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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来嫁到-第1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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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狱卒只听说话的人声音若姣莺轻啼,柔媚的让骨头都酥了,连忙四处找寻声音的来源。
云想容原也不预备躲,仍旧抱膝坐在地上,头上的风帽和面纱将脸庞遮的只露出一双璀璨的桃花眼,嘲讽道:“云家一门双侯,云家女子也各个是女中豪杰,如今我们苟活着,不过是等皇上的一句话罢了。若真到了皇上判我们流放或者卖官充婢,我们自会自尽已证云氏女的刚性儿,也断不会叫人侮辱了去!如今我们府上不过被查抄,男子还未曾定罪,我们更没被裁决。你难道不怕现在动了手,万一皇上念在与永昌侯的兄弟情分上放了我们,到时候你全族的脑袋都不够偿的?”
狱卒满身热火,被云想容一番说的清醒过大半。的确,这里的女人在未定罪之前最好不要碰为妙,谁不知道永昌侯是什么人?万一皇上回心转意,他岂不是要连累全家倒霉?
男爷们,要管得住自己的裤裆才是要紧!思及此,狱卒已经打消了凌辱孟氏的念头,但终不愿在一群娘们儿中间露了怯,加之被坏了好事的恼怒,怒气冲冲的起身骂了句:“谁!哪个说的,给老子站出来!”
狱卒叉腰环视一周,随即冲出牢房将牢门重新锁上,大步往前站在了走廊,点指着邢氏:“是不是你!”又一一点过杨氏、云明珠,云嫣容:“是你?还是你?”
点到之人都连连摇头,低着头退后。云明珠这会子满脸泪痕脏污了妆容,花猫似的,惊恐的退后缩在墙角,全无方才强抢云想容大氅的凶悍。
问了一圈儿没人吭声,那狱卒眼神落在角落一片月牙白色的女子身上,只觉得那一双露在外头的眼格外的好看,心想:去他娘,管他是谁!就是她!
“一定是你!”拿了钥匙开了牢门,三两步冲到了云想容跟前,一把将她从地上提起来。
云想容挣扎。
“放开她!”
“畜生!”
……
孟氏、云传宜、英姿柳月等人尖叫怒骂。
那狱卒仿佛全听不见,一把扯下她的风帽,发簪掉落,发髻散了,面纱也掉了。
双眼对上她的脸,狱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当即愣住。
云想容把握机会死命一脚踹在他双腿间,疼的他“妈呀”一声惨叫,双手捂着裤裆跌倒在地。
“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来碰我!”云想容只当自己已经没有这条命,难道还坐以待毙等着被人侮辱?就算一死也要先拉个垫背,是以卯足了力气对着这人腿间猛踢,疼的他夹紧双腿抱着头大叫:“来人,造反了!来人呐!”
这厢的动静惊动了外头,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急忙而来。
“我操,赵老三你死在里头了!”
“怎么回事?!”
狱卒们稀稀拉拉来了三个,一见赵老三正被一个绝色小娘子猛踹裆部,几人连忙冲了进来,一人扬手给了云想容一巴掌,另两人将赵老三架了出去。
云想容被打的眼冒金星嘴角淌血,跌坐在地,美目被怒火点燃,狠狠瞪着那三人。
打人的是个愣头青,二十出头的年纪,才刚挥巴掌也没仔细瞧,这会子只觉这女子连瞪着自己都这样好看,晃神了一下,随即瞪圆了眼骂道:“看什么看!你等着,皇上若下了旨老子第一个办你!”
说罢退出大牢,将牢门锁住,摘了插在牢房门上的灯笼,扶着哼哼唧唧的赵老三出去,走廊里还传来说笑声,大约是在嘲笑赵老三没得手反而被人踢了。
邢氏和杨氏忙去探看云想容:“卿卿,你没事吧?!”
