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若谶言-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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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杏花树下因酒留缘。
　　四十四字般若谶言，许下承诺。
　　状元文示爱，君负如来不负卿，定不负，相思意。
　　他为她射狼，两支箭下，要么同生要么共死。
　　她为他试毒，毫不犹豫，识他懂他谅解他。
　　她为他弃了虚名地位，他为她舍了身外财富。
　　往事历历在目，温暖在怀抱中发酵，满满溢了出来。
　　再说忏念这边总算是定了心，可逝颜这丫头却越发让人看不懂了，自从毅然回来，她不看他不躲他也不再关注他。像是这人与自己再无关联。
　　那爱新觉罗毅然也是个木头的，见逝颜不理自己，也就僵着。
　　忏念虽是心里急，可也没辙，她早就说过这不是旁人插得了手的。
　　还有石毒石大姑娘，自从见了毅然一面，总是找机会来凌王府看他，而王妃又甚是喜欢她，所以她来王府也是容易的。
　　“颜儿，大哥的胜叶王府已在筹备中，日后你若想见便见不着了啊！”忏念想用激将法，可完全不管用，逝颜只是笑笑说，“不见也罢，只要胜叶王过得安然。”
　　这才是最可怕的，不逃避说明可以面对了，可以面对便是不再重要了。
　　“毒儿，明儿不许再来了。”忏念生气，劝逝颜那傻丫头她不听，可自家大哥又天天被石毒缠着。
　　“为何？”石毒瞪大眼睛看着她，难道是制毒术都学会了便想过河拆桥了？
　　“不许缠着大哥！”忏念一脸凶狠吓唬她。
　　“你不让我缠着毅然，我就回去找仓哥哥……”
　　还没说完，忏念一个眼神丢过来，石毒那日的痛苦回忆又涌上心头，咽了口吐沫没了话语。
　　“乖，启地玄黄随你选一个，去吧。”忏念像是哄小狗似的骗走了石毒。
　　心里不停地念叨，大哥啊，快发现吧，其实你的心里是又颜儿的。
　　只是那当事人又怎知，多情却似总无情，唯觉樽前笑不成。
　　“公主，公主……”船儿匆匆跑进来，“仓家公子送娉礼来了。”
　　忏念疑惑，虽说他们婚事定了，可额娘发话要慢慢来好好办，寻笙也同意，怎么这么早就把娉礼送来了。
　　船儿见忏念疑惑，就解释道：“是仓留夏天公子。”
　　话口一出，旁边的逝颜有了反应，眉头紧蹙。
　　忏念更是不解寻笙的大哥上门娉谁？
　　“颜儿，船儿，随我前去看看。”忏念整理衣着，带着逝颜船儿往外去了。
　　那仓留夏天带着娉礼来，凌王爷王妃也糊涂了。他们曾见过他，也知他是仓寻笙的大哥。便好礼相待。
　　“仓公子这是？”王爷发话了。
　　仓留夏天也是个有礼的，“仓某唐突了，这次前来是想与凌王府亲上加亲啊！”
　　凌王爷看着他，侠风翩翩，面庞硬朗，有仓家风范。“哦？仓公子是想加哪门亲啊？”
　　仓留夏天红了脸，他这次前来是莽撞的，并没有同逝颜说过。“凌王府的逝颜姑娘。”
　　坐在一旁本想看戏的毅然突然惊了一跳，手里的茶杯打翻，翻了一身茶水。
　　“抱歉抱歉，毅然失礼了。”爱新觉罗毅然起身道歉。
　　就在这时，忏念带着逝颜与船儿来了。
　　那逝颜一见仓留夏天不由低了头。忏念倒是上前打起招呼：“仓大哥前来何事啊？”
　　一旁的凌王妃见自家女儿这般无礼，不免有些生气：“念儿，仓公子是寻笙的大哥，以后也是你的大哥，应当好好请安。”
　　仓留夏天在一旁替忏念开脱，也细细向忏念说明了自己的来意。说着还不忘打量逝颜的表情，只是逝颜的头自始至终都没有抬过。
　　忏念一听，仓留夏天竟然是为了逝颜而来，不由心中一紧看了看旁边的毅然。可自家的大哥毫无反应，不免让人心寒。
