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疤面人-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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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悟色悟凡两个凶僧,正在交头接耳,暗暗计议,自知今晚要想逃命,势比登天还

难。

疤面人望着两人冷冷一笑,阴森森地说:“看你俩,眉宇发暗,不出半个时辰,便要撒

手归西,有话不妨尽快说完。”

悟凡勃然大怒,一声暴喝:“疤面人,不要狂妄无礼,目中无人,须知我铁木鱼可没把

你放在心上。”

喝声中,手舞百斤重的铁木鱼,幻起一团光影,直向疤面人滚来。

疤面人纵声哈哈一笑,身形闪跃,快速如电,几个晃身,已进入如网光幕之中。

一条宽大黑影,上纵下跃,左闪右挪,身形宛如附在光幕之上。

疤面人一声暴喝:“撒手……”

暴喝未毕,嗥叫一声,人影倏分,光幕骤失。

场外众人,心头一震,定睛一看,百斤铁木鱼已握在疤面人的手里。

凶憎悟凡面色如土,冷汗直流,颤抖着身躯,缓缓向后退去。

疤面人嘴角下弯,剑眉竖立,两只朗星,寒芒闪射,手挽百斤木鱼,直向悟凡缓缓逼去。

衣袂飘风,人影闪动,凶僧悟色,一声不吭,两臂前伸,十指如钩,横扑而来。

疤面人哈哈一阵狂笑,身形腾空而起,手中木鱼,疾舞如电,挟着慑人狂风,直向凶僧

悟色当头砸下,声势骇人,宛如泰山压顶。

悟色大吃一惊,吓得魂飞胆裂,怪嗥一声,就地一式“懒驴打滚”,直向两丈以外滚去。

疤面人身在空中,一声厉喝:“淫僧纳命来……”

喝声中,右手木鱼闪电掷出。

一阵狂风之后,轰隆一声大响。

鲜血四溅,血肉横飞。

惊叫暴叱,人影暴退。

悟色一个庞大身躯,已被百斤重的大木鱼,砸成血浆肉粉,四肢离分。

四周众人,纷纷暴退,五丈以内,竟无一人立身。

悟凡一声嗥叫,神情如狂,宛如一头疯虎,直向疤面人奔来。

疤面人微微颔首,嘿嘿冷笑,功贯双掌,蓄势以待。

悟凡来至近前,倏顿身形,厉嗥一声:“疤面人,佛爷与你拚了。”

了字尚未出口,一圈两臂,双掌运足十成功力,猛力推出。

顿时一股惊涛骇浪,似如山崩,直向疤面人汹涌卷到。

疤面人深知大敌环伺,不可留技隐实,必须尽力施为,震住蓝天丽凤的三个堂主,以收

杀鸡儆猴之效。

于是厉声一喝:“很好,很好,在下正要你如此。”

喝声未毕,早已蓄满功力的双掌,已然迎出。

砰然一声大响,沙石弥空,人影横飞。

一声凄厉刺耳的惨叫,悟凡横飞的人影,直向五丈以外飞去。

哇——哇。

悟凡身在空中,一连喷出两口血箭。

喷血如雨,漫空洒下,地下顿时响起一阵沙沙之声。

一声暴叱,红影闪动,悟非老和尚已向悟凡落身之处,飞身扑了过去。

衣袂生风,黑影如烟,疤面人已截在悟非身前,衣袖挥处,一股巨大无比的潜力,硬将

悟非前扑的身形逼住,并厉声说:“该死的人,何必救他。”

疤面人的话音未落。

叭,悟凡的尸体已着实跌在石地上,脑骨碎裂,血流如注。

人影一闪,一声娇叱:“好狠的疤面人……”

娇叱未毕,银虹乍现,一道白练,直刺疤面人的前胸。

疤面人定睛一看,竟是中年尼姑悟净。

于是冷冷一笑,立演幻影迷踪连环步,身形一闪,已至悟净身后,再一闪,已到悟净右

侧。

继而,出手如电,已将悟净长剑护手扣住。

悟净尼姑,顿时大惊,鬓角冷汗,倏然流了下来。

疤面人立即和声说:“你师兄所做所为,天神难容,人人得而诛之,你与方丈已有失察

之罪,还不快去佛前忏悔。”