云想容摇头。
孟氏哭的肝肠寸断,双手伸长穿过牢笼的缝隙过来。
另一端,云传宜也哭着叫:“姐姐。”
云想容先去握了握孟氏的手。又回到另一边,隔着牢笼拉着云传宜的小手,道:“不怕的。没事,没事。”
那边柳月和英姿早哭成了泪人,连声询问着云想容有没有事。
云想容摇头微笑,示意自己无恙。
然而她却清楚,就如同方才那个赵老三说的,这才是刚刚开始。牢里的女子没有清白,这些狱卒虽然不敢杀死他们,却敢逼死他们,死是最容易的一件事。
晚饭是冷窝头和带着冰碴的凉水。窝头也不是管饱,女子拳头大小的,每人一个而已。
天黑之后,牢房里伸手不见五指,在黑暗中,寒冷的感觉在扩大。这会子,无论喜欢不喜欢的人,也要靠在一起才能取暖。
云想容将大氅脱了,塞给隔壁间的云传宜和云博宜,嘱咐他们:“你们一起盖着,靠在一起暖和,博哥儿,你照顾弟弟。”
云博宜闷声闷气的应了一声,虽因黑暗看不见他的表情,云想容却知道他在哭。
而牢中在哭的,又何止云博宜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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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六章 雪中
贞佑十三年的小年这一日,大雪积了一尺深,男人们忙着祭灶神,还到处都在传说瑞雪兆丰年,来年定然是个好年岁。
如此热烈的气氛对比下,刑部大牢门前显得分外冷清。
尉迟凤鸣身着飞鱼服,肩上披着黑色大氅,手持马鞭,已经站了半个时辰,雪积在肩膀上和帽子上约莫寸高,抿着双唇,满京都成的阴霾仿佛都注入他双眼中。这样冷的天气,不过在雪地里站这么一会儿就已经冷透了。牢里除了没有雪,恐怕比大街上还要冷。云家的女眷如何能受得住?云想容的身子又不好,若真病了,牢里可不如在家里,哪里还有医婆伺候她的脉?还有云老夫人。近八十岁的人了,竟还受此牢狱之灾……
云家被抄的消息传遍京都城,欢喜的有之,惆怅的有之,自危的更有之,人说患难见真情,这会子有落井下石的,也有明哲保身的,有见马家势强意图投奔的,就是未曾见过雪中送炭的。
皇上吩咐下大监的人,谁也不得探视,就连刑部大牢中关押的云家女眷也是如此。段舒窕听闻姐姐被关,想要去看,却被尉迟宏拦住不得去,这会子一股火急的病在家中。孟氏珠宝行的人,以东方掌柜为首,几次来到牢门前意图打通关系,然而平民白丁,再有银子也进不去。更不要说素来酸儒的邢家,和远在江南的汤家。
他要救她!可他没有任何办法!
“大人,我们必须回去了,今日闽王大军就要到城外,我们还有差事要办!”柴彬见尉迟凤鸣不动弹,焦急的劝说:“皇上如此器重尉迟家,这个时候多少双眼睛瞧着你呢,就算为了老大人你也不能冲动。不能带累了尉迟家啊!!”
尉迟凤鸣摇了摇头,失落的道:“就算我高官厚禄又能如何?这个节骨眼儿上,我却一点法子都没有。”他是有朋友,照理说说句话也不难,可云家倒下,不光是皇帝,马家也在盯着到底谁与云家亲近。他就算急破了头,也不能轻举妄动,因为他的行动代表了尉迟家的意思,会影响到尉迟家的未来和全族人的兴衰。
柴彬劝说道:“大人。我知道你担心老夫人,最担心六姑娘,依着我的意思。将来云家的女眷若判了流放或者充婢,人离开大牢了,你愿意怎么私下里做事都无碍,您还可以带着兄弟们在路上动手脚救六姑娘出来,却不是现在。”
“我明白你的意思。”尉迟凤鸣摇着头:“我只怕到时候能将她救出来。她也已经受辱了。”
牢里的事有多黑暗,他最明白不过。
“受辱总好过没了命!大人届时将六姑娘营救回来,她必然感恩戴德,大人可以购置宅院好生安置她。您这样对她就已仁至义尽,比当殿退婚的恬王家强了不知多少倍。更何况大人肩负着整个尉迟家的未来,您不能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女子坏了大事!”