　　“仓大哥，念儿一直把颜儿当做妹妹，自然是要问过她的意见的。”忏念无奈，可又不好直接回绝仓留夏天，毕竟这是逝颜的终身大事，只好盼着逝颜开口拒绝，那样她定会帮衬着她。想着，便把头转向逝颜：“颜儿，你……”
　　逝颜终于有了反应，她望着忏念的眼睛，又怎会不知自己的公主那般地把自己放在心上。
　　“颜儿愿意。”
　　此话一出，忏念顿时没了动作，“颜儿，你说什么？”
　　逝颜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公主，在这世上，颜儿最爱最心疼的人是公主，最爱最心疼颜儿的人也只有公主。如今公主要嫁到仓家，那颜儿也一同嫁去，颜儿不愿离开公主。”
　　逝颜的话让忏念一惊，刚想开口，却见逝颜朝着王爷王妃一拜，“王爷王妃，颜儿本想一世不嫁陪着公主，可公主的脾性颜儿最是了解，她不愿任何人为她付出太多，那与其嫁于大清的男子，与公主天各一方，倒不如嫁于仓公子，同公主一道去了西藏。”
　　毅然坐在一旁看着，逝颜的眼里没有一丝的犹豫迟疑，也没有一丝的自己。跪着的人儿早已下了决心。
　　凌王爷和王妃听后一阵感动，逝颜这丫头本就讨他们欢喜，如今又见她这般重情重义，他们亲自起身上前扶起逝颜，“既然颜儿愿意，那本王准了。”说完以为是促了一桩美事，哈哈地笑了起来。
　　谁知忏念走到爱新觉罗毅然的面前，表情凝重的盯着自家大哥，毅然也被吓了一跳他从未见过忏念这样生气：“天下都道大哥是英勇无比的英雄，可在念儿眼里，大哥只是个懦夫，胆小如鼠。”说完留了一屋子不知所措的人就跑了出去。
　　那年，爱新觉罗忏念一十六岁已过。她深受书中才子佳人终成眷属的影响，认为相爱便是注定了要在一起，山河拱手为君一笑，锦绣鸳鸯搏卿回头。却总有人生生的两端，站成了彼岸，悴了多少红颜，碎了多少相思。
　　她理解不了，接受不了，要么你看破了遁入空门，要么你痴迷地赌上性命。可总有人留着情也赌不起。
　　那时她一十六岁，可当她二十六时才终是明了，错不是别人，错是自己，自己错以为天下女子都如她一般碰上如意郎君，谦谦似寻笙。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会不会遇到如意郎，谦谦似寻笙

　　☆、开解

　　爱新觉罗毅然默默回了自己的行院，正如忏念所讲，他确是胆小如鼠，从逝颜的眼里看不到自己，小心翼翼，胆战心惊。既然她已放了手，自己再主动，便是打扰了。
　　仓留夏天虽有些失落逝颜点头的原因，可仍是欢喜终究她还是点了头。便留下娉礼道别之后就离开了。王爷王妃也承诺逝颜的婚事定不会草率。
　　一屋子的别样情绪。可瞧出来的人也只有凌王妃了。在她看来自己的儿子对逝颜是留了情啊！
　　“王爷，你先行回房吧，我留逝颜有些话交代。”王妃想找理由支自己的夫君离开。凌王爷也是明白人，逝颜出嫁到底是大事，夫人交代几句是应当的，便自己先行离开了。
　　一屋子只留下逝颜和凌王妃两人。
　　“逝颜，过来。”王妃冲她招手，示意她走进些。
　　“逝颜可是真心喜欢那仓大公子？”王妃再次开了口。
　　逝颜楞楞的，喜欢？不喜欢？喜欢又如何？不喜又如何？终究是开不了口啊！
　　“我明白，方才我也算瞧出来了，你心里有然儿。”王妃没有用问句，而是肯定地说了出来，让逝颜心头好生一惊，立马扑通一声又跪了下去。
　　“颜儿不敢。”
　　那凌王妃见自己的话吓着她了，便立刻伸手去扶她：“逝颜起来，王妃看着你长大，你也算我半个女儿，所以我才与你说这些掏心窝子的话。”
