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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金翘后-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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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北门外，一辆质朴的马车匀速的驶出来。车内坐着一男一女，女人年方四十左右，嘴唇泛着青，云鬓上只简单的插着一只白玉簪子。原本墨黑的头发夹杂着许多白发，保养得宜的脸此刻透着苍老。身上素净的衣裳衣裳还难以适应，玉手拽来拽去的，怎么也拽不平褶皱。
“母妃。”车上的另一个人正是云兆海。妇人是被他刚刚从死牢里就出来的柔贵妃。
进去死牢并不难，可见皇兄是给他留了后路的。就这一点，他记下了，感激不尽。从此皇位再不是他的目标。他要带着母妃远离京城，远离争斗，好好看看云翔的如画江山，而那沉重的担子不是他能觊觎的终点。
柔妃听见儿子喊她，才从衣服纠结中抬起头来。看着因自己沦落自此的儿子，眼里有泪闪动，“海儿。都是母妃害了你。都是、都是······”
轻轻的将手握进母亲的手里，另一只手顺着她的背，“儿子没怪过母妃。经此一事儿子明白了，纵有滔天的权利也抵不过没有亲人在身边的寂寞。即便儿子得了江山，失去亲人的痛也是煎熬。娘，今日咱们母子已经洗净铅华，只做凡尘里最亲和的母子可好？”
此时的柔妃没有了往日的斗志和嚣张，只是一个有儿子可依靠的妇人。紧紧攥着儿子的手，重重的点头。“嗯。海儿，娘全听你的。”母妃，这个称呼已经在昨晚划上休止符。也标志着她和海儿开始新的生活。现在她是海儿的娘，一个平凡的母亲。大势已去，再挣扎也挣扎不过命运。与其在争斗中死于非命，不如和儿子享尽天伦之乐，把母子这些年浪费的相处时光补回来。至于云兆洋，他的气度确实适合做个好皇帝。
柔妃母子难得享受着平和淡然，车轮嘎吱吱的响着，诉说着重拾的亲情暖意。
“吁！”车夫勒住马匹的声音传来，云兆海眉头紧蹙，紧张的问：“什么事？”
“爷，是皇后娘娘。”
翘儿。这个让他爱的苦涩的名字，云兆海安顿好母亲，大手挑了帘子，走下车。
不远处，楚翘一身白衣，淡定的坐在马上，看着云兆海从车上下来。心中五味杂陈。他一身儒雅的素衣，像极了刚刚冒芽的青竹，这样的他从容淡雅，少了往日的戾气，让人更愿意接近。
离烟和离络在她两侧。说实话，他们也不太明白娘娘为什么要来送恭王爷。就算楚翘自己都不知道问什么来送他。
翻身下马，缓步走进。一个淡然儒雅，一个从容不迫。
“我来送你。”不等他先开口，楚翘道明来意，为的是消除他心中的禁忌。
“谢谢。”看着眼前的清丽容颜，心中仍有不甘。
“翘儿，如果更早的爱上你，我们之间会不会是另一种结局？”那一次求婚他的目的不纯，楚翘的拒绝他只当没做成交易。之后的日子里，他见识到了美不只是皮相，还需要内里。今天如果不问，恐怕今后再无机会。
轻笑着，好像这是头一次她对他笑。“云兆海，缘分这东西假设不了结局。即使你在向我求亲那时是出于真爱，我也不见得会爱上你。你我之间没缘分。我只能是你的皇嫂。”
“皇嫂？”仔细咀嚼着她话中的意思，云兆海心中忽然平静慰然。有什么东西被挪走，阳光照进心里，转眼便是晴天。无关风月，无关情爱。
“皇嫂，请转告皇兄，他的情义我记下了，希望他为我云翔国竭尽所能，做一世明君。”
既然他能这样说，表示他不在对皇位执着，楚翘欣慰的笑了。
