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能相依-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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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得头半句，晶心的脸色已然变了，“你莫不是，又在哄骗与我吧，那项圈是何物，你难道不知？如果不退，岂不是做实了此事……”她猛然推开了若贤，若贤应手而倒，早在一旁守着的幽兰，上前一步，扶住了若贤。
若贤虽瘦，却高，又是成年男子，不是幽兰一个不会武功的弱女子能承受得住的，一阵骨骼的轻响，从她的腰间响起，她却紧咬牙关，硬生生地挺住，“公主……”这声悲呼，似是带了无尽了凄楚，让晶心猛然恢复了神智。
月影不知从哪里冲了出来，从幽兰肩上接了若贤，幽兰颓然倒地，晶心问道，“贤哥哥，你……”
若贤紧闭双目，身体轻颤，却说不得话，幽兰伏在地上说，“王爷方才，心疾便犯了……”
“传太医。”晶心大叫。
“不可。”这时如果闹将起来，若贤的一番忍耐岂不是白费了，幽兰道，“公主还是快些让王爷歇歇吧。”
风十一看着晶心，等她决断，幽兰又道，“无论怎样，王爷如果在公主这里出事，对公主……”
风十一打了个冷颤，也不等晶心吩咐，抱了若贤进内室，将安置在床上，幽兰看着大急，却怎么挣扎都起不了身，腰上的剧痛，让她冷汗淋漓，只得一把抓了晶心的裙摆，“公主，王爷还是由奴婢伺候的好。”
晶心这才发现了幽兰的异状，“你怎么了？”
月影先在幽兰的腰上推拿了几下，才扶她起来，“是闪了腰，要静养些时日。”
“不用，快扶我进内室，王爷需人照料。”幽兰说罢，一手扶着腰，踉跄而去，晶心在后面跟着，月影干脆把幽兰半抱了起来。
幽兰进了屋子，先让若贤半躺，再从若贤怀中取了药丸，也等不得小宫女送水，直接嚼碎了，嘴对嘴的哺给了若贤，再轻拍若贤的后背，为他顺气。
那药想是若贤日常用惯的，服下不久，若贤虽没睁眼，但呼吸平稳了许多，眉目也松动了起来。
此时，幽兰的身上已如从水中捞出来的一般，一张脸更是苍白如金纸，身体抖个不停，不知是痛的，还是吓得。
“幽兰，你下去歇着吧”晶心看看苦力支撑的幽兰，再看气息恹恹的若贤，心里十分难受，“我会好好照顾王爷的，你们不用担心了。”就算有什么事，也得以后再说了，虽说，她根本就没把握。
幽兰被小宫女搀起，却是不肯离开，她跪在地上，“奴婢求公主，善待王爷。”这种话，却不是她这种身份的人该说的。
晶心愕然，这是幽兰吗？这是平日里不肯多言一字的幽兰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会让幽兰如此？
此时，床上的若贤呻、吟了一声，晶心便走过去坐在了他身边，“你觉得如何？”
幽兰被小宫女扶下去的时候，还恋恋地看了床上的若贤一眼。
若贤听到晶心的话，连缓了几口气，才极为费力地吐出两个字，“无妨。”
晶心轻叹一声，不知该说什么，叫了小宫女来，服侍若贤除了衣物，又端了水给给若贤喝，若贤问，“你喂我吃的药？”
晶心一愣，刚才是幽兰喂的若贤，可幽兰是没出嫁的女子，即使身为奴婢，恐怕今后也难以做人，便遮掩道，“到了此时，你还有心思去想这些小事，你心疾犯了，怎地不说？吓死我了……”
若贤见晶心的脸红红的，只当是刚才给自己喂了药，却不好意思承认，只觉得刚刚喝下去的水都是甜的，心口的痛楚仿佛都减轻了很多，“我是怕若依以为，我在拿乔……”
若贤还很虚弱，说出的话，断断续续，有异乎寻常的温柔，让晶心的心里特别难过，“别说了，你先躺躺吧。”说着，就亲手过来服侍若贤躺下。
“躺不得……”若贤抬臂揽了晶心的腰。
