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草成妖-第1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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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所有的人，先前的长老院的老一辈们，以及后来进来的学生们，都从半位面各个地方走了出来，远近不一地朝向汉默大师所在的湖中岛默默地站立，等待着。
那个林浩居然也在。只是站在最边缘的地方。
梅兰妮挑了挑眉，调整了一下气息，很快走到了阿黛拉身边，将炼金盒子顺手交给了她，简单地道：“波希皇子说，大帝给你准备的东西。”
交代完毕就不再在意，转而问道：“这里怎么了？”
阿黛拉先是点头表示了谢意，收起了盒子，心不在焉地答道：“我们都是被今早突然一阵巨大的能量波动惊醒的。而后就一直在这站着呢。”
就是说，她也弄不明白这是什么状况。
梅兰妮没有再说话，闭着眼睛静静地感受着：七种魔法元素虽然剧烈地动荡翻滚，但这翻滚却并不是爆裂杂乱无规律的。现在的情况反而是，这七种元素各自清晰地分开形成一道环状，而不再是如平日般混在一起，这七道彩色的光环此时正如水波一番，一环推着另一环，一环又生出另一环，以汉默大师所在的位置为正中心点，生生不息，滚动不止。
这七种元素环交替的速度奇快无比，汹涌着，翻滚着。
如此有规律的能量波动，这是不是代表着，汉默大师的修行终于有了些突破？！
她正这样想着的时候，剧烈的元素波动开始以众人能够明显察觉的速度慢慢安静下来，半位面内因为汉默大师修行而持续了近两年的威压也慢慢淡了下去。众人不由地往汉默大师的小湖郑重前行，在石桥这头站定，等待着元素最后平息下来。
时间又静静地流过了一个夜晚。
当半空间内的天色再次由暗转亮之时，一个人出现在岛上那唯一一间小屋的门前。
“汉默大师！”
欧德院长的声音明显有些激动的微颤，看向不远处的汉默大师恭敬中带着热切。其他的大师们也都激动地向前行了半步又定住，突然间感受到了几百年都不曾感受过的一丝怯懦。
同上一次看见时候相比，汉默大师的样子并没有太大改变，但却变得更加普通了些。若非此时仅有他一人站在众人对面，若此时他身处帝都新年祭是的荣耀大街，就会觉得他与他身边走过的普通民众并无差别。
“大师，您觉得如何？”欧德大师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汉默大师微微一笑，那笑容仿佛如初秋到来后的第一场细雨一般，清清凉凉地、轻轻易易地打动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弦，让众人的神思都有了那一瞬间的恍然。
“我很好。”
汉默大师环视了众人一眼，向众人点头示意后，对欧德院长道：“让孩子们散去吧，都是好苗子，别耽搁了修炼的时间。恩，马修和梅兰妮留下吧。”
“是的，大师。”
欧德院长应下，回头向年轻一辈的学员挥了挥手，语重心长地道：“你们要记得那句俗话：饭是一口一口吃的，路是一步一步走的。修行一途，切忌浮躁。去吧。”
“是的，院长。”
心中悄悄地揣摩着眼前的情景，众学员都是控制不住的激动。此时大师和院长都发了话，他们虽然不太愿意离去，但也没有坚持，慢慢地走开了。
在汉默大师发了话后，阿黛拉特意站在梅兰妮身边，希冀地看着欧德院长好一会儿，也没有得到欧德院长的任何表示，不免神色黯淡了一下，暗自咬唇跟在其他人后面走了。
——只是，明明她才是这些人中修为最高、最天才的一个，为何人人都只想到梅兰妮！