说罢,右手一柑,衣袖一抖,身形暴退五丈。

再看蓝天丽凤,面色凝重,柳眉轻蹙,一双凤目,一直注视着疤面人。身后三位堂主,

个个眉间深皱,面有忧色,方才狂傲神态,俱都不复存在。

芙苓姑娘,面含微笑,亭亭静立,一双晶莹眸子,一直深注她的恩公疤面人的丑脸上。

在这一瞬间,她觉得恩公疤面人,剑眉星目,两片诱人的薄唇,隐隐中显得英气勃勃,

正气凛人。

宋大憨一直呆呆立在苓姑娘身后,今晚是他有史以来第一次看到的大阵仗。

他确没想到,他一句话便引出一个煞星来,疤面人出手几招,连毙两个有名高手,细想

方才几幕,心中仍有余悸,不禁胆战心惊。

宋大憨觉得非常侥幸,疤面人尚不知他曾公然向他挑战。否则,今夜他这颗大脑袋,定

然难留肩上。

正在这时,远处传来了鸡啼。

疤面人心头一震,电目—扫全场,视线落在蓝天丽凤的脸上,见她长衫儒服,身悬宝剑,

神采依旧,或许是心理作用,任怎么看,她也不像一个温文儒雅的佳公子了。

于是,微微一笑,说:“丽凤帮主,你与悟非老禅师可能还有未了之事,在下失陪先走

了。”

说着一顿,望着宋大憨,嘿嘿两声说:“这位老兄,听说你要与我大战三百回台,我已

完全接受你的挑战,就请老兄,选日择地吧。”

说着,身形腾空而起,双袖一拂,继而一抖,身形再升五丈,两臂一伸,左右平展,一

挺腰身,宛如大鹏临空,直向寺外飞泻而去。

蓦闻一声呼“天”声,宋大憨头重脚轻,立身不稳,仰身向地上倒去。

苓姑娘一声娇呼,伸臂将憨哥扶住。

蓝天丽凤似已看出疤面人在临去之时,眼射柔光,嘴含笑意,并无恶念对付宋大憨。

于是,微上一步,提醒憨哥两句说:“俗语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事到临头,也不

必怕,既然疤面人要你选择时地,你何时选好,主权在你自己,心急又有何用?”

宋大憨心情紊乱,两眼发直,只觉头昏脑涨,天旋地转,蓝天丽凤究竟说了些什么,他

是一句也没听进耳里。

这时,静安寺外,一道宽大黑影,身形如烟,尽展绝世轻功驭气凌云,直向前面大镇上

电掣飞去。

他频频回头,以防有人追踪,他要先李风——蓝天丽凤等人回到店中。

这人,正是疤面人卫天麟。

卫天麟一连杀了两个凶僧,又为地方除去两害,心中不禁一阵舒畅。

天麟来至店中,伏身屋面一看,四下毫无动静,一翻身,仍由窗中进入房内。

于是,换下衣衫面具,倒身床上,瞬即睡去。

睡梦中,似觉有人走来,睁眼一看,满室阳光,天已大亮多时。

天麟一跃下床,蓦闻室外传来李风的声音:“麟弟弟在内吗?”

天麟急应一声,伸手将门拉开。

只见蓝天丽凤,仍着蓝衫儒巾,只是佩剑已除,脸上容光焕发,毫无一丝倦意,足见她

内功精湛深厚。

天麟一拱手,笑声说:“风哥哥早。”

蓝天丽凤也拱手微笑说:“麟弟弟早。”

说着一顿,凤目向床上一瞟,不禁关切地问:“昨夜你和衣睡卧,并没脱衣就寝?”

卫天麟头一震,顿时提高警觉,于是,淡淡一笑,说:“昨夜旅途劳累,倒下便睡着

了。”

蓝天丽凤仰面望着天麟,晶莹凤目中闪着柔和的光辉,轻声说:“麟弟弟,愈劳累愈应

注意身体,万一着凉,谁来服侍你?”