这情景如此相似，晶心想起，四年前，在回京的船上，若贤也是如此，那次是因为自己被劫之事，她和若贤的关系，兜兜转转，不知何时，又回到了起点。

第二一章　距　离（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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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四年前比，晶心长高了不少，上次若贤这样坐着抱她，还能把头放在她的肩头，现在却只到她的胸口，恰在那两团绵软之间，让晶心很不舒服。
晶心不动声色地又坐了下来，摆脱了两人这种过于暧昧的接触，“躺着不是更舒服吗？”
若贤感觉到晶心的躲避，苍白的脸又晦暗了几分，苦笑道，“若依想让我如何，我尽力便是……”缓缓地向后倒去。
晶心揽了若贤，让他靠在自己的肩头，“你又何必如此？”晶心也知若贤的话，是在答应方才在外间时，自己的所求，此时若贤这样的做派，也是在故意让她心疼他，可若贤却真的是在实实在在地承受苦楚，不由又气又恼，“我也是心疼你的，只是……”
“只是，不如心疼你那墨哥哥多。”若贤接口道。
晶心长叹，这若贤吃起醋来也与常人无异，便坦言道，“我当初大难之时，圣上将我改名换姓，嫁入袁家，虽是为了遮人耳目，可做人怎能无信？”况且后来，她和袁亦墨是真情相许，这个没必要说那么明白，平白地刺激若贤，以若贤的聪明，又怎会不知？
若贤轻声问道，“如果，我能早些陪伴在你身边，是不是，你也会如此待我？”
晶心狂汗，世间之事但凡加上“如果”二字，哪还有不成之理？前世不知是谁说过，“如果有如果，整个巴黎都可以装在一只瓶子里。”
可能是晶心的肩头太过窄小，晶心觉得，在她的沉默中，若贤正顺着那瘦削的肩头，慢慢滑落，这种即将失去的感觉，很不好。
晶心索性脱掉鞋子，上了床和若贤对坐，揽了他的腰，把他的下巴重新在自己的肩头放好，而自己的头，也枕在了他的肩上，从侧面看起来，两人象对交颈的鸳鸯。
若贤惬意地眯了眼，享受着这难得的温馨，已不愿去想，它将会昂贵到何种程度。
“如果可以，我想把你放在心里，不再赶出去，”晶心在若贤耳边，幽幽地说，“有人说，这世间最远的距离，不是天与地，生与死，而是你在我面前，我却不知道你爱我……”
晶心的话，让若贤动容，尽管晶心看不到他的表情，却感觉得到，他在晶心的耳边问道，“若依真的不知？”
“我知道，”晶心苦笑，“我只是觉得，对我们来说，最远的距离，是你想要的，我已先许了旁人，是面对你的深情，我总看不出，你到底有几许真心，而你当初的设想和承诺，又会因现实的压力和诱惑，改变到何种程度……”
若贤清浅的呼吸，似乎完全停止了，晶心担心地叫，“贤哥哥……”又急忙说，“可能是我太笨了，初初相见，你便说你是这世间最懂得我的人，可到了此时，我却还是不懂你……”
“无妨……”若贤在晶心的耳边，吐出这两个字，随之而出的一股带着轻松的温暖气息，“再远的路，也有能走到的那日，”若贤想起晶心送他的那一双双鞋子，“我不奢求你能懂我，只要你愿信我，终有一日我会让你明白，我是真的懂你。”
这次换成晶心，屏住了呼吸，她信他吗？她不敢说，若说在她这颗千疮百孔的心里，最缺乏的是什么，那么非信任莫属，她的无情和逃避，并不只是针对袁亦墨一个人的，若贤也为她做了许多，可给她的感觉，总不似袁亦墨那般单纯易懂……
“夜了，今日有劳若依了。”良久，若贤缓缓地说，打破了两人之间，已有些尴尬的沉默。
晶心下了床，抱了软枕犹豫着，“你是躺着舒服，还半卧着好呢？”
她眉头轻皱，很是烦恼的样子，看在若贤眼中，甚是可爱，“现在躺着也无妨了。”
晶心松了口气，服侍若贤躺好，又为他盖好被子，触到若贤的手时，眉头又皱了起来，“被子太薄了吧？”
若贤笑了，“只因若依不肯为我暖手了而已。”
