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青颜-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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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皇帝的私生子都被传为野种，那个小三也活不长，可是皇后依然正襟危坐：“我这么做都是为了天下子民，不能让狐狸精祸害了皇上。”
其实心里呢，皇后指不定怎么乐呢，这就是女人。
可皇上能咋办？大不了废了皇后，可是小三已经命落黄泉，私生子魂归九冥，皇帝自个还落个昏庸无道的罪名，如果他暗暗的宠着，谁也不知道，一切就相安无事。
话题扯到这……又跑题了。
话说那老伯穿的不比丐帮帮主路人乙好多少，没有找小三的资本，眼睛还是瞎的，看不见摸不着的，即使摸得着，谁知道是不是人妖，找小三纯粹是找抽。
故此，阿宸猜测两人是祖孙。
那老伯没有说话，他孙女就乐呵呵的走过来对着阿宸和廖凡福了一福：“请问小姐和公子要不要听曲儿？”
阿宸还没反应，廖凡就急忙接口：“唱吧，唱吧！我最喜欢听《关雎》。”
阿宸这才发现这老伯的孙女长的颇为秀美，满月似的脸，一张小嘴红的跟糖纸一样，一双大眼睛顾盼生辉，身形窈窕……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美人。
看来廖凡还是色心不死，采花不止啊。
廖凡叫她唱《关雎》，她便喝了一曲《关雎》。
两人吃着酱牛肉和肉包子，喝着二锅头，再听着小曲儿，简直是人生最美不过的事情。
牛肉还在炙子上滋滋作响，廖凡用筷子将肉翻了一个个儿，然后将烤好的肉沾了酱汁，送到阿宸碟中。
阿宸皱皱眉，有点嫌他不卫生。
果然，廖凡不高兴了：“怎么？还怕我给你下毒怎的？”
阿宸怕他回去又跟木长风告状，忙陪着笑脸：“没有的事，我吃，我吃还不行吗？”
说着将就吃了一口酱牛肉，又喝了一杯二锅头，这时候有一群人上楼来，他们踩着楼板“咚咚”直响，他们哄然说笑，令人侧目。
阿宸开始跟廖凡瞎扯：“你看那几个人，一看就不是好人。”
廖凡不解地望着她。

第四十二章　倒霉的廖凡
“这些人虽然都穿着华贵的衣裳，可是那身材，啤酒肚大的跟个球一样，又长成这种油头粉面的德性，那么这些家伙一定是……”说到这，阿宸打了个饱嗝。
廖凡正听她说的起劲：“快说快说！”
阿宸饱嗝打个不停，那些人一坐下来，其中一个人就用变了腔的中原话叫唤：“喂，唱曲儿的！过来给爷们唱个《相见欢》。”
那老伯颤巍巍地向他们赔不是：“刚刚那两位点了首曲子，还没唱完，等这首唱完，我们就过来侍候几位爷。”
那些人用力将桌子一拍：“放屁！什么唱完不唱完的！快快过来给爷们唱曲儿，不然我一刀劈死你这个老瞎子。”
另一个人有意无意的瞧了阿宸一眼：“不过要说长得好，还真好，比那个唱小曲儿的娘子长得还好。喂！那个青眼睛的小妞，过来陪爷们喝一盅。”
阿宸叹了口气，今天她本来不想跟人打架，看来是避免不了，她放下酒杯，懒懒地道：“好好一家客栈，怎么突然来了一帮不说人话的东西？真教人扫兴！”
那些人一听大怒，纷纷拍桌：“你骂谁？”
阿宸冲他们善意的笑了笑：“哦，对不住，我只是骂不说人话的东西，没想到你们不是东西。”
起先骂人的那个人最先忍不住，拔剑就朝阿宸冲了过来。
这个时候，廖凡很仗义的将桌子一掀，桌子上的那些碟啊碗啊都掉在地上……偏偏桌子没掀动。
“你干得过他们不？”
廖凡谨慎的瞅了瞅那个冲过来的人身上的肌肉：“好像……干不过。”
“干不过，那你掀桌子干什么？”
廖凡默然：“……我就是想试试桌子有多重……”
