下去；总算让刘老道把实情给说出来了；原来这些所谓的高人大师；还真的跟刘老道有一些关系；虽然不是刘老道的什么传人；可是确实是拉大旗作虎皮；拿着刘老道的名头说事的主儿；这一点；也跟我们在路上风闻的传说对上了榫子——原来老百姓本来就喜欢东拉西扯的拿名人开玩笑；在这个战火硝烟弥漫的年代；朱元璋更是他们谈论最多的话题；而刘老道就也成了大家口头传播的主角。
第一百七零章
话说老百姓们大家伙在一起没事儿的时候就盼望着什么时候能够天下太平；不免把这些割据的诸侯一个个点评一番；其中最让人惊叹的就是朱元璋了；人们纷纷奇怪这么一个丐帮弟子；从小到大要饭吃、到处给人打零工的小子怎么就发际成了这样？因此上民间的传说可谓千头万绪神乎其神；有的说朱元璋别看是丐帮的；但是是当年洪七功老帮主转世投胎；按理说那也是一代江湖霸主；现在成了王爷皇上的都不稀奇；谁也别小看了要饭的；有的说朱元璋小的时候当和尚就是因为他是罗汉转世佛陀降生；因此和尚也有出头天；今后大家进庙的时候看见和尚就客气一点；免得将来都成了皇上时候追究你大不敬的罪过；还有的说朱元璋当初不是走街串巷的打零工；人家那是白龙鱼夫和光同尘；实际上是到处招兵买马集草屯粮；大家回去都对自己家里的长工短工好一点；要是有闺女什么的抓紧时间嫁给他说不定将来也是当朝国丈……普通老百姓都这么嚷嚷开了；读书人也跟着凑热闹；他们虽然觉得朱元璋了不起；可是毕竟不是读书人的出身；因此传出来的故事大多都是关于刘老道的；这刘老道托名老道；实际上根本没出家；那是响当当的落第举子；律试不中的典范；当然是这些读书人的榜样了。传说中的刘老道身高八尺仪表堂堂仙风道骨气宇轩昂；表面是出家的老道；实际上那叫一个腹有诗书气自华；谈吐间指点江山凝眉处自有锦囊妙计定乾坤；朱元璋的江山社稷如果说要给一个功臣颁发终身成就奖的话；那么一定就是刘军师……
您是知道的；读书人编起故事来多圆啊；这么一流传出来；老百姓听了更是深信不疑；口耳相传出去就逐渐变成了刘老道乃是上界某星某星下凡；神通广大；小法术三千大法术八百；能掐会算未卜先知；一夜之间平了陈友谅和张士诚的盟军；点首之间大败元朝将军铁木尔；人家还会奇门遁甲；不少前来作怪的妖精也都是刘老道披发仗剑给消灭的……本来人家高卧什么什么名山大川；朱元璋三请四拜才出山；你看现在朱元璋马上就要统一全国了；实际上可都是人家刘军事法力无边的结果……
这事儿也难怪；朱元璋一路走来的道路虽然坎坷；可是处处都有我们这样的闲人帮忙凑趣；果然是往往置之死地而后生；民间这么流传也就在情理之中了；可叹的是我和小马哥外加上何仙姑老刘老赵他们忙来忙去；这功劳都成了刘老道的——没办法；谁让人家是大明朝的在编干部；我们虽然是神仙；可毕竟都是编外帮忙的临时工呢？
因为刘老道有这样的群众基础；因此也就被那些高人大师给利用了；你去看吧；这些高人大师往往本事不怎么样；但是要么是刘老道的嫡传弟子；要么是刘老道的一师之徒；还有数不清的刘老道的师叔师婶师舅母、师伯师姑师姑父……老百姓本来就对朱元璋和刘老道充满了神秘的推测；哪里架得住这些高人大师的忽悠啊；因此本着对刘老道的坚信不疑；也就全盘接纳了这些跟刘老道〃沾亲挂拐〃的大师高人们。
刘老道说完了这些情况；虽然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事儿；可是毕竟民间对自己的崇拜还是非常厉害的；言语间就有一点轻飘飘的；我听了半天；一扭头刚好看见朱元璋脸色有一点发青——常在神仙圈儿里面混；加上旁观者清；能不明白朱元璋想什么呢么；这叫功高震主；老百姓传来传去的把你跟皇上相提并论的时候；你不但不立刻谢罪请求原谅；还流露出自得的神情；就冲这一条；就够你喝一壶的！
