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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门游龙-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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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和毛月香贱妇交出,杀以祭灵,偏我父亲,溺爱二哥,又自恃晋冀一带江湖道上颇有潜力,因此当场与群侠闹翻,自言决无此事,如果真不相容,便当他去,当时群侠因事无佐证,朱公又值新丧,自不好过份相逼,他老人家却乘此,自立门户,在云家堡,开山立寨,成了一个局面,不过对那毛月香,却不许二哥带进堡去,一向也不知他把人藏在什么地方,那三月十九日,乃烈皇帝忌辰,既在那天把她处置了,便有昭告在天之灵,杀以立法之意,我父亲和二哥,怎得幸免?何况他二人又公然投到这里来咧。”



说罢,那一对黑白分明的妙目里,登时起了一阵泪光,不禁莹然欲泣,羹尧忙又把周浔的话说了,中凤才颜色一转,愀然道:“诸师伯叔如能这样成全,我必尽全力以干蛊于万一,为父兄赎罪,不过小妹力薄,以后还望师哥多方相助才好,二哥咎由自取,自无足惜,但望我那父亲,能够幡然悔悟,稍赎前愆,小妹便以身殉,于心也安了。”



羹尧又一再劝慰,愿以全力相助,中凤才略又强开愁颜道:“但愿如此才好,不过,我所有望于师哥的,是想藉师哥之力,旋转乾坤,重光汉族山河,俾小妹也能略尽微劳,得赎老父之罪于万一,却非望师哥爱人以姑息呢!”



羹尧慨然道:“不但师妹心愿如斯,便愚兄也只为了先人出处不慎,以致挂名汉军旗籍,打算一雪此耻,其实我两人,正是同病相怜,此心如一咧。”



中凤闻言不禁脸泛红霞,回眸一笑道:“师哥这话由衷吗?别是借这个来劝慰我吧!”



羹尧连忙正色道:“愚兄说话向来始终如一,何况对师妹这样知己,焉有不由衷之理。”



中凤听到这样知己四字,脸上愈红,但那一寸芳心,却别有一番滋味,朝霞也似的粉颊上,登时深深的漩起两个酒涡儿道:“我相信你就是了,又何必发急呢?”



接着,又替他把那玉杯中,斟满了茶,回顾楼下娇唤道:“你们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客人来了好半会,点心还不送上来?”



话犹未完,忽听楼梯连响,孙三奶奶托着一个大木盘应声而上,一面笑道:“您不是早吩咐过,不听呼唤不许上来吗?俺连那两个丫头,全是照例轰得远远的,点心早好了,您不呼唤,俺怎么敢上来咧?”



说着一扭头,两只母狗眼笑得细成一条缝道:“您瞧这盘鹅汕千层酥,做得多么俊,不用说吃,便看看也叫人舒服,人家到底是王府的厨子,真有绝活,便这两碗面,一条一条的,又细又白,再加上火腿冬菇,真红的像红的,黑的像黑的,这么一陪衬,不像一朵花儿吗?只可惜全凉咧!”



中凤就木盘中,试用纤手一摸,果然全已冰凉,不由嗔道:“你这人真混得可以,我虽然吩咐过,点心既已从厨房拿来,就不行在楼下问一声吗?”



孙三奶奶闻言一怔道:“这个,您事前却没有吩咐,俺怎么会知道?如今该怎么办咧?”



中凤愈怒道:“这个还要吩咐吗?还不拿到厨房里去,请人家重做两份来。”



羹尧忙道:“不用了,我在家里吃过点心才来,您只给小姐做上一份便够咧。”



孙三奶奶撅着嘴道:“这怎么行?您既到这里来,要吃就得双双的,俺小姐能偏姑……”一个爷字还没有说出来,中凤忙道:“快去快去,别再在这里胡扯了。”



孙三奶奶这才又想起来,这话又有点犯忌,连忙看着羹尧龇牙一笑,又托着木盘走了下去,羹尧不由忍不住看着中凤一笑,中凤愈觉脸上发烧,也瞪了他一眼嗔道:“你笑什么?她就是被你宠坏了咧。如今弄得一点规矩也没有,从前她敢这样吗?”