“……还不快跑！”阿宸大叫。
还没等两人离开桌子，那人明显晃的刀尖已经刺到两人面前。
眼看着两人就要成为刀下亡魂，电光石火的瞬间，只闻一声惨叫，紧接着“铛”的一声，那人来个狗吃屎，被下面的碗筷碟子狼狈的绊倒在地上。
而他的长剑在空中晃晃悠悠不受控制的落下，然后准确无误的扎在了他的大腿上，那人的大腿顿时血流如注。
那人一边惨叫一边伸手去拔腿上的剑，但那剑却钉的跟钉一样，扎在他腿上分毫不动。
那人的同伴纷纷拔刀，想要冲上来，廖凡很威风的又去掀桌子，眼角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那群人被廖凡的气势所慑，竟然不敢上前一步。
廖凡首次展现了人性中最具有男子气概的一面。
被自己的长剑钉在地上的那个人还在像杀猪般叫唤着，阿宸嫌他叫得太烦人，于是随手拿了个肉包子塞进他嘴里，他被噎得翻白眼，终于叫不出声来。
廖凡说：“我们走吧！”
“为什么？”
廖凡擦了擦脸上的冷汗：“我快装不下去了！”
阿宸：“……”
过了一会，阿宸说：“我先下去探探风，你在这垫后，我到了客栈门口就喊你！”
“为什么是我垫后啊？”
“你忘了，他们以为是你在掀桌子的时候迸发内力将他们的头儿震趴下，又用内力控制他们头儿的剑扎向他们头儿的大腿，说到底，他们怕的是你啊！”阿宸意味深长的解释。
“额……好吧。”
阿宸把桌子上几个没吃的包子都搂到怀里，又把剩下的二锅头咕噜咕噜灌到肚子里，然后大摇大摆的下楼走了。
那群人看的目瞪口呆，却没有人去拦阿宸。
又过了一会，廖凡蠢蠢欲动，想要逃跑，有一个人终于感觉到不对劲，对廖凡说：“你丫动不动手啊！”
“等会再动手，我先去解个手。”廖凡说完颤巍巍站起来，朝着身后的楼梯后退一步。
那些人看着廖凡有所动作，便跟着前进一步，廖凡再退一步，那些人便再前进一步，廖凡一直退到了楼梯边，阿宸在门口大叫一声：“快逃！”
廖凡一转身……一头栽下楼梯。
这一次下山采买以廖凡差点被乱剑砍死而告终。
当阿宸拖着被残害的廖凡千辛万苦回到天香宗时，其直接被罚面壁思过一个月，因为这次廖凡受伤非常严重，如果不是木长风的医术相当高明，廖凡恐怕直接去面见佛祖了。
期间，昏迷半月、全身绷带的廖凡终于清醒一会，只说了一句话：“以后采买的事情都交给阿宸办，她办事，我放心！”说罢，再次陷入昏迷。
众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只有木长风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下，说：“好！”
…*…*…*…*…*…*…*…
于是，第二天清晨，阿宸又被安排下山采买去了。
阿宸与其说是被安排下山，还不如说被赶下山，匆匆忙忙的，一句交代都没有，特别是木长风那眼神，好像恨不得她一辈子都不回来一样。
深谷黄莺，清晨而鸣，初升的太阳缓缓升到半空。
阿宸背着小包袱在山道上走了数十步，又掉过头来看了看天香山，正感伤师父不念旧情，师兄们不顾友情，突然听到几声“呜呜”的声音。
阿宸一转身，却见路边一个毛茸茸的小狗，正使劲拖着一只大狗的尸体，那大狗身上鲜血淋漓，脖子上一个大伤口还在往外渗着血，好像是被什么凶狠的猛兽咬死了。
阿宸感觉好生奇怪，对着小狗叫道：“小东西！”
那小狗好似听懂了人话，微微抬起头，求救似的望着阿宸，黑珍珠似的眼中一片晶莹，似有泪光闪动。
阿宸不由得胸口一痛，茫然回首，只见天香山高耸入云，山木青翠，而【木香堂】也早已不见踪迹，霎时间，她胸中一酸，竟然抱起那只小狗，呜呜大哭起来。
阿宸也不知道究竟为何而哭，只觉得好像被人抛弃便是受了天底下最大的委屈一般，心里别提多委屈了。