“好，我一定会把话带到。”
“就此别过。”云兆海拱手道别。
“保重！”看着他转身，楚翘肩上千金重担卸下，纵身立于上马，望着那辆马车越走越远，直到变成一个黑点消失在视线中。
云兆海，再见！
、第九十九章 一念执着（大结局）
凤德宫内，云兆洋闲闲的坐在内殿等楚翘回来。阿水得了吩咐在殿外候着，凤德宫的小太监宫女们见皇上来了都谨慎小心的很，都怕一个不小心掉了脑袋。
送走云兆海母子后，楚翘由离烟和离络陪着回宫。门外阿水站在那里，云兆洋必是来了。
“水公公。”一声称呼，载着楚翘的尊敬。她并没像某个宫内的人一样势力的对他呼来喝去，一切还和先皇在的时候一样，亲切却也紧守着身份的唤他水公公。
阿水赶忙行礼，“皇后娘娘。”
“起来吧。”
“谢娘娘。”
越过阿水，进入内殿，里边的人早听见动静接了出来。
十指相扣，羡煞一批鸳鸯。云兆洋牵着楚翘落座。
“他走了？”
“嗯，他托我带句话，你的情义他记下了，希望你做一个明君。”他倒没想到云兆海会如此说，心中多少梗阻一夕间释然。
点头微笑，“朕定当如他所愿。”做一个贤明的君主也是他的目标。父皇临终前的叮嘱犹在耳侧。现在一片乌云渐渐远去，该是真正拥有幸福的时候，不经意瞥见楚翘的肚子，鹰眸中忽闪着担忧。
这个孩子是他和翘儿的第一个孩子，也是将来云翔的主人，他喜欢的紧。可是如果想根除翘儿体内的毒就不能留下孩子，进退两难，云兆洋有些犹豫不定。
倚在怀中的楚翘觉察出他身体的僵硬，起身凝望着他的眼睛，“怎么了？”
“没事。”躲开她审慎的目光，顾左右而言他。“如今朕根基已稳，不需要朝臣的支持，所以朕打算废了后宫。”
“废后宫？”这个她倒是没意见，反正那些女人呆在宫里也只是等死，还不如放出去的好。“好，就依皇上说的办。”
“翘儿？”
“嗯？”
“朕想你了。”自从知道她怀了身孕就没再敢碰她，如今暖玉温香在怀中，他又不是柳下惠，男人的自然反应总是有的。
这次没等他再说话，楚翘的红唇已经给出了答案。辗转缠绵，由浅入深，原始的欲望承载着不变的爱恋。彼此间熟悉的摸索着，寻求消除躁动的解决之道。
“孩子。”迷茫之中，楚翘想起自己的身体，对埋首于她胸前的云兆洋说道。
“没事，朕问过太医了，小心点就行。”他还记得当时太医那一脸想笑不敢笑，把脸憋得跟猪肝似的模样。
“嗯，兆、兆洋。”嘤咛着，白玉藕臂紧紧缠住他的脖颈。
“如你所愿。”炽热的欲望猛烈的贯穿进那甘泉幽处。两人同时发出满足的叹息。凤德宫内殿里，风光旖旎，正上演着一场绯色的爱恋之乐。
云兆洋在第二日下旨，废后宫，永不纳妃，独宠皇后一人。
消息传到凤德宫时，楚翘正在由新来的宫女为自己梳洗着。玉玲、紫儿相继死去，楚翘身边一时间没了个可用的人。在云兆洋那里讨得圣旨，离烟不再是暗卫，而做凤德宫的女官。
“参见皇上。”外边的宫女行礼声，内殿的俏人儿听的真切。穿着朝服的云兆洋已经走进来。
离烟带着众人出去，将空间留给帝后。
习惯性的将手放进他温热的大手中，楚翘拉他坐下。
“朝阳殿上的事，我已经听说了。朝臣们没有异议吗？”她确实高兴他这么做，可是如果反对声浪过大就又另当别论。
“翘儿，在担心什么？有朕在，谁也别想伤害到你。”轻轻拥着深爱的妻子，云兆洋无限满足。这种幸福是他不曾体验过的，宁愿在此定格，让他享受从不曾奢望的温馨。
“嗯，我相信你。”埋首在他的胸膛，楚翘难得放松。
“如今云翔的根基已经稳妥，国内再无阻碍，是时候为一统天下做打算了。”虽然他不说，但她也想的到，以他的雄心壮志，怎么可能只是一个小小的云翔。只有天下归一，百姓才能真正的安居乐业，再没有征战杀伐，没有骨肉分离。她相信他也会这么想。