一只凝脂玉手,轻轻抚在天麟的前额上,意在试试他的温度。

一丝暖流,直通天麟的小腹,他在蓝天丽凤的脸上,除了觉出万缕柔情外,再看不到昨

夜手起剑落,铲断头飞的煞气,在她的眉宇间,再找不出对待子母梭等的棱棱威严。

站在他面前的蓝天丽凤,虽着男装,但天麟内心却知她是女人,丝丝幽香,薰得他沉沉

欲醉。

天麟的脸红了,头也缓缓地低了下去,神志也觉有些飘浮。

蓝天丽凤的手,轻轻移开了,她情不自禁地握住天麟的两手。

她的心跳、脸红,在她二十四个干枯的春天里,她从没有过如此幸福的感觉。

她一生有个欲念,她要领袖男人,她从不要向男人低头,她也不需要有个臭男人终生在

她身边。

但遇到了这个麟弟弟,使她的信心崩溃了,以前的观念瓦解了,自昨夜起,她已厌倦了

现在的生活,同时,也发现了人生还有另一面。

她觉得权势无用,她需要的是爱情。

这时,她内心蕴藏的热情,像决堤的江河,汹涌,泛滥,再也无法控制了。

她心里暗暗想着。

把蓝凤帮这点基业交给他吧,即使他的武功平庸,但只要他永远在我身边。

我要全心全意地协助,让他威震武林,让他与各大门派的掌门宗师,有同等祟高的地位。

但,他会爱我吗?我比他大多少岁?看他最多二十一二,他会爱一个年岁比他大的女人?

她心里焦急地安慰着自己,心说:“他会的!”

卫天麟两手被一双柔荑轻轻握着,心神飘荡,不能自己,这时蓦被呼声惊醒,一定神,

急声问:“风哥哥,你说什么?”

蓝天丽凤的脸红了,立即现出了娇媚的女儿态,她再无法控制她的情感。

于是,她有些激动地轻声问:“麟弟弟,你当真认为我是李风?”

天麟沉默了,他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

蓝天丽凤缓缓坐在椅上,天麟也跟着坐在另一张椅上。

一声轻叹,蓝天丽凤突然扯下头上方巾,一蓬秀发,倏然垂落两肩,令人看来倍增艳丽。

天麟看得怦然心动,立即垂目低头,轻轻呼了一声“姊姊。”

蓝天丽凤面含娇笑,眼射柔光,再也掩不住她内心的快慰。

她艳丽的脸上,闪着焕发的光彩,有如初放的百合,这一瞬间,她自觉她是世间最幸福

的女人。

虽然,她并没有得到什么,但她却已无法控制她内心的喜悦。

为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因为这是不可思议的事。

蓝天丽凤笑着问:“麟弟弟,你可听说江湖上有个蓝凤帮?”

说着,举起纤纤玉手,又将其发束在那方儒巾内。

卫天麟缓埋抬起头来,说:“听说过,是目前势力最大的一个帮会。”

蓝天丽凤又笑着问:“你可知蓝凤帮的帮主是谁?”

卫天麟看了蓝天丽凤一眼,微微一笑,说:“帮主蓝天丽凤水如心,是个艳若桃李,冷

若冰霜,哀乐无定,喜怒无常的女人……”

蓝天丽凤粉脸一沉,嗔声说:“弟弟,这些话是谁说的?”

卫天麟毫不犹疑地说:“外间都这样说。”

蓝天丽凤琼鼻微哼一声,又问:“你看姊姊是一个哀乐无定、喜怒无常的女人吗?”

卫天麟故意一怔神,急说:“姊姊就是蓝天丽凤,小弟高兴极了。”说着,立即起身,

深深一揖到地。

蓝天丽凤愉快地笑了,方才脸上的不悦,顿时消失,凤目一亮,柔声问:“麟弟弟,今

天因事必须急返大荆山总坛,你可愿随姊姊去总坛盘桓些时日?”

卫天麟略一沉思说:“姊姊,小弟还有一些琐事未完,过后定去大荆山拜访姊姊。”

蓝天丽凤又追问了一句,说:“你一定去?”

天麟正色说:“我怎好骗姊姊?”

蓝天丽凤满意地点点头,立在洁白似雪的项下取出一条项链,中间悬着一块玉佩,交给

天麟说:“弟弟,大荆山警卫森严,桩卡密布,去时,可将此玉佩挂在胸前,帮众看了,自

会飞报我知,我当列队欢迎你这位贵宾。”

卫天麟两手接过玉佩,立即说:“姊姊身为一帮之主,日理万机,小弟去时,只烦一个

头目带路足矣,怎好劳动姊姊出外相迎。”

说着,细看手中玉佩,方形,纯白,点瑕皆无,当中精工雕出一只彩凤,玲珑剔透,栩

栩如生,可爱极了。

拿在手中,丝丝幽香,薰人欲醉,方玉之上,香温犹存。

再看蓝天丽凤,双手托腮,一双凤目,清澈似水,正瞪在自己的脸上。

卫天麟持着玉佩,神情有些激动地说:“姊姊,这是帮中贵重信物,小弟怎敢带在身

上?”