她是不相干的女子吗?她是他看着长大的女子啊!可在绝对的皇权之下。他竟然想不出任何办法。总不能挥着绣春刀冲进去劫狱吧?就算暗地里行动,他的人手都是祖父知道的,祖父也不会允许。更何况到时候就要面临皇家满天下的追杀,那样的日子,堪比地狱。
尉迟凤鸣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声:“狗日的古代!”随后翻身上马,烦躁的狠劲抽了马屁股一下,骏马一骑绝尘窜出。
柴彬这才松了口气。骑着马追了上去。
而此时刑部大牢不远处的猫眼胡同里一间寻常的宅院中。
并不宽敞的正厅里地上跪着一青年人,紧张的浑身发抖。还有一中年人趴在地上。濒死呻吟着,满脸血污,已经分辨不出本来面目。
卫昆仑端坐在首位,黝黑面庞上表情肃杀。他身旁站着两名黑衣汉子,正面无表情的盯着跪在地上的人。
卫昆仑问那青年:“庞宗伦,你还有何话说?”
庞宗伦面色苍白的道:“主子,小人并不知牢中那位是咱们灵均楼的朋友,若有得罪之处,请主子原谅。还有赵老三,他并没站到便宜,还没得手,就叫那小娘子踢的子孙根都歪了。”
“即便没有沾到便宜,他对那位动了手,就该死。”卫昆仑吩咐道:“将这人头上罩着麻袋,扔进护城河去。”
“是。”
庞宗伦还想给赵老三求情,可碍于楼中的规矩,如今处置一个外人,总比他都杀掉的好。要是主子知道他还给了那小娘子一巴掌,说不定连他的手都剁了。
卫昆仑威严的望着庞宗伦,道:“罢了,不知者不罪,姑且就放了你这一次。只是云家的女眷如今在牢中情况如何?”
庞宗伦道:“回主子,恬王暗地里暗示过,牢中一概没有被褥,饭食一日只给一顿,那些小娘们……不不不,那些夫人小姐,怕是受不住几日就要撂倒一大批。还有,恬王世子爷也来吩咐过,说找机会要将一位六小姐带到单间儿里去。想来是要做什么,就不用小的说了。”
卫昆仑闻言,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门帘低垂的内间,这才道:“我要你回去安排,给云家女眷分发被褥,摆设炭炉,每日一餐改为三餐,不要求有热水洗漱,但要有热水喝,还有,要有灯笼。你可做得到?”
能说做不到吗?做不到岂不是找死,赵老三可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做得到,主子既吩咐了,小人赴汤蹈火也必然做得到。况且这也不是难事,寻常罪犯冬日里本就是有棉被的。只是忤逆了恬王的意思……”
卫昆仑摆弄着飞镖,笑道:“恬王总不能杀了你吧?你一日入灵均楼,就终身是灵均楼的人,怎么,平日里得了楼中好处不少,到今日就反悔了?”
“小的不敢。小的全听主子的吩咐。”
“嗯。你先等着!”
卫昆仑站起身,施施然走向内室。
两名黑衣汉子这会子已经将赵老三弄了出去,也不知是不是真的丢进护城河了,这会子都站在庞宗伦身边,紧张的他背脊上汗毛直竖。
内室中,沈奕昀与白莫离并排而坐,楮天青和小猴则是站在一边。
卫昆仑低声问:“爷,我照着您的安排做了,不过庞宗伦的意思,六小姐与云七小姐关在一处,好似还受了不少的罪,和三夫人他们也是分开的,不如让庞宗伦给条换个牢房,让三夫人、六小姐,九爷,还有他们的人住在一处,至于其余云家人,我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干脆不要管罢了。”
沈奕昀摇头,低声回答:“不成。现在云家还未定罪,今日闽王归京,还不知事态如何。若现在差别对待,恐怕让人心生怨恨,将来云家万一没有倒下,六儿怕不好与人相处。总归是做好事,不如就一起吧。”
白莫离笑道:“你为云六想的倒是周全。”
沈奕昀苦笑道:“大哥,你不懂,我恨不能以身代之。更恨不能现在就救她出来。一想到她那个模样,在牢里那种地方……好在,咱们刑部大牢里有人,否则我早就动手营救了。”
“你不怕带累了你?”
“我怕什么?”沈奕昀哂笑,转而道:“昆仑,你去告诉庞宗伦,恬王世子若到了,允许探监,但不允许开牢门。”
“我知道了,爷还有什么吩咐?”
沈奕昀沉默着想了又想,半晌方道:“暂且保她不会受到凌辱伤害,不至于饿死冻死也就是了,坐牢不比在家,不能要求太多。”
楮天青这时候沉声问:“四少爷,若是云家败了,六小姐被判流放或者充入官妓呢?”