　　王妃顿了顿：“我是凌王府王妃，是王爷心爱的正妻，从小便熟习礼仪教化，端庄贤淑，自家的额娘对我也是严加管教，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无一不擅长精通。人前要替夫君撑着面子，又不得不把握分寸，若是强出了头倒是薄了夫君的面子。人后要体贴夫君辛苦，替他打点家事，管理妻妾子女，全家合乐，让夫君无了后顾之忧。逝颜，这些事你可有把握运筹帷幄？”
　　逝颜摇摇头，王爷的福晋不是每个女子都做的来的，嘴上容易，可事事件件，索索碎碎，却不是一般人能为之。
　　“王妃虽是看重门当户对，可毕竟是然儿的母亲，若你二人情投意合，生死与共，我也必定会妥协了。王妃再问逝颜，你可愿意嫁给然儿？”
　　逝颜明了了，凌王妃话里话外的意思她有岂会不懂，门当户对不一定是迂腐之言，身份地位相同，教养礼仪相同，社交人群相同，谈吐气质相同，这样两人结合后才有共同生活的基础，逝颜虽从小与忏念一起读书写字，可到底没有忏念天生就是凤凰的气质。那爱新觉罗毅然如今已是胜叶王，说到底是不般配的。王妃没有明说，只是想让她知难而退。就算两人在一起后也不一定会有没满结局。情爱是情爱，生活是生活，若要把情爱变成生活，那必得刻骨的爱才足够。
　　在爱情里，勇气往往比一切都重要，可偏偏这二人都没有。
　　“逝颜明白，逝颜喜欢仓大公子，还请王妃做主。”话从嘴里出，又怎知心里万般痛。
　　凌王妃笑着点头，逝颜也算是明白人，轻轻一点她便懂了。况且那仓留夏天也是不凡之人，也许这样才是对他们最好的安排。
　　逝颜道别凌王妃回了忏念的行院。忏念的屋里没有点灯。逝颜悄悄开门进去，怕是公主已经睡了。
　　“颜儿回来了？”突然一声吓了逝颜一跳。
　　“公主还没睡？为何不点灯？”逝颜走过去上了灯，却见忏念呆呆地坐在窗前，她每次有了心事，都会那样坐着。
　　“我在等颜儿回来。”忏念没有转头看她，而是看着窗外的月光。
　　逝颜深吸一口气，坚定的开了口：“公主，颜儿决心已定，夏天对我很好，我嫁给他会幸福的。”
　　忏念看着颜儿的眼睛，有些心痛，却知道现在最心痛的是颜儿与自家大哥。
　　“罢了罢了，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便与我一同嫁去仓家吧。”忏念也恢复的笑颜，轻轻开口。
　　盼望时间走快些，冲刷一切。
　　这件事就这般定了下来。爱新觉罗忏念与仓寻笙的婚期也定下来了。两月后初七是书上记载的黄道吉日。凌王妃是想让逝颜的婚事提前的，毕竟她的身份不好看。可忏念执意要逝颜与自己同时出嫁。既然自己的女儿都开口了，王妃也就妥协了。
　　凌王府和仓府都忙着婚事，热热闹闹的，可王妃下了铁令，在婚前新郎与新娘是不可以见面的，忏念本想偷偷跑出去找仓寻笙，却发现自己的行院外都是王妃的人，去哪都跟着便只好作罢。
　　那边仓寻笙也是是思念着，可未来岳母都那样说了，又怎能违背。
　　仓留夏天站在一旁，傻傻地笑。
　　“大哥的情感太明显了。”仓寻笙看着他，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此话果然当真。
　　“大当家，我这是高兴啊。你不高兴么？”仓留夏天的表情神态语气都像是得了礼物的孩子，可他又怎知自己的心上人已有心上人，却偏偏不是他。
　　仓寻笙笑笑地回答他说，高兴当然高兴。
　　正当两人沉醉时，启带着仓家的密使来了。他二人立刻严肃起来。
　　那密使见了仓寻笙，立刻跪下：“大当家。”
　　“二叔派你来何事？”仓寻笙问道。
　　“前当家的事查到了些蛛丝马迹，有人看到前当家上次下山与西洋人接触了。”密使把仓狼交代的事一一转告。
　　仓留夏天不解，前当家困在那荒山中，与西洋人有何关联？“大当家？这……”
　　仓寻笙也是困惑，自家父亲与西洋人接触到底有何目的？“我知道了，你回去转告二叔，前当家的事不可松懈，多派些人前去调查，不可放过任何细节。”