蓝天丽凤一定神,笑着说:“这有什么不敢,就是总坛议事厅上的虎皮大椅,弟弟要想

坐,姊姊照样可以给你。”

正在这时,门外走进一个小僮,向着蓝天丽凤一躬身,说:“小姐,酒菜俱已摆好,请

小姐过去入座。”

蓝天丽凤立即起身,对天麟说;“弟弟,到我房中畅饮几杯,饭后,你我即要分手,何

日再见,尚不可知。”

天麟慨然应允,立将玉佩放进怀里,两人并肩向隔壁房门走去。

一进门,天麟的眼睛不禁一亮,室内一侧,正坐着丑汉宋大憨,和他娇美如花的妹妹宋

芙苓。

宋氏兄妹一见蓝天丽凤,立即离座,站了起来。

蓝天丽凤急上一步,说:“让我来为你们引见。”

说着,一指天麟,说:“这是我弟弟卫天麟。”

苓姑娘微一裣衽,轻声喊了声“卫公子”。

宋大憨想是见天麟文质彬彬,不像一介武夫,于是,鹅卵眼一眯,大脑袋一晃,立即酸

酸地朗声说:“公子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久闻大名,如雷贯耳,今日得见公子,乃我宋憨

哥毕生之大幸也。”

卫天麟听了,哭笑不得,只好双手抱拳,连声说:“不敢,不敢,过奖了。”

苓姑娘见哥哥又学爹往日会客时的神情,不禁气得柳眉微扬,杏眼圆睁。

宋大憨明明看到,仍是神气十足,理也不理。

蓝天丽凤强忍笑意,一指宋氏兄妹,又对天麟说:“这两位,是鼎鼎大名洞庭君宋老前

辈的男女公子。”

卫天麟盛赞了宋老英雄几句,随即与三人入席。

宋大憨酒到必干,佳肴必尝,兴高采烈,大谈他自己过去的英雄事迹。

由于大家都知他是个浑人,也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这餐饭吃得极端愉快。

饭后换上香茗,气氛仍极轻松,宋大憨把在父亲洞庭君处听来的江湖异事,一一和盘端

出,倒给天麟增了不少见识。

卫天麟两杯下肚,有意打趣憨哥。

于是,唰的一声,将手中折扇一合,笑声说:“宋大侠家学渊博,武功定然惊人,何时

有暇得让小弟瞻仰一番,以增见识?”

宋大憨一阵快意地哈哈大笑,说:“爹因我憨哥生性鲁笨,特命我习练外家横练功夫,

不怕掌击,不惧刀剑。”

说着,大脑袋一晃,凑近天麟,低声问:“公子老弟,你可知横练功夫的脆弱处?”

天麟故意轻轻摇头说:“小弟不知,尚请见告。”

宋大憨嘿嘿一笑,咧着大嘴,一摆手,说:“不知道最好。”

天麟星目一转,微竖拇指,说:“宋大侠刀剑不入,拳掌难伤,这身功夫实在难得,怪

不得昨日酒搂之上,豪兴大发,公然向疤面人挑战……”

宋大憨未待天麟说完,全身一凉,顿时傻了,脸上兴奋之色,瞬即消失,显得颓丧异常。

天麟故意不解地去看苓姑娘。

苓姑娘黛眉轻锁,螓首微垂。

再转首去看蓝天丽凤。

蓝天丽凤眼望门外,面有忧色。

天麟一句疤面人,室内欢笑顿时消失了。

蓝天丽凤喟然说:“弟弟,你可听说,近半年江湖上出来一个疤面人?”

卫天麟点点头说:“听说过,据说这家伙是个脸上有疤,极为丑恶的人。”

苓姑娘倏然抬头,粉面含威,显然不高兴地说:“丑人并不见得恶,许多相貌英俊,慈

眉善目的人,暗中所作所为,却都是些伤天害理之事。”

天鳞心中暗暗佩服苓姑娘的见解,于是,歉然说:“姑娘说得极是,人丑并不见得心

恶……”

蓝天丽凤轻轻一叹说:“憨哥向疤面人挑战,只是一句戏言,岂知疤面人竟真的知道了,

并令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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