也不知哭了多少时候，阿宸忽觉一个软绵绵的物事在脸上软软扫过。睁眼一看，却是那只小狗正在舔自己的脸颊，阿宸伸出小手抚平它凌乱濡湿的茸毛，将它轻轻放下。

第四十三章　虱子跳骚
谁知刚一放下，小狗一双茸茸的小爪子便紧紧拽住阿宸衣袖，黑亮的眼珠无辜的瞅着阿宸，好似有事要求援。
“怎么了？”阿宸掂起小狗的爪子问它。
小狗圆胖的身子扭了一下，然后伸出小头转向大狗尸体的方向，呜呜叫了两声。
阿宸明白它的意思了，遂捡起一根木棍，在地上挖个坑，将大狗的尸体放入，然后想了想，又扒拉一根木头，草草的竖了一块木碑，歪歪扭扭刻上两个字“大？”。
阿宸会写自己的名字，可认识的字着实不多，是以“大”字勉强能凑合，只是“狗”字却不会写，苦思良久，唯有空着。
完事后阿宸瞪着眼前大狗的坟茔，呆立半晌，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胸中堵得发慌，也不想多呆，撇下小狗独自走了。
走了数十步，阿宸又掉过头来看了看那块木碑，突然听到“呜呜”之声，眼角一斜，却见小狗蹑手蹑脚的跟在不远处，见阿宸回望，急忙后奔，躲在一褐色的大石后面，瞪着晶圆黑亮的眼珠子窥视。
阿宸也不理它，又掉头走了十几步，猛然回头，见它又跟在后面，但这次四野空旷，小狗白胖的身子急的团团乱转，到处寻找藏身之处。
阿宸走上几步，将它抱起：“小东西，你老跟着我干什么？”
那小狗见阿宸没有恶意，便在阿宸怀里乱蹭，阿宸终究是小孩心性，被它蹭到痒处，忍不住格格笑道：“好了，好了，我带着你就是。”
说着便抱起小狗，迈开步子，向着太阳升起的地方走去。
阿宸下了山，哼哼唧唧的骂了【木香堂】众人一路子，直到临近晌午的时候，也没发现高阳城的影子，乍一看周围环境，有点茫然不辨东西。
阿宸向来没有方向感，也不知道该往哪走，只听得远处雄鸡焉啼，就琢磨着有鸡的地方便有人，有人的地方就有鸡，便往发声处走去。
走了一段路，遥遥只见炊烟四起，飘飘荡荡，浑然融入金黄的日头里。再往前走，便看到一大片绵延无际的稻田，其时初春将尽，正值播种。
想必是风调雨顺，日前播下的种子，已不耐等待，早早的便从乌油油的土壤中冒了头，承着点点朝露，绿芒闪闪，分外讨人喜爱。
阿宸正看得喜欢，忽听人语笑声，抬头一看，只见两三个农夫扛着锄头，彼此说笑，往田里走去，其中一人往这边看来，乍见阿宸一双青眼睛，不由失声惊叫。
其他人掉头，也甚是吃惊。
阿宸不知原由，上前两步，想问明往高阳城的路该怎么走，孰料那些农夫攥着锄头，一脸戒备，见阿宸过来，便都散成一个半圆，将她团团围住。
阿宸感觉莫名其妙，在天香宗的时候，大家见了她都跟没事人似的，甚至完全无视，即使到了高阳成，城里的百姓也顶多多看两眼，但绝不会表态。
因为高阳城里绿眼睛黄头发的人多的去了，即使突然出现阿宸这一双变异的青眼睛，大家也顶多觉得这孩子可能是色盲，哪里像今天，几个农夫见了她跟见了怪物似的。
不待阿宸多想，一个瘦小的农夫拿着锄头就来杵阿宸，阿宸一把拽住，乘势拉翻，其他人见状，都过来帮手。
阿宸年纪虽小，但也称得上正宗的天香宗弟子，这三年来跟着廖凡厮混，也会点拳脚，出手不是这些寻常村夫可比，当下放开把式，来一个揪翻一个，下手也没得轻重。
那些农夫发声惨叫，爬起就跑，边跑边喊：“妖怪！妖怪！”
阿宸莫名其妙打了一架，感觉非常没劲，正要扭头就走，忽闻一阵香味飘来，阿宸的肚子顿时咕咕乱叫，掉头看去，只见地上有个干净的筐子，里面盛了些米饭和菜。
想必是刚才的农夫丢下的，阿宸也不客气，拿起筷子就吃，吃了几口，嘴里干渴，又寻了一处水井，就着海碗喝了两口，只觉得井水清凉可口，甚是痛快。
正喝着高兴的时候，阿宸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叫道：“就是她！”