云兆洋紧紧的搂着娇妻，心中满满的骄傲，他们总是可以想到一处，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这些事交给朕来做，你现在要静心调养好身体，还有照顾好咱们的孩子。”目光瞥过她渐渐隆起的小腹，有犹豫不舍，还有害怕失去楚翘的痛苦。
这孩子是他和翘儿爱情的结晶，也是云翔未来的储君，要他亲手断送自己的亲生骨肉，他的心如被刀子剜一样疼。可是留下这孩子，翘儿必定不会同意服药根除情花毒，那样他会失去翘儿。想到会失去挚爱，云兆洋心中疼痛更浓。
像是下了某个很久以来的决定有了结果，眼睛里落着决绝。心中千万遍的对楚翘说着对不起。
“留下来吃午饭吧。”看看天色，骄阳当空，正是午饭时刻。自从怀孕她的胃口就很大。
“嗯，好。来人传膳凤德宫。”
吃过午饭，云兆洋回他的御书房批阅奏折，楚翘带着两个小宫女在御花园散步，回到凤德宫天色已经暗下来。
远远的瞧见门口站着人，走进才发现是阿水。
“水公公，有事？”楚翘人已经来到近前。阿水忙跪下请安。
“老奴见过皇后娘娘。”
“平身。”她很纳闷，阿水不在皇上身边伺候跑来凤德宫做什么？
“皇上命太医院准备了些补药，让老奴送来给娘娘。”说完，楚翘身后的笑宫女已经将食盒接过去。
“哦，原来是补药，这些小事以后让其他年轻人做就可以了。”说着就要走进去，却瞧见阿水犹豫的眼神一直看着那个食盒。
“还有事？”
被她这么一问，阿水直摇头，“没、没事，老奴告退。”阿水走了，楚翘看着他沉重的步子，背影似有些彷徨。又看了看那食盒，难道这补药有什么名堂。眸子渐渐转凉。进去后，秘密叫来离烟。
“到宫外找个郎中，问问这是什么药。”
“是，娘娘。”离烟出去，屋中清冷，楚翘没命人点灯，一直坐着等离烟的消息。
素手覆盖住小腹，心中祈祷但愿这是一碗补药。
半个时辰后离烟回来，面色不比楚翘好看到哪去。
刚刚她在宫外找了郎中辨药，那人说是落胎药。她不信，连着找了好几个，答案都相同。难道皇上不想要这个孩子？怎么可能？
她亲眼历见皇上和娘娘走过风雨，伉俪情深，她不信皇上会这样对娘娘。回来后她找到了阿水，在她一再逼问下，水公公才将事情和盘托出。
原来皇上对娘娘用情至深。可是这样到底是对是错，娘娘会不会从此恨皇上？离烟辗转。
她不知道是否该把这件事告诉娘娘，于是白这一张脸回了凤德宫。
自打她一进门，楚翘就笃定自己的猜测没错。
有什么事情能让他下这么狠绝的心思，她明明记得兆洋知道她怀孕时的狂喜，原因只有一个，她万分之一肯定是因为自己中了情花毒。加之他之前的魂不守舍，使她更加笃定自己的想法。最终兆洋在母子之间选择了她。
这个深情的男人啊，在体统和爱情的挣扎中选择了后者，当时的他一定痛苦极了，这样的他叫她怎么不爱。
“把药倒掉吧，别让人看见。”平静的语气听不出别的。但是在她身边呆久了，离烟害怕的紧。娘娘每遇见大事都会镇定自若，这次也不会例外。
“娘娘？”
“本宫知道他的心意，他不得已下了决断，所以更要生下这孩子，如果真的有时，起码还有孩子陪在他身边。”离烟这一刻想哭。从不掉泪的她落泪了，只为帝后情深的感动。
“是，娘娘。离烟会对外说娘娘小产了。太医院的人力烟会安排好，娘娘放心。”离烟端着药碗去倒药，忽然听见身后的出去轻轻的说了句，“谢谢你，离烟。”
没回头，被泪水打湿的脸上扬起一抹好看的笑，娘娘啊，离烟该谢谢你才是。因为娘娘离烟才可以活在明晃晃的日头下，不再是随时会丢了性命的暗卫。有离烟在，您和孩子都不会有事。
没多久，凤德宫内传出离烟的叫声。
“皇后娘娘，您小产了！”外面的宫女太贱吓得白了一张脸。要知道，那可是云翔的未来，如果出事，他们这些人可要掉脑袋的。
离烟吩咐着小太监传太医，这边招呼着宫女们做紧急措施。人在御书房的云兆洋听到了消息，一瞬间没了力气，颓然坐在椅子上，目光落在桌案上的宣纸上。