羹尧笑道:“您别生气,其实这位奶奶,倒真是忠心耿耿,处处均见质朴可喜,毫无做作,您却不可太怪她咧。”



中凤越发嗔道:“你既喜欢她,明天就让她伺候你去。”但话一出口,又自觉不妥。连忙把头一掉道:“我理你咧。”



羹尧见她娇嗔满面,双颊绯红,不由怦怦心动,但又不忍让她太窘,连忙赔笑道:“师妹您别生气,我们说正经的,我还有事要请教咧。”



中凤这才掉转羞脸,低着头道:“我平白的又生什么气?有话请说便了。”



羹尧道:“周路两位师叔全曾说过,有事须与师妹商量,如今诸王之间交恶日甚,昨日胡震又激怒八王,这个局面当然于我们有利,不过人手自愈感不敷,我想乘这个主儿有意引用胡震,命他也领一队,队员就由他去物色,不又可以引进一批人来吗?”



中凤猛一抬头道:“周路二位师叔真叫你有话和我商量吗?”



说着又喜孜孜的道:“这事最好仍由这里的主儿提出来,你却不必先说,千万不可露出马脚,须知此人外面一切托大,好像真的用人不疑,其实却猜忌异常,胡师兄之来,这是你一个脱卸的最好方法,要依我看,只要你和胡师兄做得若即若离,不被他看出是一起人来,十有八成,他一定还要把他的地位提高,扶植起来,以免你一人独擅大权,那事情就好办了,将来最好你能设法外放,出京去走上一趟,再在京外能立下一点根基,内有胡师兄,外面再有你能捞上一个封疆大吏,或者手绾兵符的重任,内外互为表里,大事便有几分可望了。”



羹尧笑道:“师妹所解实获我心,实不相欺,现在我便是这等做法咧,不过周路两位师叔命我有事须和师妹商量,却是真的决无虚假,要依我看,这两位师叔也许有命师妹对我负责查考到底之意咧。”



中凤闻言,心头又似小鹿连撞,双颊才褪未久的红潮,又重行晕上来笑道:“你难道还怪着我这些时对你的查考吗?那赶明儿个,我便去和二位师叔说,请他另派高明如何?”



羹尧看了她一眼,也笑道:“我过去全仗师妹成全才得入门,焉有见怪之理,果真两位师叔真有此命,那在我是求之不得的事,但愿师妹不弃,能查考我一辈子,那便是我的福气咧!”



中凤又把头低下去,纤手弄着衣角,那一双剪水双瞳,猛一抬眼皮,偷看着羹尧,盈盈一笑道:“这是你自己说的,可不要又骗我咧。”



羹尧不禁站了起来,离开坐位,走向中凤身边,轻轻握着纤手,微笑道:“自从邯郸一见,想不到我便在师妹查考与成全之中,生平实无第二知己,焉有相欺之理,不过……”



正说着,猛又听见孙三奶奶在楼下,高声嚷道:“小姐,点心又做好咧,要俺送上来吗?”



慌得中凤连忙夺过手去,向羹尧一呶嘴。



接着又娇喝道:“既然做好了,还不送上来,又嚷什么?”



遥闻孙三奶奶在楼下嘴里咕哝着,不知她自己在说什么,接着那楼梯上蹬蹬蹬一阵沉重而急促的足音,人已托着木盘又走上来,羹尧忙又向自己座上坐下去,中凤白了她一眼,一看那盘中仍是那两式点心,不由秀眉微耸向孙三奶奶道:“你回来得为什么这样的快?点心重行做过没有?”



孙三奶奶又龇牙一笑道:“说起来,真是运气,俺一到厨房里,恰好那厨子又照样做好两份,那本是给王爷和年娘娘预备的,偏偏王爷已到花厅去,年娘娘也到福晋那里去,伺候的大姐去说王爷和年娘娘全用过燕窝粥不要这个了,因此俺便和那厨子说,给俺换上,所以一下子便拿了现成的来咧。您瞧,这不是活该俺这位姑老爷的运气来了吗?”