偏偏这个时候，她正巧经过一直没有上前的林浩身边，又偏偏听见他低低的笑声。
“你笑什么！”阿黛拉心中窝着火，口气自然好不了。
“我这是在替大师欣慰……尊贵的阿黛拉小姐。”林浩抬起头，一本正经地说道。
阿黛拉不信，但也没有非要林浩承认在笑她的给自己找难受，想起之前梅兰妮送进来的炼金盒子，低声道：“我那好朋友已经给我们将东西带了进来……你能保证你们药剂的效果么？”
她冷冷地道：“别说我没有提醒你……我们的行动若被人发现，我的出身成就好歹有点儿用，所以最多会陪上名誉罢了……而你，可是要赔上性命的。那时候，我可顾不上你。”　


、215　第一步

“放心，我没那么容易丢命。”林浩微微一笑。
老天让他到这个世界上来，苦过难过受过，他也怨过恨过疯狂过……但，如今他想，能够不死，也是好的。
当然，他只是认会自己受到穿越大神的眷顾，想死没那么容易，绝不会脑残地去自己找死——自己都不稀罕自己的命，还能指望别人珍惜你的命？他林浩穿越过来虽然说的不够小说中写的那么风光，但好歹也一直活着不是？
对于林浩对待性命的“轻描淡写”，阿黛拉有些诧异，倒是高看了他几分。至于他为什么会如此的“笃定”，阿黛拉并知道，也不想知道。她关心的是：“你什么时候将配方给我？”
林浩闻言笑眯眯地道：“不急。阿黛拉小姐您总要等我迈出半位面的那一刻吧？”
阿黛拉也没指望现在就能拿到配方，倒也不觉得失望。她身体动了动，慢慢与林浩错身，在错身的那一点儿时间里，只听她低沉地道：“按计划，我会在三天后的黄昏将她想办法约到出口处……不过今天她被汉默大师留下，三天后或许不会走……你今天出来既然没有人过问，就自己随时盯紧些她的动向，及时去汇合。我们只有一次机会。”
这一段话说完，她慢慢加快脚步，很快走远了。
林浩站在原地，像一个有礼貌的绅士一般，微微躬身送阿黛拉走远，心情很好地翘起嘴角。他就知道，大神总会将出路送到他身边的。他只要抓住就好。
梅兰妮不知道这两人平平常常的一错身点头之间所交流的信息，此刻她随着马修一起。跟在欧德院长众人身后，走进了汉默大师那表面很简陋的小屋。
小屋内有机关，这二三十人走进来后依旧十分宽敞。
汉默大师一挥手，有椅子出现在众人身后。他微笑着点点头，示意大家都坐了下来。
“大师？”
这些人中，马修和梅兰妮是晚辈。没有说话的地儿。又是欧德院长问了大家的心声。
汉默大师并没有再拖延下去。缓了缓，慢慢说道：“按照之前小姑娘的说法，我们看到了一个方向……于是，我闭关后。开始尝试磨碎体内的魔核。魔核关系重大，我不敢一下子动作太大，于是动用精神力。从魔核边缘开始慢慢磨起。这个过程并不轻易，以后你们也会有体会的。”
众人敬佩地点了点头。
“磨下一些后，我开始指挥着那些粉末在经脉中行走……”汉默大师道：“这个过程有些痛苦……”
以汉默大师修行了五百多年的心性都说痛苦。那该有多痛苦？自己体内的灰色纹路原本是存在，在她仅需要润养的情况下，那种痛苦都让她几难忍受，何况是凭空在体内打造一个循环出来？
梅兰妮看向汉默大师的目光充满了崇敬。
汉默大师和煦地向她点头，微笑道：“这还要多亏了小姑娘曾明示过她体内的脉络……我尝试过，魔力按照她指出的那条纹路行走的话，虽然很痛很难。但忍住痛苦之后总是能通过的。就像，就像那里原本就有一条可供行走的管道。只是多年来一直被淤填起来了……”
“而在其他位置，是无论如何也冲不通的……”汉默大师感慨，心中感激这个不藏私的小姑娘，对梅兰妮愈发地和蔼起来。
“那大师您现在？”欧德院长又问。
当年，梅兰妮叙述的时候，众人虽都没有明确地说出口，但汉默大师朝哪个方向尝试，众人都是心照不宣的。说实在的，哪怕汉默大师此刻说他的尝试失败了，只怕在座这些人中依旧会有人继续往这个方向尝试——上万年了，这还是人类第一次看到了那可能的方向……