晶心便在床前的踏脚上坐了下来，把自己的两只手伸进被子里，握着若贤的手，果然，过不多时，若贤那只被她握着的手，慢慢热了起来，却不知，另一只没她被握到的手，和那双藏在被子里的脚，依然凉得很。
若贤闭着眼睛，静静地躺在那里，看起来，就象睡熟了一般，晶心打了个哈欠，站起身来，发现幽兰不知何时又回来了。
“奴婢今晚值夜。”幽兰对晶心耳语道。
晶心貌似不在意地点点头，轻轻地出了门，走到门口时，对幽兰的背影投去探究的一瞥。
晶心走后，幽兰取出一双在怀里捂好的厚棉袜，给若贤套在脚上，又把若贤的脚抱在怀中轻轻按揉，没多久，那双脚便热了起来，幽兰又拿了汤婆子放在若贤的脚边，这才让小宫女，帮她在踏脚上铺了被褥，和衣躺去。
过了一会儿，若贤在黑暗中睁开眼睛，幽兰立刻轻声问道，“王爷可要用茶。”
若贤一愣，他经常失眠，却习惯于不发出声响，他的值夜下人极少有人知道他睡得好不好，他不过是睁开了眼睛，这丫鬟是怎么知道的呢？压下怀疑，若贤淡淡地说，“不要，只是少眠而已。”
幽兰说，“王爷的身子，最忌多思多虑，睡不着，闭目养神也好。”又劝道，“公主聪慧机敏，但心思直率，却并非善恶不分，总有一日，公主会懂得王爷的苦心，不急于这一时半日，还望王爷多多保重，若王爷有了闪失，公主难免伤心难安，还会平添祸端。”
这番话，入情入理，换来若贤一声长叹和半夜安眠，传到晶心耳中，也让晶心对幽兰多了些了解。
晶心刚出了内室的门，秋兰便迎了上来，“公主，偏殿已预备好了。”
“不要挪动王爷了，今夜我睡偏殿就是。”晶心说。
晶心躺在床上时，风十一道，“贤亲王有了影卫，身手不在我之下。”

第二二章　距　离（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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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之上。”月影补充道。
晶心心头一沉，“什么时候的事？”
“我是今日才发现。”月影说，“若不是王爷突发心疾，恐是依然不知。”
风十一说，“想是时日已久，不过是为了避人耳目，才只是远远跟着而已。”
“他从未提起。”晶心道，声音里已有了冷意。
等了一会儿，风十一才说，“贤亲王，未必知道。”
“怎会如此？”晶心问，“影卫不是贴身的吗？”
风十一沉默半晌儿，没有直接回答晶心的问题，“想当年，当今圣上自打出生起，就有影卫，可直到被立为太子，圣上还不曾得知。”
“那你又如何知道？”晶心奇道。
“如意公主爱兄心切，曾命我在圣上被立为太子之后，贴身保护，我虽不愿，可也无法，却发现有卓绝圣手在圣上身边，武功高到，那么多年，我都没有发现。”说到后来，风十一不由长叹一声，二十年来，他日日练功不缀，却依然难望其项背，不知今生，还能不能有赶得上那人的一日。
晶心想起太后的临终之言，前后联想就不难发现，圣上这位太子，其实是早就立好的，只不过为了护得他们母子周全，才百般遮掩，先皇对太后用情之深，由此可见一斑。
所以，在别人眼中修罗般残忍无情的先皇，才会是太后心里始终如一的“天神”般的男子，这世间的爱情啊……
晶心将头埋在枕间，要有怎样的信任，才能让太后对后、宫佳丽三千的先皇始终如一，让风十一为已嫁做人妇的如意付出一切，和他们相比，自己前世的爱情和情殇，真的不算什么，反倒是袁亦墨的舍生忘死、委曲求全，才不输于他们。
到了现在，圣上有样学样，也将本是真爱的懿皇妃冷落多年，直到此时才现恩爱于人前，若贤这个太子之位，显然也是圣上谋划已久的，或许连她这个“太子妃”也是早早订下的，若贤可能是被自己错怪了，可她和袁亦墨到底要怎么办？就算若贤想帮，又能帮得了他们吗？