阿宸转头一看，只见十来个农夫扛着家伙，怒气冲冲的朝她跑了过来，阿宸没想到他们这样胡搅蛮缠，但也知道寡不敌众，撒起脚丫子就跑。
十几个农夫在阿宸身后穷追猛赶，路程一长，一群人的脚程便分出高低，阿宸知道跑不过他们，瞅着那个跑得最快的，身子一斜，一脚勾倒，两拳便将那人打昏。
后来追上的人都大吃一惊，纷纷驻足，不敢再追，只看着阿宸抱着狗儿扬长而去。
“为什么世人都嫌弃我？都嫌弃我呀？”
阿宸生平第一次被人当怪物看待，被人像小偷一样追赶，而且还被木长风不怀好意的赶下山，又觉得心里万分委屈，一边往前走一边号啕大哭。
知道自己迷路了，阿宸也懒得好好问路，怕又遭到嫌恶，就顺着大路瞎走。
渴了便喝溪水井水，饿了，只看哪里有酒家饭馆，一头撞入，也不说话，扔下银子，揣着吃食就跑。有人拦她抓她，阿宸便拳打足踢，若是人多，银子也不扔了，拿了饭食就跑。
阿宸本来就是好吃懒做的人，又很爱惹是生非，走的地方越多，越是被人憎恶。
不过阿宸虽然四处生事，但走走停停，从不在同一个地方惹第二桩是非，早上在这个镇上闹了个天翻地覆，晚上便去那个乡捣乱。虽然作恶不少，却从被人逮住尾巴。
这样浑浑噩噩，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候，经过多少地方。
这一日，阿宸来到一处城镇，听旁人唤作东师。
阿宸抱了狗儿，来到一处屋檐蹲下。一时百无聊赖，只见日光从屋檐前落下来，照着自己黑漆漆的双足，十分暖和。当下她凑近阳光，开始掐狗儿身上的虱子跳蚤。
阿宸从小跟着廖凡摸虾鱼掏鸟蛋，手指非常灵活，狗儿身上的虱子跳蚤一掐一个准。

第四十四章　猪屁股
片刻间，虱子跳蚤一一抓完，阿宸童心大起，便将虱子跳蚤在脚边摆成三排，粗粗数来，约有二三十个，便笑道：“倘若凑满百数，横竖十个，摆得四四方方，那才有趣呢。”
说着又在狗儿身上乱抓，瞧得路人连连皱眉，都觉这青眼睛的小叫花子骨子里透着古怪，一个个避而远之。
阿宸正得其乐，头上忽然掉下一个物事，将地上排好的虱子跳蚤阵砸乱，阿宸一瞧，却是块半两重的碎银，不觉大怒，攥着碎银，抬头瞧去。
却见街心站着个又高又瘦、面如淡金的紫袍汉子，三绺黑须随风飘荡，背上挂了个蓝布包裹，见阿宸瞧来，低头咳嗽两声，转身走了。
真像一个黄脸病夫！阿宸咬了咬嘴唇，待他走出十来步，叫道：“去，臭银子！”说罢运足气力，将银子对准那汉子的背脊奋力掷去。
那汉子的后脑勺好似长了眼睛，反手将银子捞住，回头诧道：“小娃儿，你不是在乞讨么？”
阿宸被人当作乞丐，更是羞怒，瞧那人接银子的手法，似乎怀有武功，又见他一脸病容，便不再惧他，当下两手叉腰大声道：“我才不是乞丐呢，我比你这个黄脸病夫好多了！”
那人一愣，随即冷笑：“你这女娃儿当真古怪，咳咳，我不与你一般见识。”一边咳嗽，一边转过街角，消失不见。
阿宸见那黄脸病夫临阵脱逃，既觉得意，又感无趣，啐了一口，低头看去，只见满地的虱子跳蚤都被自己脚步扰乱了，心中更是烦躁。
阿宸抱着狗儿在集市上东瞅西逛，瞎逛了一会儿，看中酒家柜台上一只油光闪亮的烧鸡，正要扔下银子下手，忽听远处人声喧哗。
阿宸转过头一看，却是个衣着华丽的胖公子抓着一女子胳膊，一双猪手在她身上摸来摸去，一张油嘴也不停歇，在女子的脸上啃来啃去，一旁五个黄衣奴才都在哈哈大笑。
那女子容貌清秀，装扮朴素，瞧来是寻常人家的闺女，此时面红耳赤，哭得一脸眼泪鼻涕，甚是可怜。
围观的路人都只摇头，却无人上前。
阿宸看得有趣：“这女人身上有什么好摸的？难不成有鸡腿么？”
正觉奇怪，忽听近旁有人低叹：“猪屁股又作孽了！”
另一个“嘘”了一声，压低嗓子：“别叫他猪屁股，被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