汉默大师神情愉悦，道：“若说从圣者成神的道路上一共有一万级台阶……我想我此时已经踏在了第一层台阶之上……当年小姑娘所指出的第一道循环已经打通形成，只是那纹路实在太过细微……我有感觉，当这条魔力纹路粗壮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接下来如何通行，应该是能够察觉到的……我现在暂时只需要积累而已。怕你们心急，就中断了修行，向你们做了个说明。”
“那您的意思是，那个方向，是正确的了？”有人终于控制不住心中的激动。
汉默大师点了点头，道：“至少我觉得，我原本没剩几年的寿命，又延长了一些。不出意外的话，再活上个百来年还是可以的。实战能力的话，倒没有太明显的增长。”
这已经够了！
寿命的增加，足够证明那个方向是正确的！
退一万步说，哪怕那个方向是不对的……百年的时间，也能够做太多的事！说不定又有变化呢！再说，仅仅是踏出微小的第一步就有如此明显的寿元增长……那之后呢？
只要活着，就有无限可能！
这个道理人人都懂，因而这些活了几百岁的老人们，再不控制自己，露出激动希冀的表情。
“那大师，您现在又什么要交代的么？”欧德大师在老人中间几乎算是最年轻的，又一直负责着学院的事物，激动之后，就赶忙将大陆上如今明显不同了的修炼形式简单介绍了一遍，道：“这种变化没有征兆，总觉得有蹊跷。”
汉默大师闻言皱眉思索了好一会儿，才道：“这种现象，的确不能忽视。当年先辈将大家聚在一起，也是为了整个大陆的传承……”
难道是因为他向着神级走出了一小步？也不对，时间不对……
“所以……”汉默大师环视一眼，道：“感觉自己寿元不足百年的几人，愿意的话，这便开始尝试突破吧。能增加百余年的寿命，也能更好地保存实力，以面对未来的变数。欧德你们小一辈的人，此时不必考虑寿元问题的，暂时维持现状，以应对万一的突发状况。两年后再重新安排轮换。”
这样安排很合理，没有人有异议。
汉默大师点点头，看向马修，又道：“马修……我有一个提议，有很大的危险性，不知你愿不愿尝试？”
“大师您说。”马修恭敬地道。
“梅兰妮的自然系魔力一开始修炼便与我们不同，而我们这些修炼出魔核的，万年来无寸进的情况你也清楚……现在我们都觉得，将魔核液化并在体内形成循环是通向最高道路的一个正确的方向……”
“如今我想试验的是，一个十级职业者能否同样将魔核液化，从而提前一步走在那条道路上？液化魔核，是必须成圣之后才能开始，还是越早开始越有利？”汉默大师安静地看着马修，道：“听说你已在十级职业者停留了很久，也随时都能轻易地迈向圣阶……这个实验我本人毫无把握，也具有很大的危险性，说不定你这一身修为就此毁掉，更或许将再不能修行……而这个过程中，我们也无法给你任何帮助……马修，你郑重考虑一下。若不愿意，我们也都能理解。”
马修静静地听完，也静静地、极认真地考虑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目露坚定之色，对汉默大师郑重地行礼道：“大师，我愿意去做。”
他的决定，让众人都微微动容。
一个只要愿意就能成为圣者的十级职业者，原本能够按部就班地走的很顺利很顺利，若是液化魔核的方向正确，他成圣后同样可以按照前人有过的经验去做……如此前途明朗的他，居然愿意去走一条谁也没有走过的、满是不确定的道路？
这就好比说，现在大家都知道，从绿茵城出发，往南沿着祖祖辈辈走过的道路一直走，总能到达帝都的北大门；而现在，马修偏偏在就能看见北大门的时候改变了行走的方向，踏上了另一条道路……
这对于他实在没有任何益处。