　　“是！”
　　那密使正准备走。却被仓留夏天叫住：“带话给我二弟三弟，他们与西洋人素有交情，让他们对此事照看着。”
　　密使收到命令，应声之后就离开了。
　　“还是大哥考虑周全，这是交给二哥三哥最是妥当。”仓寻笙若有所思。他突然想起上次与天交手的情况，天的样子像是没有了自己的思想，完全被仓巫太行控制了。难道与巫蛊术有关？而这次西洋人事件难道也与西洋人有关？
　　“大当家，你是否知道当初大当家为何上山？”仓留夏天这个问题放在心里很久了，可总是问不出口。
　　仓寻笙皱眉，它是真的不知，当初仓巫太行匆匆把仓家大当家的位置交给了自己，没留下一句话就离开了。“寻笙不知。”
　　启在一旁也若有所思，仓巫太行当初费劲心思栽培他们五个顶级杀手，却只带走了天，这到底是为何？
　　众人沉默。
　　突然石毒嘟着嘴进来了：“仓哥哥，你家念儿欺负我？”
　　仓寻笙听见念儿的名字，表情缓和了过来，“念儿怎么欺负石领主了啊？”笑笑地。这古灵精怪的可人儿又惹了什么事儿。
　　“她啊，过河拆桥，拆完又要用。”石毒一副可怜模样，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
　　众人糊涂，不明所以。
　　石毒更是难过，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前些日子让我教她制毒术，待我甚是良善。然后嫌我缠着毅然大哥，把我赶了出来，如今又哄我回去，还威胁我来送信，哇哇……她太过分了……”
　　“什么，你教她制毒术？”是仓留夏天。
　　“信呢？”是仓寻笙。
　　“活该……”是……启。
　　石毒更是委屈，为何他们三儿没有一人听出了重点。可还是把信交给了仓寻笙。
　　信上如是写道：
　　万种思量，多方开解，只恁寂寞厌厌地。相思似海，旧事沉浮，杏花林里请君赴。
　　寻笙看完笑笑，拼今生，对花对酒，为伊留心。
　　“大哥，寻笙有约要赴，晚上可不必等寻笙用餐了！”说完就带着信匆匆离开了。
　　石毒一见干脆坐在地上哭了起来，原来真真没人关心她。
　　那启不忍心，走上前去：“石领主，方才是启过分了……”还没说完，那石毒就抱了上来，大呼：“还是启对我好。”
　　启正准备回头向仓留夏天求救，谁知那人早已逃得不见踪影。
　　再说仓寻笙，提前去了集市买来女儿红，便往杏花林赶去了。
　　还是那颗高脖杏花树，仓寻笙轻轻一跃便坐了上去。自己先饮了起来。　万种思量，多方开解，只恁寂寞厌厌地。这句让仓寻笙心里暗自开心，念儿是有了烦心的事，可别人开解不来，念儿，是否唯我可解？他坐在树上浅浅笑出声，这样的感觉让自己好生开心。
　　“寻笙怎能赴我的约，却自己先饮？”是忏念，站在杏花树下。
　　仓寻笙低头看下去，初次见面便是这样。他正准备下去，却听忏念开了口：“念儿也要上去！”
　　他轻轻答应，好。回身沾地，抱起忏念，又转身上树，动作细微，让人舒服。
　　“念儿，可坐稳了？”仓寻笙把她放在自己的腿上，生怕她顽皮自己掉了下去。
　　“嗯！”忏念抬头看着寻笙，却正好对上他的眸子，像是水洗过一般清澈。
　　仓寻笙红了脸，念儿第一次靠自己如此之近。她微弱的气息缓缓扑在自己脸上，甚是舒服。
　　忏念看寻笙红脸，便大笑起来：“寻笙，害羞啦！哈哈。”
　　那寻笙也没有反驳，默认自己害了羞。
　　“念儿，是有什么样的烦心事，说给寻笙听听啊！”
　　忏念听见寻笙这样说，眼神里突然没有了光彩。
　　她把逝颜与自家大哥的事一一讲与寻笙听。
　　连爱新觉罗忏念自己都惊讶到了，自己从来没有这般的相信一个人，坐在他的怀里原来是如此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