刘老道毕竟是老刘的后代；咱看着孩子有危险不能不提醒一下；想到此处；我从座位上跳起来；照着刘老道的脸就给呼上去一巴掌：〃这种国家不祥的征兆跟你有关系；你还笑得出来！〃
刘老道猛然被打；不明所以；但是看我眼睛给他使眼色看朱元璋；刘老道当时如梦初醒；才知道自己不经意间已经铸成了大错；连忙起身谢罪——天下未定；朱元璋就算是心里面多不高兴；可是脸上的不悦之色还是早就收起了：〃军师说的哪里话来；这都是无知小民以讹传讹；军师不必过分自责……〃
俩人互相客气了半天；我们等这场〃君明臣贤〃的剧目结束；这才把我们今天的来意说明给朱元璋：〃陛下当今固然需要以政令肃清天下左道旁门之人的古惑人心；但是民心宜疏导；不可过于围堵；我这里带着两位贤人所作；陛下可以将其付梓；颁行天下；那时节人人传阅之余；也可以窥破妖人诡计；庶几可免民情迷蒙之虑了……〃
朱元璋此时几方面的情绪交织一起；正想要找个撒气的方法呢；一听这个；当即决定下旨在自己的境内整顿民间风气；对于那些高人大师严加审查；另外把两本书交给刘老道下去怎么排版怎么印刷；怎么下发到书商那里广为流传……
办完这件事情；我们又跟朱元璋聊了一些闲话；不觉间到了吃饭时间；皇宫内大开筵席；朱元璋带着几个当年跟我们就熟悉的文武大臣；我们带着俩读书人和小丫头；虽说规格高；但是人却不多；比较随和；无非是朱元璋他们谈一谈最近的军事形势让我们给出主意；我们谈谈飘渺云中事来回应；绝不接朱元璋的话头——朱元璋见我们不愿意参与凡间的争斗；也明白不可多说；正没话题的功夫；门外传来王姐的声音——马娘娘驾到；加入筵席；场面一时间恢复了欢畅；一顿酒席吃的倒也愉快……
酒席散了；我们单独找王姐好好谈谈；朱元璋现在基本上了解了马娘娘经常〃下神〃的脾气；不敢违拗；回去了；我们就一边品着茶一边闲聊。
王姐呸了一口茶业沫子；说：〃哼；你们找他来弄两本书容易；可我看他自己本身就乐不得的人们把他当天神下凡来看；你让他清理民间的妖人容易；我看刘老道这小子也快成妖人了；自从有了天书以后；你看看他用兵治国确实填了本事；可这没事儿干的时候给这些文武大臣加上朱元璋也没少算卦；看风水找坟头儿的事儿也不少呢。〃
我们不由得想起来刚刚刘老道的样子；仔细一品那神态那做派；还真有一点真大师的味道。
王姐继续揭露：〃虽说他会天书；真能给掐算准了；可是这种事情外人看不明白；跟着学吧；学了皮儿学不了瓤儿；他这么故弄玄虚；外人跟着学起来；那可就是跟风上了；你看看现在一砖头砸下去能砸死多少个大师？还不都是跟刘老道学的？他虽然自己没有做错；可是却给大家做了一个不好的广告；话又说回来了；人人都想要知道自己的前途未来；都想着用些占地占方位的方法大富大贵；那谁还认认真真的做事？这么下去我看乱的还不轻呢；要是真都能依靠这些未卜先知风水八卦成了大事；姑奶奶我还用得着费这几百年的劲儿；颠颠儿的跑来做什么娘娘积累功德？姑奶奶早就挖个大坑把我爹妈埋进去直接成仙啦！〃
王姐说到气愤处；咬牙切齿：〃最可恨的就是姓朱的；听了刘老道的忽悠；非说姑奶奶的朝阳正院风水不好；要给我搬家；哼；姑奶奶平时就喜欢太阳底下睡个懒觉什么的；你看看他给我选的那个新宫址成什么样子；背后那假山把个太阳挡得一天里面就能晒着俩时辰；这不是成心跟我找别扭么？〃
〃王姐；您消消气；后来您搬了没有？〃我听王姐前一分钟还在那里忧国忧民；后一分钟却开始发泄个人不满情绪；觉得好笑。
〃呸！姑奶奶搬家？我搬他个鬼；连朱元璋带刘老道；我一个也没有给他们好；你们这是来晚了；要是一个月前过来；你就能看见那俩小子缠着纱布的样子了……〃