接着,连忙把两式点心,一一放在小几上,提着木盘一转身向楼窗下面一倚,中凤不由又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只吓得她猛一哆嗦,接着又咧嘴大笑道:“俺又乐糊涂咧。”



说着自己在肥耳光上打了一下,提盘下楼径去,只气得中凤半晌说不出话来,但一摸那盘碗果然滚热,才勉强红着脸,搭讪着向羹尧道:“师哥,您快请用吧,那主儿既已经到了花厅上,还宜速去为是。”



羹尧一听雍王已到前厅也连忙称是,草草用完点心,便别过中凤下楼,趋向花厅秘阁,才到门外,便听雍王哈哈大笑道:“二哥,我这个人情已经做足咧,你应该如何谢我才对?”



羹尧不由俊脸通红道:“王爷,您早,还请恕我来迟咧!”



雍王又大笑道:“二哥来得并不迟,实在是我出来得太晚了,不过还请原宥的,并非小弟慢客,实因前日你彻夜未归,未免太令人焦灼,所以我才特为留上这半日工夫,以便一通款洽,要不然,便是不近人情咧。”



羹尧不禁脸上愈红,勉强又支吾着道:“王爷不必取笑,那位胡君来过吗?”



雍王笑道:“不但那位胡君早已搬来,便尊管也向我谢过推荐咧!如今胡君我已着载泽安置在前厅东厢房内,新来尊管也在前面伺候,一切全已妥帖,只等你来商量一件大事咧。”



羹尧连忙搭讪着道:“王爷既有大事急须商榷,为什么不差人前去呼唤?没有误事吗?”



雍王笑道:“事情虽大却不太急,所以未便惊动,否则早去奉邀了,不过那么一来,二哥虽然未必不快,却未免要有人怨我不近人情咧。”



接着又道:“那位胡君,固是今之奇士,也真勇于任事,他本约好昨日搬来,谁知他却为了送那向成回去,开罪八阿哥,当晚又亲赴八阿哥府里,查探了大半夜,已将八阿哥对此事情形完全打听清楚,今早特为携了行李前来,并将经过情形对我详细说明,原来八阿哥竟打算去联络六阿哥和三阿哥来一致对付我,又派了侯异之侄,送侯异尸首回去,另约能手前来报仇,也许今天就到六阿哥府中去咧。”



羹尧笑道:“我还当他有什么了不起的奇计,原来却是这两个馊主意,那倒又不足畏了,不过我们今后,却非对他那府里多留神不可,此公机智有限,但是鲁莽得可怕,又愚而好自用,却须防他再像这次一样,来一手大出人意料之事,那便糟咧。”



雍王略一沉吟道:“我要和二哥商量的,也正在此,你看胡震这人还靠得住吗?”



羹尧摇头道:“这却不敢说咧,一则来历并不甚明,二则炫玉求售自必有其用意,在未曾详细考查之前,谁敢断定咧?”



雍王大笑道:“二哥向来明快,而且善于相人,怎么独对此君不加可否起来?须知天生奇士本来难得,如依我看,只前昨两日,所行所为,已是决非常人,如尽以常理衡之,则弹铗高歌之士早应逐客咧。”



说罢又道:“我也就因为八阿哥之事固然须有专人对付,便其他诸阿哥,也非严加防范不可,所以打算交一部分的事给他去做,才和二哥商量,如依二哥之见,又须从缓了。”



羹尧忙道:“既然王爷卓见如此,岂可因羹尧一言而遂中止,再说敝意也只不过随时多加查考而已,如论人才却真不可多得咧!”



雍王道:“既如此说,那就不妨先将八阿哥的事,权且交给他去办,再由二哥随时考查如何?”