沈奕昀莞尔:“我救她出来。”
“届时,你们可就门不当户不对了。”
沈奕昀凤眸中有精芒闪过,道:“我们之间拦着的,从来没有门第这等劳什子,只在于她肯不肯跟我。”
楮天青闻言,下意识看了一眼白莫离。
白莫离狭长上挑的凤眼中有了然之色,笑眯眯的吩咐卫昆仑:“你去吧。”
卫昆仑颔首道是,到了外间,附耳吩咐了庞宗伦一番,就让他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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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
云想容靠着木头栏杆闭目抱膝而坐。左脸颊上那一巴掌打的她嘴角和颧骨各有一块淤青,指痕如今犹在。能铺能垫的甘草等物都已经坐在身下,云嫣容、云明珠、邢氏和杨氏也都挤着坐在她身边,可即便如此,寒冷之中过了一夜,她还是冷的手脚都已经失去知觉,只靠着意志力强打精神撑着。
老夫人这会子已经醒了,与儿媳们挤在一处,偶有虫鼠,都已经不能让女人们尖叫,不是不怕,而是饥寒交迫之中没有力气。
“吱嘎”一声,外头铁门作响,冗长的走廊中传来一阵脚步声,灯笼的光渐渐近了。
女子们抬头看向外头,却见一身高马大的男子披着件黑貂绒的大氅在狱卒簇拥下缓缓而来,他的面目被大氅外的风帽遮住一半,只露出圆润饱满的下巴和方阔的嘴唇。
狱卒到了跟前便插好灯笼,开了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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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七~二百一十八章 我在
旁人看不出那人是谁,可云想容在他缓缓走近之时候就已经看的十分清楚,若连他都不认得,前世岂不是白白与他夫妻十年?此时此刻,她可以肯定刘清宇前来定没有好事,依着刘家人的性子,刘清宇八成是来与她一刀两断的。再或许,还会买通狱卒,做些龌龊事。
云想容闭了闭眼,能与他们一刀两断,她求之不得。只是若真有什么伤害之事,她怕无法避免。然转念想,就算不是刘清宇,还会有狱卒,判了之后还会有别人,这些事渐渐的一样一样都会来的,她躲不掉,避不开,只能勇敢面对。
这一刻起,云想容只当自己已经死了。
云想容拔掉了发间的桃木簪藏在袖中,任长发柔顺的披散在身后,委垂在地——其余的头面首饰,今日一早天还没亮就被狱卒给抢了去,她戴的是猫眼石的耳坠子,还好摘一些,像素姨娘和几个下人戴了耳钉的不好摘,狱卒等不及,耳垂都给扯豁了。她也是好说歹说,才留了这一根不值钱戴来为了辟邪的木簪挽发。
一双小牛皮靴子停在了她眼前,随即高大的人蹲下身来,遮挡住灯笼的光。
云想容抬头,因他背对灯光,所以看不清刘清宇的表情。
刘清宇摘掉风帽,近距离望着云想容,在如此昏暗的牢房中,在一群女子中间,她一身白衣,就如同出淤泥而不染的花,仿佛因为她在,旁人的模样他都看不到了。
但见她嘴角和颧骨上有瘀伤,隐约还瞧得见指痕,刘清宇不悦的道:“你的伤怎么回事?”
云想容冷笑,难道他会关心她?
“与你何干?”
众人皆屏息凝望。有些人抱着希望。有些人为云想容担忧。
她那张白玉般的脸上多了淤青,平添柔弱无依之美,又多了几份引人凌虐的妩媚。偏她态度强硬的就像是带刺的玫瑰,明亮的眼睛瞪着他,勾的刘清宇心里痒痒。
刘清宇见她有伤,担心她已经被人睡过,又觉得这种事情在牢里无法避免,且这女子已经不是她的未婚妻,心里倒也没有多少难过。
见他不语,云想容嘲讽的笑:“世子纡尊降贵而来。想必是担心恬王来抄家没抄干净,又来询问免得漏下什么?”
刘清宇闻言不自在的咳嗽了一声才道:“情势所逼,父王也是不得已才当殿退了你我的亲事,这于我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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