小马哥听了这话也跟着笑了一下；可是很快想到了什么；说：〃我看；你说的这话归根结底无非是说朱元璋和刘老道自己就给天下人带了一个不好的头儿；那咱们要想让天下太平；关键还是要改一改这俩人才行。〃
王姐点头称是：〃算你说对了；我早就看刘老道这小子整天又不是真老道；整天披着那一身儿跟我眼前晃悠的心烦；明天我就让朱元璋叫他让刘老道把那一身儿给我换下去！〃
我和小马哥一听也觉得有道理；小马哥想了想；说：〃明天有空；我们也要好好教育教育他和朱元璋了；尤其是刘老道；要是看着他这么下去；将来的结果也不会很圆满；毕竟是老刘的后代；咱们能拉扯一把还是……〃
话音未落；耳边老刘地声音传来：〃三位好意至此；刘某感激不尽；鄙子孙的梦还是老夫亲自去圆吧；几位最近千万留神；天威难测；灵霄殿似乎有风声不妙……〃声音压的很低；最后逐渐消失往刘老道府邸的方向；我们本来替刘老道担心着呢；没想到老刘几句话让我们自己反倒背起来大包袱了……
老刘这么一走；我们几个心里头就没底了；猜测了半天也不明白到底上面最近有什么要变的话跟我们扯上什么关系；想了半天；王姐索性一挥手：〃别管了；天塌下来有大个的顶着；咱们在这里人吓人；别最后雷没过来自己先把自己给雷死了！〃
小马哥一听也觉得对——他俩都是有后台的人；担心是担心；不过总有所倚仗；我这个心里面的鼓打起来可是比他们厉害多了。
王姐回去；我们晚上又研究了半天；最后还是没有头绪；只好暂时放下休息了。
第二天早上；朱元璋就过来找我们聊天——无非是表示他的贤德和礼贤下士么；正聊着呢；就听门外小太监来禀报；说门外刘军师布衣免冠；背后背着荆条在门外跪倒说要请罪呢……
第一百七一章
朱元璋惊奇的很；我们也很奇怪他这是怎么了；连忙出去看；就见刘老道今天穿的一身粗布衣服；脚底下是家常便鞋；头上没有带帽子；挽了个牛心发髻；身背后背着一根荆条；听见我们出来了；连忙触首及地：〃罪臣前来领罪；求我主降罪责罚……〃
朱元璋赶紧过去搀扶；刘老道诚惶诚恐的就是不起来……看着刘老道的样子；我突然心里面一阵兔死狐悲的感觉：本是闲云野鹤的飘逸超然之人；一旦入了这名利圈子；不免也要摧眉折腰。富贵又如何；你的富贵都是来自于头上的那个人；一旦你套上这个名缰利锁；动辄得咎不免祸到眼前；这种富贵之人不过也就是锦衣玉食的乞丐啊……我突然有一点明白了那天何仙姑参透飞升的时候对我说的那些话：我们辛苦积累功德、处处谨小慎微；又何尝不是另一个匍匐在玉皇大帝脚下的刘老道呢？一想到这里；不由得心灰意懒起来；昨天晚上的那些担心反倒觉得无所谓了；我是一个从零开始的人；大不了一切回归原点；有什么了不起的呢？
有时候成长就是这样一瞬间的事情吧？想明白了这个道理；我不由得扭头看看小马哥；就见他脸上也是若有所悟的样子；不由得会心一笑——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我俩也加入了劝慰刘老道的行列；把他扶起来；刘老道一抬头；我们不由得笑出声了；刚刚那些玄妙高深、心灰意冷的超脱的东西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今天刘老道怎么这么富态呢？这脸跟刚出锅的大馒头一样；唯一的区别就是红的娇艳欲滴；两个脸蛋子上仔细分辨能看的出来是重重叠叠的巴掌印子——老刘下手太狠了点啊；怎么对自己子孙这么样出手呢？再仔细看；不对啊；怎么这巴掌印子有大有小呢？朱元璋扶起来刘老道；那头就有人禀报说有重要军情；连忙去升殿理事；刘老道闹了这么一出；朱元璋恩准今天回去慢慢调养；我们不想要搀和进去军事大事里面；就说要去刘老道家里；一路上追问刘老道究竟怎么回事儿；刘老道也不知道是打红的还是羞红的；涨着大红脸；怎么也不说。