羹尧点头道:“我本来也有此意,只不过打算稍假时日,再和王爷商量,既如此说,少停我便去和他说,请他也暂充血滴子分队提调兼领队,索性便由他去物色队员,以专责成便了。”



雍王笑道:“话虽如此,二哥的考查之责,却也不可因我一言而松懈咧。”



接着又笑道:“本当相陪午餐,无如舅舅隆科多有约,恕我先行别过,胡君之事,便请做主了。”



说罢便作别入内更衣而去,羹尧独坐,料理了半天公事,忽见载泽悄悄走来,先请了一个安,然后笑道:“奴才谢谢二爷赏脸,舍戚已蒙录用,感激不尽。”



羹尧笑道:“我本需人,何足挂齿,既然总管亲戚,日后自当另眼相待,何况你又托王爷和我说过咧。”



载泽又请了一个安,方才退了出去,接着便见周再兴匆匆走进请一个安道:“回二爷的话,胡师爷有事要和二爷商量,如果二爷有请他便来咧。”



羹尧把手一摆道:“既是胡师爷有事商量,快请进来。”说着又放下手中文书,便待起身迎接,周再兴一见身边无人悄声道:“他先着我来看一看,如无外人才来咧。”



说罢,方才转身出去,半晌方见胡震走来,一入秘阁,便以目示意,先打了一恭高声道:“小弟初来,一切还望总文案照拂。”



羹尧连忙答礼道:“胡兄今之奇士,既蒙王爷赏识,以后便是同事,何必如此客套。”



寒喧既罢,方才落座,羹尧又慢慢谈及八王府,并告以血滴子的事,言次,又慢慢引到请任提调兼领队,胡震正色道:“如以王爷对我知遇而言,自应竭尽犬马之劳,以图报于万一,无如小弟生性疏懒,不习统御,提调领队实非所长,还请见谅才好。”



说着又以目示意,把头微摇,羹尧忙道:“既然胡兄不屑为此,怎敢相强?不过这是王爷的意思,小弟只有代达而已,既如此说,容我再向王爷说明如何?”



胡震把手一拱道:“小弟出言无状,实在不知这是王爷所命,不过生性如此,雅不欲误人误己,还请总文案代为说明苦衷为幸。”



羹尧连忙还礼应允,又笑道:“小弟决将尊意代达王爷,不过如以鄙意推断,能者多劳,恐怕王爷未必便许足下安闲,说不定也许要亲自劝驾咧。”



胡震只笑而不答,一会儿便见值厅小厮送上茶来,两人又啜茗闲话了一会,忽见周再兴在秘阁外面略一探头进来望了一下,把手一摇,胡震又复悄声笑道:“贤弟方才的事,并非愚兄一定装腔做势,实因室外有人不得不尔,你最好照方才的话回复他,让他自己来和我说才好,以后彼此所见也不必尽同,即使有所争执,大家也全不必放在心上,须知这不过是一台戏,上台不容不认真,下台之后却又不容认真咧。”



羹尧点头道:“小弟理会得,决定如命而行便了。”接着也悄声道:“昨夜胡兄真有入王府之行吗?”



胡震笑道:“这话倒不假,那草包打算联络六三两王和派侯异之侄搬枢到秦岭去也是真的,最好贤弟能在这两天到十四王府去一趟,有意无意,也为愚兄引进一下那便更好咧。”



羹尧悄声道:“你打算把这把火,再替他们煽得大点吗?”



胡震把头一点,站起身来附耳道:“不但打算这样做,并且这便是周路二位所命咧,本来此事不妨由贤弟去做,但周路二公因为你有父兄在堂,万一露出马脚,便难以脱身,我却是四海为家惯了,要走随时全可以,所以才命我代劳,我们有时不妨意见相左,便也为了替你预留退步,即使被人揭穿,你也可以留下一个说话的余地,这并不仅仅是为了对付这里的主儿,你知道吗?”



羹尧不禁慨然也附耳道:“小弟蒙二位师叔和胡兄如此成全,实在感激不尽,不过只要于大局有益,小弟拼此身家也在所不惜,却决不敢以一身祸福为重咧。”



胡震笑着低声道:“你不比我,一身所负之责太重了,不到存亡成败之际,却不许如此着想,再说你两位师叔和那老师父对你也期望甚大,如果这等做法,却更非诸人所愿咧。”



接着又附耳道:“我们各人所扮演的角色不同,你所做的,我不能做,我所做的也希望你不必做,今后各人一举一动也许全关大局,却不容不郑重,还望仔细才好。”



羹尧连忙点头受教,一面走向门前一看,只见花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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