第二日一早，若贤容光焕发地去给皇后请安，仿佛昨夜心痛难耐的是另外一个人，这固然有若贤有意作态的缘故在其中，可幽兰精心体贴的照料，也是功不可没的。
若贤毫不意外地，遇到了昨夜留宿在皇后宫中的父皇，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地一起用罢早膳，皇后看着这父子二人出门上朝，觉得她的生活，从来不曾这般完美过。
晶心去给皇后请安时，已经很晚了，皇后屋子里满是人，晶心草草行了个礼，便出来了，直奔侯府躲了起来，对手太强大，她无力感甚浓。
皇后对晶心的表现，有些气闷，但是不好发作。
若贤散朝后，又来给皇后请安，却没话说，直到皇后追问得急了，才讷讷道，“母后可否给儿臣，在宫内留间寝殿，昨夜……若依睡的是偏殿……”
皇后一愣，若贤昨夜宿在哪里她又怎会不知？宫中殿宇空了大半儿，这等小事还用得着若贤开口？再看若贤已红透的面孔，想想今早晶心仓惶的样子，不由问道，“两月后就要选秀，母后做主，将晶心指给你可好？”
若贤的脸更红了，低着头，颇为烦恼地道，“一月后过年，若依才十四，莫若等到她及笄……母后，还是帮儿另行安排寝殿吧……”说罢，竟然连礼都忘了行，急急地便走了，和往日的风采大相径庭。
皇后讶然，指着若贤的背影道，“他……他怎么这副样子？”
皇后身边的一个资深嬷嬷跪倒在地，“老奴大胆，要向娘娘讨赏了。”
皇后还是没反应过来，嬷嬷道，“王爷身子必是大好了，现在反倒受了些委屈……”说着掩口轻笑。
皇后随即轻笑出声，“这是什么大事，他们怎么弄成这个样子，还特意说什么宿了偏殿，还非得要等到及笄后，难道还能守不得这一年？那些王爷身边侍候的人，都是呆子吗？”
“娘娘可知，那晶心公主，早已说过，最是羡慕当年的晶玉公主和安北王，一夫一妻……”嬷嬷小声道。
皇后的笑容顿敛，“这怎能比得，皇家子嗣何等珍贵……”
嬷嬷立即噤声，在皇后身边多年，她怎么不知皇后的心结？庶女出身，多年侧妃，产下的庶子又倍受欺凌，这回可下有机会扬眉吐气，怎还敢有人说什么，庶出之子当避则避的话……
“明日哀家先选两个合意的，给他送去，他过年都二十二了，选秀之时再多多留意，三妃同立……”皇后说。
圣上不知怎么听说了此事，当即对皇后沉了脸，“你怎能如此糊涂？贤儿至孝，你这不是让他委屈为难吗？当年你我所受之苦，难道还要让他们再领受一番？他的身子可受不起折腾，你不要有朝一日，悔之晚矣”
“可贤儿大了……”听到圣上提到当年之事，皇后已然动容，想到若贤的身体，更是暗暗后悔，可她也想到，圣上是因如意之故，有意维护晶心，而如意和晶心在圣上心中的位置有多重要，她是深有感触的，她是想为若贤要个承诺，也让若贤这几年的苦没白费。
圣上叹道，“不过三、五年，你我都等得起”
皇后大大地松了口气，看到圣上在做，是一回事，亲耳听到他的承诺，又是另外一回事，现在两样都有了，哎，贤儿，只是苦了你
不过两日，皇后就听说，晶心送了个美貌的大丫鬟给若贤，这个丫鬟还是当年圣上赐给晶心的，不仅容貌美，且兰心慧质，性子更是温婉得很，只比若贤小一岁。
皇后大喜，觉得晶心真是贴心极了，将晶心叫到宫里，好一通的夸赞和赏赐。
“若是皇后知道，这是贤哥哥和幽兰的意思，会不会怪我骗她？”晶心怯怯地问两位妈妈。

第二三章　圣　女（1）

总算没迟到的正常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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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到了此时，还有闲情为旁人操心？”大周妈妈不满地说，“那贤亲王整日里不声不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