不渝。那是他为没见面的孩子取的名字。自从阿水送走了那碗药，他就不断地写着这两个字。现在看来是多么的讽刺，不渝，那墨黑的字体像是嘲笑他一样，突兀的躺在纸上。
深深叹出一口气，能保翘儿没事就好。他不断的说服自己。
待他到凤德宫的时候，楚翘已经睡去。只深深看了她一眼，就匆匆的走了。他实在在这里呆不下去，这里有他亲手杀死的孩子。
他走出去后，楚翘睁开眼睛，叫来离烟，两个人简单的收拾了东西，趁着夜色消失在宫墙外。
九个月后，皇宫的御书房内。
“有她的消息吗？”这个折磨人的小妖精，一生不吭就跑了，还带着他儿子跑了。花了好长时间才找到她，原来她就躲在京城，还真是狡猾。
“回皇上，娘娘这几天就要生产了。”离风直接将楚翘的近况报告给他。
“什么？快带朕去！”顾不上什么天子威严，云兆洋一阵风似的冲出去。
凤凰楼京城分部坐落在京郊的一处青山碧水中。楚翘正懒懒的躺在椅子上，享受着温暖的阳光。经过一个冬天的漫长等待，她腹中的小家伙就要和她见面了。
这段时间幸好有离烟照顾着。虽然每次月圆之夜都会历经噬心之痛，可是想到孩子需要她，就什么都能忍得住。
“娘娘，吃点东西吧。”离烟走过来。
睁开眼睛，看着走过来的女子，楚翘笑了。离烟变了，变的更像一个女人了，身上冷冽的气质渐渐被淑女气息取代。不过要是有人惹到她，她就又变回那个冷清的离烟。算算年纪离烟也不小了，等她生了孩子就把她嫁出去。
楚翘笑嘻嘻的样子，让离烟窜起满身鸡皮疙瘩。通常娘娘这样都是在算计别人，可是她的目光一直在围着自己打转，不会这个目标是自己吧。
“离烟，你多大了？”
“回娘娘，离烟二十二岁了。”
“嗯，好年纪啊。嗯。”伸手拿起一块糕点放进嘴里，楚翘啧啧的品着美食。吃到一半的时候，秀美皱起。离烟见了，以为点心有问题。
“娘娘？”
“快，离烟，我好像要生了。”
“啊？娘娘，我该怎么办？”
楚翘直翻白眼，冷静如她，今天这般手忙脚乱还是头一次，看来她是紧张过头了。
“笨，找稳婆啊！”说话的不是楚翘，而是站在门口的离风。还来不及说话，一道身影已经来到跟前。
“女人，你最好给朕平平安安的！”云兆洋也紧张的牙根打颤。身后的御医稳婆早跑上前来。
房间外，云兆洋和离风几个男人来回走动着，不时听听里面的动静。这女人生孩子还真比行军打仗还费事。此时云兆洋手心里全是汗。
“皇上，娘娘吉人天相，会没事的。”离风紧张的望了屋子一眼。
“嗯。”
“哇！”一声婴孩的啼哭，云兆洋奔向门边。稳婆抱着包好的婴儿出来，“恭喜皇上，是个皇子。”
匆匆的看了孩子一眼，云兆洋直走进屋内。楚翘见他进来，会心的笑着。
执起她的手，云兆洋眼里有着心疼。“翘儿，谢谢。”
初为人母，楚翘从容淡定，“兆洋，谢谢。”
外边，离风和离烟正争着要抱孩子。
“走开，我和小皇子日夜相伴，我才该线抱着他。”离烟气势非凡。
“我也是天天来偷看皇后娘娘的状况，怎么就是你日夜相伴了？”离风也不让分。
“你刚才说我笨了，所以先让我抱孩子就算扯平。”
“女人，哪有这样的道理？”
外边的争吵继续着，屋内云兆洋深深看着楚翘，“翘儿，等你元气恢复了，我们就回家。”
“好，我们回家。”两个人的身影就此定格。
一眼之念，一念执着，注定就此飞蛾扑火。世上多少人注定缘浅情深，而他们何其幸运。他陪着她，她跟着他，直到天荒地老，死生挈阔。
－－－－－－题外话－－－－－－
啦啦啦啦啦，翘后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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