最后小马哥逼急了；一抬手：〃怎么的；我说你想要给自己再添一点彩头是不是？还觉得脸上不够灿烂吧？快说！〃
刘老道本来晃着脑袋伸着脖子在那里做宁死不说状；一听这个；当时来了个烧鸡大窝脖儿；蔫了下来；好半天才吞吞吐吐的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将给我们听：昨天夜里老刘聪我们这里离开；直接就去了刘老道的府邸；这天也是赶巧了；每逢初一十五的；刘老道都在家主持祭祀祖先的典礼；刘老道这头正焚香祷告呢；就感觉到供桌上列祖列宗的牌位一阵剧烈的晃动；紧接着狂风大作；咕嘟咕嘟的风沙把大厅里面的灯火全都给吹灭了；丫鬟家丁的一个个仓皇逃窜；刘老道连忙想要算一算怎么回事儿；可是没想到十根手指捏不到一处去；想要跟着一起躲进后堂避风；却发现俩腿根木头一样定在地上动不了——狂风嗷嗷呼啸了能有一刻钟的功夫；大厅里面灯火突然又亮了起来；刘老道睁开眼睛一看：嚯！吓一跳；大厅里面高的矮的胖的瘦的男的女的老的少的站的坐的趴着的……把个大厅挤了个满满登登；为首的不是旁人；正是自己老祖宗——成仙得道的那位老刘同志！
这半夜三更的；一阵大风过后本来空荡荡的房间变出这么多人来；就算知道对面的是自己的老祖宗；可是毕竟吓人啊；那您说刘老道不是会天书的法术么；他有本事怕什么呢？有本事是有本事；可是人一旦胆怯了；有本事也发挥不出来了——刘老道哆哆嗦嗦上去给老刘请安；毕竟这么多人里面就认识他一个老祖宗；老刘面沉似水的接受了刘老道的磕头；伸手往背后一指：〃去；给你列祖列宗请安！〃
说这；老刘给指点着这是你高祖高祖母这是你曾祖曾祖母这是你二大爷这是你二大奶奶这是你三曾叔公这是你三曾叔公奶奶……好么；满满一个大厅里面五六十口子；刘老道历代的祖先爷爷奶奶的都来的差不多了；旁边还有几个姥姥家那面跟着过来凑热闹的；除了刘老道的父亲爷爷现在地府正等待地府审批是转世还是怎么着没有过来；其余的凡是真灵不昧的全来了；刘老道今天晚上算是找到一个好工作；梆梆的磕头就停不下来——哪一个还都必须实实在在的磕；稍微轻一点就怕这位祖宗挑理见怪：怎么着；给你二曾祖磕头那么响；到我这块轻飘飘就过去啦？合着当我就是干爷爷不成？刘老道那是当朝的军师；家里头装潢能错的了么？大厅上铺的清一色的水磨大理石镜面的样子；这下死手的狠磕下来……刘老道等把几十口子列祖列宗都见过以后；脑袋已经磕的嗡嗡直响；额头也破了；跪在那里一点心思没有就想咣当一声昏过去算了。
老刘这才深吸一口气掏出来一沓纸开始滔滔不绝的历数刘老道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罪过；听的在场的各位祖先一愣一愣的；心说这还是我们家的子孙么；怎么听起来好像是杀人重犯滚马的强盗；按照老祖的这种说法；这孩子千刀万剐起码该枪毙一百遍了……有一个老头偷偷拉了一下老刘：〃我说老祖儿；您说的这是咱们家的小刘么？〃
被老头这么一提醒；老刘一愣；赶紧把纸翻回去一看封面——《历代奸臣大全》；敢情老刘最近眼神不老好的；把写好的控诉书忘记了；顺手装在怀里带来的是床头无聊时候看的闲书……这么一闹把老刘闹了一个大红脸：〃啊；是啊；可恶的东西；老祖这是教育你；像这样的贪官污吏谗臣奸佞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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