当汉默大师又借助炼金道具，再三详细地描绘了他体内找到的第一个循环所在的位置走向，又再三劝说马修郑重考虑之后，大家陆续告辞离开。
梅兰妮同马修走在了一起。
她被喊过来，好像就是来接受感谢的一样，一直没没有她什么事儿。
两人走过了湖上的白玉石小桥后，梅兰妮忧虑地道：“学长，你真的要尝试？以我说，汉默大师只怕也是突然那么一提，想必此刻已经后悔了……你完全没有必须去的，真的。”
马修本人却比梅兰妮淡定多了，微微笑着没有说什么。
梅兰妮又道：“我觉得吧，若真是要实验，找一个才开始修行、尚未在体内形成魔核的魔法学徒做实验才是正确的。实话说，像你这样的，就算是实验成功，意义也不算太大……反而比魔法学徒来的更危险一些……真的不必要。”
见马修还是不表示，梅兰妮想了想，又道：“当年进入学院之后，我去上了几次基础魔法课，最近总常常回想，总在琢磨……学长你说，若非万年来所有人都知道要‘魔力聚核’，所有人一修炼就潜意识中只想着‘魔力聚核’从而形成了思维定式的话，会不会早有人发现了不同的路？”　


、216　迷药和棒子

不必要的，为何要去尝试？
梅兰妮不能理解。而且，在汗默大师那么即兴一提后，她明显能够察觉出，大师他也是后悔了的。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马修想了想，微笑道：“我并没有为了其他的。说是答应汗默大师的提议什么的倒不如说我自己愿意去尝试。实际上，就算大师刚刚没有提出什么，我自己也会做同现在一样的选择的。”
“跨过十级，然后十一级十二级，再然后才将魔核液化，这需要多少时间？我不想浪费这个时间。”马修摇摇头，坚定地道：“我有直觉，我的选择是对的……而且……”
他目视远方半位面永远青白色的天空，有些迷茫，有些惶恐，喃喃道：“梅兰妮你有一点说的很对……万年来所有的职业者都想也不想地‘聚核’……只怕是被故意误导的……或许，这大陆上的人类，最开始也是同你一样，一开始修炼魔力便能自动找到自己的渠道在体内运转……那个渠道，或许是被什么故意堵上的……”
梅兰妮惊悚了。
误导一整个大陆的人类，在整个大陆的人类身上动手脚……这是一种什么样的能力？这样的能力，又有什么人能有？
神明么？
若猜测是真的，这种手段只怕身为神明也无法轻易施展的。那么，神明又为何会费这个力气！
梅兰妮又想到了那个在自己的半位面一呆就是万年的“风神”阁下。她恍惚觉得，有什么动荡，就要开始了……与她这有关的，非常重要的事，就要发生了……
梅兰妮和马修陷在各自的思绪中。缓缓走了一段路之后，默默地分开了。
梅兰妮本来想和小古他们见个面，但此时她心思不在，想着自己并没有什么要事而他们的修炼更加重要，她就取消了见面，只在心中与小古打了个招呼。转身往出口走。打算回去静一静。
“梅兰妮！”
就在离出口不远处，阿黛拉火一样地追了上来，叫住了她。梅兰妮愣了愣，脱口道：“你不是又有什么需要我带出去的？”
难不成这带来带去的还没完了？阿黛拉不是很厌恶她的未婚夫波希王子么？她一共在这里也就能呆一个月时间吧？来往需要这么频繁么？
阿黛拉俏脸有些发热。她轻吸一口气。嗔怪道：“说什么呢！不就麻烦你那么一回！就值得你这样笑话！”
梅兰妮也觉得自己刚刚那话有些不大礼貌。这一打岔之间，她也从刚刚那种心思重重中回过了神，看阿黛拉羞恼。她笑眯眯地道了歉。
“梅兰妮，汗默大师留你做什么？”阿黛拉拉住梅兰妮的衣袖，好奇地问道。
“没什么。大师想到一个实验。找了我和学长。”梅兰妮没有说汗默大师等人是因为自己得到了启发这会儿想要谢谢她，而是小小地借用了一下，道：“实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